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終究沒拖到11點半回家。
桐桐個子本來就矮,回頭再餓縮水了,后果還是會被姜寧承擔。
10點半,姜寧的電瓶車拐入了平房前的空地,立刻對上了桐桐幽怨的小眼神。
“哼,你怎么現在才回來?!”她馬上站起身子,叉腰訓話。
姜寧:“我來晚了,你快給我道個歉。”
薛元桐氣壞了:“明明是你來晚了,憑什么我道歉?”
姜寧:“呵呵,不道歉是吧?”
他跟變魔術似的,拎出來打包好的白切羊肉,還有一個木筐。
薛元桐眼睛一亮,不爭氣的咽了口水。
但姜寧今天實在太可惡,人家楚楚現在到胡廟鎮了,他還在外面瞎溜達,跟黃毛少年似的,一天天的不著家。
姜寧:“你吃過飯沒?”
薛元桐馬上滿血復活,撇著小嘴:“我早吃過了,也就你,可憐的餓著吧!”
其實她只吃了一小包薯片,早就餓壞了,但這段日子,她被楚楚慣壞了,已經忘記了做早飯的感覺。
以至于,她變弱了。
從某些方面而言,楚楚確實憑借廚藝,戰勝了桐桐。
姜寧沒和她糾纏,他拎著打包好的羊肉,徑直走向桐桐家的廚房,他用法力保溫,羊肉還是熱乎乎的。
走進廚房后,姜寧聞了聞,旁邊的小電飯鍋熬了冰糖綠豆湯,其他的則沒了。
他瞅了桐桐一眼,小丫頭擺明了他會帶飯回來呢。
薛元桐雙手抱胸,打算瞧瞧他想干嘛。
如果他膽敢上來喝綠豆湯,必將面對她的雷霆討伐,然后趁此圖謀他手上拎的小包袱。
姜寧打開櫥柜,桐桐家廚房的料子非常齊全,他舀了勺辣椒面,放到不銹鋼盆里,再倒入十三香和鹽,還有一些油,接著洗了些蔥姜蒜等。
隨后,姜寧擰開煤氣灶,倒油入鍋,然后給蔥姜蒜丟到鍋里炸,炸的期間又放了些花椒,然后把蔥姜蒜全部剔除了,再弄了些熱油,淋濕辣椒面。
姜寧又往油鍋丟了芝麻,屋子里更香了,芝麻油炸好了后,姜寧抄起油鍋,全部澆辣椒面上,一邊澆,一邊攪拌,再倒入一些白酒,一些醋。
薛元桐踮起小腳,偷偷滴看,發現他做的還有模有樣的。
這是油辣子,顏色又紅又潤,味道又香又辣的,十分誘人。
薛元桐尋思:‘他那么懶,居然還會做飯?’
她一下子想起去年了,姜寧剛搬來時,有一次她給姜寧送自家蒸的饃饃,還看見他炸排骨呢!
姜寧弄好了油辣子,揮了揮衣袖,給屋里的氣味散了,然后他坐在飯桌旁邊,解開從市區帶油紙包,熱氣瞬間冒出。
除了白切羊肉,還有看著非常Q彈爽脆的羊肚。
姜寧落座后,夾了塊羊肉,蘸上油辣子,紅彤彤的辣椒芝麻立刻給羊肉著了色,姜寧咬了一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道:“舒坦。”
薛元桐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她趕緊拿碗盛了綠豆湯,虛假的品了一口,實則是為了掩飾口水。
姜寧理了理風衣,大咧咧的坐著,羊肉蘸油辣子,吃的熱火朝天,好不快活。
桐桐似乎連個頭都變小了,她端著綠豆湯,慢慢的,慢慢的,挪到了姜寧身邊。
因為剛鬧了別扭,她不好占姜寧的便宜,于是問:“你吃的啥?”
姜寧:“熟羊肉。”
薛元桐:“好吃嗎?”
姜寧當著她面,美滋滋的享用:“不錯!”
薛元桐:“在哪買的?”
姜寧:“街上。”
薛元桐:“怎么還有羊肚呢?”
姜寧:“也是我買的。”
薛元桐吸溜口水,睜著眸子:“羊肚脆不脆?”
姜寧:“脆。”
薛元桐圖窮匕見:“我能替你嘗嘗脆不脆嘛?”
姜寧反問:“你不是吃過了嗎?”
薛元桐:“我現在又餓了。”
姜寧繼續吃肉,旁邊有個饞嘴小朋友,美味翻倍。
薛元桐把手里的綠豆湯端到他面前:“你光吃肉是不是太膩了,你喝湯嗎?”
姜寧擺擺手:“不喝。”
薛元桐的小嘴慢慢的撅了起來。
她越想越生氣,也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飯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撈起肉就吃,溫熱的鮮嫩的帶皮白切羊肉,蘸上剛炸好油辣子,那滋味險些讓桐桐落淚。
只是一口,她饑餓的身體,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姜寧瞅了她一眼。
薛元桐不看他,悶頭吃肉。
姜寧樂的笑出聲,攻心:“不是不吃嗎?”
薛元桐臉蛋紅紅的,好似也在往外冒熱氣了。
還好她是大人物,不和姜寧一般見識。
南宏路,白色大G。
丁姝言開著車,思緒游離,她腦海中反反復復的閃過,姜寧一擊斃命的畫面,以及隨手噴出的高溫火焰,瞬間將人燒成灰燼。
以前丁姝言對于姜寧的手段,多是側面的見證,卻從未如此直觀的呈現。
那種頃刻之間,取人性命的場面,令她心神震撼。
倘若當初林中盛集團,在商業競爭領域,能擁有這種手段,絕對不會被困在徽省如此多年了,直接找上競爭對手,瞬間將其滅殺,少了領頭的,下面自然也就散了。
旋即,她覺得如此手段放在商業領域,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如果是她…
忽然,丁姝言心神一動,某種預感出現,她稍微踩了一下剎車。
側面道路,一輛半掛大貨車闖紅燈,鳴著笛,巨大的車身裹挾龐大的氣勢,洶洶迎面駛過十字路口。
丁姝言微微蹙眉,此類馬路殺手,她碰過不少次,因為姑姑林涵總是夜晚才回家,所以總能遇見。
這種半掛大貨車最喜歡闖紅燈,肆無忌憚,至于為什么闖紅燈?
不能問,問就是貨車司機家里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
每當這時,丁姝言總有種無力感,她的出身已經很不錯了,可惜碰到這種事,依然束手無策,哪怕權利臻至巔峰,還是會被一車撞死。
人類的肉體,終究太孱弱了。
而,超凡…
丁姝言認為,人是分層級的。
就方才而言,碰到的神經老太和無賴兒子,普通人運氣不好,只能被訛,至少幾萬塊。
運氣好點,靠打官司惹了一身麻煩,最后勉強脫身,但其中的憤怒和無奈,耗費的時間精力卻是難免的。
而換作丁姝言,遇到此類事情,可以先避讓,再讓官方部門介入,狠狠教訓他們一頓,卻也僅此而已了,如果不徹底弄廢,說不定還有被報復的可能。
再上一層級,則是超凡。
能夠隨手將不順眼的東西消除,那等極致的力量,對于已經滿足了物質需求的丁姝言而言,幾乎不亞于世間極樂。
超凡啊,是碾壓一切的力量!
至于,姜寧的手段會不會過于狠毒了?
丁姝言神色冷淡,一些連耗材也稱不上的垃圾而已,滅了就滅了。
別說被訛了,普通人被偷個電瓶,都恨不得弄死對方。
所以,弄不死對方,是因為不想嗎?
丁姝言若是超凡,她第一件事,便是會讓全世界明白,何為‘小人’得志。
想到此處,她的臉頰展開了微笑。
紛飛的思緒緩緩收回,丁姝言開著車,拐入環山公路,抵達虎棲山的別墅區。
她將車停在燈火明亮的地下車庫,隨后拎著姜寧送她的果籃,登上電梯。
二樓的客廳暖氣十足,林涵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今天沒會議,難得休息休息。
“回來了?”
丁姝言沒回答,她抬起手,指尖摩挲過果筐,細微的動作透露著她對這份禮物的喜愛,來自姜寧的第一份禮物。
下一刻,她打開密封的果筐,頓時,一團香甜撲面而來,很快四散開來,連沙發上的林涵亦是聞到了草莓的香味。
林子達打眼一瞧,只見數十顆個大如蛋,顏如琉璃般紅艷的草莓,排列在果筐里。
他脫口而出:“握草,真漂亮啊!”
這些草莓模樣圓潤,絲毫沒有畸形,表面還漾著鮮亮的光澤,簡直如同傳說中仙果。
林子達:“能吃?”
丁姝言:“嗯。”
林子達捏了一顆,男子漢大丈夫,根本不用洗,直接放嘴里。
草莓一碰就破,伴隨果肉的爆開,純甜味道散開,林子達兩口干掉一顆草莓,他伸手摸向下一顆。
丁姝言和林涵同時看他,似在詢問。
林子達毫不遲疑的說:“不好吃,別吃!”
他又摸到一顆草莓。
丁姝言的智商沒那么容易被忽悠,別忘了她平生是最會挑選水果的人,她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林子達。
林子達沒辦法,只能交代:“甜,真的甜,只有一點點酸味,太特么好吃了!”
林涵迫不及待的洗了一顆,放到嘴里一嘗嘗,霎那間變色,她吃完一顆,說:“不是特別甜,而是一層層的甜,從頂端依次遞減,恰到好處。”
林子達疑惑:“不對啊,我吃的就是純甜。”
丁姝言輕啟朱唇,嘗了一顆,口感頂級,她還察覺到一股細流滑過舌尖,仿佛向腦海里流去,令人渾身清新。
“什么味?”林涵和林子達問。
丁姝言:“酸甜適中。”
林子達疑惑:“奇怪了。”
他又吃了一顆,全是純甜,林涵感受的則是一層層的甜,分別是不同的感受。
林子達思索后,說:“我忽然想到一種關于草莓的描述,說是會根據你的心情,草莓的味道會有不同程度的變化,難道真有這種草莓?”
林涵沒糾結味道,她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侄女:“哪弄的?”
她在偽情敵邵雙雙的長青液公司,也沒吃到此等級別的草莓,侄女居然能弄到,聯想到今早的出門,更加不同尋常了。
丁姝言淡淡的:“吃雞蛋不用關心母雞是誰。”
當姜寧收到丁姝言的消息時,他和桐桐解決了羊肉,他兩成,桐桐八成。
此時已經上午11點,陽光明媚,兩人在門口曬太陽。
比起貪圖享樂的姜寧和桐桐,平房的其他人很有活力。
老東西錢老師,正在和大學生張如云打羽毛球,燃燒著生命的光華。
姜寧:“挺好。”
丁姝言發來了感謝的消息:“謝謝你的草莓。”
姜寧:“很甜吧?”
丁姝言:“雖然很甜,但比起你,還是黯然失色了(紅心)。”
姜寧:“妹妹,你越來越…”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消息時,張如云放下球拍。
“不打了,我準備參加同學聚會。”
張如云笑著非常開心,臉上還帶著某種期盼。
錢老師感慨:“同學聚會好啊,想當年我…”
張如云沒空聽他吹牛:“他們定了餐廳,我正好趕過去。”
“走了!”張如云騎電瓶車出發,經過姜寧家時,還奇怪隔壁的薛楚楚怎么沒出門。
旋即,張如云將念頭拋之腦后,他想到攜女友出席同學聚會的風光,得意的嘴角快壓不住了。
曾經看不起我的男同學,女同學,你們聽好了…我張如云…
一想到可以在精神上壓倒男同學,張如云迫不及待的啟程了。
薛元桐奇怪:“姜寧姜寧,同學聚會有那么讓人開心嗎?”
她們8班的班群,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準備吵架,辛有齡稍微管控不及時,便是小群體互相C言語問候,絲毫不見半分情誼。
姜寧:“不知道啊,沒參加過。”
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多年以后,他會讓8班同學的見識一下,什么叫他們都三高了,姜寧卻還是高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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