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四中校園。
夕陽西下,武允之屹立1號教學樓前。
寬敞的校園大道,嚴天鵬興致勃勃的沖進校園,原本他準備直沖8班,找張池商量大生意,途中經過保衛處,立刻被指認了。
武允之眼含仇恨:“王處長,就是他偷我的自行車!”
昨天他爸打來電話,武允之震驚后,想詢問具體情況,結果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他趕緊聯系母親,方才得知,幾個伯伯全被官方帶走了,‘武氏兄弟’中只有一個在境外的四叔,幸免于難。
他的天,塌了。
接連遭遇重擊的武允之,又逢自行車丟失,他將所有的怒火,發泄而出:“我的自行車五千塊買的,王處長,你看著處理!”
嚴天鵬先是一愣,然后問:“哪輛自行車?”
武允之氣的發抖:“就你昨天下午,從車庫推走的自行車!”
嚴天鵬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啥時候推你的自行車了,那不是我的自行車嗎?而且我昨天騎完,給還庫了啊!”
王處長皺眉,強調:“我調了監控,你昨天推走的自行車,是武允之的自行車,你未經允許,騎走了他的自行車。”
武允之控訴:“這是偷竊,我強烈要求,學校開除他!”
嚴天鵬驚了:“開什么玩笑?”
兩人爭辯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
王處長夾在中心,按照嚴天鵬的借口,他似乎認錯了自行車,誤給騎走,然后又給推棚。
嗯,主要是他給推了回來,若不然,王處長便能直接下定論,他涉嫌盜竊。
但現在,依然無法排除嚴天鵬推錯車的情況。
王處長將嚴天鵬領到3號樓的辦公室,讓高何帥負責看押。
接著,他帶上武允之,向二層走去。
武允之是高一年級的新生,通常在2號教學樓活動,現在是他第一次來到高二年級所在的教學樓。
武允之身高一米八五,站在走廊,幾乎沒有人比他高的學生,用這種俯視的心態看人,武允之心中傲然。
高年級的學生,不過如此罷了。
期間,不乏一些學姐投來目光,武允之盡收眼底。
只是,他此次前來,為捉拿張池,所以無法分心。
很快,王處長抵達了這個讓他記憶猶新的8班。
武允之經過窗口,他看見了以往體育課上,熟悉的漂亮女生,令他他目不暇接。
王處長站在教室后門,招招手:“張池,你出來一趟!”
張池正跟王龍龍吹牛,吹他抽到的目長青,賣了一千六百塊。
一見到王處長,張池不明所以:“段世剛不在。”
王處長正色:“我找你。”
張池納悶,找他做甚?他疑惑的來到外面走廊。
王處長表情極為肅重,他低聲喝道:“嚴天鵬承認他昨天騎的自行車,是偷武允之的,你是不是他的同伙?”
張池驚道:“開什么玩笑?嚴天鵬咋可能偷車,他肯定推錯車了!”
王處長:“他已經承認了。”
張池嗤之以鼻:“咋可能,他如果是偷車賊,還會把車送回去嗎?”
王處長瞧瞧武允之,王處長表情上仿佛寫著,‘看吧,沒詐出。”
武允之憋屈,一想到他心愛的自行車,被兩個大漢輪流騎過,不禁感到陣陣惡心。
他有潔癖,平日一身白衣,又如何能忍受得了,心愛的自行車被人玷污?
武允之語氣生冷:“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騎的?”
張池直接開懟:“你那破車,誰稀罕?”
眼看又要爆發一場爭吵,王處長拍板決定:“這樣吧,你和嚴天鵬出個錢,幫他洗個車。”
最后協商決定,張池和嚴天鵬共賠償武允之50元洗車費。
武允之特別難受,他缺這50塊嗎?
武允之獨自一人回教室的路上,眼底陰沉,恨不得找人收拾張池和嚴天鵬。
但,想到嚴天鵬狗熊一般的體型,估計尋常三五個人過去,絕對是送菜的。
現在家里出事了,他必須忍下來!
武允之握緊拳頭,承受過往人生中,鮮少出現的情緒:‘我忍!’
8班教室。
班長辛有齡今天穿了件羊羔絨外套,外表軟軟乎乎,令她班長的威嚴,削弱了幾分。
她經過河道,被陳思雨伸手抓了一把。
辛有齡那張風采動人的鵝臉蛋,掛上了明媚的笑容,尤其是她一對修長眉毛下的眼睛,更顯的深邃明亮。
陳思雨夸道:“班長,你眼睛好漂亮呀!
辛有齡大方接受夸獎,“謝謝,你和你姐姐一樣可愛。”
說著,她走到座位,拿出紙張擦拭桌面的落塵。
郭坤南想到,這個周四進行聯考,聯考之后,班主任將重新調換座位。
他郭坤南,終將回到他后排的故鄉。
倒計時已開始,他和辛有齡相處的時日,還能有幾天?
郭坤南想到一句很憂傷的話語,‘你已經和很多人見完了這輩子的最后一面’,他心里莫名悲傷。
失落,惆悵,惘然,種種情緒充斥于郭坤南心中。
他作為辛有齡的后桌,親眼見證了她擔任班長后,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后來的老練,直到融入8班。
他深深地知道,女孩的能力多強。
與之相對的,是他更大的不舍,可,他終歸該走了。
他恍若感受到了戰國時期,秋風蕭瑟,易水寒烈,他體會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情感。
強烈的情感沖動,令他脫口而出:“班長!”
極富有強烈情緒的稱呼,傳入辛有齡的耳邊。
她轉過頭,眉宇間帶著一絲禮貌:“怎么了?”
郭坤南心跳如雷,他深吸一口氣,顫抖的說:“班長,你的眼睛真漂亮。”
辛有齡聞言,她眼睛下方的臥蠶輕輕顫動,笑呵呵的:“謝謝夸獎。”
郭坤南盯著她的眼睛,尤其是那對臥蠶,為她銳利的氣質,平添了幾分溫柔。
郭坤南勇敢的夸道:“你的臥蠶很好看。”
河道對岸,陳思雨接話:“臥蠶和眼袋有什么區別?”
說話時,她一眨不眨的,盯著辛有齡的眼睛。
辛有齡大大方方的說:“我是臥蠶,其他女人是眼袋。”
陳思雨努起嘴,臉上盡是調侃:“呦呦呦。”
辛有齡從容的落座,她不管,反正她是臥蠶。
12月15號,周一早自習下課,休息期間。
嚴天鵬找到8班。
張池罵罵咧咧:“昨晚沒逮到那孫子,今晚繼續。”
王龍龍好奇:“咋了?”
張池立刻閉上嘴,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前排在進行一場討論會。
陳謙找到白雨夏,聲稱他最近閑來無事,學了些醫學知識,豐富自己的知識面。
“哦”,白雨夏反應平平。
盡管陳謙平時沉迷學習,一副學神的姿態,但別忘了,高一剛開學時,白雨夏和陳謙董青風他們是一個學習小組。
以白雨夏的心智,對于陳謙性格模型,能分析出個大概,知道他的確熱愛學習,但并不僅僅是一心死讀書的書呆子。
陳謙道:“聽說你是醫學世家,不知你的醫學知識如何?”
用所學知識,擊敗別人所擅長的領域,是一種極為有成就感的事。
白雨夏很謙虛:“一般般。”
陳思雨在旁邊說:“雨夏的醫學知識可高深了,我平時有病都找她治,比百度還管用。”
陳謙燃起了戰意:“哦,如此有實力的嗎?”
陳思雨見狀,主動提議:“我來做裁判,瞧瞧你們誰厲害?”
白雨夏:“無聊。”
陳謙剛想答應,突然想到陳思雨的過往,他多嘴了句,說:“不能說膠囊。”
陳思雨:“保證不說。”
陳思雨出題目:“人類在什么情況下,會出現口吐白沫的癥狀?”
陳謙立刻回答:“癲癇,中毒,狂犬病。”
陳思雨:“還有呢?”
白雨夏剛才明明說無聊,但被人挑戰上門,她仍是應戰:“急性胃腸炎,高熱驚厥,肺病。”
陳謙:“還有急性腦梗,腦出血。”
白雨夏:“阿爾茨海默病。”
陳思雨眨眨眼:“還有呢?”
兩人思索了一會,覺得應該大差不差了,陳思雨得意說:“還有刷牙的時候。”
此話一出,白雨夏和陳謙紛紛覺得,真不該讓她來出題。
薛元桐:“還有呢?”
陳思雨陷入思索。
薛元桐:“人在口吐白沫的時候也會口吐白沫。”
晚自習放學。
嚴天鵬又跑來找張池,兩人迅速離開教室。
崔宇瞅見他們:“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正經事的人。”
王龍龍:“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孟桂淡定的宣布:“今晚我請大家吃火鍋。”
單凱泉驚喜,豎起拇指:“而你,我的朋友,你走的是康莊大道!”
因為武允之的舉報,嚴天鵬沒了自行車騎,他和張池急匆匆趕到校外,這個點公交車停運,兩人湊錢打車。
十分鐘后,兩人在老城區下車。
嚴天鵬掏了打車費,心疼到胃疼,道:“今天如果抓不到這兔崽子,我倆能虧死!”
張池深感贊同。
之前嚴天鵬在同城論壇,接了個幫忙驅除廣場舞大媽的活,那份活解決的十分漂亮。
最近,他又在論壇上找到一個小老板,小老板開小超市,禹州市區開了幾家小超市,24小時營業的那種。
但最近,一家小超市在半夜里,總有那種半大的孩子,進店拿一些煙酒,拿完后,根本不付錢,直接跑。
店員出門追,根本追不上。
一連好幾天,小老板報了警,但十歲出頭的孩子,爹媽不管教,官方根本奈何不了他,人家出來該偷煙繼續偷煙。
可給老板窩囊壞了。
‘媽的,老子成年人收拾不了你,我還不能找別的孩子收拾你?’這是小老板的原話。
于是,嚴天鵬和張池收了一千塊報酬,目的僅有一個,管教對方。
嚴天鵬張池一東一西,遠遠的守在小超市附近。
夜逐漸的深了,遠處的小吃街依然熱鬧無比,襯托著這條街略顯寂寞,偶爾路過的客人,進店買上一包煙,一瓶水。
張池靠在老樹下,嗅到空氣中的寒冷和濕潤,這是冬天特有的氣息。
一陣冷風掠過,張池緊了緊外套,牢牢盯住超市的門。
忽然,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矮小身影,快步沖入店內,他伸手抓向柜臺前的香煙,一下子抓到三包,其余香煙散亂的掉在地上。
女店員喊道:“哎,你又來搶東西!”
矮小身影扭頭就跑,女店員追到門口,氣的胸口起伏,但沒辦法,她根本不敢追。
只能回到店里,用掃碼機,掃了剛才丟失的香煙,然后自己用錢補齊。
而當那道矮小身影,從超市里竄出來后,張池腳下一踏,瞬間沖出。
他現在每天參加體育訓練,如今已經從準體育生境界,晉級為體育生一階,奔跑速度驚人,輕易碾壓那道矮小身影。
沒用兩分鐘,張池攔住了矮小身影,他一巴掌掀掉對方的帽子,只見帽子下露出一張十二三歲男孩的臉。
這個男生身材瘦削,嘴角長了顆黑痣,臉還算嫩,但眼神里透著與年齡不符的陰狠,哪怕被攔住了,他依然滿臉的不在乎。
張池見到他這種神情,便問:“你知不知道你偷東西是錯的?”
男孩子嘴角不屑,那顆黑痣仿佛也透出嘲笑:“你們能把我咋樣?”
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年齡優勢,哪怕被抓到,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這才是他敢于屢犯不改的本錢。
張池拳頭都硬了,他氣笑了:“尼瑪的,你是真的狂!”
說完后,他抬起腳,緊繃的肌肉爆發出極強的力氣,猛烈的一腳,轟然踹中男生的胸口。
這一腳是真的不輕,男生遭了一腳,胸口往后一陷,緊接著身體往后方倒飛。
男孩被一腳踹的摔在水泥地上,順地滾了兩圈,痛苦的慘叫。
嚴天鵬趕到后,趕緊把地上散落的香煙撿起。
張池走上前,將小男孩提起,他除了從小男孩臉上看到痛苦,還看到了兇狠和惡毒。
小男孩握著長釘,揮手刺來,不知輕重的人,往往不明白會造成何等后果,所以下手毫無顧忌。
還好張池揍人經驗豐富,他趕緊往后一退,成功避開。
十二歲的小男孩,和17歲體育生的差距,那可太大了,若是用長的銳器,或許還能一戰。
僅僅一把長釘,張池上去又是狠狠一腳。
他跑過去把男孩按在地上:“日尼瑪,兔崽子!”
張池騎在男孩身上,一個大嘴巴接一個大嘴巴子的抽,空氣中不斷傳來脆響:
“不把你打服,老子今晚不睡覺了,草!”
嚴天鵬在旁邊看戲:“池子,輕點啊!”
張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