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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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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那雙曼妙的眸子睜開的時候,玻璃上氤氳的水霧驟然散去,昏黃的燭光下映出曼妙妖嬈的曲線,既是絕色的少女,又宛如夭矯的龍。

  過去的多年里她有諸多身份,譬如不周山的第三法宿體,亦或是黑暗世界的黃昏成員,如今她如愿以償地補完自身,成為世界上最完美的生命,自然就不再需要外界的幫助,理所當然的建立起了屬于自己的勢力。

  中央靈樞院是秩序世界的核心,自然布下了嚴密的情報網。

  “我收到內部消息,審判庭針對麒麟布下了天羅地網。”

  葉旎跪坐在地板上,恭敬說道:“萊茵副會長親自出手。”

  沉默。

  云雀浸泡在溫泉里,墨染般的黑發漂浮在灑滿花瓣的池水上,只露出雪白頎長的脖頸,還有白皙圓潤的香肩,細膩的肌膚上沾著幾滴水珠。

  她凝視著空白的天花板,微微蹙眉,朱唇輕啟:“他居然會被發現?”

  以她對他的了解,這不應該。

  而且她的未來視,并沒有看到那一種未來。

  當然,未來視也不是萬能的。

  她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胸口,能夠感受到沉寂的心跳聲,空蕩蕩的。

  總有種莫名的預感。

  嘩啦一聲,她從池水里起身,隱約的血霧彌漫開來,遮住素白如雪的嬌軀。

  “葉旎。”

  葉旎畢恭畢敬地低頭,眼見著浴室的玻璃窗泛起千絲萬縷的血霧,硬生生的碎裂開來,猩紅如血的妖嬈虛影伴隨著呼嘯的風,撞入她的體內。

  對于葉旎而言,這一刻仿佛脫胎換骨。

  她感受到磅礴的力量涌入體內,一呼一吸間仿佛吞吐著天和地的偉力,古神之血如同巖漿般在骨骼和血肉間流淌,血管里盡是咆哮的龍血,如同江河奔流。

  趴在竹簍里的橘貓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驟然威嚴起來的女人,隱約能夠感受到整座庭院都在她的威壓下顫栗,院子里的雨泊蕩起漣漪。

  葉旎睜開美眸,瞳底深處流轉著妖異的曼陀羅,森嚴華美。

  “主尊,您的傷勢還沒有痊愈,貿然動用力量的話可能會導致傷情惡化。當初在神墟里,您本應該拿到的是象征著生機的永生果。但您卻偏偏用了象征死意的永生果,若非您是如此偉大的生命,根本扛不住如此致死的劇毒。”

  她低聲說道:“您不能再冒險了,無論是為了誰。”

  當初云雀在神墟里最想要的是無色之玉,永生果也是她必爭的良藥。

  象征著生機的永生果,才是真正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長生神藥,也可以是能夠殺死世界上任何一種生命的恐怖劇毒,具體要看你怎么用。

  畢竟是無色之玉的伴生神藥,古往今來也就結了三次的果實。

  第一次是麒麟尊者為了復活某人而準備的。

  第二次是赤之王復活了自己。

  第三次,云雀和麒麟一人一半。

  麒麟奪走了象征生機的永生果,目的是為了救他的師祖母。

  云雀卻只拿到了象征死意的永生果,本來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用處,她卻偏偏服下了這種恐怖的劇毒,用了極為巧妙的方法讓那種死意來殺死她的傷勢。

  這種方法相當兇險,但她偏偏成功了。

  “如果是為了無色之玉呢?”

  葉旎的美眸里仿佛有另一個魂靈睜開眼睛,千百倍的威嚴。

  那是云雀的嗓音,冷漠道:“我總不能看著無色之玉落到審判庭的手里。”

  葉旎背后的影子如妖魔般亂舞,千絲萬縷地纏繞到她的軀體上,她就像是提線木偶般被人操縱著,搖曳著妖嬈的身姿,踩著細長的高跟鞋走進更衣室。

  她戴上鴨舌帽和黑口罩,熟練地帶上一雙皮質手套,拿起衣架上的黑風衣披在身上,最后推開房門從走廊的刀架上順手取走一柄唐橫刀。

  風雨里是無數撐著傘的神侍,他們的眼瞳皆是觸目驚心的猩紅,風衣在風里獵獵作響,昏黃的燈光下是如同群龍翻騰般的影子。

  “主尊。”

  他們半跪在地,嘶啞說道。

  葉旎沒有多看他們哪怕一眼,隨手在虛空里撕開十字般的裂隙,轉身沒入宇宙的原暗里,時空的空洞就此坍塌下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鳳凰街64號已經被酆都羅界所籠罩,空無一人的結界里卻有無數柄飛劍在半空中碰撞,密集的火星迸濺出來,在黑暗里稠密如織。

  呼嘯的劍氣宛若風暴般盤踞在夜空里,就像是兩尊怪物在嘶吼咆哮。

  倘若有劍道大家在這里觀戰,就會發現暴雨里每一柄劍的斬擊軌跡都是如此的精妙,閃爍的劍影如同幻覺般稍縱即逝,赫然是出自宗師之手的絕世劍術,高效精準又不失詩意之美,完全可以寫進現代戰爭的教科書。

  這是劍宗途徑的御劍術,也是最常用的進攻手段。

  低階的劍宗控制的飛劍數量不多,而且也無法對每一柄劍都做到精確操控,不外乎就是一股腦的狂轟濫炸,根本就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然而對于高階的劍宗而言,他們的精神足夠控制千百柄飛劍,來去自如。

  尤其是萊茵這種級別太虛神,而且還是世所罕見的劍道宗師,古往今來任何一種劍術都信手拈來,你面對他的時候就仿佛同時對上古今的無數劍道名家,稍有不慎就會被抓到破綻,下場無疑是被捅成馬蜂窩,或者扎成刺猬。

  因為位階壓制,他還是占據了上風。

  近身戰已經結束,雙方的劍都已經在碰撞里爆碎,體力也幾乎透支。

  此刻的他坐在一家咖啡廳里,雙手如同演奏鋼琴般敲擊著玻璃桌的桌面,聚精會神地駕馭著千百柄飛劍,他的神話武裝是一個名為藏鋒的古樸劍匣,內部的空間幾乎無限大,是他隨身攜帶的武器庫,藏著無數柄名劍。

  相比之下,顧辭悲缺少神話武裝,就只能強行拔掉花園圍欄上的尖刺來充當武器,這些東西的堅韌程度很低,只能被他斬得七零八落。

  再加上顧辭悲的劍術確實是不如他,只能被他壓著打。

  萊茵從小就是秩序世界的正統,學習的對象都是太清和太華。

  顧辭悲沒有這種優秀的教育基礎,在網上也不可能學到那種絕密的劍術劍譜,他只能通過僅有的資料進行解析和模仿,剩下的就只能靠臨場反應和計算。

  但問題是,顧辭悲的學習速度很快。

  快到驚人。

  “不愧是白澤氏族的克隆體,如果放任祂成長下去…”萊茵暗自心驚,就在雙方用御劍術對轟的這段時間里,他發現了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就是顧辭悲的劍術在提升。

  不,倒不如說,跟他越來越接近!

  萊茵最初覺得自己是在面對一個相對笨拙的人工智能,并沒有感受到壓力。

  五分鐘以后,他就發現敵人似乎變成了自己。

  準確來說是五歲時的自己。

  十分鐘以后,敵人變成了十二歲的自己。

  那種精妙的劍術,飛劍斬擊和回旋的軌跡,凌厲又森然的劍勢。

  萊茵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當初的自己。

  現如今,敵人已經變成了二十歲的自己,威脅直線上升。

  萊茵已經感受到了壓迫感,他如今也只有二十九歲,他甚至不敢保證面對九年前的自己是否有絕對的勝算,那種年輕的鋒銳之氣是他如今所欠缺的。

  恰好此刻,咖啡廳的墻壁驟然被轟碎,顧辭悲如颶風般突襲而來!

  他的鐵劍早已經碎裂,右手掌心赫然懸浮著一柄斷裂的鐵簽,劍意如風般恣意流淌著,伴隨著四面八方襲來的無數道裂隙,落下絕殺般的一劍!

  劍息,劍域,合二為一!

  半空中無數道斷裂的鐵桿都倒懸著襲來,宛若狂風暴雨!

  對于顧辭悲而言,繼續拖下去必然是輸,因為他的位階確實不夠,必須要把勝算賭在近身戰上,爭取利用自己僅有的優勢,一擊斃命。

  這一刻,他的劍意染上輝煌的金色,燭照律法!

  通常而言,天人之間的戰斗往往都不會施展燭照律法,畢竟敵我都能得到自然規則的饋贈,并不會產生力量上的差距,純粹是浪費靈性而已。

  但問題在于,自從云雀和麒麟這樣的怪物出現以后,這個規則就被打破了。

  萊茵眼瞳里也亮起隱約的金色,天人的界域轟然擴張開來!

  卻不料他的天人領域剛剛蔓延開來,卻被一股更加霸道的氣息壓縮回去!

  轟隆!

  萊茵的領域被碾壓破碎,天人的力量被驟然掠奪!

  這是因為顧辭悲的位格要高于他,因此才能夠掠奪屬于燭照的力量!

  “死吧。”

  顧辭悲仿佛已經看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死相,也幻聽到了劍鋒貫穿心臟的美好聲音,這就是復仇的美妙快感,秩序世界的每一個人,他都憎恨。

  可惜的是,萊茵的眼神里卻并未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驚慌,而是無聲地翹起了嘴唇,淡淡說道:“當初在云雀手里吃的虧,我又怎么會不長教訓?”

  他的心口亮起金色的種子印記,仿佛在軀體的最深處生根發芽。

  天人之種!

  時至今日萊茵都沒有掌握天人化的奧義,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天資不夠,無法理解那個女人留下的傳承,但那枚種子卻能讓他臨時迸發出獨屬于自己的燭照之力,好讓他在面對更高位格的敵人時,不會被打得毫無還手的余地。

  不多,但夠用。

  當然他還有致勝的手段,那就是太虛神的能力。

  萬物為劍。

  必要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成為他的劍。

  他不再打算繼續消耗下去了,眼瞳里亮起一抹凌厲的劍芒,如此微弱的光亮卻仿佛照亮了黑暗的城市,森然的劍意如海潮般彌漫開來。

  萊茵的眼眸里,劍光如潮般亮起。

  一化二,二化三,三化萬千!

  顧辭悲眼瞳驟然坍縮,那柄森然的鐵簽在撲面而來的凌厲劍意下一寸寸破碎,包括他的劍息和劍域也驟然被轟散,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劍的世界里。

  隨時都有可能會粉身碎骨。

  這一刻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里。

  因為在他的預知里,并沒有看到自己的死相。

  而此刻卻偏偏陷入了絕境。

  并非是輸給了萊茵。

  而是輸給了曾經守護著世界的那個女人。

  這是太華留下來的力量,竟然能夠對抗位格的壓制。

  生死一線的瞬間,世界驟然寂靜。

  時間仿佛陷入泥沼般的靜謐里,灰白的色彩宛若墨跡般暈染開來,沿途所經之處世界的喧囂紛紛遠去,唯有破碎的時空之隙裂開,仿佛惡鬼的眼睛。

  漆黑的空洞浮現出來,葉旎從黑暗里走出來,鴨舌帽下的曼妙美眸里赫然是一尊盤踞在蒼天之上的古龍,嗓音卻是完全不屬于她的清冷高貴。

  “看來你并沒有吸取教訓。”

  咔嚓!

  萊茵胸前的血跡暈染開來,素白的手驟然貫穿了他的胸腔!

  只差一寸,就摘走了他的心臟!

  這并非是葉旎失手,而是因為寂靜的時空已經出現了松動。

  對于萊茵這樣的人而言,很難用時空凍結把他徹底禁錮,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反應了過來,呼吸的節奏變成了無距之境,因此并沒有被傷到要害。

  萊茵驟然轉身,看清了偷襲者,嘶啞說道:“神侍!”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戰栗感。

  云雀!

  這是云雀的神侍!

  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猶豫,他的右手如劍般斬落!

  那是海潮般的劍光,就像是億萬的游魚匯聚到一處,伴隨著呼嘯的悲泣!

  葉旎驟然閃爍,留下的殘影被劍光斬得四分五裂,這條鳳凰街在轟然的顫動中粉碎開來,凄厲可怖的裂隙貫穿了馬路和人行道,也蔓延過了兩側的高樓。

  最終匯聚到她離開的地方,留下被怪物撓過的凄厲痕跡。

  “逃了?”

  萊茵捂著胸前的貫穿傷,眼神變得驚疑不定,這不符合那個女人的作風。

  然而當他轉過身,卻發現那個克隆體已經消失了。

  破碎的咖啡廳里只剩下消弭的漆黑空洞,一切歸于寂靜。

  轟隆!

  這家咖啡廳轟然坍塌,萊茵被埋沒在里面,發出一聲憤怒至極的冷哼。

  顧辭悲如炮彈般摔在雨水橫流的巷子里,強烈的眩暈感和振蕩感讓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天空里橫過的電光照亮了鬼魅般的鬼影。

  “顧…”

  黑衣女抓著他的領子把拎起來,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卻愣住了。

  不一樣!

  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張臉。

  哪怕再相似,她也能一眼看出區別,原來并非是一個人。

  難怪她剛才看得那么近,也沒有感覺到心跳加速的感覺。

  云雀一直有一件事瞞著那個少年,或許是因為龍骨的緣故,她和他之間有著莫名的親近感,會萌生出一些隱隱約約的情愫,甚至是那種眷戀般的感覺。

  靠得越近,心跳就越快。

  顧辭悲震驚地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睛,那尊通天徹地的血紅古龍是如此的森嚴,尤其是那雙血紅的豎瞳,仿佛氤氳著電閃雷鳴。

  云雀!

  這一刻他又驚又怒,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麒麟在陰他!

  難怪審判庭會莫名的找到他,甚至布下了天羅地網。

  最后云雀又借著神侍的身體截胡,把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伱們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情緒失控,咆哮道:“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回應他的是一柄鋒利的唐橫刀!

  咔嚓一聲!

  云雀操控著神侍的身體,一刀貫穿了他的胸膛。

  顧辭悲縱聲咆哮,聲音貫穿了風雨。

  葉旎面對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嚇得渾身的血液都涼了,若非主尊的意志強撐著她的身體,她早就已經癱軟倒地了,畢竟她的身體撐不住如此強度的戰斗。

  “回答我的問題。”

  云雀冰冷的嗓音響起。

  顧辭悲面容猙獰,后背貼著冰冷的墻壁,右手卻悄無聲息握住一根鐵簽。

  “顧見臨在哪,被審判庭抓了?”

  顧見臨在少女的臥室里,視線掃過裹在被子里的青澀曲線。

  他的半邊臉是怪物般的墨玉面具,另一邊依舊是少年的清秀容顏,混沌的霧氣在眼瞳里氤氳著,怪誕詭異的咒文在瞳底深處流淌開來。

  夏稚在床上熟睡,睡相很不好看,甚至有點打鼾,可能是有鼻炎。

  顧見臨抱著筆記本電腦,查閱著上面記載的資料,若有所思。

  良久以后,他把手伸向熟睡的少女,指尖輕觸額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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