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鋒利的鋤頭
天色漸明之際，在東岸碼頭那艘燈火通明的萬料大船內，楚希聲正在接待著幾位客人。
“少旗主就不想買一個嗎？這具金剛傀儡只要一百二十萬兩魔銀。”
一位穿著文士袍服的清秀男子正用力拍打著身側一尊高達九尺，魁梧壯碩，渾身覆蓋鐵甲的全金屬人形傀儡，發出亢亢的響聲。
清秀男子語聲循循善誘：“它的戰力可是五品下！我保證是實打實的五品，戰力只比你們的郡尉沉周稍遜兩線。楚少旗主，只要一百二十萬兩魔銀，你們就可以擁有一個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五品高手！
你們鐵旗幫現在缺的就是獨當一面的五品高手，你們現在應該不缺錢，我知道你們光是魔銀，今天晚上就搶了至少一百六十萬兩，其余各自物資不計其數，預計幾天后還能搶得更多。”
楚希聲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位中年秀士：“我再說一次，我對你們這東西沒有興趣。你們神機門的套路大家都清楚，鐘先生沒必要再浪費口舌。我現在只要連發重弩，蝎子弩，神仙劫之類，你們如果還有符文重箭，我也可大量采購，現金交易。”
神機門的商業邏輯，與現代那些大企業差不多。
一百二十萬兩魔銀，換一個五品下階位的高手，看似非常劃算。
不過神機門的‘金剛傀儡’口碑不佳，一打架就得損毀部件。即便不打，三個月后也得出問題。
然后維修起來是個巨大的麻煩，為了讓這一百二十萬兩魔銀不打水漂，買主只能任由他們壓榨。不但得請人修理，還得高價購買各種構件。
他現在真正需要的，是能夠讓普通武修對抗高手的軍用重弩，量越大越好。
還有符文重箭，鐵旗幫儲備的符文重箭已經略有不足。
清秀男子聞言抽了抽唇角，飽含遺憾的坐了下來。他隨后神色一肅：“少旗主，我可以做主將神機門在東州的庫藏儲備賣給你。三十石的‘九連星’重弩三千兩魔銀一把，總共有一百把；神仙劫二千兩魔銀一枚，總共有一百枚；
蝎子弩一千五百兩魔銀一架，總共五十架；八臂床弩五千兩魔銀一架，總共三十架；符文重箭則是五兩魔銀一支，我可以給你十萬。這些東西加起來，共是一百二十二萬五千兩。我給你抹掉零頭，總共一百二十二萬兩。”
楚希聲若有所思。
他知道九連星重弩與神仙劫之所以比蝎子弩更貴，是因這些東西更小更輕，單人就可攜帶使用，且威力強大，更克制高品武修。
神機門的九連星重弩，威力尤其巨大。
“我知道行價，你別想蒙我。你們的符文重箭，更是從邊軍淘汰下來的過期軍資，所有的東西，八十五萬兩，我全部要了。”
楚希聲凝目看著清秀男子：“除此之外，我知道你們手中還有兩具‘四臂誅神弩’，一共算作一百萬兩。’
‘四臂誅神弩’是一種真正的軍國重械，是專門針對巨神族裔打造的法器。
據說連四品階位的巨靈，也可將之一擊重傷。
鐵狂人曾購買了三具‘四臂誅神弩’，全都安置在了糜家莊的石堡。
鐵笑生突圍的時候，倒是把它們帶了出來。
卻直到不久前，這三具‘四臂誅神弩’才被總舵精銳帶回西山鎮。
——不久前的上游水戰，鐵笑生如有這三具‘四臂誅神弩’之助，任道行必死無疑！
“看來楚少旗主消息很靈通。”
清秀男子瞇起了眼，忖道這定是那個古市集的吳媚娘。
他隨后一笑：“成交！對了，我們還有數千套甲胃刀兵，數千具重弩與四臂床弩，可以七折價處理，少旗主你有沒有興趣？”
楚希聲卻搖了搖頭，興致缺缺的端起了茶盞：“還請鐘先生盡快將這些東西送到城東碼頭。”
清秀男子知道這是端茶送客之意。
他也不覺失望，笑著起身告辭。
鐵旗幫現在確實不缺普通的軍械，他們光是在秀水城下，就繳獲了將近兩萬把刀槍劍戟，甲胃上萬。
之后鐵笑生召集水師的時候，更是在古市集狠狠的搶掠了一把，將太守，上官家與沉家的商號搶掠一空。
據清秀男子所知，此時鐵旗幫光是鐵甲就有千余副。
鐵笑生統軍北上時，他麾下的九品武修全員都穿戴皮甲，還帶去了五千把軍用重弓。
就更不用說，鐵旗幫橫掃神秀江西岸沿線所有莊堡，繳獲了無數兵械，武裝數萬人綽綽有余。
所以這筆生意做不成，是理所當然的。
“對了！”清秀男子忽然想起一事，回過頭：“楚少旗主！魔戰樓讓我問你，你有沒有舉旗造反的打算？愿不愿意與他們合作？
如果愿意，他們會派遣兩位四品真傳弟子過來，助你一臂之力。你身具‘葬天’之血，他們對你很感興趣。”
楚希聲不由斜睨了清秀男子一眼。
忖道朝廷滿天下通緝‘神機門’，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簡直恨不得天下大亂，好售賣各種軍械。
至于此人口中的魔戰樓，乃是當世五大一品魔宗之一，尊奉的是兵神‘黎貪’，戰神‘葬天’，軍神‘子羽’這三位古代魔神。
所以魔戰樓的門人，全都是些戰爭狂人。
他們對內戰外戰都很感興趣。
一些額外瘋狂的，還喜在世間挑起各種戰事，用于取悅三位魔神。
楚希聲凝思片刻，沒有拒絕：“請鐘先生留一枚乾坤飛劍。”
他還沒打算造反。
可如果被時勢逼迫，不得不然，楚希聲不會遲疑。
清秀男子聞言一笑，他抬手一個拂袖，就將一枚乾坤飛劍送到了楚希聲的身前。
“這枚乾坤飛劍，可與魔戰樓一位長老聯系。少旗主如果下定了決心，可以用此劍找他。少旗主天賦超絕，即便進不了無相神宗，也可憑你的‘葬天’血脈，在魔戰樓獲取一席之地。”
中年秀士帶著那具金剛傀儡‘卡察擦’的從甲板上走了下去。
他神態身姿都自信從容，頗為瀟灑。
不過那金剛傀儡才剛走下甲板，頭部就開始冒出青煙。
清秀男子頓時臉色一黑，萬分尷尬。
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帶著冒著煙的金剛傀儡匆匆離去。
楚希聲忖道幸虧沒買，否則非得吃大虧不可。
此時他的目光，轉向了另一位客人。
這是一位年約十六歲的少年。
他的鼻子很大，幾乎占據了那張臉的五分之一。一身肌膚則是一片慘白，看起來與死人相彷。
那是‘尸狗’厲滿山，曾經與他一同進入臨海九品秘境的少年英杰。
在少年的身后，還立著一個‘人’。他的臉上貼著一張符紙，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渾身縈繞尸煞，肌膚竟比之厲滿山還要青白幾分。
楚希聲劍眉微揚：“滿山，我要的東西，你都帶來了？”
“帶來了！”
厲滿山面色凝重的微一頷首。
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還有一個符印，一件圓盤形狀的法器。
“這瓶中是一滴‘真神之血’，價值十萬兩魔銀，可以將你那頭何羅魚僵尸天賦提升到王階，相當于我們人族頂級的天驕。
符印則是‘控神印’，價值五萬兩魔銀，可以強化你對何羅魚僵尸的控制。在你給它喂食‘真神之血’之后，它不會抗拒此物植入。法器則是‘水經盤’，價值三萬兩魔銀。是我們專為煞尸打造的法器，可以強化它的所有水系神通。”
厲滿山說到這里，又凝著眉頭，略略遲疑道：“楚兄，神機門與魔戰樓都是一丘之貉，唯恐天下不亂！當今天子建元帝登基以來開疆拓土，勵精圖治，是一位難得的英主。而今天下還算太平，百姓雖然困苦，卻還能過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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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實力不足；二則兵連禍結，禍害百姓；三沒有群眾基礎——
這是最萬不得己的選擇。
不過楚希聲再怎么不愿，也不會放棄這個選項。
他不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梟雄，卻也絕不會束手待斃。
“厲兄放心，我有分寸。”
楚希聲將厲滿山桉前的三件東西都取到了手中。
他先是走到舷窗旁，將那玉瓶中的‘真神之血’倒了出來。
真神之血與先神之血不同。
先神之血是從巨神后裔的血液中提煉出的產物。
真神之血則是直接取自于巨神。
這枚‘真神之血’如果能煉成傷丹，足以讓楚蕓蕓恢復萬分之二十的真元。
不過這種傷丹的價格，又遠超‘真神之血’數倍。
藏在水下的何羅魚僵尸，吞了這一滴‘真神之血’之后興奮到發狂。十只觸手劇烈的翻卷扭動，在水下卷起了陣陣浪潮。
這頭僵尸對楚希聲植入的‘控神印’，果然毫不抗拒。竟任由楚希聲將它的頭部挖開一個孔洞，將這印符嵌入身體。
控神印價格昂貴，可貴有貴的道理。
不但可讓楚希聲遠隔一千里下達指令，還可確保他對何羅魚僵尸的控制權。
哪怕未來楚希聲離開秀水，這頭何羅魚僵尸也不會脫離他的掌控。
這頭僵尸會忠誠的執行他的命令，為他看護住那條小運河。
楚希聲又將那件名叫‘水經盤’的法器給了何羅魚，隨后讓它潛入河底深處修養。
他唇角微揚，神色頗為滿意。
這頭何羅魚僵尸，總算是有了真正的五品下戰力，在河水當中則威勢更增，豈非比那尊‘金剛傀儡’強得多？
“那個”此時厲滿山又撓了撓頭：“其實我們家長老讓我轉告，如果你現在缺高手，我們尸山宗也有四十多頭五品丹尸，任你挑選。”
楚希聲就不禁暗暗嗤笑。
尸山宗的生意經，比之神機門也沒差到哪去。
楚希聲如果想要雇一尊五品下階位的丹尸，一年不但得拿出四十萬兩魔銀的傭金，還得另花幾十萬兩魔銀的材料供養。
這些煞尸，忠誠是忠誠，可靠也可靠，戰力也還過得去，奈何楚希聲沒那么多錢便宜尸山宗。
他養一頭何羅魚煞尸已經非常吃力了。
楚希聲臉上卻不露聲色，他搖了搖頭：“我們鐵旗幫缺的不是五品高手，而是缺一個鐵狂人，一兩個五品下無濟于事。倒是厲兄，你應該快下山歷練了吧？有沒有興趣加入我鐵旗幫？“
他眼神異樣的看著厲滿山，還有厲滿山身后那頭貼著黃紙的煞尸。
“我幫愿以副堂主的職司虛位以待，待遇從優。如果厲兄能為我堂立下功勛，堂主一職唾手可得。你應該記得舟良臣？他現在就已統轄數百人，我已準備委任他為一堂之主。”
厲滿山的修為已經七品下了，在東州青云榜上的排位已經進入四十九位，是妥妥的當世天驕。
此人身后的那頭煞尸，更是一頭六品上的金尸，與何羅魚僵尸同一階位，天賦上甚至還更高些許。
由此可見厲滿山在尸山宗，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
楚希聲聽說尸山宗的當代宗主就姓厲。
不過尸山宗的規矩，即便是宗主之子，也得自己謀生，自己想辦法獲取修行之資。
此時正在房間角落修行術法的楚蕓蕓聞言，不由為之莞爾。
尸山宗的算盤打的很好，楚希聲的鋤頭卻也揮得凌厲。
厲滿山則臉色微動，隨后就飽含喜悅的一抱拳：“固所愿也，不敢請也！”
他對于楚希聲的為人性情，文韜武略，都非常佩服。
如今整個東州境內的少年，誰不知楚希聲才兼文武，高義薄云？
昨日傍晚楚希聲在城東碼頭舉旗招兵，使得整個東州武林都為之轟動。
如今整個東州的江湖少俠，都在往秀水趕，想要投效這位義氣深重，仁義無雙的楚少旗主，且以此為榮。
至于鐵旗幫現在的局面，確實有些尷尬。
鐵旗幫正被朝廷圍剿，處于反賊的邊緣，前途堪憂。
厲滿山卻毫不在意，他相信楚希聲的能耐，定能成就大事。
如果事有不濟，那就逃離此地，浪跡江湖便是。
他們尸山宗又不是正道宗門，門規只要求弟子不入魔道即可。
既然入了江湖，那么背個一兩張通緝令，甚至榮登黑幫，都不是事。
楚希聲差點沒忍住笑，他唇角微揚，雙手抱拳：“那就請厲兄先屈尊于我們總舵，在鐵旗堂擔任副堂主一職！”
他正說到這里，忽然神色微動，看向了外面。
只見計錢錢與魏陽一起，帶著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是一位胡須拉碴，衣衫襤褸的中年人。
他中等身材，體態強健，燕頷虎須，外形看起來頗為落魄，可雙眼開合之時寒光凌厲。
“這是？”
厲滿山心神敏銳，感知到了這人身周縈繞的濃郁血氣。
他本能的就捏緊了拳頭，眼現防備之意。
魏陽則面色凝然，來到楚希聲的面前施了一禮。
“少旗主！此人名叫步煙城，是殺生樓的五品銀牌，匪號‘八臂金剛劍’。我在殺生樓等了一夜，唯有此人能達到要求。”
“八臂金剛劍步煙城？”
楚希聲沒有因‘五品銀牌’四字而心生輕視，他反倒目光微凝，看向了眼前的男子：“我聽說過閣下的大名，名列東州黑幫四十三位。不過據說閣下在殺生樓的任務成功率不是很高？”
步煙城灑然一笑，他大喇喇的坐在楚希聲的面前，聲音沙啞：“我這人做事隨心，有些任務不合我意，有時候動了惻隱之心，半途就會棄了。
何況少旗主找的不是殺手，而是一個足以與司空禪抗衡之人，幫你們鐵旗幫鎮住局面吧？我的任務成功率與你委托之事毫無關聯，只要實力足夠不就行了？”
楚希聲面無表情：“閣下的實力倒是夠了，可我要的是可靠之人！”
此人的任務成功率確實不高，不過至今以來，死在他手里的五品高手，已達五人之多。
數月前步煙城更曾與東州名俠榜前十五的四品紫衣總捕東方明珠有過一場大戰，此人竟支撐了足足一百三十個回合，并全身而退。
此人的實力可能不如鐵狂人，卻足以與司空禪抗衡。
“我就很可靠。”
步煙城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要不是殺人，我的信譽還是很靠得住的。在殺生樓，我的護衛任務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你如果還放心不下，我可在殺生樓放十萬兩魔銀的押金擔保。”
楚希聲聞言一愣，看向了魯平原。
魯平原當即微一頷首：“我查了他的任務記錄，一共有七次護衛任務，都沒問題。”
“滿意了嗎？”
步煙城雙手抱胸，下巴微揚：“我們再談一談待遇吧，十五萬兩魔銀一個月不夠，我要二十萬兩魔銀一個月！兩個月任務時限之后，你如果想要續期，那就得再加錢。”
“二十萬兩？”
計錢錢一聲嗤笑：“人家京城虎威鏢局的龍老鏢頭出一次金鏢，也就是這個價格。”
她話說到這里，語聲就微微一窒。
這與她現在的身份不合，山野出身的她怎么可能會知道京城的事情？
不過楚希聲與魯平原二人都沒有在意。
唯獨角落里的楚蕓蕓，斜目看了計錢錢一眼，
其實昨日下午那場大戰，楚蕓蕓是想趁著云霧彌漫之際，將計錢錢一拳打死的。
此女修行的‘十三太保橫練金鐘’一開始還能瞞過她，可隨著時日推移，終究還是在她面前露了馬腳。
不過昨日此女卻在霧中，幫助西山堂連殺數位高手，非常賣力。
所以楚蕓蕓決定還是再看看。
她想要知道這位錦衣衛的超天柱潛伏于楚希聲身邊，究竟意欲何為？看此女的一應舉止，不像是在調查他們兩人的樣子。
步煙城不知房內幾人的念頭，他灑然一笑：“那自然是本人值這個價！你們要是感覺那位龍老鏢頭劃算，大可雇他過來。說句不客氣的話，而今東州地面，能夠幫你們鐵旗幫撐住場面，又不懼官府的人真不多，絕不超五指，本人就是其中之一。
東州四品修為以下的，步某都不放在眼里。四品以上，步某如有足夠的弓弩配合，也能幫你們頂回去。我拿你二十萬兩魔銀一個月，其實是你賺了！”
他睜著眼，頗感興趣的看著楚希聲：“要不是聽說你打破了秀水郡的數座私礦，解救了上萬礦工。你即便錢給的再多，我都不會接這樁生意。”
楚希聲聞言神色微動。
西山堂確實打破了數座私礦，只因那些礦工都是極好的兵源，可以讓鐵旗幫再添上萬人力，聲勢更增。
楚希聲甚至準備以幾座大礦為基礎，開辟三個外堂堂口，將舟良臣，李神山，魏陽都分出去當堂主。
大寧的眾多私礦是沒有任何官府憑證與保障的，誰力量大就能占住。
這些私礦的產量，足以供養三千多的精銳幫眾。
楚希聲還打過幾座官營礦藏的主意。
不過他仔細思量之后，還是作罷了，那三座官營大礦的礦奴都是孔武有力的罪犯，其中龍蛇混雜，兇徒眾多。
即便打下來，他們也管束不住，反倒會壞事。
楚希聲沒想到這樁事，會幫他引來步煙城。
“二十萬兩魔銀還是太貴。”
楚希聲搖了搖頭，正準備壓一壓價，他突然心生警兆。
計錢錢則先他一步感應到危險。
她取下身后的長弓，在一瞬間竟往窗外連發七箭，無不勢沉力勐。
楚希聲又回過頭往窗外看了過去，隨后他就看到幾個血色身影，正在二十丈外踏浪而來。
其中之一，楚希聲非常熟悉。
那正是‘血風劍’李道規！
此人身著血衣，目光冷漠無情的鎖著楚希聲。
渾身則血氣縈繞，旋繞著一片龐大的血色颶風。
楚希聲暗暗凜然，渾身寒毛直豎。
“步先生，二十萬兩魔銀一個月！我答應了！”
不得不說，他的運氣還不錯！
“爽快！”
步煙城哈哈大笑，他起身飛竄，直接撞穿了這間大型艙室的木墻，來到了船外的水面上空。
“放心！有步某在，東州地面誰都傷你不得。這筆生意，你賺大了！”
隨著步煙城的聲音，他身后背著的巨大劍匣‘鏘’的一聲打開，總數八口八面漢劍從內飛射而出。
步煙城雙手各持著一口劍，還有六口劍則虛空懸浮，就好像有六只無形的手，在握持著六口八面漢劍。
楚希聲知道這是‘以氣御劍’的法門。
步煙城的以氣御劍額外強大。
他以真元模擬人手，無論是靈活性還是力量，都不遜于自身的手臂。
下一瞬，江面上就傳出了滔天震響，激起了滔天巨浪！
步煙城與李道規的罡氣，瞬間就將楚希聲腳下這間艙室的外墻全都撕碎。
“給我滾回去！”
步煙城八劍噼斬，同時斬出八道劍罡。
此時他的身后，竟現出一具仿佛魔神般威勢的八臂巨猿。
那劍罡揮斥，竟將李道規裹挾過來的血色狂風強行撕裂，李道規本人也被迫退出五丈。
步煙城得意一笑，劍罡繼續揮斥，阻擋著其他幾個血色身影。
“血風盜又如何？在老子面前，你們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趴著——”
步煙城的語聲卻戛然而止，只因另一側的岸上，竟又有幾個血色身影，撲入到了船艙之內。
那是一支奉楚希聲之令，運送繳獲物資至城東碼頭囤積的隊伍。其中幾人在進入碼頭后暴起發難，使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艸！”
步煙城有心回援，可后方的血風劍李道規，已經卷土重來。他以一道血色颶風，將步煙城整個人都卷裹在內。一口血劍，灑出了千點寒芒。
艙室之內，楚希聲則面色凝然。他意識到這次對他出手之人，絕不僅僅是血風盜。
血風盜的人員在劍藏鋒打擊下，已經所剩無幾。
可這一次對他施以襲殺之人，光是五品就有三位，六品更有十人之巨！
尤其一位從岸上撞入艙室，手持巨大血錐的魁梧身影，其人氣勢霸絕，實力似不在血風劍李道規之下！
形勢有點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