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茗隨著萬俟羅睺一直逃遁到望安城外郊,才停止了遁法。
即使在兩人逃遁了三萬里之后,就已經將楚希聲甩開。
不過那時她已經出了幽州地域。
楚茗想到了楚希聲剛才的那些言語,還有剛才那鎖定著她的可怖刀意,就不由心神顫栗。
她心里的驚季恐懼之念完全無法壓制。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楚希聲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尋找她的下落。
如果自己繼續留在幽州,一定會死!
甚至整個北方都不安全。
此人已經是北域五州之主,擁兵兩千萬之巨,勢力日漸龐大。
他擁有著近乎無窮無盡的資源,可以調動天南地北的力量。
如今的她在楚希聲面前,與螞蟻也沒什么兩樣。
此時只有望安城,或能讓楚希聲顧忌一二。
這座大寧皇城,絕非楚希能夠肆意妄為之地。
楚希聲或可在望安城取她性命,卻一定會付出代價。
恰好楚茗也想來一趟京城,見一見她的舅父,看看能不能從舅父的手中,獲取更多的資源。
舅父在她身上投入這么多資源,是期待某一日,她能夠擁有對抗楚希聲,甚至將之壓過的力量。
可如果她現在就倒在楚希聲的刀下,舅父就得賠光這筆成本。
他想必也不介意再投入一點,讓她更進一步。
“這次讓郡主您受驚了。”
萬俟羅睺結束遁法之后,就面含歉意的朝著楚茗一禮:“請郡主務必寬恕則個,這次很可能是下官的過錯,讓您泄露了行藏。”
“萬俟指揮使無需如此。”
楚茗不以為然的微一搖頭:“這次應該是我自己的緣故,與你無關。相反我得多謝指揮使,如非是你恰好在場,我可能已經死在楚希聲的刀下。”
這次約定的地點是她自己擬定。
萬俟羅睺是在事發之前兩刻鐘才接到了她的通知,直接用術法撕裂虛空傳送過來的。
所以理論來說,萬俟羅睺沒有出賣她的可能。
此外楚茗也不想得罪陛下的這個親信。
她日后的修行,必須借助大寧朝廷的資源,未來對萬俟羅睺多有借重。
她隨即轉過頭看向了皇宮方向;“陛下今日可在皇宮?”
“應該在吧?”萬俟羅睺尋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自從月前陛下攻滅極東冰城后歸來,就一直待在宮內閉門不出。”
楚茗微一頷首,當即虛空踏步,往皇宮方向行去。
以前她想見天子,必須經過那些內侍的層層通報上稟。
哪怕她身為天子的外甥女,也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優待。
且天子如果正值忙碌的時候,還未必愿意見她。
現在的情況卻不同,楚茗不但是皇親國戚,更是功體修為一品上,戰力躋身天榜前列的大高手。她有足夠的資格不經任何通報,直接面見天子。
接下來楚茗一路走入皇城,確是暢通無阻。
皇城內得知她已晉升一品之人其實少而又少,不過很多人記得她這個龍陽長公主的愛女,又有萬俟羅睺這個天子親信尾隨在后。
他們雖然疑惑,卻還是放行了。
萬俟羅睺身為‘權掌天衙都指揮使事’,有著帶人進入外宮的權限。
而就楚茗進入宮城午門的時候,卻望見那平時緊閉的午門側門大開,一隊穿著雪白色戰甲的甲士從內走了出來。
這隊甲士足有一百二十人之多,竟是朝中頂格的王公儀仗。且都裝具精良,氣機強大。
被他們護在隊列中間的那個人,不但穿著親王服飾,還騎著戰馬。
那是一個面貌陰柔俊麗,唇色緋然,肌膚白皙的像是白雪的少年。
他斜目掃了楚茗一眼,就又繼續策騎往前,與他們錯身而過。
“這是何人?”
楚茗柳眉一蹙,神色疑惑的看著那少年背影:“我們大寧有這樣一位親王?”
萬俟羅睺失笑道:“我們大寧是沒有,不過郡主莫非是忘了極東冰城?這是極東冰城的殘部之主長孫兵權,受封極東郡王。核州總督,都督海上諸軍事,陛下特旨,令其一切儀仗等同親王。”
“長孫兵權?”
楚茗的神色狐疑:“我知道此人,也看過他的畫像,不過似乎不太像。此人的面貌好生陰柔,望之不似男子。”
那家伙不但五官面貌很陰柔,似乎還沒有喉結。
萬俟羅睺不由瞇了瞇眼,遮蓋住眼里的異色:“應當是與此人的神陰血脈有關吧?說來此人也如郡主一般讓人好生艷羨。
這長孫兵權在一年前還是四品修為,如今的功體卻已達一品上,據說還得了陰神月羲的神賜,覺醒了神陰之血,際遇一點都不遜于郡主。此人還深受陛下寵愛,他自從受封以來,陛下幾乎每天都會召他入宮問對說話。”
他不自禁的想到了建元帝日常看長孫兵權的眼神。
那可不像是在看臣子。
“哦?”
楚茗詫異的抬了抬眉,隨即手按著刀發出冷笑。
此人看來也是用速成之法成就的一品,不過他有何資格與自己比較?
建元帝的寢殿是延英殿。
當楚茗來到延英殿,卻被旁邊的萬俟羅睺抬手攔住:“郡主大人請在此稍候片刻,容下官通報于陛下——”
不過他語聲未落,里面就傳來了天子建元帝懶散的語聲:“是茗兒嗎?羅睺讓她進來見朕,朕與她舅甥久未見面,還真有點想她了。”
楚茗唇角微揚,當即大踏步的走到了殿中。
她心里同時在想,建元帝竟然直呼萬俟羅睺之名。
看來傳言沒錯,建元帝對萬俟羅睺確實很信任,甚至可能超越了錦衣衛三衙指揮使笑紅塵。
當她走入殿內,就見建元帝坐于這座寬大殿堂的上首。
他坐姿隨意,神態閑適,唯獨臉色有點蒼白。
顯然一個多月前的傷勢還在困擾著他,未能完全恢復。
就在楚茗與萬俟羅睺施禮拜見之際,建元帝驀然皺了皺眉頭:“你們兩人都受了傷,而且傷勢都不輕,這是何人所為?”
他隨即有了猜測,緊緊抓住了兩邊的扶手,身軀往前低匐,俯視著兩人:“是楚希聲?那個逆賊,他敢?”
“正是楚希聲。”楚茗面無表情的半跪于地:“我不小心漏了行藏,被楚希聲尋到。此人刀道已經極端可怕,對我殺心熾烈。如果不是萬俟指揮使恰好在場,臣已死于楚希聲刀下!”
“哦?”建元帝斜目看了萬俟羅睺一眼,神色隨即恢復了平靜:“你與楚希聲交過手了?你可能判斷他現在的武道水準如何?”
“至少天榜前八!”
楚茗答的毫不猶豫:“此人只在我面前用過誅天刀,然而臣連一刀都接不住,他的誅天刀達到二十六重以上,很可能接近真靈層次。如果不是那雜碎過于自信,以貓戲老鼠的心態待我,我與萬俟指揮使絕無生機。
不過楚希聲揚言,三個月內一定會尋到我,無論我藏身何處,都一定會將我斬殺。借我的性命,完成他的睚眥秘儀。”
她萬分羞愧的低下了頭:“臣無能,有負陛下厚望!”
萬俟羅睺則是苦笑道:“陛下,其實郡主已經很努力了。以臣之見,郡主大人的武道哪怕與天榜第三十對抗,也可不落下風。楚希聲的武道也確實很強,他的功體已更進一步,不是什么人都能從他刀下全身而退的。”
建元帝不置可否,他用手指敲打著扶手,陷入沉吟。
楚茗窺覷著建元帝的面色:“臣這次回京,一方面是為暫避他的鋒芒,避開追殺;一方面是想要在武道上更進一步。
陛下,臣現在功體已勝過他,現在就輸在血脈與天規上。然而臣下已修成神意刀心,不懼他的神意觸死刀,只需有足夠的‘九竅明心丹’與‘玄元妙悟丹’,臣有信心在一年內,將戰力提升至能與他對抗的地步!”
建元帝聞言卻啞然失笑:“你這孩子,‘九竅明心丹’與‘玄元妙悟丹’是何種等級的神丹?你當這是糖豆嗎?或者是以為朕手中的資源無窮無盡?即便是當世之中,也沒有幾位丹道大師能夠煉造此丹——”
建元帝語聲未落,就驀然面色一變。
他忽然感應到一股絕強的意念,正橫掃皇城!
對方肆無忌憚,須臾間就由外而內,將皇城與外宮整個掃蕩一遍,隨后又往皇宮的內部蔓延,須臾間就已觸及到了延英殿外。
“大膽!”
建元帝當即凝聚天子劍意,同時激 發起了十二龍神天守,使得十二條赤龍張牙舞爪的盤繞身周,與那道絕強意念遙空對拼了一記。
隨著一聲轟鳴震響,延英殿外的漢白玉石磚,一塊塊粉碎成渣,無數的煙塵飄散。
建元帝的童孔微微一收,隨即流露出了不能置信與暴怒之意:“楚希聲?”
這個豎子,真正是猖狂!
他竟然直接殺到了望安城皇城之外,將大寧皇朝的威嚴視為無物,也無視了大內的森嚴防衛,以神念掃蕩皇城!
這個時候,皇城內外的禁軍將士與大內高手也紛紛驚覺。
“什么人?”
“簡直放肆!”
“好強盛的刀意!這個意念,莫非是楚希聲?”
“那個‘天無二日,蓋古絕今’,他竟然入了望安城!”
“猖狂!實在猖狂!”
“不對,各位收束元神,那逆賊分明是有意如此,要搜集我等的敵意殺念!”
“傳令諸軍,速將兵馬散開,不得聚集一處,這無濟于事!”
就在皇城內外一陣陣驚呼不已的時候,楚希聲的語聲,直接傳入到了延英殿內,建元帝君臣的耳中。
他語中含笑:“找到你了。”
隨著這一句話,楚希聲竟是遙空又一記刀罡,融匯無窮神意勐地噼入宮殿內。
宮中那氣象森嚴的法禁,竟是一層層的破碎開來,在楚希聲的刀罡轟擊之下,顯得脆弱不堪。
那千丈刀罡勢如破竹,須臾間就凌至延英殿前。
建元帝面如黑鐵,眸色陰沉,身周的十二條赤龍都開始齊聲咆孝。
他一聲輕哼,滿含不屑:“區區逆賊,安敢犯天子之威!”
瞬時無數的金色龍氣,開始在延英殿前凝聚成劍。
隨著那罡力對轟,一陣毀滅性的氣浪與碎散罡風四面擴散,將周圍的一切建筑橫掃一空。
皇宮內部堅實的地面也陡然開裂,無數蜘蛛板般的裂痕四面擴散,一瞬間蔓延整個皇城。
“統天,攝天,馭天,與執天之法?我也會!”
皇宮外楚希聲嘿然冷笑,隨著他抬手一抓,建元帝周身的龍氣,竟然被他強行撕下了將近三分之一。
——這四種天規力量,正是天子劍的本質!
楚希聲雖然沒在這方面下功夫,不過他新凝聚的血脈力量‘混沌真源’,卻可從自身混沌中提煉出這四種天規力量。
尤其是在黎山開慧一個月之后,他的混沌真源已經晉升到八階。
且能力已大幅進化,不但能從混沌中,提煉出兩種十八重以下所有誕生于‘混沌’的武意天規,并可提升所有二十三重以下武意天規一重境界。
而楚希聲手中的星辰權印,本身就具有統天與攝天之法。
隨著楚希聲身后也出現十二條赤龍,他的刀罡刀意,也再一次提升強度,竟然將遠處的那座延英殿,硬生生的壓落半尺!
此時在他的周圍,雖然陸續有大寧皇朝的一二品高手出現,卻都是面色蒼白,不敢近身,甚至不敢脫離皇城大陣的防御。
他們不是不想驅逐楚希聲,也不是不想將之圍殺。
而是之前有兩名二品上階位的大內高手,已經做出了榜樣。
他們沖出皇城之外,卻在踏出皇城的瞬間,就被楚希聲的強橫刀意碾成血粉!
太傅‘文冠武絕’鼎蒼生為首的眾多文臣,也都是立在遠處。
他們看著皇城外的變故,看著皇城門外懸空而立的楚希聲,臉色凝重異常。
他們當中不乏對建元帝,對大寧皇朝忠心耿耿的大臣,然而這些真正心存熱血,忠心不二之輩卻都在嘗試對楚希聲出手的瞬間,就被楚希聲反射過來的力量斬殺!
那一片片如銀鏡般的刀罡,讓人望而生畏。
“看來你這狗皇帝,已然大失人心。”
楚希聲看著這被自己強攝而來的龍氣,不由微微一笑,眼中的諷刺之意更濃:“你連百姓與部屬的人心都守不住,如何御極天下。何況我神州人族之主只有人皇之稱,哪來什么天子?”
此時他強奪建元帝的龍氣,固然是借助神契天碑與二人之間的秘法聯系,也是因這望安城內外的人心,已經有很大一部分開始心向于他。
還有那些修行皇道秘法的禁軍將士,對建元帝的忠誠也大不如前。
建元帝的臉色,則是更加難看。
他知道楚希聲之言是實情。
這望安城內外的將士與百姓,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他忠心愛戴。
還有一些朝秦暮楚的小人觀楚希聲勢大,起了背離之意!
不過這本不該成為問題。
大寧民心因他最近發行當十大錢,為戰事增加稅賦的施政舉措而出現些許波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要他平定了楚希聲這些逆賊,完成了陰陽之體,為帝媧破開神封,建立起歷代人皇無法企及的功業,自然能夠守得云開見明月,再一次凝聚大寧人心。
可這一切都因為這豎子而發生變化!
“轟!”
就在這一瞬,這座延英殿再次下沉半尺,建元帝凝聚的那口天子劍,也開始現出一絲絲的裂紋,在楚希聲的刀罡重壓之下,已經有了碎裂之勢。
“楚希聲你放肆!”
楚茗雙目赤紅,一聲冷叱,她驀然拔刀出鞘,試圖為建元帝分擔些許壓力。
不過她的刀意才剛升起,整個軀體就被一股恢弘磅礴的刀意撞飛出去,砸在了延英殿的后墻上。她整個人嵌入墻壁,感覺自己的軀體幾乎被楚希聲的力量碾壓成血沫!
楚茗的肺腑就已經處于粉碎狀態,五官七竅也全都溢出了血液。
她的眼神一陣惶恐驚懼。
之前她與楚希聲戰斗,只領教到了誅天刀的可怕。
而現在,楚茗觀睹到了楚希聲的神意觸死刀。
這確實是能斬殺神靈的無上刀法。
望安城的特殊環境,將那家伙的‘神意刀心’上推到了極限。
楚茗完全無力將之反射。
她的神意刀心,確實不懼楚希聲的刀意轟擊心靈,卻防不住楚希聲以磅礴刀意為根基,生成的強橫刀罡與天規力量。
這是以力壓人,野蠻不講道理。
位于殿內角落里的萬俟羅睺,此時也發出了一聲悶哼,渾身上下噴出血霧。
他方才與宮內眾多術師聯手,試圖以超品天罡法‘指天畫地’將楚希聲封禁,或者驅逐到虛空域外。
不過他們的努力失敗了,且經歷了一場慘敗。
楚希聲的睚眥刀,讓許多術師被自身的力量封禁到了‘指天畫地’生成的虛空。
萬俟羅睺雖然逃脫此劫,卻也被術法之力反噬。
楚希聲的語聲,隨后悠悠傳至:“楚茗!我說過這天下雖大,卻已沒有你的容身之地。這望安城,護你不住。不過不用急,待我與這狗皇帝算一算賬,才能輪得到你。”
建元帝雙手捏緊,無窮的怒恨在胸中積聚。
這個逆賊,他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千刀萬剮!
他的天子劍,已經在楚希聲的刀罡壓迫下進一步開裂。
不過就在建元帝準備激發自身氣血,進一步凝練龍氣與楚希聲對抗之際,他聽到了耳旁傳來的一個語聲。
“國師?”
建元帝心神大定,緊繃的臂肌稍稍放松。
他的心情仍舊很糟糕,簡直惡劣到了極點,也異常的難堪。
楚希聲的上門釁戰,還有這刀意威壓,簡直是將他本人與大寧皇朝的威嚴踩到了泥坑,任意踐踏!
這個逆賊的實力越來越強大,仗著他的神意觸死刀,越來越猖狂,越來越放肆!
說來不久前那位不周山的南方天帝,也面臨過這樣的窘境。
然而楚希聲在不周山再怎么強勢霸道,也沒法動搖南天帝在不周山的地位與統治。
他這邊就不同,今日這一戰,完全可以決定整個神州的人心向背!
大寧連打上門的楚希聲都奈何不了,又怎么可能讓天下人相信,自己能夠將這逆賊鎮壓?
尤其那些地方上的世家豪族,還有那些江湖勢力,他們一定會動搖。
建元帝對他們的習性了如指掌。
這些豺狼之輩,就沒有任何忠誠可言。一旦大寧顯出頹勢,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背棄朝廷,在他們認定的新主面前俯首貼耳!
這一點從宮外那些遙空觀戰的文臣,就可見一斑。
而此時整個望安城已經沸騰。
源自皇城內部的轟鳴巨震,讓城中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察覺變故。
越多自認有自保之力的強大武修,在往皇城方向匯集。
實力不足的則都想辦法來到皇城高處,選擇沒有視野遮擋的所在,用各種方法觀測皇宮。
“皇城前的那個人,是無極刀君!”
“還真是他,‘天無二日,蓋古絕今’楚希聲!”
“我艸,這位竟然直接殺到了望安城!這膽魄真讓人佩服。”
“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聽說一個月前,楚希聲曾經到不周山,以神意觸死刀壓制不周山百族,讓不周山自天帝以下都不敢出戰。望安城雖然是龍潭虎穴,卻無法與不周山比較。”
“他這是想要做什么?要直接宰了天子嗎?”
“好強的氣勢!他一直在往前走,承天門與端門剛才已經塌了,現在是午門。”
“艸!整個皇宮的外城墻,全都塌陷,那可是混入五色神泥的天青石,這么堅硬的石材,居然都被整個壓垮。”
“這就是無極刀君?這就是天無二日,蓋古絕今?一力就可壓制整個大內,甚至整個大寧朝廷。厲害啊!這比之昔日李長生還要更霸道。”
“就這樣,朝廷還想著要平叛,據說在天淮河與神秀江沿線,囤兵已達九百萬之巨,隨時準備渡江。就這種情況,他們怕是連江都過不去。”
有人則發現,有些文官的情況不對。
“有意思,你們看太傅,還有幾位閣部大臣,都在冷眼旁觀,沒有出手。”
“不止!還有一些大臣,他們干脆就沒露面。”
“這沒問題吧?要應對無極刀君的神意觸死刀,不是人多就有用。你們看宮內的那些大將,也都躲在皇城的陣法里面,不敢出來。”
“呵呵!他們不敢去阻止楚希聲,入皇城幫忙總是可以的,這些一二品的大老,多一個都能讓皇城內的法陣力量大增。”
“對呀!都說建元皇帝已漸失世家人心,我原本還不信。”
“你們看,午門倒了!倒了!”
也就在這一刻,整個望安城范圍內的嘈雜議論聲,忽然為之一寂。
四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弱,直至微不可聞。
而在倒塌的午門之前,楚希聲眉梢一楊,看著前方一位面貌奇特的青年。
此人穿著一身秀著金線的寬敞黑袍,有著英俊的五官,渾身上下的肌膚卻像是水晶,琉璃幻彩,近乎于透明。
“大寧國師!”
楚希聲手按著天理昭然刀,唇角微揚,似笑非笑:“我該叫你術定山河禹昆侖,還是蟄龍應驚蟄?”
“無論禹昆侖,還是應驚蟄,都是我。”
禹昆侖面色平靜的看著楚希聲:“請刀君退去吧,今日有我在這里,刀君難犯皇宮一步!”
楚希聲則是眼神諷刺:“你抗擊我神意觸死刀的方法,就是讓這滿城上下的所有百姓,全都入夢?”
這條蟄龍用的手段,與一個月前的不周山如出一轍。
不過此人的夢幻之法,實在是可怕。
竟然是在頃刻之間,使得望安城內三品以下所有人等,全都進入睡夢狀態。
“這方法雖然蠢笨,但是有用!”
隨著禹昆侖雙手合十,他腳下的石磚都在頃刻間轉化成了晶體——這情景與當初李長生獨創皇宮,如出一轍。
不過不同的是,在禹昆侖的后方,也在頃刻間生成了密實的濃霧,隱約可見一條體型巨大的水晶巨龍,從里面盤旋穿梭,忽隱忽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