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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巫師蹤跡

  拉烏夫信心滿滿。

  他早就從扎恩嘴里聽說了這位法蘭克領主手底下有巫師在效力,自然不會在沒有應對方式的前提下,就貿然行動。

  舍邁爾大師,就是他請動的一位來自東非,侍奉動物靈的巫師。

  扎恩強撐著露出笑臉:“拉烏夫,要不還是算了吧,就讓我在你手底下做一員將領也沒什么不滿足。”

  “哼,扎恩,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懦弱不堪,像是脊梁被踹折的敗犬。”

  拉烏夫冷哼了一聲。

  “最遲半個月后,等到第一批蝎尾獅騎士訓練完畢,我們就對艾拉港發起進攻——到時,再聯絡一批海盜,配合我們的艦隊,兩路并進——他撐不住的!”

  扎恩張了張嘴,有心想提醒,你上次聯絡的海盜,無聲無息就消失了都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但又閉上了嘴。

  自己這個兄弟,這些年在漢志地區大肆擴張,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態,都膨脹得厲害。

  原本自己在他面前說話就沒什么話語權,現在又弄丟了他給自己打下來的領地。

  要不是手底下還有一支軍隊,以及搶運走了大筆艾拉港里積攢的財富,自己現在,恐怕都沒資格站在拉烏夫的身邊了。

  這場邊境沖突,鬧得有些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分得的土地靠近洛薩領地和拉烏夫邊境的皈依者。

  艾拉港內,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神情中隱含不安。

  返回到艾拉港的府邸。

  洛薩很快就將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下來,精神力越強,就越是難以出現情緒失控的情況。

  在井中冰鎮過的葡萄和西瓜,被侍女擺在他面前。

  洛薩坐下來,沉聲道:“問問穆勒,他手底下有沒有渠道,替我打聽打聽這個拉烏夫,到底有什么底氣挑起這場邊境沖突?”

  “是。”

  他沒有吃桌上的水果,而是徑直返回自己常住的臥房。

  取出那枚雙頭鷹紋章,精神力接入,道:“安娜小姐,方便聊聊嗎?”

  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稍稍微等一下。”

  君士坦丁堡的皇宮里。

  女巫安娜在一頂架在火堆上的大釜中,灑下一堆紅紅綠綠的香料,只聽“砰”的一聲,火花四濺。

  大釜中的液體,開始迅速變少。

  眨眼間,就只剩下淺淺的一層鍋底,呈現出粘稠像是糖漿般的模樣。

  她拍了拍雙手:“哈,成了——來人,把這些‘強壯魔藥’送到‘黑手大隊’的營地里,讓他們喝完,就能啟程前往保加利亞邊境去平叛了。”

  “是。”

  立刻有侍從畢恭畢敬走來,很熟練地將大釜內的魔藥分裝,帶走。

  安娜走到一旁,低聲道:

  “喂喂喂?”

  “我這邊好了,你有什么事嗎?”

  紋章那端,傳來洛薩的聲音:“我得感謝你派人送來的冥想法,安娜女士。”

  “哈,你太客氣了,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識,如果能對你有幫助,就再好不過了。”

  一部冥想法,的確算不上什么值得稱道的高深知識,君士坦丁堡的大圖書館里,沒有一百部,也得有九十九部。

  “安娜女士,或許這對你算不上什么,但我記得,咱們黎凡特女巫協會的宗旨,是等價交換不是嗎?”

  安娜強調道:“是‘黎凡特巫師協會’,已經改名了!我們協會講究的是海納百川,怎么會因為取一個限定性別的名字呢?”

  “不過你說得對,我們講究等價交換——恰好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幫忙,一個被通緝的巫師,前段時間因為在帝國圖書館行竊,被通緝——他很危險,大概率流竄到你們法蘭克人的地盤了,所以,幫我留意一下他的行蹤就好。”

  “有更具體的特征嗎?在前幾天的宴會上,我的封臣的確有提到過,有可疑的人來到他的領地。”

  安娜的臉色變得凝重了些。

  她思索了下,道:

  “可跟你談具體特征也沒用,這是個掌握變形術的強大巫師,這家伙試圖研究失傳多年的人體煉成術,打算把活人從煉金大釜中取出來,這種人的相貌隨時都能改變。”

  “這樣吧,你先不要打草驚蛇,我會盡快派妮莎婭…就是給你送冥想法的小姑娘,讓她陪你去甄別一下。”

  “可以,對了,這位妮莎婭小姐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沒有啊!”

  安娜的語調微微拔高,隨即又連忙放平,做出一副平靜的模樣:“當然沒有,但你得知道,很多女巫對待愛情,可都是很忠貞的。”

  “雖然你是個稀罕的男巫,但身邊跟著的女巫太多了,這可不怎么招人喜歡。”

  那邊傳來洛薩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如此。”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安娜才掐斷通訊,心中,不禁有些心虛。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跟妮莎婭說的是,洛薩是個善于迷惑漂亮女巫,使她們沉溺于愛欲,每句話都帶有蠱惑人心力量的邪惡男巫。

  倒也不是說她對洛薩有什么想法,純粹就是惡作劇式的隨口一說。

  艾拉港。

  洛薩皺著眉,感覺眼下面臨的問題可真不少。

  但愿是自己搞錯了,如果真有一個巫師潛藏在自己的領地里——還是交給巫師協會去解決吧。

  他還沒跟巫師交手的經歷,但之前在奧地利碰到的那位,曾經化身巨蛇,跟在利奧波德伯爵身邊的女巫,給他的印象可是記憶猶新。

  哪怕是現在,他糾集所有扈從,也沒把握能夠擊敗她。

  一部冥想法,換一個消息,應該算是等價了吧?

  接下來,就是層出不窮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港口里的小販在秤上作假,缺斤短兩;兩戶農夫因為相鄰田地的分界線大打出手;馬車軋斷了過往行人的腿…

  大量需要洛薩拍板決定的事務,都被堆到他耳朵邊。

  有那么一瞬間,洛薩真想隨口來一句:“讓他們進行司法決斗,別再拿這種小事來麻煩我了。”

  但他立刻就把這種想法掐斷了,對他而言是小事,具體到個人身上,就是能夠改變一個人命運的大事。

  他命令手下,把這些人提審上來,又通過翻譯,來審理一樁樁案件,并給予妥善處理。

  “大人,一些邊境皈依者們想要分到一些武器用來防身。”

  “答應他們的要求,派敕令騎士組織他們進行農兵式操演,每家都得出男丁,但愿下次遭受襲擊時,他們能夠拖延足夠的時間,到我們趕到。”

  “此外,漢斯你把奈德叫過來,我授權他組建一支邊境巡邏隊。”

  洛薩躺在柔軟的靠墊上,有些懷念有庫爾斯打理的希伯倫。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

  翹著腿,百無聊賴玩頭發的芙琳吉拉;一副酒鬼模樣,大口噸噸噸,臉頰酡紅的讓娜;捧著一本阿語書本,讀得津津有味的般若。

  沒一個靠譜的。

  至于萊恩,莫德爾,丕平,奈德這類騎士,往往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

  唯獨漢斯靠譜,但漢斯肩上擔的責任已經夠多了。

  他只好道:“立刻通知庫爾斯,希伯倫的局勢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了,讓他把所有事物移交給安德里亞斯,到艾拉港來。”

  芙琳吉拉驚喜道:“大人,您終于要把庫爾斯帶過來了嗎?”

  洛薩翻了個白眼:“你們之中,要是有一個靠譜的,我也不至于整天這么忙。”

  讓娜舉起酒杯,向洛薩示意道:“大人你說的對,在下曾經就是個農婦,幫家里煮飯,放牧,整理家務在行——處理政務可不行,所以可別想拿那些惱人的內政問題來煩我。”

  我信你個鬼,你就是單純的懶罷了。

  讓娜早在被英國人審判時就吃了沒文化的虧,重生后這么多年,早就不是文盲了。

  般若合上書,正當洛薩以為她是不是對自己的話有些不滿的時候。

  就看到她將這本書插回到書架上,又換了一本讀了起來。

  全程,仿佛根本沒聽見洛薩所說的一樣。

  又好整以暇坐好,繼續看書——真應了芙琳吉拉那句話,對于不順耳的話,她就裝聽不見。

  芙琳吉拉有些不服氣道:“大人,我可以為你分憂解難,我以前可是公主,有自己的領地的那種,你可不要小瞧我!”

  洛薩來了興致,問道:“那你說說看,如果是你來處理我剛處理的那些案件,你該怎么做?”

  芙琳吉拉理直氣壯道:“當然是把他們統統吊死,敢拿這種小事來煩我,是嫌我不會殺人嗎?”

  洛薩臉上的笑容一僵,他伸出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聲響亮的腦崩。

  聲音清脆。

  洛薩看著一臉委屈的芙琳吉拉,微笑道:“真清脆。”

  “好聽,就是好頭,以后要多敲!”

  讓娜在一旁說道。

  芙琳吉拉委屈壞了,對著讓娜怒目而視,但敢怒不敢言。

  傍晚的時候,那位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女巫便再度來訪。

  她在站在房門外,用悅耳像是鈴聲般的清脆聲音詢問道:“拉格曼尼在哪?”

  “要進來說嗎?”

  洛薩詢問道。

  女巫立刻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聲音中充滿了緊張:“不!不必了,你告訴我拉格曼尼的行蹤,我這就離開。”

  洛薩有些無語,要這么怕我嗎?

  自己明明已經刻意收斂了氣息。

  “拉格曼尼就是安娜口中那個,竊取了帝國圖書館的藏書,試圖進行人體煉成的巫師?”

  “沒錯,這是個危險人物。”

  “他在我的封臣,祖加爾男爵的領地里,據說是個叫‘德赫姆’的村莊,他行事孤僻,離群索居,應該一眼就能看出。”

  洛薩說完,又問道:“妮莎婭小姐,確定不需要我帶人跟你一同前去嗎?”

  妮莎婭遲疑了片刻。

  許久,她仍舊搖頭道:“還是算了,我在隱匿術上的造詣很深,只是探知對方身份的話,就我自己,也不會有什么風險。”

  雖然安娜的傳訊,是要她跟洛薩一行一起去探查目標。

  可巫師,怎可能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能做到令行禁止。

  妮莎婭有著自己身為隱匿術宗師的自信。

  而且,比起洛薩這個色魔男巫,她覺得這個執著于搞人體煉成的巫師,還真難說誰比誰更危險。

  他掌握有紅海兩岸大片的領土,能夠湊出披甲的軍士三千人,擁有一支五百人的馬穆魯克親衛軍,是漢志地區,除兩座圣城的守護者以外,最強大的領主。

  “不過扎恩,你放心好了,有舍邁爾大師在,很快,我就會幫你奪回伱失去的領地。”

  在他身邊,扎恩的神情有些復雜。

  本心來講,他當然是想要向洛薩復仇,奪回自己的領地的。

  但當初那場仗,他的自信心,被讓娜幾乎是完全打崩了,打心眼兒里,他是不愿再跟洛薩這樣的對手為敵的。

  “沒能把他激怒,殺死在這兒。”

  拉烏夫·阿拉丁輕嘆了一口氣。

  跟洛薩預想的不同,拉烏夫想要激怒洛薩,可不是想著讓洛薩承受撕毀和約的罪責,而是真想著把洛薩襲殺在此的。

  但要說稀罕,也真是挺稀罕的,十字軍這么多王公貴族,也沒幾個擁有馴鷹師的,似乎這馴鷹師是跟拜火教綁定的一般。

  洛薩沒有靠近那一具具血淋淋的木樁。

  只是吩咐道:“讓阿蘭德勒派駐的圣LS路救贖教團分會,派一隊神職者來艾拉港,戰爭將至,沒有軍醫怎么能行。”

  “的確,他跟那些傳統的法蘭克王公不太一樣。”

  “可惜了。”

  它是用黑色綢布蒙著的遮陽傘,穿刺者拉烏夫站在蔭涼處,端起銀質酒杯,輕飲下一口發酵葡萄汁。

  “呵,真沉得住氣,難怪扎恩你會敗給他。”

  說常見,也確實常見。

  許多規模稍大一些的薩拉森領主,手底下都有馴鷹師。

  艾拉港治安官,丕平在洛薩一眾人遠去后,低聲吩咐道:“給他們一個痛快,好好安葬,天父會保佑他們升上天國的。”

  “阿門。”

  對面的高地上,一眾身穿黑色鱗甲,頭戴鏈甲頭盔的馬穆魯克親衛簇擁著一頂東方式的華蓋。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除非是烏爾丁親自到場,根本沒人能治得了這樣的貫穿傷。

  洛薩早就想把馴鷹師拉進自己的隊伍里了,這種完美的斥候,可比靠四條腿在地上跑的輕騎兵好用多了。

  但馴鷹師,多少沾點超凡者的邊兒,他們是通過某種儀式,跟獵鷹締結了“契約”,能夠心意相通,掌握“鷹語”。

  而且,獵鷹的培養,也不是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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