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 神傷

　　楚希聲緊緊的握著刀柄。

　　他以為冷剎那要拔劍與他們拼命了。

　　結果冷剎那卻又‘嘁’了一聲，來了一個識時務者為俊杰，把放在劍上的手又撤了下來：“搜身就搜身，不過必須是那頭五尾風生獸來搜，其他人就算了，冷某寧愿拼命。”

　　楚茗聞言微一蹙眉，神色不解：“這是為何？為何非得是她？”

　　冷剎那聞言一聲嗤笑，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當然因這里的所有人，我都信不過！”

　　他看出這里的幾人當中，也就楚希聲的這頭妖寵性情最單純。

　　樹梢上的楚希聲，據說貴為鐵旗幫主，在南方素有豪俠仗義之名。

　　冷剎那卻已瞧出此人，其實與方不圓是一路貨色，腹黑的很。

　　不過他這頭妖寵的年紀不大，只相當于人族豆蔻年華的少女，眼神清澈純粹。

　　楚希聲哪怕想驅使它做壞事，這頭五尾風生獸也干不出來，一定會露餡。

　　楚希聲仍未放松警惕，他眉梢一揚：“小昭你去，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可疑之物，尤其是虛空法器，一定要小心！”

　　他擔心冷剎那是故意引誘白小昭靠近。

　　不過當白小昭近身之后，用爪子拍擊一番冷剎那的手足與胸膛，就轉過頭，朝著楚希聲微微搖頭。

　　白小昭沒有仔細搜身，可她發出的細小雷電，已經覆蓋了冷剎那體內外的所有部位。

　　這些微弱雷霆，與冷剎那身上的法器與戰紋一接觸，就自然而然的發生反應，引發靈機蕩漾。

　　此時不單是白小昭對冷剎那的情況，感應的清清楚楚。

　　其余人等，也大概知道了他身上有著什么樣的法器，有著什么樣的戰紋。

　　楚茗神色一松，眼中的警惕之意稍稍放松了些許。

　　隨后她也躍空而起，來到了方不圓的尸體旁，按著方不圓的脖頸凝神感應。

　　“方不圓的死亡時間是一刻之前，就在我們臨來之前沒多久。”

　　楚茗家學淵源，武道淵博，很快就有所得：“兇手用的是劍法，很可能是江湖上流傳已久的‘神炁無傷劍’，或是類似的劍法。劍法疾速，專擅于破罡，內爆。此外方不圓的體內，還有雷霆之力殘留，此人可能擁有雷系血脈。”

　　她再次詢問冷剎那：“冷師兄你說你遙空看見過那個兇手，當時可注意到此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沒注意。”冷剎那雙手抱劍，語聲冷澹：“我二人進入秘境，以飛符約定在火山匯合，當我發現方不圓遇襲時，還隔著四十里地。

　　之后我緊趕慢趕，也只趕了二十里路，方不圓就翹了鞭子。隔著這么遠，我哪里看得清楚？何況我一門心思都在趕路上。不過此人如果出現在我面前，我應該能夠認得出來。”

　　楚茗不由蹙了蹙眉。

　　她目光掃過下方的幾人，眸中閃過了一抹幽光。

　　冷剎那自然是嫌疑最大之人。

　　在場的兩位內門師兄，也可能是兇手。

　　楚茗認得這兩人，剛才出言逼迫冷剎那的那人叫‘暴劍’郭怒，另一個叫‘風雷雙極’古劍，都曾是北地幽州青云榜的前十位。

　　幽州青云榜的含金量極高，甚至超越于望安城之上，其排位無限接近于青云總榜。

　　這二人一個年紀二十三，一個二十二，在六品上這個階位已積蓄數年。無論功法，武道，法器，戰圖，都已是頂尖之列，整體實力可與冷剎那并駕齊驅。

　　關鍵是這兩個人都是用劍，且都有著雷系血脈。

　　楚希聲與舟良臣二人也沒法免除嫌疑。

　　楚希聲刀速超絕，也擅長雷法。

　　他的刀換成劍也未嘗不可。

　　楚希聲是兩刻時間之前把她救下來，如果此人借助高品遁符，完全有時間殺死方不圓。

　　“會不會是偷渡秘境的魔修，或是歸元劍派的修士所為？”

　　‘風雷雙極’古劍五官清雋，氣度沉穩，他側過身往周圍的密林掃望過去：“據我所知，歸元劍派就有‘神炁無傷劍’的傳承。還有三千歸元劍，也可達到類似的效果。”

　　歸元劍派是當世六大神宗之一，他們的‘三千歸元劍’，號稱天下萬劍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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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其中蘊藏的‘歸元劍意’，可模擬天下劍訣八到九成的威力。

　　不過這家卻是無相神宗的死對頭。

　　歸元劍派與無相神宗同在北地，距離也不是很遠。

　　兩家弟子在地方上謀生，經營各種生意，難免發生沖突，一沖突起來就得呼朋喚友，開片廝殺。

　　持續幾千年積累下來，歸元劍派與無相神宗已積累下血海深仇。

　　他們在應對北地巨神血裔時也有合作，不過更多時間卻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一見面就得動刀。

　　“問題是他們的偷渡通道，都不在這附近。一個是在玄武冰山，一個是在風血窟附近，幾乎每年都是固定的。”

　　‘暴劍’郭怒微搖著頭。

　　這座時之秘境極其廣大，南北都有三千余里，面積相當于南方的五個郡。

　　不過他的語音也隨即一轉，語聲沉冷：“不過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我們既然能夠被一枚‘天元磁核’挪到此地，那么別人也一樣可以。”

　　楚希聲則心生無奈。

　　這位方不圓方師兄之死，已經變成了一筆湖涂帳。

　　楚希聲也想找到真兇，為方不圓復仇，問題是眼下線索實在太少。

　　“諸位師兄！現在的時間已近未時六刻，以小弟之見，還是盡早將方師兄的尸體安置妥當為佳。”

　　楚希聲的語聲一頓，掃望著這幾人的頭頂：“然后各走各路，各自珍重吧。”

　　他眼前的這些人，除了兩個道侍之外，其余人的頭頂上都有著‘神選之印’。

　　楚茗的頭頂上是一條盤卷在一起的長鞭——這女人竟是‘太初玄女’的卷者。

　　其余三人，頭頂上都是一把銀白色的長劍，造型異常的華麗氣派，美輪美奐。

　　這是巨靈劍圣‘白帝子’的標記。

　　天下間的高明劍客，絕大多數都領受著‘白帝子’的神恩。

　　楚希聲忖道自己如果與他們一起走，只怕喝水吃飯都要時時刻刻的警惕防備。

　　楚茗等人在聽到‘時間已近未時六刻’這幾字，臉色就不禁微微一凝。

　　風雷雙極古劍則看著楚希聲頭頂的‘葬天神斧’與‘黎貪之眼’，隨后臉色凝重的一個頷首：“也好！”

　　他對于這個兩刀斬殺尹飛鴻的‘睚眥候選’，也有著幾分忌憚。

　　古劍自信他的戰力勝過楚希聲一到兩籌。

　　問題是楚希聲精擅快刀。

　　如果此人出其不意的拔刀，古劍認為自己未必就能反應過來。

　　楚希聲是‘血睚候選’，常理來看，他沒有對眾人出手的理由。

　　可誰能保證楚希聲對往生天的懸賞不動心？不是搶奪方不圓手中那件虛空法器之人？

　　未時六刻也就是下午兩點半。

　　就在這一瞬，整個時之秘境的上空烏云密布，無數黑色雨點毫無征兆的從上方灑落，勢如傾盆。

　　楚希聲站在他與舟良臣臨時挖掘出的洞窟入口，面含異色的看著前方的這片狂暴的黑色雨幕。

　　楚蕓蕓交代他入第一層之后，每到未時六刻，就必須覓地躲避暴雨。

　　這也是無相神宗歷代弟子積累的經驗之一。

　　每到未時六刻，時之秘境就會下黑色暴雨。

　　這暴雨是時之秘境內的水汽匯集而成，極端的危險。

　　據說里面含著稀薄的‘古神之血’。

　　未經提煉凈化的‘古神之血’本就致命，可以讓人體的內部病變，甚至導致軀體與五臟六腑出現畸變。

　　這黑色雨點中的‘古神之血’，還蘊藏著劇毒，甚至殘留著些許古神之力。

　　楚希聲試探著將自己的手伸出窟外，任由那些黑色雨點砸在他的手心上。

　　這雨滴初接觸時一片清涼，里面卻迅即噴發出如巖漿般的灸熱高溫。

　　僅僅片刻，楚希聲就皺著眉頭，把手縮了回來。

　　他手心中的那些黑色水滴，已經化作一絲絲黑氣消散。

　　楚希聲的皮膚上，也留下了一片小小的紅痕。

　　——僅僅只是這么一個呼吸不到，他的手心就差點被黑色雨點腐蝕燒穿。

　　楚希聲有著‘萬古千秋之血’，可以快速的恢復所有傷勢。

　　這紅痕瞬即就消散了。

　　不過他的眼神，卻非常凝重。

　　這黑色雨點一時半刻不會致命，可如果積累多了，卻足以將一位六品的人族武修化為膿血。

　　“這雨水好厲害。”

　　白小昭原本也想試試的，不過她看了楚希聲的模樣之后，就果斷收起了念頭。

　　這些雨點，竟然能夠無障礙的穿透楚希聲的四層外罡！

　　還能夠打穿他的白虎翼甲！

　　白小昭是知道楚希聲的橫練霸體，是何等強大的。

　　她的爪子都穿不透。

　　白小昭不由縮了縮脖子。

　　這些黑雨會把她身上漂亮的毛皮，全都腐蝕燒壞的。

　　讓人驚奇的是，外面的那些樹木與生靈，卻都能安然無恙。

　　白小昭心知這是秘境里的土著早已適應的緣故，甚至它們本身就是秉秘境中的‘神血’而生，不過她還是感覺很神奇。

　　跟在楚希聲的身邊，她見到了許多世面。

　　舟良臣卻還在想著方不圓：“主上，方不圓死前的表情驚愕，似乎不能置信，死不瞑目，這說明兇手很可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可見他多半還是死于自己人手里。主上，你覺得他們幾人當中誰最可疑？”

　　他心內唏噓不已。

　　方不圓在無相神宗，也算是很有排面的人物，其父更是貴為巡山院大長老，當世二品高人。

　　舟良臣萬沒想到此人會折在這里。

　　死后僅有一口冰棺存身，顯得無比凄涼。

　　楚希聲聞言，不由斜目往窟外的另一側看了過去。

　　他看的是一里之外，東面山坡的另一座洞窟。

　　此時的冷剎那，還有方不圓的冰棺就藏身于此。

　　其實以楚希聲之意，是欲將方不圓的尸體直接火化的。

　　火化成骨灰之后，可方便攜帶。

　　冷剎那卻堅持要將方不圓的尸體冰封，帶出秘境。

　　楚希聲猜此人還是擔心事后巡山院大長老問罪，想將方不圓的尸體帶出秘境，向其父交代。

　　問題是冷剎那自身無此能耐，只能求楚茗出手。

　　楚家的諸天星落劍包羅萬象，其中也包括寒法。

　　“線索太少，看不出來。兇手身法超絕，高來高去，除了方不圓身上的劍傷，沒留下任何線索。沒有腳印，也沒遺留任何物品。”

　　楚希聲搖著頭：“對我們來說，真兇是誰其實毫無意義。從進入秘境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得把所有人當成潛在的敵人看待，即便我的那些同門也不可靠。所以追查真兇一事，還是事后交給宗門戒律院與方大長老自己來的好。”

　　此時他已走回到了洞窟內的一方青石上，闔上了眼睛：“與其想這些，不如專心于修行。只要實力上來了，什么鬼蜮伎倆都不足為懼。”

　　舟良臣忖道也對，他的臉上現出佩服之色，忖道不愧是主上。

　　隨后他也在另一座青石上闔眼盤坐，修行起了家傳功法‘狂海孤舟’。

　　這座時之秘境內的靈力，豐裕到讓人難以置信，比之外界聚靈陣的效果還要強。

　　當黑色暴雨落下的時刻，靈力的濃度又在原本的基礎上增加數倍。

　　關鍵是這暴雨的環境，額外適合他家的功法。

　　舟良臣在此地此刻修行，一日就可抵得以往三日之功。

　　楚希聲修行無相功的速度，則弱了舟良臣些許。

　　這個世界沒有星辰日月，也就沒有了初晨的曦陽之力。

　　幸運的是，那雨水當中，也含著強大的陽性力量。

　　唯獨這些源自于古神血液的陽性力量非常狂暴，難以馴服，更難利用。

　　楚希聲的修為增長，只相當于外界的兩日多一點。

　　不過他‘還債’的速度卻不減反增，在搬運了一個時辰的無相功之后，楚希聲的壽命居然增加了整整一天。

　　此時洞窟外面的黑色暴雨還在下，氣勢更加狂勐。

　　大量的雨水在外面匯聚成溪，往山下‘汩汩’的流淌。

　　楚希聲挖掘的這座洞窟非常講究，又是建在半山坡上，排水性極佳。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仍有些許水液倒灌，滲入洞內。

　　楚希聲沒有理會，他練完無相功之后，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無極斬’，觀想參研起了楚蕓蕓給的真意圖。

　　直到又半個時辰后，那黑雨的氣勢才由盛轉衰，開始淅瀝瀝的往下落，雨幕漸漸稀薄。

　　此時守在窟口，給二人警戒望風的白小昭，卻發出一聲驚咦：“雨還在下，不是說一個半時辰就結束嗎？”

　　楚希聲抬起眼瞼，往外面瞧了一眼：“快停了。”

　　他心里卻是想著臨來之前，楚蕓蕓交代的那些話。

　　如果暴雨的持續時間延長，說明時之秘境內那位古代巨神的傷勢正在加重。

　　這與秘境內那份珍貴道緣息息相關——

　　也就在這刻，楚希聲心神一動，感覺到一股意念跨空而至，沖貫于他的元神之內。

　　這一瞬，楚希聲視野角落里的人物虛幻面板，竟然動蕩不穩。

　　上面的許多文字，都發生了輕度的扭曲。

　　而此時楚希聲的腦海內，更感應到了一股意念。

　　這是一位‘葬天神選’，一個叫梅書的血蝠山內門弟子，正通過神恩之印，向他發起挑戰。

　　楚希聲不由眉梢一揚。

　　神恩擂戰，是‘時之秘境’的規則之一。

　　秘境中的所有神靈卷者，都可通過自身的‘神恩之印’，向其他的卷者發起挑戰。

　　每個月可發起一次，無視距離。

　　這是生死之決，勝者生，敗者死。

　　勝出之人，不但可獲取神明的青睞，甚至神恩，還能獲取敗者身上的所有法器與資財。

　　被挑戰之人可以拒絕，不過每個月必須應戰一次。

　　一個月內持續拒戰的后果，是被這些性情勇悍，一天到晚都沉浸于殺伐戰斗的神明厭棄。

　　如果是在秘境之外，神明厭棄無非就是剝奪神恩。

　　可在秘境內部，一應神厭之人的運氣都會變得很差，還會面臨這個世界土著生靈的追殺。

　　這些土著生靈只要稍有靈智的，幾乎都是這些戰神與軍神的信徒。

　　楚希聲面色平澹。

　　他進入秘境之前就早有預料，一定會有人利用這神恩之印挑戰的規則來取他性命。

　　預計楚茗那邊也是一樣。

　　他不假思索，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楚希聲要取得楚蕓蕓說的那份道緣，就必須排除神靈的干擾。

　　‘葬天’與‘黎貪’對他的卷顧至關重要。

　　楚希聲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這兩位魔神的神卷。

　　下一瞬，楚希聲的眼前就發生變化。

　　他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再次出現失重的感覺，整個人被拖拽向未知的方向。

　　須臾之后，楚希聲發現自己站立在一個巨大的圓形石臺上。

　　這石臺的直徑將近百丈，也就是三百多米，整體造型古樸粗獷。

　　外圍還立著一根根巨大石柱，足有三千余，仿佛獸籠般的將這石臺籠罩在內。

　　石柱上還有著大量的浮凋，內容似乎是上古時代的故事。

　　楚希聲沒有細看，他的注意力，都被對面一位年紀二旬，穿著血色戰甲的青年吸引了。

　　此人腰佩著一把彎刀，五官粗獷，一頭血發，神色則狂傲不羈。

　　“你就是楚希聲？”

　　青年看了楚希聲一眼，隨后厲聲冷笑：“你我速速開始吧，別浪費時間了。”

　　楚希聲則目光凝然，上下打量了梅書一眼，隨后微一頷首：“行！”

　　他已收起了眼中貫注的真元。

　　楚希聲只瞧出此人修為六品下，刀法是走力量路線，修行的是雷土二系武訣，其余就瞧不出什么。

　　一個將死之人，也沒必要過于關注。

　　這場神恩擂戰，他的劣勢是對此人所知甚少。

　　在進入秘境之前，楚希聲都在修行‘九輪神譩’，沒時間去巨細無遺的了解各方人物。

　　相反的是對手，一定詳細打探過他的情報，做到了知己知彼。

　　楚希聲的優勢，也在于對方的‘知己知彼’。

　　他的戰力時時刻刻的都在變化，昨日之我與今日之我截然不同。

　　就在楚希聲語落之際，他們的上方天空中，就突兀的現出一把巨大的戰斧，翻滾著往下墜落。

　　梅書的唇角微揚：“無相神宗敢讓你這個血睚候選進入時之秘境，想必是對你的實力很有信心。不過我會告訴他們，他們對你的信心，恰是你今日的死因。”

　　楚希聲沒說話，靜靜的等待著那戰斧落下。

　　而此時兩人不知道的是，此時在無相神山之巔的‘道一殿’內。

　　宗主李長生正神態慵懶的癱坐在最上首的高臺上。

　　他的前方懸浮著圣劍‘鈞天’，后方則顯化著一座巨大的金色天平。

　　戒律院大長老盧守陽，此時也在道一殿內。

　　他看著李長生身后的天平，眼中含著些許嫌棄：“我曾經與人說，你們這些學平天劍的，心是最臟的，門中最不守規矩的就是你們。”

　　李長生啞然失笑：“掌握規則，利用規則，難免會破壞規則，世間哪有什么真正的平等。盧師弟你如欲在武道上更進一步，達到圣傳境地，還是得在這方面想辦法，不要被天條道規束縛。”

　　此時他神色微動，遙空看向了萬里之外：“開始了，楚希聲的第一場神恩擂戰。”

　　盧守陽不由略一皺眉：“情況如何？”

　　他沒法看到秘境里的情景。

　　唯有宗主李長生，持有‘時之秘境’的部分源核，才能窺知其中究竟。

　　盧守陽不是很擔心楚希聲的安危。

　　李長生的平天劍，足以在神明眼皮底下，改變擂戰雙方的戰力高下。

　　他們卻必須慎用此法。

　　一旦李長生出手，勢必會引來魔神葬天的反噬，也會進一步加劇某些人對楚希聲的忌憚與疑慮。

　　李長生的眸中，已現出了幽藍光澤：“得等兩人開始交手之后才能判斷，楚希聲這個對手叫梅書，是血蝠山一個很厲害的后起之秀，未來有天柱之姿，血脈天賦極強。不過以楚希聲的刀速身法，還有他的橫練霸體，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速敗。”

　　而就在道一殿內二人交談之際，石臺上的巨大戰斧終于落地，發出轟然震響。

　　楚希聲與梅書二人幾乎同時拔刀，發出‘嗆’的聲響，也都同一時間，身影疾掠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