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披甲軍士們打掃著戰場。
洛薩挽起般若的衣袖,看著上面被灼燒得卷曲的皮膚,有些心疼地說道:“我給你包扎一下。”
般若搖了搖頭,伸手按在手臂上,輕輕一搓。
一層皮膚便被搓了下來,只露出后面,那白嫩的像是新生兒一般的新皮膚。
看著洛薩驚訝的神情,般若嘴角微微翹起。
“我沒事,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洛薩看著般若罕見露出的笑臉,下意識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臉頰,輕輕一擠,有可愛的小虎牙露出。
般若的相貌,很容易讓人忽略她本身的職業定位。
“謝謝,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遍了。”
他由衷感謝道。
“不...不必這樣客氣。”
她有些不適應地抬起手,想要拿開洛薩的手,但在半途又停下了:“快些去吧,保護你是我天生的職責。”
洛薩深深地點了下頭,帶著士兵們開始收繳強盜營寨的贓物。
放下武器的強盜,被綁成一串長長的隊伍。
看守他們的翼騎兵高聲道:“我們的領主,是受天父鐘愛的神圣之人,他已作出不傷害你們性命的承諾,便不會違背這神圣的誓言,只要你們足夠老實,所有人都能活命!”
披甲軍士們有人在摸尸,也有人在翻箱倒柜尋找財富。
昨晚的戰斗中,死傷者寥寥,這就是“黑暗視覺”的效果。
施法類扈從的強大之處,可見一斑。
這時,有人喊道:“大人,我找到他們的金庫了。”
繳獲歸私有。
但洛薩所說的繳獲,僅僅只是強盜們隨身攜帶的盔甲和財物罷了,無論是馱畜,還是強盜們的藏寶,都歸洛薩所有。
這已是難得的慷慨了。
畢竟,這些披甲軍士們身上的甲胄和武器,甚至連同他們自己,所有權都屬于洛薩。
洛薩匆忙趕過去,立刻被其中琳瑯滿目,堆成小山的金銀錢幣,雕塑,絲綢,寶石,香料等物給震撼到了。
這些財富,如果全換成金幣,起碼值三千蘇勒德斯!
這還是在昨晚,強盜首領舉行過大祭,消耗過不少的前提下。
“難怪許多領主老爺們都熱衷于劫掠,沒什么生意是比搶劫來的更快的。”
洛薩喃喃自語著。
這筆錢一到手,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必再為軍費發愁了。
“萊恩,莫德爾,伱們兩個監督,把這些財物都裝上車,準備運回約格律斯堡。”
“漢斯,你帶一部分人,把那些強盜俘虜押送到卡勒堡,當作我們給鄰居的見面禮。”
...
相隔不遠的卡勒堡內。
徹夜未眠的斯蒂芬妮女伯爵,滿臉慍怒:“這個不通禮節的男爵,居然膽敢違約,還沒他們的消息嗎?”
一名騎士從大廳外走來:“夫人,那個約格律斯堡男爵的使者到了,他還遞上來一封信。”
“使者?他沒親自過來?”
斯蒂芬妮女伯爵憋著一肚子氣,接過信封,拆開一看,臉色竟溫和了不少。
信上,字體優美,措辭文雅,一點也不像個不懂貴族禮儀的暴發戶男爵。
“尊敬的斯蒂芬妮女士,我是您的敬慕者,約格律斯堡的領主——洛薩·馮·哈布斯堡,早在未抵達圣地時,我便聽聞了您那慷慨的名聲。
作為一個虔誠的信徒,我得感謝您對于朝圣者們無私的贈予與捐助。
很遺憾在拜訪您的旅途中,我和我麾下的隊伍,再次遭遇了一伙沙漠盜匪的襲擊。
這破壞了本該發生于昨晚的會晤,但事態緊急,窮困潦倒如我,再也損失不起這筆敬獻給您的禮物了。
好在,我通過詢問俘虜,找出了這伙沙漠強盜們藏身的據點。
因此我決定剿除這支橫行于約旦河流域多年的強盜,并將其作為您的鄰居,初來乍到的見面禮奉上。”
“呵,這個洛薩男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斯蒂芬妮女爵冷笑道:“誰不知道這伙異教徒強盜,一旦有透露藏身處的想法,就會立刻被魔火吞噬。”
“如果真這么簡單就能解決掉這塊約旦河畔的頑疾,還輪得到他動手?”
屬下的臉色有些尷尬,他低聲提醒道:“夫人,這封信送來的時候,那伙強盜已經被解決了。”
“這不可能!”
斯蒂芬妮女爵下意識道。
屬下言辭鑿鑿:“我也想說這不可能,但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那位約格律斯堡男爵運送財寶的馬車,和俘獲的貝都因強盜們,排成了一條長龍,不僅是我,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
斯蒂芬妮的臉色有些尷尬,許久,她才輕咳了一聲,說道:“看來,我們都小瞧了這個年輕人。”
“也對,能得到國王陛下青睞的,又怎么會是普通人。”
“那個使者,他還帶來了什么?”
“一群強盜俘虜。洛薩男爵說,他已寬恕了這些俘虜的性命,但這無法彌補他們所曾犯下的滔天罪孽,希望夫人您能幫忙把這群異教徒俘虜變賣為奴,好在余生償還他們所犯下的罪孽。”
斯蒂芬妮女爵愣了下,冷笑道:“什么變賣為奴,他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誓言,真正寬恕這些惡棍罷了。”
“按照二十枚第納爾的價格收下吧,我要把他們押送到約旦河畔統統絞死。”
這些在斯蒂芬妮的領地里作惡多端的強盜,現在落到了她的手中,還能有好?
洛薩從不寬恕強盜!
...
時光飛逝,眨眼便是十天過去。
這十天來,約格律斯堡的發展已經步入正軌。
原本破敗,荒廢的城墻,此刻已是煥然一新,仿佛新筑的城墻上,一個個垛口上,擺放著一架架小型投石機。
兩名木工正以城堡內的水井為中心,搭建通往山下村莊的灌溉水渠。
來自各個村莊,準備做彌撒的村民們,滿懷忐忑地站在領主大廳的門外,看著守在門口,盔甲鮮明的軍士。
他們人人手持雙手大斧,披著多層鎖鏈甲,其中幾個甚至是他們以往熟識,遇見了會滿臉笑容打招呼的朋友。
此刻卻滿臉冰冷地握著斧頭,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們。
一股剽悍之氣,令這些趕來做彌撒的村民們噤若寒蟬。
漢斯騎士被臨時委任了做彌撒的職責。
這很顯然不符合規矩。
但洛薩在約格律斯堡的威望,儼然已經到了堪比教宗陛下的程度,許多在旁人看來完全是悖逆之舉,他們對此都視若無睹。
倫納德這個狂熱之徒,更是在私底下大喊道:“領主大人的意志,就是天父的意志!只因領主大人是圣子,而圣子,圣靈,與圣父是三位一體的。”
在這十天里,洛薩新獲得的兩次抽卡機會,分別是一座瓦蘭吉衛隊軍營,以及一座城墻,兩樣建筑卡。
城墻沒什么好說的,一級城墻只是在原有基礎上,加高,加固了約格律斯堡,并沒有擴展城堡的大小。
瓦蘭吉衛隊,是東帝國現存的一支步兵軍團,成員大多是由來自北歐,阿爾比恩和諾夫哥羅德的維京人。
訓練一個,同樣需要五十枚蘇勒德斯的價錢,男爵級頭銜的訓練上限為100人。
他們大多是手持雙手斧,背負盾牌的重甲步兵,取代了有著優良弒君傳統的“禁衛軍”,成為了拱衛東帝國皇宮的常備傭兵團。
論戰斗力,他們的確踩在了這個時代的步兵天花板上,但問題在于,這個時代可供步兵發威的機會,除了守城和攻城以外,實在寥寥。
野戰中,少數精銳步兵淹沒在大規模的征召步兵群中,根本不起眼。
如果由征召步兵為主體的大軍潰敗,即使洛薩身邊有一支上百人的瓦蘭吉衛隊,也無力回天。
同樣的價錢,洛薩寧愿自己再搭一匹戰馬,訓練成翼騎兵,而非瓦蘭吉衛隊。
所以洛薩這十天里,只挑選了十名最精銳的,包括萊恩和莫德爾在內的披甲軍士,轉職為了瓦蘭吉衛隊,以充當自己的私人衛隊。
黃昏時刻。
一封措辭嚴謹的信被使者遞上。
“戰爭即將到來,洛薩男爵,作為效命于王室的男爵,我以耶路撒冷國王,你的封君的名義,征召你前往耶路撒冷,你需攜帶你的全部騎兵,和至少十名披甲軍士,在兩天內,趕往耶路撒冷城應召。”
這封信,來自于鮑德溫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