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亞歷山大港的生產已經重新步入正軌,港口檣帆如林,絡繹不絕的商船在此停泊,上面多懸掛著拉丁人的紋章或是醒目的十字架。
那些乘船逃離或是被處決掉的富商,使亞歷山大港的貿易份額出現了大片的空缺,被洛薩分配給投靠過來的科普特人和希臘人,以及他一直存心提防的拉丁商人。
薩拉森人也有一些,但數目不多。
這座城市到底沒有經歷殘酷的攻防戰,雖然也遭遇了些許內亂,以及大量人口出逃,但未改變此城的潛力。
只是潛力變現是需要時間的。
貿易樞紐如果失去了四通八達的貿易網絡,就如后世的君士坦丁堡,只剩下一顆臃腫的大腦,要不了多久就會萎縮成一座死城。
洛薩想要重新把亞歷山大化作自己的錢袋子,還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并且勢必要將割據的薩拉森諸侯統統鏟平,恢復斷絕的商路。
所幸,抄家這波,極大緩解了洛薩短期內的財政壓力。
而且是可持續性地緩解財政壓力——那些未被收復的埃及領地,每一處都能來這么一下。
先把海岸線封鎖住的好處也體現出來了,那些薩拉森舊貴族們積攢下來的財富,想要走海路運走已成了不可能的事。
南下經過努比亞人的領地,從紅海逃離的也不怕,一來道阻且長,二來霍格船長和他心愛的座艦海洋之災號,也正在紅海灣內等待著招待這些遠來的客人。
洛薩此時正在三座騎士團軍營里,位于正當中的“圣殿騎士團”營地里參觀,說是“圣殿騎士團”,其實他們的正式名稱是“圣拉撒路教團騎士第三連隊”。
最先訓練出的二十一名騎士,穿著各色罩衣,單手環抱頭盔正在教堂內做彌撒。
他正想說些什么,突然聽到系統的提示音在耳畔響起。
“您所簽下的契約已被觸發,威廉·馮·霍亨索倫正渴望得到您的幫助。”
空白的作戰記錄閃爍著紅光,許久過后,上面的內容開始浮現,作戰記錄不再空白,取而代之的是——那場終結一切的戰爭。
描述是:起初,人們都樂觀地以為戰爭能在幾個月內結束,就連發起戰爭的人們,也從沒想過這場戰爭會使自己的皇冠墜地,落了個凄慘結局。
貴族們和泥腿子們一起在戰場上揮霍著生命,戰爭的機器將血肉化作柴薪。
你需幫助威廉二世選帝侯,贏下這場戰爭,最起碼保證他家的侯爵尊位不會如沙俄皇室一樣墜地。
“終結一切的戰爭…不就是所謂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嗎?”
洛薩苦笑了一聲,也不知距離他帶薇薇安娜離開,都過去多少年了,契約的承約人,都變成了威廉二世。
他現在的戰力,放在昨日巨艦世界里應該也算不俗了,在亞平寧半島,除了狼主以外,他一概不放在眼里,但絕不是現在這種一覽眾山小的局面。
哪國都有同檔次的對手,更勝他一籌,甚至是一大截的也不在少數,亞平寧半島僅有狼主一人,巴爾干地區的鮮血王庭,諸氏族的首領怕是每個都不會比狼主弱多少,還是暫時擱置吧。
先定個小目標,收復全埃及,把國王三件套的威力提升起來,再把手頭除“終結一切的戰爭”以外的作戰記錄都用掉,把扈從們的等級都提上來再說吧。
其實他還挺好奇昨日巨艦世界未來的走向的,世界大戰的由來,無非就是法德矛盾積累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
說實在的,沒了普魯士帶來的君國主義體制的德意志,雖然體量占優勢,但還真未必是法國的對手。
游走于時間長河,見證歷史大事,這樣的旅程,倒的確如薇薇安娜所說的那般,還挺浪漫的。
彌撒過后,二十一名騎士聚集在了一旁的修道院中,他們有些激動地等待著。
“也不知道陛下讓我們留下來是做什么?”
“方才冊封儀式上,我腦袋里出現了好多訊息,你們也是一樣嗎?”
“當然,你沒聽過嗎,每一個被擢升的騎士甚至是軍士都會得到這種神啟,這是獨屬于我們的神跡,是唯有大人麾下的士兵們才能獲得的殊榮。”
“真是一場神跡!”
“沒什么稀奇的,別忘了陛下有個‘行奇跡者’的綽號,上帝對陛下的偏愛,根本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
“別廢話了,陛下來了!”
“贊美上帝,贊美吾王!”
洛薩回了一禮,神情溫和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次特地召你們等候,有些事要交代給你們聽,轉職以后,你們腦袋里應該多了一些知識吧?”
“沒錯,陛下!”
“感謝您的恩賜。”
洛薩笑著說道:“不必謝我,上帝賜予你們,必有緣由,這說明你們的功績也是得到上帝認可的。”
他說著,掐指一彈,一縷金色的圣炎從指尖竄起。
這是圣馬克西米利安鎧甲自帶的圣輝特性,因他多次使用圣槍,這縷圣輝也壯大了不少。
“圣輝!”
他們異口同聲,脫口而出。
“看來,你們已知曉這種力量的名字,這是上帝賜予我們的力量,是對付吸血鬼,狼人,劣魔,水鬼這類黑暗生物最佳的利器,是為我們鏟除魔物,庇護幼小而賜下的。”
“你們試試看。”
洛薩輕描淡寫地說著。
一眾騎士們則是滿頭霧水。
“啊這…”
“陛下,我們得花時間理一理思緒。”
二十一人面面相覷,嘗試了許多次,卻沒能取得任何成效,這不免使許多人都急躁了起來,畢竟陛下說的那么輕描淡寫,應該不是什么難事才對。
“不必著急,上帝賜予你們的,便不會收回,它們現在或許只是一顆種子,藏在你們的心里,但遲早會生根發芽。”
漢斯雖然出自條頓騎士團,但圣輝往往是正式騎士才能獲準使用的,他們這種見習騎士根本沒資格接觸。
倒是讓娜知道圣輝完整的運用方式,但可能是因她在火焰中重生,對圣輝的掌握與第二次生命俱來的力量,太過高端,至今也沒能教會哪個人使用這種力量。
反倒是洛薩自己,對入門級的圣輝了解更深刻一些,因此這事也只能他跟三個騎士團的成員摸索著來。
若是真能讓昨日巨艦三大騎士團的榮光復現,那就是足足一千二百名超凡者組成的軍隊,即便平均水平只有二到三星的樣子,那也是非常強悍的戰力了。
“現在,按照你們腦海中的記憶冥想吧,不用有什么顧慮,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聽洛薩這么說,他們紛紛松了一口氣,開始循著記憶中的方法,卸下甲衣,坐下冥想。
洛薩在一旁講解道:“你們的腦海中應該有一個神圣的種子,它是你們一切美德的具現,多想想作為一名俠義騎士應該怎樣做。”
昨日巨艦世界里的圣輝,不是上帝賜下的,而是一種很唯心的精神力量,洛薩這么說,只是一種簡單的理解方式,實際上有許多罪行累累的惡棍也同樣能使用圣輝,這跟他們的意志有關。
雖行惡舉,但自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無愧于心,便不會有礙于使用圣輝,不過圣輝使用者的確好人居多,畢竟不是誰都有那么清奇的三觀的。
一名騎士臉上頓時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洛薩擺了擺手,沒有讓他把心頭的顧慮說出口,這是一個很罕見的以騎士身份加入騎士團的。
這種人在歐洲時多是一群作奸犯科,甚至被多個領主通緝的無地騎士,許多都曾做過強盜行徑,肆虐鄉野,是地方領主們眼中的毒瘤。
換作前世,洛薩對這種人當然不屑一顧。
現在則不然了,如果有精神潔癖的話,麾下眾多騎士,軍士,還有那些歐洲遠道而來的朝圣者,怕是連三分之一嚴格意義上的“好人”都沒有。
別的不提,洛薩自己都是滿手血債累累的劊子手,殺人魔。
“你的罪孽已經贖清,前塵舊事皆已揭過不提,你現在是否已經改悔?”
他趕忙在洛薩跟前跪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我以圣拉撒路和我的家族紋章的名義發誓,我已改悔,陛下,過去的罪孽,每天都縈繞在我的心頭,使我不能入眠,唯有在戰場上,或是在修道院里禱告,方能使我心安。”
洛薩自然能分辨出他說的是真心還是假意:“往后,你需恪守騎士美德,不能有半點懈怠,方能安己良知,若你已下定決心,便開始冥想吧,上帝不會苛責一個已經贖過罪,且未來會踐行八美德的騎士。”
騎士的臉上露出羞慚之色,低聲說道:“陛下,我發誓,未來會恪守八美德,不負圣拉撒路之名,不負這身戰袍,忠于陛下,憐憫弱小。”
“如此便夠了。”
洛薩微微頷首,又道:“你們也是一樣,圣輝是美德的具現,未來,你們需恪守騎士八美德,這樣即使短時間內得不到圣輝的眷顧,長此以往,也勢必會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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