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正午。
遠離喧囂的河壩平房。
金色暖陽落在門前,形成一片溫暖明耀的光影,張叔在門口嗑南瓜子,跟湯大爺和錢老師嘮嗑,旁邊的霸王犬趴在地上假寐,好一幅人間美好。
這般愜意中,姜寧的鈦灰電瓶車,打破平房的寂靜,霸王犬立刻從地上撲騰起來,迎接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張叔怒罵:“死狗!”
湯大爺的貓同樣跑去跪拜,相較之下,湯大爺的反應則顯得淡定許多。
張叔故意挑起事端:“老湯,你看的慣?”
湯大爺:“看淡了。”
薛元桐尋著香味,跑到廚房,看見媽媽在灶臺前炒菜。
她喊了聲媽。
顧阿姨說:“還有兩個菜弄好,你再等會兒。”
薛元桐本想捏點菜吃,奈何媽媽擔心天冷菜涼,把菜放在大鍋里蓋上保溫,她的計劃沒得逞。
她只好溜到隔壁姜寧家,趁著這個功夫,她左摸摸右摸摸,電腦居然打開了,于是薛元桐只好勉為其難的坐在電腦前。
幾分鐘后,薛元桐握著鼠標,cF生化模式的‘寂靜村’里,她抱著刷箱子獲得的銀色殺手,正和人交換炮狙。
換到炮狙后,薛元桐利用蹲跳的技巧,輕而易舉的跳上了集裝箱的高臺,守在這個位置,可以俯瞰整塊地圖,然后她抱著炮狙,想狙誰就狙誰。
她靜靜的等待隨機變幽靈,這時,高臺又上來兩個討厭的隊友,兩人還擠了擠她。
下一秒,薛元桐隨機成終結者,她反應極快,連點鼠標晃動鏡頭,把這兩個幸運兒全部感染了。
薛元桐笑的得意:“哈哈哈,什么身份還敢跟我搶地盤!”
她操縱終結者飛身而下,開啟全場獵殺。
這時,顧阿姨出現在門口,她看到閨女坐在電腦前大殺四方,眉頭不由得皺緊:“晚上回來就算了,你現在中午回來,吃飯前這么短的時間不能等等?非開電腦?”
薛元桐:“沒有,我隨便摸摸,電腦就開機了。”
顧阿姨:“你隨便摸摸,電腦怎么能開機。”
薛元桐:“不小心摸到開機鍵了。”
顧阿姨喝道:“別玩了,吃飯了!”
薛元桐撇撇嘴,“媽,你兇我干嘛,我又不會耽誤吃飯。”
顧阿姨:“我不是在喊你吃飯?”
薛元桐給媽媽講反面例子,以告誡她錯誤之處:“你應該溫柔點,你看華阿姨因為天天給楚楚壓力,才讓她不開心,你不能對我太兇了。”
顧阿姨也不生氣了,她語氣溫和:“好,中午我烤了三片魷魚,我跟姜寧和楚楚正好分了,你別吃了。”
午后。
姜寧在門口擺了兩把躺椅,中間放了個小方桌,桌上擺著一具古樸小巧的茶爐,紅彤彤的木炭散發出灼熱溫度,上方是一個紫砂茶壺。
姜寧正在煮制奶茶,一股茶香和奶香彌漫而出,誘人無比。
連拎魚竿經過的莊劍輝,亦聞到這股沁人香氣。
他骨折后的康復期,閑著沒事,經常趁天氣好,到魚塘這邊釣魚,因為單手的緣故,他被其他的釣魚佬,戲稱成為釣魚俠,成了堅持釣魚的榜樣人物。
甚至因為莊劍輝的到來,這兩天魚塘的生意變好了,女釣魚人甚至超越了男釣魚佬。
莊劍輝乘車回家。
薛元桐瞇著眼,遙望天上白云,她擔心:“姜寧,今天晚上學校在操場舉辦元旦晚會,你說如果突然下雨了咋辦?會不會活動取消。”
“會吧。”冬天的冷雨還是十分凍人,若是強行舉辦,或許會讓很多體弱的學生得病。
薛元桐:“那今晚下雨嗎?”
不是她不看天氣預報,而是現如今,哪怕最準的墨跡天氣,也不太準,明明預告的今天晴天,結果晚上下雨了,當薛元桐重新打開軟件,打算找它算賬時,發現天氣軟件又顯示現在有雨了,好一個靈活應變,薛元桐自愧不如。
姜寧剛準備回答呢,隔壁的錢老師聽到這里,他信誓旦旦的說:“今天晚上絕對沒雨。”
薛元桐疑惑:“你咋知道?”
錢老師:“我老伴有風濕骨病。”
薛元桐不吱聲了。
姜寧:“牛。”
畢悅養的薩摩耶在平房前面的空地,快樂自由的奔跑,張屠夫的霸王犬發現后,對此并不太憤怒,它趴在暖和的地上,貪婪的呼吸奶茶香味。
畢悅晃悠到薛家門口,聞到姜寧正在煮的奶茶,她臉色變了變,畢悅見不得這些低賤螞蟻們活的快樂,在她看來,這些人生來應該天天當黑奴,如此一來,她的幸福才會更加的幸福。
她嘖嘖的調侃:“挺有情調啊,還知道煮奶茶。”
薛元桐:“嗯。”
畢悅:“唉,可惜啊,你們也只有這點娛樂了。”
薛元桐懶得搭理她,她只是端起汝窯茶杯,細細品嘗一口。
畢悅捂嘴,說:“珍惜這兩年吧,等你們畢業了,可就要做牛做馬了。”
“沒辦法啊,資源差距太大了,我爺爺當局長的時候,你們的爺爺還在耕田呢,哈哈哈。”畢悅笑得很浮夸。
姜寧聽到這里,暗道:‘不僅有個局長爹,還有個爺爺,嗯,林子達那邊應該在調查了。”
薛元桐并不知林子達那邊的行動,她不開心,她問:“姜寧,這茶降火的效果如何?”
姜寧:“不太好。”
薛元桐惡狠狠的說:“那是你沒用對地方,你應該把煮沸的奶茶,潑到有些人的臉上,這樣就能降火了!”
此言一出,嚇得畢悅花容失色。
被沸茶潑濺的后果,她幾乎不敢想,她趕緊乘上嶄新的保時捷。
下午,第三節課。
桐桐在睡覺,姜寧起身,獨自一人離開教室,漫步校內廣場。
雖然元旦并非傳統節日,但這次四中依然決定認真的辦一辦,畢竟真正的春節期間,學生們已放假回家。
這股節日的歡愉氣氛,籠罩整個校園,大官楊掛著大紅燈籠,還拉了彩旗,各種各樣的彩帶交織在一塊。
姜寧舉目望去,操場的演講臺附近鋪設紅地毯,附近更停駐了一輛多媒體的貨車,為整個元旦晚會提供設備支持。
‘記得前世的今天,并沒有這般熱鬧繁華的景象。’姜寧注視這一切,默默想到。
那個世界并無長青液集團的崛起,四中還是一如既往的貧窮,經費稀缺,所以還是各班各辦各的晚會。
8班因為高二分班,更是變得支離破碎,薛元桐和白雨夏,陳謙他們一眾好學生,全部轉去實驗班,吳小啟也被勸退,班級略顯的孤寂。
生活委員提議,讓大家各出20塊錢,多退少補,一起辦元旦晚會,后來因為張池鬧了矛盾,這種集體行為,一旦鬧矛盾,就難成。
最后生活委員表示,愿意辦的交錢,不愿意辦的不用交。
姜寧當時覺得沒什么意義,而且二十塊錢,對他來說,不算一筆小錢。
于是他沒交那二十塊,下午放學自己回了大伯家。
結果大伯母看見后,教育他,稱他不合群。
姜寧出門去了黑網吧,花了十塊錢包夜,又花了4塊錢,買了一桶泡面,連面加湯全吃完了,很飽。
后半夜很冷,他在黑網吧的破小床上,裹著破被子入睡。
恍惚間記得,當晚沈青娥發了qq空間,她在班級里和俞雯江亞楠,還有優秀的男生合影,她臉上還涂了蛋糕奶油,笑容嬌俏。
可那時姜寧只覺得陌生。
忽然間,周身的神識傳來波動,姜寧伸手一抓,抓到了一只紙飛機。
他回過身,看到4號樓前的長廊,兩個女孩正在那里,正愣愣的看看他。
很快,一個女孩子跑了過來,看似是打算拿紙飛機。
等她跑了一半路程,姜寧朝紙飛機哈了口氣,往前一送,紙飛機從女孩頭頂劃過,飛向長廊。
4號樓,二層,英才集合室。
所謂英才,乃是本次元旦晚會,負責人之一的郭冉,給參加表演的學生們,冠以的統一稱謂。
姜寧剛踏入教室,便聽見陣陣喧嘩聲。
一個女教師坐在桌后,對喧嘩不聞不問,她朝姜寧詢問:
“你好,來簽到嗎?”
“嗯,高二8班,姜寧,節目是火星子。”他道。
講完后,他踏入屋內,這間教室面積略大,幾乎等同于大學的階梯教室,足以容納百人。
高二11班的哼哈二將,羅峻和顧態站在課桌上,舉著課本卷成的話筒,正在大聲演講:
“第一次,他們取消了龐嬌的節目,我沒有發聲,因為我不是龐嬌!”
“第二次,他們取消了我的節目,你們沒有發聲,因為你們不是我!”
他聲音蘊含強烈的感情,振聾發聵,警醒世人。
他繼續演講:“第三次…”
吳小啟抱著籃球,獨居角落,他高聲喊道:“第三次,剩下的節目全合格了,他們不繼續取消了。”
羅峻和顧態大怒,恨不得現在給吳小啟辦一場喪事,大辦特辦!
姜寧隨便尋了處位置坐下,附近零零散散的幾個男男女女,高一的武允之,藍子晨,稍微遠點,還有商晚晴。
有幾個女生正在聊天,聽她們的聊天記錄內容,應該是高三屆學生。
一個女生說:“珊珊,你為了這個節目付出太多時間了,我還是覺得,高考更重要。”
被稱作珊珊的女生,她容貌上佳,扎有一條長長的麻花辮,氣質既似鄰家小妹,又蘊含一種銳氣,叫人不容小視。
珊珊凝望前方抗議的組合,感到窒息,她緩了下,說:“高考的確重要,但我不想在未來回顧高中時代,發現回憶里全是起早貪黑的學習。”
女生感慨:“珊珊你太理想化了,我見過太多例子,我表姐985大學,暑假能去大公司實習,接觸學習很多知識,我親姐只是二本,暑假只能到商場打工。”
“不過,哎,人各有志。”女孩沒再堅持。
另外一個女孩表示:“說到打暑假工,有個特別搞笑的事,我哥去廠里打暑假工,結果碰到了初中輟學的同學,那個同學還當了主管。”
麻花辮的珊珊終于說話,她言語中帶著篤定:“他可能一輩子在廠里當主管,但你哥一不一樣,你哥以后…”
姜寧道:“你哥會換個廠打工。”
此話一出,附近三個女孩,全部投來眼神。
姜寧移開臉龐,沒再說話。
隨著時間流逝,又有幾個學生來到英才集合室。
崔宇和郭坤南簽到后,一溜煙的來到后排,他找到姜寧,開口第一句:
“姜寧,你的火星子遇到對手嘍!”
郭坤南同樣凝重:“據傳,有人節目和你類似,甚至超越你一個維度!”
“哦?是誰?”
崔宇道:“她是李珊月,傳聞將在元旦晚會表演火舞!”
姜寧訝然:“不知火舞?”
崔宇擠眉弄眼:“是啊!”
其實他也不清楚,是不是那個性感火辣的火舞。
姜寧平靜的說:“要天賦才能演的,首先coS不過關。”
至少,據姜寧觀察,四中現在女孩子,極少有人能勝任。
崔宇:“加油啊姜寧,別讓咱們八班被一介女子鎮壓!”
郭坤南:“是的,以防意外,我和崔宇也準備了拿手好戲。”
崔宇一臉神往:“聽說李珊月是高三學姐,唉,雖然是老臘肉了,不過這老臘肉若是做的好,還是非常入味的。”
他咂咂嘴,相當猥瑣。
崔宇左右打量,說:“不知李珊月啥時候到,真想一窺真身。”
旁邊被稱作珊珊的女孩,忍不住道:“我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崔宇盯著這個麻花辮,神情凝滯:“額,你是李珊月?”
“我不是李珊月。”麻花辮說。
崔宇松了口氣:“嚇我一跳,那你叫個毛哇!”
江珊月說:“我叫江珊月。”
崔宇神色又變:“江學姐,我欣賞你跟你姓什么沒關系,所以江珊月,你好,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江珊月閉上嘴,這學校怎有那么無恥的人?
這時,高一的小綠茶商晚晴窺見這一切,她和江珊月有間隙。
此刻,她眼睛靈光一閃,忽然冷哼道:
“江珊月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她是非遺傳承人,書法師,畫家,獨立女性…這個名字太重,你承擔不這個名字后面付出的一切,請你尊稱呼她為一聲,江老師,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