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五章 給我探路

　　“自然是真心實意！”

　　楚希聲拍了拍身邊的天狗：“辛苦天狗星君了，這次的事無論成與不成，楚某都定有厚報。”

　　天狗可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天狗食月，對他來說是一場無比盛大的秘儀，是他踏入帝君階位的階梯。

　　楚希聲愿意給他這個機會，天狗是歡喜都來不及。

　　就在那幽熒遺蛻脫離陰陽海，開始照耀天地，二月同天之際。

　　天狗驀然穿空而出，往那幽熒遺蛻疾奔而去。

　　他奔行在虛空之中，身影變化成一團巨大的黑影，且越來越大，似能吞天蔽日。

　　天狗不需要將幽熒真正吞食，也不可能消化得了，只要將這幽熒遺蛻吞入腹中，容納片刻就好。

　　司辰星君遙觀此幕，卻只覺頭疼無比。

　　他眼神冷冽的看著楚希聲：“你已完成了與太昊的約定，那么可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

　　“自然記得。”

　　楚希聲伸出手：“你手里還有一枚神湮箭吧？現在給我。”

　　司辰星君下意識的把手探往袖內，握住了那枚神湮箭。

　　他眉頭緊皺：“你想要拿這箭射太昊？怕是沒有用。除非是天羿真正復活，或許能重創他。”

　　司辰星君又看向了楚希聲身后，那個魁梧偉岸，氣息冷硬如鋼鐵般的巨人，眼里不但現出濃烈的忌憚。

　　他渾身上下甚至起了雞皮疙瘩。

　　不過司辰星君還是加重了語氣道：“他全盛時或能與現在的太昊同歸于盡，現在卻絕不可能，如果我沒看錯，他還沒有收回所有源質，連兩成都沒有！”

　　——那赫然正是魔神葬天！曾經斬殺他父親太昊與冰神玄帝的人族戰神！

　　葬天聞言斜睨了司辰一眼，卻沒有說什么。

　　司辰說的是事實，無可辯駁。

　　然而他這一眼，卻讓司辰渾身血肉緊繃，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

　　楚希聲則是白了他一眼：“誰說我要射太昊？”

　　“那就是射我的母神？”

　　司辰星君忍不住一陣磨牙：“我看你是瘋了！瘋的很徹底！”

　　他緊緊的握住手里的神湮箭。

　　忖道楚希聲與葬天如敢強搶，他立時就飛空遠遁，不惜一切的逃離。

　　“有一句話叫做要想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楚希聲瞇著眼看著那無垠虛空：“司辰你可曾看過原版的血源圖柱，對圖柱上的那只黑手有什么了解？昔日東皇與神昊等吾族天帝，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他不相信神般若的投毒，能夠殺死東皇。

　　“原版的血源圖柱？”

　　司辰星君皺了皺眉頭：“此物名叫‘血源碑’，我自然是看過的，不過了解的不多，有一位上古時代的混沌神對我說，那應該是這個世界的真正主人。昔日盤古隕落，幽熒燭照之亡，羽嘉毛犢自絕，都可能與他有關。

　　不過盤古開天辟地之前，親手創造了十二祖神與龍之九子，作為抵抗那人的梁柱，將他封印于世界之外。不過他真正的來歷，可能只有十二祖神與初代龍之九子知道詳細。”

　　他心里卻很奇怪，楚希聲是何時接觸的血源碑？那東西深藏虛空，普通人可沒法接觸到。

　　司辰隨即想到了嘲風。

　　嘲風的能力應該能夠將原版的‘血源碑’，復刻到八成。

　　司辰星君話說到這里后稍稍遲疑，才凝聲道：“那場人神大戰之后不久，我曾探得蛛絲馬跡，幾乎可確定東皇與神昊，應是死于那只黑手的主人。在那場人神之戰中，封印那黑手的十二柱大半失效，引發了東皇神昊與他之間的一場大戰。”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眼中卻流露出些許明悟與驚悸之意。

　　說來當今之世，十二柱中智神龍羲被封禁，冰神玄帝已經隕落，木神靈威也即將歸于寂滅，而初代龍之九子更死了七位！

　　那黑手主人想要出手干涉此世，只會比一千三百萬年前更容易。

　　“所以——”

　　楚希聲眼神冷冽的看著遠處的兩顆太陽與月亮：“我想讓你父神往前走一走，幫我探探路。這對你來說，也是很有好處的。”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層用意。

　　他預計這次生出的混沌源質有點多。

　　雙倍于睚眥法門的混沌源質可不是開玩笑。

　　為防萬一，還是得尋人幫自己頂一頂。

　　“你是想要讓他踏入造化，引那黑手的主人出手？這不可能，你別忘了還有神普照，只要神普照掌握的那部分源質沒有回歸，他就不可能踏出造化的界限——”

　　司辰星君忽然語聲一頓，眼現精芒：“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你的意思，是想要讓神普照把源質歸還？他能同意？”

　　“你都說了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有什么不能同意的？我已經允諾了給他補償，木神留下的所有生命源質，不久之后就會交到他手里，這足以保全他性命。此外還有葬天神尊與三代圣皇，為我擔保。”

　　楚希聲言簡意賅，抬了抬手：“你到底給不給？”

　　司辰星君接下來毫不猶豫，竟從袖子里面拿出了兩枚神湮箭，放在了楚希聲手里。

　　此時他對楚希聲忌憚到了極致。

　　雖然這家伙只是一個神器寄體至此，給他的壓迫力，卻更勝旁邊的葬天。

　　這個人族圣皇簡直陰險惡毒到不像人。

　　不過他接下來還是咬著牙道：“你這次是又想讓那個叫計錢錢的女人出手？讓那女人射準一點，務必！”

　　這家伙挺會憐香惜玉，這二次射日秘儀之后，那個計錢錢，未來一定能成就帝君，前程不可限量。

　　楚希聲則灑然一笑，忖道這真是母慈子孝。

　　望安城上空，楚希聲的本體遠不似自己的神器寄體那般從容。

　　虛神奢源可能是感應到太虛神宮那邊生變，正不惜代價的催發神力，將天規力量往上推升到了極限。

　　水神天工也明白奢源的時間不多，他一樣的毫無保留，全力以赴。

　　在短短一百個呼吸內，楚希聲身周的金色光壁，就被打碎了足足十二次。

　　不過他體內的源質還在持續的增長。

　　源質：混沌（5435），刀道（3421），睚眥（5031），誅天（4326），如意（5031），金剛（3522），永恒（3523）

　　只有楚希聲自己清楚。

　　他現在表面看起來較為狼狽，其實奢源與天工給予他的壓力越來越小。

　　隨著混沌、睚眥與如意之法的偽源質也進入帝君層次，且進一步沐浴了造化之氣，更加的凝練強化。他的銀鏡刀罡反射的力量越來越多，混沌霸體的強度也越來越高。

　　尤其那‘金剛’與‘永恒’之法，可能是因楚希聲吸收了那團辟邪神雷的關系，也在突飛猛進。

　　這二種天規，直接影響著楚希聲的霸體強度。

　　這兩位祖神的力量，越來越難侵入他的軀體，就更不用說火神焱融了。

　　就在又三十個呼吸之后。

　　虛神奢源與水神天工也開始察覺不對，臉色都難看的像是風干了的臘肉。

　　他們只覺匪夷所思。

　　楚希聲的混沌源質增速極快也就罷了。

　　此人的秘儀布局宏大，這天地的一切如果都按照他的意志演變，那么作為他根基的混沌源質，確實能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預計至少是睚眥與如意源質的一倍以上。

　　可為何楚希聲的其它源質也在快速增長？

　　尤其是那睚眥之法與如意之法。

　　楚希聲明明沒有突破造化，可他的源質還是以不可思議的數量增長。

　　這使得楚希聲的天規神威，不斷的攀升。

　　這位人族圣皇可非是只守不攻。

　　他的‘刀三十·道’雖然刀速遠不及之前的那一招‘萬’，然而他每一刀劈出來，都讓二神不得不狼狽避讓，甚至是越來越膽戰心驚。

　　感覺就像是擁有雙份源質一樣，是一位造化源質加上一份帝君源質的疊加。

　　“二位就只有這點程度嗎？”

　　楚希聲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高：“只這點力氣可殺不了我，再這樣下去，今日你們必敗無疑！”

　　此時奢源的力量，再一次配合水神天工，扭曲著楚希聲的‘十二龍永恒’。

　　不過這一次，他體外那層金色光壁只是稍稍蕩漾了片刻，就恢復如初。

　　那十二條帝冕黃龍也毫發無損，同時朝虛神奢源發出了震吼咆哮。

　　它們的形象與之前也大不相同，體外赫然都覆蓋著一層紫氣，像是穿上了一層紫色袞袍。

　　“萬信圣者？”

　　奢源的心緒更加沉冷。

　　這十二條帝冕黃龍一體，在龍氣的加持增幅下，已經成為執掌眾信與社稷之力的圣者，護天與鎮天之力的真靈。

　　社為土神，稷為谷神，二者合一，也有著極其強大的力量。

　　——它們也與它們的主人一樣，在凝聚源質！

　　未來只要這十二條帝冕黃龍不死，人族的氣運將變得不可撼動。

　　“太虛神宮快要被攻破了。”

　　楚希聲側目看向奢源，語含哂笑：“你的妻子與長子，都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玄武真君的聲音。

　　“陛下小心！”

　　他已經撐不住了，此時不得不顯化出自身本體。

　　那是一只巨大的玄龜橫亙于虛空之中。

　　足足八千六百丈的形體，全身都是堅不可破，棱角分明的龜殼。

　　玄武真君將頭部縮入到龜殼里面，那蛇尾卻在釋放著冰魄神光。

　　它像是長鞭一樣揮舞，將一切接觸到的事物與力量粉碎。

　　風神帝剎暫時奈何玄武不得，不過此時的玄武也再沒法阻攔他。

　　他一個踏步，再次來到楚希聲的附近。

　　“必死無疑？那可未必！”

　　風神帝剎一聲輕笑，目中透出一抹寒光：“勞煩焱融兄長與我換一換，幫我燒了那只烏龜，此人水法寒法都造詣超絕，直追玄帝與天工兄長。我的風法應付起來頗為艱難，還得焱融兄長的火法更容易對付。”

　　火神焱融一聲不吭，直接轉身往玄武飛去。

　　風神帝剎這些話很給他面子了，正可順勢下臺。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個累贅。

　　自己去燒楚希聲的火焰，十成里面有九成九都落在自己兄弟身上。

　　楚希聲對他的無視與輕蔑，讓他既暴怒又無奈。

　　看著焱融遠去，奢源與天工都心神一松。

　　火神焱融的力量對楚希聲沒有威脅，他二人卻沒法無視。

　　楚希聲卻嘿然一笑：“看來這位火神，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可真可惜，我還想借他之力再燒一燒二位的。”

　　焱融聞言身軀一頓，卻還是毫不猶豫的飛向了玄武。

　　風神帝剎則冷冷的看了楚希聲一眼，隨后往前伸出手。

　　“二位兄長，我們的時間已所余無幾！”

　　不止是太虛神宮的緣故。

　　楚希聲的神意禁元，也在持續的抽干這天地間的元靈星力。

　　他們不會像諸神那樣失去天地元靈就沒法戰斗，卻必將戰力大減。

　　楚希聲很快就感覺到了重壓。

　　風神帝剎的狂風能夠直接切入他截斷出的時間斷面。

　　那動天之法與萬流之法結合，也讓他體內的氣血，乃至血肉骨髓，再次無法自控的流動了起來。

　　楚希聲雖然能以混沌之法將之囊括，將之包容，卻無法將之鎮壓。

　　他渾身上下都開始劇痛起來，痛感如同凌遲。

　　楚希聲臉上卻淡定如故，語聲循循善誘：“好厲害的動天之法，執掌天地間一切流動的事物與力量，當然這萬流之法也很不弱，就不知你二人未來誰能夠先登一步。

　　我覺得風神可能會首先踏入永恒，畢竟這天河秘儀，注定了要破碎。

　　水神陛下應該感覺到了吧？當代應龍已經脫困了，你的天河即將破碎了——”

　　他的各種源質，也在進一步的增長。

　　水神天工聽了之后默默無言，風神帝剎卻冷冷的一哼：“閉嘴！”

　　他的渾身上下升騰起了血焰，赫然也燃燒起了神力本源。

　　風神帝剎此時本能的生出危機感。

　　他以己度人，判斷楚希聲的挑撥離間之言大概率會成功。

　　他必須趕在水神天工動搖之前將楚希聲殺死。

　　楚希聲的‘十二龍永恒’幾乎是應聲而碎。

　　不過他的混沌霸體，卻撐住了三位祖神不遺余力的聯手撕裂。

　　而就在楚希聲的神軀快速恢復之際。

　　他聽到了楚蕓蕓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夫君勿憂，我這邊快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出手。”

　　楚希聲的體內，也在此時轟然動蕩。

　　只見他的人物面板也在發生變化。

　　源質：混沌（5641），刀道（3423），睚眥（5033），誅天（4329），如意（5034），金剛（3524），永恒（3524）

　　他的混沌偽源質，赫然在此刻突破到了祖神階位！也就是所謂的大羅永恒，太上永恒。

　　此時他的內天地也已初見雛形。

　　楚希聲分出些許神念內視。

　　楚蕓蕓開辟出來的不僅僅只是源質而已。

　　——在那里面是一個幾乎完整的世界，比之魔域三千界里面的小千世界還要更完整的多。

　　里面的混沌之氣，確實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急！”

　　楚希聲竟將自己眉心中的墟核投入進去：“我們繼續！”

　　這次他有兩個高個子幫忙頂著，不怎么顯眼，以后他可能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