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蕓蕓定定看了楚希聲一眼,隨后唇角微揚:“辛苦你了!”
她右手一揮,將三枚丹瓶都收入袖里。
楚蕓蕓瞧出了楚希聲的那些許得意之情。
不過今日楚希聲的一應作為,有資格在她面前得瑟。
這三枚神元回天丹對她來說,確是一份意外之喜。
這不但能讓她恢復些許真元,還能極大程度的改善他們現在的處境。
“先神之血先留著,我認識一位可靠的三品丹師,可以幫我煉制神元回天丹,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楚蕓蕓隨后語聲一頓,看著楚希聲:“其實我原本的打算,是看過臨海大潮之后就回去。不過在見你拿下秘境魁元之后,卻改了主意。關于那座九品秘境,不知臨海舟氏可曾與兄長說過要如何交易?”
“還沒來得及談。”楚希聲搖著頭:“我從秘境出來之后就急著提升修為,還未談及此事。不過臨來之時,舟象山曾經提過,我一旦拿下秘境,舟家愿以八萬兩魔銀的重金換取。”
其實一座九品秘境完整開發之后,價值何止百萬?光是每年產出的靈藥,就以十萬計。
問題是這秘境不是什么人想占就能占得住,維持一座秘境,不但需投入大量的魔銀,更需雇傭大量的人手在內培育藥物。
這座秘境在楚希聲手中,最多維持一個月就得毀掉。
可放在舟家這樣的世家豪族手中,卻能源源不斷的產生收益。
楚希聲眼神好奇,楚蕓蕓既然特意為此趕來見他,想必是有其目的。
楚蕓蕓微一頷首,她的眼中精芒閃動:“這開價還算公道,舟家做事果然敞亮。不過這秘境拿來換錢,是最不劃算的。稍后如果舟雄霸問起此事,你可向他索要一件東西,天問閣積壓的一張‘神意圖’,再加一瓶最上等的隱紋藥。”
隱紋藥是專門用于掩蓋秘招圖騰與戰圖的。
許多女性武修不喜身上的刺青圖桉,就用隱紋藥遮蔽戰圖。平時肌膚如常,只有遇到戰斗,真元激發的時候才會顯露。
比如陸亂離,她看起來白白嫩嫩的,楚希聲卻推斷這位身上的戰圖,至少有七副。
至于楚蕓蕓,她身上的戰圖都被毀去。
還有些武修用隱紋藥,是單純不欲別人知道自家的根底虛實。
許多高明的武修,只通過對手身上刻錄的秘招圖騰與戰圖,就能判斷出對方的武道根底與特征。
不過隱紋藥很貴,最普通的都要二百兩魔銀一瓶。
楚希聲神色疑惑:“神意圖?這張圖有什么出奇之處?”
楚蕓蕓又喝了一口茶,語聲悠然的解釋:“這是千年前天問閣專為血睚刀君的‘神意觸死刀’,量身制作的一張戰圖。可惜戰圖才剛完成,就爆發了一場神劫,血睚刀君刀法無敵,連誅七神,可他自身也傷重坐化。
這張價值難以計量的神意圖也就沒了主人,至今積壓在天問閣的寶庫,被當成廢圖無人問津,只因此圖不是什么人想刻就能刻得上的。沒有相應的資質,戰圖上身即死。
不過兄長你卻可以,不久之后,你就有修行‘神意觸死刀’的資質。據我所知,舟雄霸與天問閣主是少小之交,他輕而易舉,就可以給你要來此圖。”
楚希聲還有許多疑問,比如這神意圖有什么作用,自己為何在不久之后就有修行‘神意觸死刀’的資格。
就在此時,舟象山敲門走入外面的院中,他滿臉笑意的看著楚希聲:“看來楚少俠的修為已經成功晉入八品,恭喜!”
他隨后一抱拳:“二位,天色已經不早,家主他已在中堂備下宴席,等候二位大駕光臨。”
楚希聲只能暫時按捺下心中疑問,起身道:“不敢當,在下豈敢讓舟叔久等?”
而就在他跟著舟象山,走出這間客居小院時,卻發現外面的走道上,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一群頂盔摜甲的舟家家將,神色凝肅的來回警戒。
楚希聲看了周圍一眼,不禁神色疑惑的看向舟象山:“象山叔,請問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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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象山苦笑著解釋:“今日秘境之爭結束后,我郡又出了一樁大事。有一位身份不明的高手,在通往郡城的官道上襲殺了新任的臨海錦衣衛千戶楚正陽,且尸骨無存,被化為血水。”
他隨后搖頭惋惜:“可惜了這位京西楚氏的后起之秀,他接任臨海錦衣衛千戶才不到半個月,本是前程遠大。因兇手意圖不明,所以我家也加強了防備。”
楚希聲聽到楚正陽三字就吃了一驚,側目看向了旁邊不動聲色,面色如常的楚蕓蕓。
于此同時,在古市集論武樓,謝真卿正氣急敗壞的在樓里面發足逃奔。
此時的謝真卿,已經不復先前論武樓主的雍容氣度。
她不但披頭散發,一身衣物也碎散凌亂,顯得無比狼狽。
而就在謝真卿的身后不遠,葉知秋正手提著一根楊柳枝,信步從容的隨在后方。
她的腳步看似緩慢,卻始終與謝真卿保持著五尺之巨。
無論謝真卿怎么跑,速度是慢是快,都是五尺。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可只要謝真卿跑得慢了,葉知秋就是一柳枝抽在謝真卿的背上。
沿途也有論武樓的護衛,還有謝真卿的家將試圖阻止,卻都是一個照面都被葉知秋放倒。
論武樓的一眾文吏,此時都藏身于藏書樓的邊角與桌椅后面,噤若寒蟬的往內偷看。
“這位葉教頭真厲害啊!樓里三位七品武修,聯手都擋不住她一招。”
“看來之前我們預估有誤,此女的修為雖是六品上,可其一身戰力,對上許多五品上都不虛。這樣的人物,居然沒上名俠榜?”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們樓主怎么把這煞星得罪上了?”
“好像是為楚希聲,給自家弟子抱不平來著。人家認為楚希聲的名次定得太高,這是要捧殺。”
“我也覺得這名次高了些,睚眥刀意再怎么厲害,也沒必要排到八十九位。”
不過更多的人不喜議論,他們看著謝真卿奔跑,胸前一巔一巔,波濤洶涌,只覺這真是一副絕美的風景。
謝真卿已經無法忍受,她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我就不跑了!葉知秋,你有種打死我!”
當她停下,樓內眾多圍觀這一幕的男子都同聲嘆氣,遺憾不已。
葉知秋卻面無表情,又一楊柳枝抽在謝真卿的背上。
‘啪’!
“哎呀!你還打。”謝真卿一聲痛呼,欲哭無淚的再次奔跑了起來。
葉知秋的楊柳枝用上了特殊的發力技巧,竟能在不傷她皮肉的情況下,讓她又痛又癢。
她咬牙切齒:“葉知秋你瘋了你!我們論武樓排定名次自有根由,要你來管?”
‘啪’!
謝真卿已經快瘋了,她臉泛潮紅:“葉知秋你好大的膽子,我是朝廷七品校勘郎!你這是毆打朝廷命官,信不信我上告巡查御史,剝了你一身六品官皮?”
葉知秋面無表情,唇角處透著冷笑之意。
‘啪’!
謝真卿連牙后跟都要磨碎了:“葉知秋,你給我記住!此仇不報,我謝真卿誓不為人。”
葉知秋正打算將手中的楊柳枝再次抽下,卻聽身后一聲高呼:“住手!”
葉知秋聞言挑眉,回頭看了過來。
只見下面的樓門處,館主雷源正與論武樓的校勘典簿董臨山聯袂而入。
葉知秋頓時就知,這是董臨山請來救兵了。
不過她還是輕哼了一聲,停住了手。
她是下午乘船趕至古市集,然后追了謝真卿小半個時辰,氣已經出的差不多了。
估計這女人,也能記住教訓。
雷源趕來之后,就躍上三樓,一手奪下了葉知秋的楊柳枝:“葉教頭,你這是做什么?謝樓主究竟何處得罪了你?你何至于出手傷人,對謝樓主如此折辱?還不快向謝樓主道個歉?”
葉知秋聞言,卻是不屑的一聲冷笑:“她何處得罪我?你可以問她自己做了什么事。還想要我道歉?門都沒有。她要再敢做出這等事,我將她嘴都撕爛了。”
謝真卿則是鐵青著臉:“要她道什么謙?我謝真卿自會討回公道。”
雷源聞言,不禁萬分頭疼。
眼前這個謝真卿家世顯赫,又是雷源最近需要借重的論武樓主,他現在得罪不起;而另一個葉知秋,深得門中一位二品太上長老的欣賞,又是巡察使的心上人,更加不能得罪。
此時董臨山卻神色異樣道:“葉教頭今日暴怒至此,想必是為楚希聲打抱不平,認為我論武樓排定的青云榜名次有誤?”
葉知秋背負著手:“你這是明知故問。”
董臨山嘆了一聲,他掃望了四周一眼,隨后就將一枚玉符捏開,生成了一層青色風障籠罩住了四人,也將他接下來的話音,都隔絕于風障之內。
“葉教頭可能不知,今日最新的消息,臨海那場秘境之爭已有結果。進入秘境的五百名九品武修,只存活七十六人,最終由你的弟子楚希聲奪得秘境魁元。
楚希聲刀法高絕,無敵于九品,而今在青云榜排位八十二的卓白云,被他一刀擊敗。從京師趕至的鐵修羅司黃泉,也被他一刀斬傷胸部,據說楚希聲對他還手下留情了。我們論武樓對他的實力不是高估,而是遠遠低估了。”
董臨山渠道靈通,幾乎完整得知了那場秘境之爭的前后經過。
可這場秘境之爭牽涉甚廣,甚至他們東州論武樓主還是主謀,他不敢將其中詳盡言之于眾。
而隨著他語聲落下,謝真卿與雷源臉上都神色錯愕,都流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葉知秋更是‘誒’了一聲,難以置信:“楚希聲拿下魁元?卓白云都被他一刀擊敗?這怎么可能?董臨山你是不是搞錯了?”
謝真卿也睜大了眼,這個問題她也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