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解開怨結與老子真意

　　他們把黃粱枕符恭敬地還給嚴子休。

　　嚴子休見杜老板他們能體會到老子的真意，覺得彼此都很可能成為志同道合的伙伴，于是合上箱子，遞給兩位老板說：“杜老板，林老板，這個黃粱枕符，還能使用兩次。我想把它送給你們，相信在你們的手上，能夠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

　　“這，這怎么使得？這太貴重了，我們擔當不起。我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這，這…”兩人急忙推脫。這可是神仙級別的寶貝，能拍賣幾千萬甚至上億的東西，說送就送了？

　　“二位，不是什么東西都能用錢衡量的。我覺得兩位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你們之間的患難與共，我都看在眼里。對你們來說，錢，沒有情義重，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感受到嚴子休的真誠，杜老板把箱子鄭重地接了過來：“嚴先生，你放心。我們絕不會拿它去賣錢，一定把它用在最需要的人的身上。”他說到人這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嚴子休欣慰地點點頭，覺得杜老板明白了他的意思。

　　忽然，杜老板面色一變，與此同時，淑芬也跑了過來：“杜大哥，你快看看身上，好了沒有？”

　　杜老板也不避諱，放下箱子，直接扒開衣領，只見左肩上的肉龍已經消失無蹤。

　　“這是好了？！”他不敢置信，再三確認，發現肉龍真的沒了的時候，不禁攥起拳頭，仰天大叫：“我好啦！我好啦！老天開恩啦啊！哈哈哈！嗚嗚嗚！”他又蹦又跳，又笑又哭。

　　淑芬在旁邊，又歡喜又羞愧，既替杜大哥高興，又覺得自己對不起杜大哥。

　　林老板百感交集，這幾個月來，他的心情隨著杜老板的心情浮沉，前一段睡不好，和這也有關系。

　　嚴子休點頭微笑，也很開心。有什么事情，能比看到你幫助的人愁眉換笑顏，更幸福呢？

　　杜老板發泄了一陣，緩過勁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去洗個臉。”

　　淑芬對嚴子休說：“嚴先生，這次真的好感謝您。您的手段真是太厲害了。我好像做了好長時間的噩夢，這次總算醒了。”

　　“你不必太客氣，這也是你的福氣和緣分到了，所以才有這樣一番相遇。”嚴子休毫無居功的感覺，因為這次主要是黃粱符枕頭的功勞。但在旁人看來，這年輕人果然是高人，功成不居，寵辱不驚，視金錢如糞土，當真是罕見得很。

　　林老板抓緊時機問：“淑芬，你做了個什么夢？”杜老板在跟前的時候，他擔心出現什么岔子，不敢問。但心里實在是想知道，什么夢讓一個人能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我，”淑芬有些猶豫，想到林老板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又說，“我就是夢到自己稱心如意，嫁給了杜大哥。但他一直不開心。到我們老年的時候，終于有一天，他，他想不開…”

　　林老板明白剛才她那一聲凄切呼喚是怎么回事了。

　　“我那時才明白，我是多么的自私。我后悔，要是當初就明白這樣的道理，就好了。然后在我后悔的時候，夢就醒了。”淑芬的神情先是驚懼、后悔，最后變得慶幸，“我醒來靜靜地躺了一會，終于都想明白了。”

　　林老板恍然，覺得這一夢好神奇。

　　等杜老板整理好，四人又到后院花園喝茶。淑芬第一次品嘗到益智茶，不覺大呼小叫，讓林老板一陣笑話，說她沒見過世面。其實林老板忘了，他自己也剛見過幾天而已。

　　林老板問淑芬：“你剛才是怎么和你哥哥說的？”

　　“一開始，他不相信是我。我說了很多我們小時候的很多事，他才相信。從小都是我說什么，他從什么。既然我好了，他也、也就不再恨杜大哥了。”淑芬低頭，看來還是有些愧疚。

　　杜老板說：“淑芬，你不必太過自責。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這次的波折，我又怎么能夠遇到嚴先生這樣的高人？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我還要感謝你和你哥哥呢。”大家笑了起來，淑芬也覺得放松了。

　　嚴子休不太喜歡被人敬畏，而是喜歡彼此志同道合，心意相通。而這次能遇到兩個慷慨豪邁之人，也讓他覺得緣分難得。

　　因此他說道：“我有個提議，咱們相互的稱呼是不是改一改？既然大家志向相近，不如我叫兩位一聲大哥，叫淑芬一聲小妹。你們叫我老弟，淑芬叫我大哥。這樣平等交流，是不是更不見外？更自然輕松？”他知道，因為他的神奇能力，大家對他的好感之中，是含有敬畏的。所以這個提議，他不說，其他人也不好說。

　　林老板帶頭鼓掌：“嚴老弟，其實我早就想這么提議。”

　　杜老板：“固所愿也，不敢請耳。能結識嚴老弟，是我三生有幸。”

　　淑芬嘻嘻一笑：“嚴大哥，你看杜大哥又掉書袋了。”

　　大家笑了起來，花園里陽光燦爛。

　　回到白天鵝賓館，嚴子休向吳專員和老馬簡單匯報了一下，只說杜老板的問題解決了，對內情卻一字沒提。

　　兩位領導當然不會去打聽具體經過，聽到問題解決了，心中自然很欣慰，一方面替杜老板感到高興，一方面不用惦記紅包退不退了。

　　嚴子休在回來之前，林老板非要把那處洋房別墅和一輛桑塔納汽車送他不可。

　　嚴子休讓了半天，最后說給一把別墅鑰匙就行，何必非要那個戶主名頭。別墅作為大家的共同歇腳之處，誰需要誰用，豈不是更好。

　　大家覺得這樣最好，畢竟花園飲茶的溫馨場面是他們共同的美好記憶。于是就約定此處是公共別墅，鑰匙都有，誰來誰住。

　　至于桑塔納汽車，嚴子休說要送就送給高農辦吧。林老板表示，送也要以感謝嚴子休的名義送，因為這樣能給嚴子休增加在高農辦的聲望。

　　嚴子休想了想也同意了。這次匯報時，他暫時沒提，覺得讓林老板自己贈送，效果更好。

　　秋季廣交會終于開始了。

　　“廣交天下，互利互通”的大標語掛得、貼得到處都是。這次大會，有展位數四千五百多個，參展單位兩千七百多家。

　　一方面由于嚴子休他們初來乍到，名不見經傳；另一方面，廣交會上展出的商品，已經由最初的農副土特產為主，逐漸拓展升級到日用消費品、機電產品、科技產品等占據主導地位。所以他們帶來的高端農產品，再怎么王婆賣瓜，也是人微言輕，不可能分配到什么太好的位置。最終，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布置了一個十幾平方的展臺。

　　廣交會為什么設在春秋兩季呢？一方面，這兩個季節的氣候最好，不冷不熱；另一方面，和最初以農副土特產為主有關。農副土特產，季節性強，春秋兩季交易最合適。

　　現在的廣交會時間，比以前縮短了，是十五天。所以人顯得很多，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基本上世界各國的都有。這讓第一次見到外國人的幾個小年輕，稀罕得不得了。

　　不過嚴子休他們的展臺，目前還是門可羅雀。展臺前人來人往，可駐足的基本沒有。偶爾有一兩個停下來，一看是梨子，茶，香，也就沒了興趣。因為這些東西，世界各國到處都有。就算你寫上高端兩個字，宣傳畫冊上的照片也看著漂亮，但吸引力就是不大。

　　工作人員主動去邀請客人，沒有人應邀；主動分發宣傳畫冊，也沒幾個人留步。

　　等了個把小時，還是沒人來問詢，多數人都有些急了。

　　嚴子休老神在在，心里有底。吳專員倒能沉住氣。不過他看看嚴子休，似乎是問小嚴有什么主意。

　　嚴子休想到當初在老萬集的情景，說：“酒香也怕巷子深，當初咱們在老萬集賣胡蘿卜和紅薯，是先嘗后買。現在是不是也試一試？”

　　田雅云對高端農產品缺乏體驗，問：“怎么個試法？”

　　“把水靈梨洗凈切開，放在水果盤里，多找一些牙簽。益智茶，泡上幾壺，多找一些杯子。寧神香，燃上幾枝。悅意花，擺上幾束。”嚴子休道。

　　為什么一開始沒這么做呢？

　　因為當時是田雅云做主。她覺得自己有外貿經驗，見多識廣，就自告奮勇負責展臺布置和推銷方法。展臺的布置，固然是中規中矩，但她的推銷方式，顯然是沒什么效果的。

　　那時嚴子休并沒有去爭。在人們心中，田局長是有十幾年經驗的外貿干部。雖然大家佩服嚴子休的中醫水平和農產品研發能力，可隔行如隔山，多數人還是傾向于聽田雅云的。

　　老子說他有三寶，其中一條是“不敢為天下先”。好多人以為這句話是滑頭，其實不然。不敢，不是怕，而是不必上來就強爭，好像非我不可似的。那樣容易起矛盾，后面就不好處理了。如果其他人方案不靈，自然愿意低頭求助。這時你有真本事，那就非你不可了。

　　“非我不可”，是強為；袖手旁觀，有本事也不用，是不為；大家讓你出來，“非你不可”，順勢而為，才是真正的無為。總之，好心，還要看好時機，最后效果才好。

　　吳專員點頭同意了嚴子休的建議。田雅云也沒招了，愿意試試。

　　于是其他人開始分工行動。人多力量大，過了一會，準備就緒。

　　這下子可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