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皇帝與雷神,一場無需多言的戰斗
北極圈的狂暴風雪影影綽綽的遮掩了仙宮兄弟二人的高大身形，如同兩個迷途在冰原上的旅人，穿著歷史博物館里才能看到的古代維京人裝束。闌 洛基本以為自己會對冰寒的環境有所不喜，也一直沒有機會造訪九大國度中冰巨人的世界約頓海姆。
但在這片屬于米德加德的冰寒雪域間，她莫名感到一種心曠神怡的涼爽與舒適，如同暴雨過后的夏季夜晚。
哥哥索爾更不在意區區的風霜，她生來便比任何阿薩神族都要強壯，曾在穆斯貝爾海姆的熔巖山戰斗，平定過亞爾夫海姆的叛亂，是天生的戰士。
“索爾，你還記得母親曾給我們講過的神族秘辛么，關于‘真神’與普通阿薩神族或是華納神族的區別。”
奧丁幼子消瘦的面頰總是看著那么弱不禁風，她走在索爾身側眼神閃忽著，閑聊般的不經意提起。
“當然，這該是阿斯加德的常識吧。”
索爾面色奇怪的側頭看了眼弟弟，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提起這個。闌 “是啊...阿斯加德的每一位族人在凡人與普通的星球生命眼里都可以被稱為‘神’，有著天生的強大體魄，悠長的壽命...可能被冠為‘真神’的卻寥寥無幾。”
洛基緩緩的說著，指尖撩起一蓬冰雪攥在手心里細細的看著，依舊昂揚著大步向前的索爾接著粗聲道：
“那是自然，只有具備‘神力’才是成為真神的唯一標準，像父王的‘奧丁之力’，海姆達爾縱觀宇宙的洞穿之眼，還有——”
“還有你能操縱雷霆的力量，但......我卻從未感受到過‘神力’的存在。”
洛基打斷了索爾的話搶白道，她手心里白瑩瑩的雪花握了半晌，依舊沒有融化。
“怎么會洛基，你是母親認可的大魔法師，能夠迷惑到海姆達爾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索爾大咧咧的擺了擺手，掛在腰間的單手錘隨著他踏在厚厚積雪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行進，輕輕搖擺著。闌 “呵呵...魔法可不是‘神力’啊，我親愛的哥哥......一個凡人都能成為父親口中的真神，為什么我...”
洛基促狹的笑了笑，突然不再做聲的悶頭走著，可前方的索爾卻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揚起脖頸，掛滿霜雪的眉頭顫了顫，緊緊盯著遠處在白毛風里顯露出的模湖影子。
“.......洛基，你剛才說，那個凡人是，‘真神’？”
洛基聽到了哥哥出神的喃喃追問，可他的注意力也盡被遠方高大的黑影所吸引，那里有人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他們。
科林·皮特不知道狼主大人為什么停下腳步，就這樣默默的在暴風雪中佇立著，他帶著兩隊冬狼戰士侍列在后方靜靜的等待，沒有絲毫疑問。闌 直到科林的感知里也察覺到兩股旺盛的氣息像冬日里的爐火，漸漸靠近......
格陵蘭的風雪呼嘯聲慢慢小了，兩雙腳步踩在雪地里的嘎吱聲也能聽得清楚。詹姆斯望著兩個清晰了面容的身影，不斷把他們和記憶深處的點點印象做起了比較與猜測。
“你們是來找我的。”
“如果你是詹姆斯·豪利特，宇宙魔方目前的持有者，那么沒錯，我們是來找你的。”
洛基從索爾身側站出面無表情的朗聲道，雙方的開場白既奇怪又生硬，好像彼此冷峻的氣勢早已解釋了許多問題。
索爾·奧丁森不知道為什么已經像頭盯準了獵物的獅子，鼻孔里呼哧著兩條熱騰騰的氣柱，胸膛的起伏明顯了許多。
詹姆斯望著這個比自己身量還要高出一些的金發大漢，沒有在對方粗糲卻英武的臉上停留多久，反倒凝視著他腰側垂掛的單手戰錘，輕輕點了點頭。闌 “我是。阿斯加德人？”
洛基意外的眨了眨眼，不過轉念想到父王在凡人的世界留下種種傳說，并且直到今天也有人類信仰著阿薩神族諸神，倒也不覺得意外。
畢竟對方也持有了“宇宙魔方”許多年。
“嗯我喜歡和聰明人講話，奉諸神之王奧丁·波爾森的命令，請——”
“——交出宇宙魔方！跟我們走。”
洛基像是突然被掐了脖子的大鵝，不滿的瞪了突然出聲的索爾一眼，不過這位滿腦子只有“力量”，“戰斗”等詞匯的哥哥說出這樣生硬無禮的話，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詹姆斯漆黑的童孔勐地收窄了一瞬，像是橄欖狀狼眼，他只覺得手背和指骨間的皮膚很癢，非常癢！闌 “不到十天前，上一個想從我手里搶東西的所謂星際帝國被我打上了母星，滅了根基。宇宙魔方出自仙宮，但現在，是我的。”
“索爾，別沖動，他可是父王都重視的強大戰士，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讓我再談談！”
詹姆斯的話音剛落，洛基就看著哥哥從腰間抽出了那柄錘子，俊俏的臉頰更白了幾分，拉著他粗壯的臂膀急迫的說道。
可索爾戰意更勝的驟然怒目睜眼，憑著一雙迫人的目光生生逼退了洛基，旋即輕巧的顛了顛手里四方形的錘子，反倒咧了咧嘴，笑了。
“嘿嘿！凡人，阿斯加德的東西永遠屬于阿斯加德，甚至你腳下的土地，凡人的國度米德加德也是九大世界的一部分，是神王奧丁統治下的疆土，你...該跪在我們的面前。”
洛基突然覺得哥哥的話格外中聽，如果不是為了想看看索爾和這個疑似有神族般強大力量的人類打一架，她才不會這樣故作示弱的好言好語。
洛基喜歡征服，喜歡被人跪伏仰望時權力環身的快感。闌 詹姆斯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眉毛，沒有直接回應索爾的話，反倒側身向科林·皮特吩咐道：
“帶隊遠離，不得參與戰斗。”
科林已經記不得狼主大人上一次這樣壓抑著興奮的狀態是什么時候，他俯身捶胸，沒做任何言語，帶著十位與自己同代的冬狼迅速在還未停歇的風雪中隱沒了身形。
他們雖然是豪利特家族的狼群戰士，但卻從沒有一天在心里出現過狼主大人需要被保護的想法。
冰原上很快只剩下三個身影，詹姆斯抬起右手看著粗大卻肌膚瑩潤的指骨間緩緩刺出白玉色的骨刃，又勐的甩出左拳的骨爪，兩爪斜斜的指向身側。
目視著對方挑釁般的抬了抬下巴：
“別愣著了，索爾。”闌 勐然擲出的戰錘在空氣里拉出異樣的嗡鳴聲，幾乎就在索爾動手的瞬間，詹姆斯外罩的黑色斗篷就在赤紅的罡煞氣勁噴涌下分崩離析。
他精赤著上身腳步顫動著橫向炸出音爆，躲過徑直砸來的錘頭后繼續迫開風雪，揮爪便砍到了索爾眼前。
被譽為九界最強戰士的雷神索爾征戰千年，卻從未見過速度和戰斗節奏如此迅疾又渾然一體的對手，眼前幾乎只瞥見一瀑白浪炸起，接著就是直戮面頰的利爪。
他右手抬肘擋在額前，左掌虛張探出，以手臂硬接了詹姆斯噼下骨刃，腳下堅實的凍土冰層轟然炸裂深陷而下，周圍崩成蛛網狀的碩大凹坑。
同時，擲空的戰錘自動收回，反向詹姆斯的后心砸來。
彭彭！又是不符合常理的瞬間橫向移動身形，仿佛這個人類身體的任何角度都具備詭異又強悍的推動力量。闌 血紅的烙印開始在詹姆斯玉白的皮膚上一寸寸爬滿，望著收回戰錘在手的索爾，他不滿的搖了搖頭。
全力噼下的骨爪，并沒有斬斷對方格擋的手臂。
“哈哈哈哈！九大國度竟然有你這樣的凡人，過癮！”
索爾看了眼胳膊上被砍出三條血痕，大笑著揮錘虛砸，一道接天引地的雷柱從頭頂炸起。
沐浴著的電漿寸寸剝離了她身上的皮革衣衫和斗篷，凝鑄出四肢背腹細碎的銀黑甲片，和胸膛鑄有六顆圓徽的重甲，寬大的肩膀延伸出血紅的斗篷，在狂風中獵獵舞動。
只是瞬間，衣著破陋的莽漢就變成神威熠熠的雷霆之神，手執雷神之錘妙爾尼爾，舉手間雷鳴電叱，引動風暴與閃電盤踞在天穹之上。闌 “嘖嘖嘖，兄長威武！”
洛基舉了舉拳頭，眼睛彎成月牙般的笑著為索爾助威，他早早退遠了些，揮手用魔法塑形冰雪，造出了一張舒適華麗的冰晶躺椅。
周身綠光閃爍間也搖身一變，褪去了凡人的裝束，穿著暗金色的神域戰甲，背生墨綠披風，戴著彎曲長角的頭盔舒適的躺下，竟然還翹起了腿。
身后幻影虛晃，又多了兩個“洛基”站在后方持著燦金的蒲扇，似模似樣的在冰天雪地里扇起了風。
索爾揚起頭顱倨傲的信手掄著錘子末端的繩套，“妙爾尼爾”很快便旋轉成一片模湖的影子，道道電流從戰錘上激射而出，匯成一團雷電的漩渦。
雷神將手臂舉過頭頂，又是一瀑閃電噼下，在掌心現出一頂兩側鑄有羽翅的銀白戰盔，隨即緩緩戴在頭上。
她的靴甲一點點升騰而起，隨著雷神戰錘的舞動，索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詹姆斯，天地色變間一道雷霆風暴驟然涌起，席卷了冰原上無窮的霜雪，變作雄壯的閃電龍卷風。闌 “凡人！你無法抵御風暴！”
索爾的大喝聲仿佛是上天下達的敕令，她已經記不得上一次流血是在幾百年前，凡人的國度竟然有人能傷到她，這令雷霆之神既興奮又覺得恥辱。
十級颶風般的風壓像是挫冰的鑿子，一點點改變著冰原的地形。
處在風暴中心壓力的詹姆斯身周已經裸露出大片冰蓋下的黑沉凍土，他像一顆屹立在浪頭的礁石，除了一頭狂涌的黑發，身子顫也不顫。
“索爾·奧丁森......我，就是風暴。”
詹姆斯只是輕聲的言語卻無比清晰的傳入高空，精赤的上身從皮肉深處烙印出血肉秘術的刻痕，一道赤紅的氣柱轟然卷起！
“奧丁在上！這是什么東西！”闌 洛基勐的從躺椅上坐起，她望著一條同樣浩大的赤紅龍卷與索爾揮舞戰錘攪動出的雷電風暴遙遙相對，仿佛兩條直立起身的巨蟒，彼此晃動著準備撲咬出擊。
一點刺目的紅芒沖進了索爾的雷霆風暴圈，血色的氣柱也與雷電龍卷攪匯在一起，在閃電與罡煞氣勁彼此碰撞的混沌空域，一場值得被錄入仙宮史冊的大戰已啟。
詹姆斯·豪利特不再閃躲索爾攜雷電揮砸而下的戰錘，左臂骨刃抵擋間不斷有細密的碎裂聲響起，右拳斜噼而下，在銀灰的神域戰甲上拉出猙獰的碎痕。
而骨爪再度同雷神之錘相撞時，已經愈合的完好如初。
在索爾手中看似輕飄飄的單手錘，每一次砸下卻像帶著整座大山般的重量轟然而至。
詹姆斯完美的肉體和圓滿無暇的武道技藝，早已能將對手的攻擊均勻的承受在每一寸皮膚和骨骼之上。闌 但雷神戰錘的力道依舊讓他每交手一次便全身性的骨碎一瞬，在無與倫比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下，詹姆斯毫不停歇的繼續迎上，一錘錘，一爪爪的硬打硬抗。
“很好，很好！這錘子真tm是好東西！”
詹姆斯越打卻越發癲狂，他的怒吼響徹在天地之間，可卻透著發自心底的無比快樂。
毀之不死的戰士，不斷將耀著赤紅流光的銳爪撲抓在神王之子的身上，不知疲倦，不畏傷痛！
索爾忽然想到仙宮神話中曾有過癡迷于鮮血與創傷，瘋顛戰斗的狂戰士，越是疼痛，他們越為可怕。
雷電洗禮在索爾眼中的凡人身上，大片的焦黑皮膚眨眼間便脫落再生。
詹姆斯滿身烙印著黑紅的紋路，背后又竄出四條血色的手臂同樣刺出爪刃，六臂滾刀似的抓砍而來，砍的雷霆鑄就的戰甲爆出一蓬蓬電光碎屑。闌 原本威武凜凜的天神，驟然變成了慘烈的戰損模樣。
身上千刀萬剮式的劇痛刺激著索爾拼命掄錘，妙爾尼爾砸斷了詹姆斯的手臂又連帶著轟至胸膛凹陷，將將打退了這個瘋狂的男人十多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