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付了診金,高高興興地走了。
接著來了一個身材肥胖的青年,紅紅的臉膛,看著很是憨厚。
據辛會長介紹,青年名叫木濤,是五湖商會的得力干將。
木濤自述道,最近喝酒較多,感到頭部右側好像被什么裹著,不透亮。
嚴子休把了一下他的脈,發現左大于右,濕象非常明顯,于是從藥箱里取出一包參苓白術散,又請葉大哥沏了一杯紅糖水,讓木濤服下。
他又和木濤聊了一會天,問木濤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比如說付出了很多,但回報不理想?
木濤想了想:“有點吧。是這樣,會長派我和一個人合作一樁新生意。我覺得對方對我不太滿意。雖然我很努力,但好像一直無法滿足他的要求。這事,是有點難。”
嚴子休點頭接話道:“是啊,你很努力了,但他老是不滿意你。”
木濤說:“是的。不過我對這一行在繼續熟悉中,相信很快就能取得成果。”
聊了一會,木濤驚奇道:“欸,我這頭感覺清涼通透了。這可太好了,我原本打算找人按摩推拿呢,這回不用去了。”
看到木濤的開心樣子,辛會長和葉天豪都為之感到歡喜。
葉天豪問道:“嚴老弟,你為什么問他有沒有困難呢?為什么猜測得這么準?”
嚴子休解釋道:“左為陽右為陰,左脈是生發,右脈是回收。他的脈象左大于右,就是回報和付出不成比例。濕氣大,代表困難多。你想想看,是不是濕衣服很難穿?”
葉天豪領悟道:“原來還有這些道道。看來這心和身的關系挺大的啊。”
嚴子休予以了肯定:“是的。根據我的研究,在對健康的影響因素中,心態要占百分之六七十。”
眾人相互看了看,大家都知道生氣啥的對身體不好,沒想到這么嚴重。看來以后要注意心態了。
嚴子休又囑咐木濤,為了身體的健康,以后最好少喝酒。
木濤唯唯稱是。
葉天豪關心地問:“嚴老弟,累不累?要不今天就到這里?”
嚴子休看著周圍那些期盼的眼神,笑了笑道:“我不累,接著來吧。”
此時,黑虎幫的副幫主魏建義請求診治。
魏副幫主有四十多歲,看著五大三粗的樣子,不過神情煩躁,狀態不是很好。
嚴子休問道:“魏先生,你怎么個不好法?”
魏副幫主道:“我主要是雙腿無力,有七八天了。到晚上就加重。”
“我來看看脈象。”嚴子休摸了摸他的脈,發現左脈郁緊,右寸關郁淤,就問道,“最近有啥煩心事嗎?”
“沒有。”魏副幫主果斷地說。
嚴子休知道,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對自己的情感比較忽視。他接著問:“你再想一想,工作或生活方面有什么壓力或者不順心嗎?”
魏副幫主依然搖頭說:“沒有。”
嚴子休分析道:“你的脈象很郁滯,這么郁滯就會導致氣血運行不順暢,讓身體產生各種癥狀。而氣郁一般是壓力或情緒導致的…”
把心情和健康一聯系起來,魏副幫主忽然把面子放下了,脫口而出道:“哦,那就是因為我爹,我受夠他了!
你不知道,我父親是個很強勢的人…”
他接著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故事。
嚴子休很有耐心地聽著,在故事的一個茬口上,自然地插話問道:“嗯嗯,想起這樣的父親,你是怎樣的心情呢?”
魏副幫主氣憤地說:“他總是自以為是!”
嚴子休提示道:“這是對你父親的評價,請問你的心情?”
“他太強勢了!
”魏副幫主繼續吐槽。
嚴子休知道,大多數人和自己的情感都是缺乏連接的。他再次提醒:“這還是評價,想起父親,你的心情如何?”
魏副幫主捂住了頭:“我很無力,我不想說話,我想遠離他。”
嚴子休接話道:“嗯嗯,想起父親,你很無力,你不想說話,你想遠離他。請把這句話復述幾遍。”
魏副幫主很配合地說道:“想起他,你很無力,你不想說話,你想遠離他。”
反復說了一會之后,他體會了一下自己:“我輕松多了。”
嚴子休請他繼續關注自己的身體:“你的身體現在有什么感受呢?”
魏副幫主體會了一下:“肚子很脹很脹,”
“這個肚子脹,像什么呢?”
魏副幫主仔細地觀照身體:“像有個圓圓的青色石頭堵在肚子里…石頭要表達反抗!石頭要反抗!要反抗!石頭要反抗,又反抗不了!”
嚴子休和他一起體會:“要反抗,又反抗不了!那石頭有什么需要嗎?”
魏副幫主輕撫腹部:“石頭需要理解,需要自由。”
他不等引導,開始自己反復地表達:“石頭需要理解,需要自由。石頭需要理解,需要自由。…我感覺石頭慢慢變軟了,變澹了,周身輕松很多。…我要深長地吸氣,把空氣帶到肚子里,帶到石頭那里。我要緩緩地吐氣,把反抗、把無力、傾瀉出去。慢慢呼…吸…呼…石頭慢慢散了,散開了…我感到身體越來越輕松,感覺力量在回來。”
他站起身,走動了一下,伸展了一下胳膊腿:“真好!身體輕松了,有力量了!腿也有力量了。嚴大夫,這太神奇了!怎么就說說話,身體就好轉了呢?這是什么療法啊?”
這個問題是現場眾人都想知道的。大家紛紛豎起耳朵聽答桉。
見此情景,嚴子休不由地笑了:“心身是一如的,所以話說得準了,心會改變,身體也會隨之轉變。至于療法嘛,就叫相遇療法。”
這個療法是他在仙府中藥王山的典籍《仙醫指南》里學到的。
無憂曾經告訴過他,相遇療法是藥師佛的另外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弟子創立的。
他心里好奇,還有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弟子,什么時候兩個人能見見面就好了。
葉天豪很好學,主動當起了助手,問魏副幫主道:“你現在想到你父親,是怎么樣的心情?”
魏副幫主臉帶微笑:“我現在想起他,感覺他是慈祥的、和藹的。他老了,需要被包容、被愛護。我很心疼他。”
嚴子休摸了摸他的脈象,郁淤已化為柔和流暢:“好了。你的病好了,脈也好了。”
魏副幫主非常感激:“還請嚴老弟給我開一些藥。”
“好吧。”嚴子休見他的心還在藥上,就開了七天的疏肝活血的藥。
魏副幫主把藥方交給弟子,鄭重地拱手說道:“嚴老弟,有空還請到黑虎幫坐坐。魏某當掃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