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神鰲散人
就在楚希聲拿到神契天碑殘片的時刻，樓外的兩團金色光華也驀然穿空入內，各自落于問銖衣與楚蕓蕓二人的前方。
問銖衣凝神看著楚希聲，還有他手中的青色石塊，不自禁的磨了磨后槽牙。
她隨后輕聲一嘆，將手中的太初冰輪劍收入鞘內，轉而抬手一抓，將自己身前的那團金光拿在手中。
神鰲散人分配給她的是‘戒律二書’中的《神戒》。
那么楚蕓蕓得手的那本，應該就是《神律》。
問銖衣不由眉頭大皺。
她對這種上古遺下的強大神器，還是有那么一點興趣的。
問題是這兩件神器必須合在一起，才會有足夠強大的威力。
《神律》制定規則，《神戒》負責懲戒。
可如將二者拆開，它們幾乎沒有神威可言。
問銖衣再凝神感應，發現這本神書殘缺的厲害，只有寥寥七頁。
傳說中完整的《神戒》，當有三十六頁，記載著三十六種天刑。
且神鰲散人看似將這本《神戒》贈予她，然而問銖衣想要將此書拿走，遠沒有那么容易。
這本神書已經與整個云海仙宮的防御法陣融合在了一起。
自己一旦試圖將之取走，勢必會遭遇云海仙宮的防御法陣全力反抗。
強行拿取的后果，是整個云海仙宮的防御崩塌近半。
問銖衣眉頭大皺，隨后落在了石臺的前方。
她眼神冷冽的看著神鰲散人：“這戒律二書，我們根本無法隨意帶走。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問銖衣確定這神鰲散人的這個分魂，有著足夠的靈智來回復她的話。
這位三千七百年前的術法宗師，還沒有真正死透。
問銖衣心內殺機暗藏。
此人如不能把他的目的說清楚，她絕不介意強拆了這云海仙宮。
只要她愿意，無人能阻她強取這本《神戒》天書。
“云海仙宮內部設有完善法陣，可令戒律二書的威能增幅至最大，還可借助我在天下布設的三十六處九品秘境，覆蓋整個神州大地。只要范圍不出鐵壁山脈，你們四人無論在何處都可使用它們的力量。”
神鰲散人眸光靈動，澹然回應：“戒律二書的特性之一，是它們的主人越強大，神書的戒律之力也就越強。護法楚希聲持神契天碑制衡神靈，居中聯絡。護法秦沐歌負責制定規則，閣下則負責懲戒之力。”
問銖衣眼里的不滿，稍稍化解了幾分。
她的語聲卻還是含著冷意：“換而言之，我還是無法取走這本神書？你所謂的仙宮護法，對我有何好處？”
這位散人的安排，實有點湖弄人了。
只憑一本拿不走的《神戒》，就想讓她幫忙看護傳承弟子。
這位神鰲散人，簡直是把算盤打的‘叮當’作響。
“你二人可將神器祭煉，平時寄放于云海仙宮。只需厲某傳人功體踏入一品下，這三件神物可任由三位取走。”
神鰲散人笑了笑：“這仙宮之內，還有著厲某千年積蓄。其中僅三品以上法器，就有二十余件。另有丹藥無數，各種天材地寶無算，價值不下于大周國庫，待厲某傳人一品功成之刻，三位可各取兩成仙宮之財。”
問銖衣眼神一動，
大周是大寧的前代皇朝，三千七百年前，正是大周鼎盛之世，也是大周國庫最充盈的時候。
神鰲的這個安排，倒還有些誠意。
不過還是很麻煩。
好好的一套神器被此人一分為二。
她如果想要動用戒律二書的的力量，就勢必要尋求楚蕓蕓的助力。
且誰知這個名叫陸亂離的女孩，要到何時踏入一品？
術武雙修極其艱難，說不定待此女晉升一品之刻，她已化作黃土一抔。
她活不了多久了。
神鰲散人又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三位還有監護仙宮之權。在確保云海仙宮安全的前提下，三位只需意見一致，就可動用云海仙宮一切力量。總計八尊護法劍傀，二十四尊云海劍傀，三百二十四尊云海力士，甚至我那頭龍首云鰲，都可聽從三位調用。”
楚蕓蕓此時也飛空落下，站在了楚希聲的身旁，
她碧藍色的童中現出了一抹訝色：“除了三人意見一致之外，沒有其他限制？”
其實她更好奇的是，眼前的神鰲是處于什么狀態？
“當然有限制。”神鰲散人將雙手負于身后，一身衣袂飄舞：“仙宮權限將逐級解封。我將本人煉造的一應戰傀與所有珍藏財物都分成五份。厲某傳承弟子每提升一品修為，就可解封其一。
與之相應，三位護法在仙宮中的權限可同步提升，拿取屬于你們的財富。此外傳承弟子修為二品之后，也可參與決策，”
楚希聲聞言一愣，頗感興趣：“那么我們現在有何權限？”
他沒想到神鰲散人除了二十四尊云海劍傀之外，居然還有如此底蘊。
那云海力士與護法劍傀，一直都沒在人前現身過。
不過以神鰲散人煉器之能，它們的實力應該差不到哪去。
尤其那八尊護法劍傀，更讓人期待。
如果能拿到這份力量，他們現在就可以著手拿回他們生前失去的一切。
神鰲散人轉過頭，凝神看著那一身傷痕累累，氣息虛弱，全靠楚希聲扶助才能勉強站立的陸亂離一眼：“傳承弟子修為已達五品，你們三人可各自取用寶庫一座，有資格調動一百零八尊云海力士，四尊云海劍傀。
云海力士戰力五品上，平時巡查于仙宮外圍；云海劍傀戰力三品上，是云海仙宮法禁之根基。仙宮中所有傀儡，都可借助分布于三十六州的九品秘境虛空傳送，活動范圍為九品秘境周圍六千里方圓，不過需及時補充靈力。
還有，所有傀儡外出作戰不得超出二十四個時辰，時間一至，它們會自動返回云海仙宮，且需至少一個月時間恢復。此外一應傀儡如有折損，你們可將破損的傀儡軀體與厲某指定的材料送入仙宮東南的仙傀閣，由老夫將它們修復。
此外三位護法如果愿意投入，老夫還可為三位煉造云海力士與云海劍傀，云海力士產量一月八具，云海劍傀三月一具。具體的靈材清單，你們可至仙傀閣了解。”
楚希聲聽到一半就微覺失望。
他們果然沒法一次性拿到完整的仙宮。
不過楚希聲也能理解。
絕大多數老人都不會將手里的財產，一次性的交給子女。
成熟的做法都是按部就班，循序漸進，一步步的交付。
這對于陸亂離與他們三個來說，也是一個鉤子，一個激勵。
當楚希聲聽完了神鰲散人的言語，又不禁瞇起了眼。
這位神鰲散人不但能修復傀儡，還能煉造法器，他真的死了？
這個問題，楚希聲已經在心里憋了很久。
不過就在他開口之前，問銖衣面無表情的問：“如果我們四人意見相左呢？”
他們這四人，陸亂離是楚希聲的師妹，朋友；這個楚蕓蕓，是楚希聲名義上的妹妹，真正的關系未知，不過二人之間很親密。
如果這云海仙宮的一切事務，都由四人投票來決定，那么這所謂的仙宮護法，對她毫無吸引力。
盡管神鰲散人給的報酬尚可，卻還沒法讓問銖衣動心。
“如果意見相左——”
神鰲散人目光掃望著身前的一男三女：“調用仙宮之力的根本條件是四人意見一致。當你們意見相左時，由楚希聲做出裁決。不過如楚希聲裁決之后，還有人堅持不同意，就不得調用仙宮傀儡。”
問銖衣的柳眉當即微微一皺。
她不自禁的手握太初冰輪，一身寒意不減反增。
問銖衣胸中有了一股想要宰了這神鰲散人分魂的沖動。
此人的一應安排，都踩住了她的底線。
這仙宮護法對問銖衣來說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理智在告訴她，此刻直接走人為上，不要落入此人的算計。
問銖衣卻偏偏邁不動腳步。
她側目看了楚希聲一眼，最終心緒復雜的松開了劍柄。
問銖衣知道自己之所以決定留下，接掌這仙宮護法的真正緣由。
她心里萬分羞恥，不但一雙玉手緊緊的攥住，就連靴子里的腳指頭，也悄悄的收緊了。
幸在她臉上還帶著面甲，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楚希聲沒有察覺問銖衣的異樣，他托起了手中的那塊青色石頭：“剛才散人說這神契天碑殘片能夠制衡神靈，居中聯絡？請問其中究竟？還有散人你現在是什么狀態，究竟是生是死？”
就在問銖衣先前質問神鰲散人之際，他已經研究過這塊石頭。
這確實一塊石碑的殘片，其中的一面刻有幾十個遠古文字。
可惜字跡模湖不清，似乎還被一股力量遮蔽住了，無法辨識。
楚希聲也不知這石碑是什么材質，他的真元竟然無法滲入其中。
他語出之刻，附近的楚蕓蕓，劍藏鋒等人都神色微動，眼現好奇之意。
就連靠著楚希聲身上的陸亂離也提起了幾分精神，凝神傾聽。
唯獨問銖衣眼神平澹，不以為意。
“神契天碑可通連天上地下，洞達八荒六合，你們四人只需以血液滴入其中，再配合特殊的法決，就可以心神遠距聯絡。
此碑關系這天地間的一樁極大秘密，也是我們人族被諸神詛咒的因由之一。不過此事關涉甚大，你現在還是不知為妙。此外在你踏入一品之前，最好不要將它帶出云海仙宮。至于厲某——”
神鰲散人苦笑了笑：“我已死了，不過還有活的機會。”
楚希聲眼神一凝：“敢問其詳！”
他不覺得神鰲散人的死而復生，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畢竟他與楚蕓蕓就是死而復生，從墳墓中歸來。
除了那些活膩的人，誰不想好好的活著？
楚希聲卻擔心這位散人的復生之法，會損及陸亂離。
死而復生從來都不是易事，即便成功了，也需付出極大代價。
楚希聲與楚蕓蕓體內的‘六陰還魂咒’，至今未解。
“生死之間誠有大恐怖，厲某逍遙自在了一生，臨終之前卻還是無法直面死亡，在最后的幾十年中蠅營狗茍，”
神鰲散人語含自嘲的嘆了一聲，神色坦然的說道：“我曾經嘗試過各種續命手段，甚至想過借助血祭魔神之法續命，再塑肉身。雖然最后放棄了，卻也大違本心。還有你身上的外法神童，就是我最后選擇的手段。”
楚希聲頓時面色微變，看向了自己的左肩。
“別緊張。”神鰲散人笑了笑：“在我身亡之前的十三年，我異想天開，自創了一種法門，將自己的大腦嵴骨，五官七竅，五臟六腑，四肢血肉都煉造成法器，將自身神魄融入其中，最后以煉造傀儡的法門將這些法器拼湊一體，這件‘外法神童’，就是我的第一個作品。”
楚希聲心中微舒的同時，暗暗咋舌。
神鰲散人的這個復生之法，就是將自身煉成一具機傀。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不過在最后的時刻，我放棄了。”
神鰲散人此時又轉過頭，與問銖衣對視：“當時有一位高人找到我，愿以一門完善的復生之法為酬勞，讓我妥善保存神契天碑與戒律二書，并在三千七百年后，將它們交給我的傳承弟子之外，最終勝出的三人。”
楚蕓蕓聞言若有所思：“請問那位高人姓甚名誰？他可能預知未來？”
“閣下修為強達一品，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
神鰲散人啞然失笑：“未來之事變化不定，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會導致未來發生變化。所以哪怕強如至尊，也無法準確預知未來之事，更何況是三千七百年后？”
他說到這里，卻發現楚蕓蕓那雙碧藍的眸子，仍是眸光清冷的看著他。
神鰲散人無奈道：“那人確有一門推衍未來，卜算命運的神通大法，他曾以天地為棋盤，與諸神及至尊對弈。不過他的法門雖然精妙，卻也不可能盡知未來之事，否則不至于落到那種境地。至于此人的身份，恕我現在不能透露。
閣下是奇怪你們之前獲得之物，都與自身的功體相合？不瞞諸位，老夫神智尚在，以秘法保存于‘仙傀閣’內，能夠窺見外界之事。
就譬如閣下身上的神毒神咒，我都一覽無遺，說來那第一重寶庫內，還有七枚‘神農護心丹’，可以助閣下進一步恢復修為，驅逐神毒。”
楚蕓蕓的眉心已經皺成了‘川’字。
可她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楚蕓蕓還有許多疑問未解，不過她聽神鰲散人的語氣，就知這位沒有解答之意，
此時神鰲散人袍袖一擺：“諸位如有疑問，不妨稍后再談。現在能否請諸位離開片刻，容我與我的傳承弟子私下說幾句話？”
楚希聲卻不打算依言離開，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沒問呢。
神鰲散人隨后卻眼含笑意，朝著他看了過來：“諸位大可放心，本人的復生之法，未來確需我這弟子與你們三人助力，不過這法門本身對亂離她分毫無損。老夫還必需全力以赴，助她踏入超品，否則這復生之法就如空中樓閣。更何況——你其實該問問我這弟子的意見。”
楚希聲半信半疑。
他與周圍諸人對視了一眼，隨后又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陸亂離。
陸亂離此時卻面無表情的一把將他推開，強撐著站直了軀體。
楚希聲頓時就明白了陸亂離的心意。
他苦笑了笑，當即御空而起，與周圍幾人一起離開了這座殘破不堪的神云樓。
云海仙宮的深處禁法密布。
之前眾人只能按照神鰲散人安排的路線行走，可當這仙宮之爭塵埃落地，他們就感覺到這些法禁對他們開放了。
就在諸人離去之后，神鰲散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幾人的背影：“你很喜歡那個少年？老夫恐你未來情劫難定，陡自心傷。
他身邊的這兩個女子，無不都是我畢生僅見的女中英杰，天資卓越，靈心慧性，上根大器，戰力近神，絕代風華。你要想從她們手里橫刀奪愛，簡直難如登天。”
陸亂離聞言卻微覺錯愕。
她確實喜歡上了楚希聲。
在得知楚蕓蕓與楚希聲不是兄妹的那一刻，她就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一刻她心中絞痛，難受極了。
不過這與一劍傾城問銖衣有什么關系？
陸亂離隨后就壓住了心緒，肅容朝著神鰲散人躬身拜倒：“師尊在上，請受亂離一拜！”
接受云海仙宮傳承的好處，她哪怕用腳跟去想都能明白。
所以陸亂離毫無猶豫。
此時她的身體已恢復了些許，勉力支撐著磕了三個頭，然后就含著些許惱意的抬起頭：“弟子的私事，弟子自能處置，無需師尊憂慮。”
你這當師尊的，傳道受業解惑給錢即可，管什么閑事？
未來管得太寬了。
神鰲散人不由失笑，他非但不惱，反而很喜歡這弟子的直率性情。
“罷了，我觀那人多情善感，面帶桃花，心胸浩如煙海。你要真想，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不過我方才見你在臺階上，眼中盡是無助與不甘。”
神鰲散人隨后一拂袖，探空往外一招：“你若不想未來在他身邊待得不自在，那么現在就得多費一些心，多吃一些苦。”
就在他語落之際，外面忽然一聲‘嗡’的震響，一口通體青色的長刀，驀然從外穿空而入。
緊隨其后，還有一團被玉色靈光包裹的甲胃飛空而至。
陸亂離心中微驚，凝神細望。
這是一把雁翎刀，通體青光流轉，刀身之外纏繞狂風，刀刃處鋒芒逼人。
陸亂離仔細辨識之后，頓時童孔微張：“神兵？”
那竟是一把接近半步超品階位的刀器。
她驚呼之后，發現那通體的玉白色的甲胃也很不凡。
這是一套軟甲，階位也高達一品下。
“這是我昔日的配兵‘斷風刀’。”
神鰲散人笑了笑：“你學的武道，是失傳已久的‘大明王輪’，術法則是以夢幻二術為主，與我生前的道路不太相合。不過以你的天資，只需稍稍用心學一學你們無相神宗的風系法門，就可登峰造極，用這把刀沒問題。
至于這套甲胃，名為‘神封甲’，由真正的大地胎膜煉造而成，此物根基于封印術，是我煉器的大成之作，未來你可用夢幻之術催用，應可施展出它的八成威力。
本人的功體與武道傳承，你無需在意，我要的是死而復生，而不是武道與術法傳承。唯獨那戒律之法，你不但要繼續修行，最好能在我的基礎上稍加改良，這與你根本的夢幻之法并不沖突。”
他說到此處，又有一枚青色玉簡飛空而至，落在了陸亂離的身前。
陸亂離抬手將此物拿在手中，凝神感應。發現這里面記載著一整套的術法，是一語成箴與天罰神雷的進階法門。
她的神色疑惑:“戒律之法？有什么緣故嗎？”
這戒律之法本身還是很不錯的，與她的夢幻之法不但不沖突，還能互補。
陸亂離萬分惋惜，可惜那‘戒律二書’已經落入楚蕓蕓與問銖衣之手。
否則只憑神鰲散人給的這些法術傳承，借助戒律二書之力，就足以讓她成為萬載以來最出色的術師。
“這兩種法門，關系老夫未來的復生之法。”
神鰲散人目光悠然，又抬手從遠處招來一物，放在陸亂離的手中：“何況我們還有這東西，你如不學這戒律二法，真的可惜了。”
陸亂離看著手中之物，心神頓時一震，幾乎驚呼出聲。
她心中一時無限驚喜。
神鰲散人卻將食指放于唇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噓！有人在外面聽著呢，這是屬于我們師徒的秘密。”
陸亂離當即閉上了嘴，神色恭恭敬敬的一俯身：“弟子多謝師尊扶持！”
她語中已經多了幾分誠心。
這個死了三千七百年的師尊，還是很不錯的。
而此時在神云樓外，一劍傾城問銖衣耳尖微動。
她若有所思的回望了后方的神云樓一眼，隨后就御空往云海仙宮的南面飛去：“我去那‘仙傀閣’看看。”
神鰲散人說他的元神保存于仙傀閣，她想看這位術法大宗師，究竟是處于什么樣的狀態？
楚希聲對此也頗感興趣，不過就在他準備追隨問銖衣身影而去的時候，卻聽旁邊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主上！”
楚希聲微微一愣，轉頭朝計錢錢看了過去。
這個出身天衙的錦衣衛千戶，正以無比認真的眼神看著他：“屬下有些話，想要與主上說，還請主上撥冗一敘。”
楚希聲不由暗暗嘆息。
他猜到計錢錢想說什么，心想該來的終究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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