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拜師與消失的查爾斯教授
老宅三樓的廊廳里。
皮特羅抱著短短的小胳膊撅起嘴巴，銀灰色的短發根根炸起，像一只愣頭愣腦的小刺猬。
被詹姆斯抱在懷里晃悠了幾下，不情不愿的囁喏哼唧著。
「爺爺…別把姐姐送走嘛要不，要不你讓我和旺達一起去吧！反正都是去上學，干嘛要把我們分開呢.」
小貓一樣趴伏在詹姆斯肩頭，皮特羅看到父親晃了晃攥在手里的牛尾巴花，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緊忙縮回了腦袋拱在爺爺的懷里，不時的探頭瞅上一眼。
詹姆斯輕撫著皮特羅的小腦袋，抱著小家伙向樓下走去，一邊柔聲說道：
「你姐姐的情況比較特別，不能像你一樣去學院里學習就夠了，今天只是帶旺達去那邊認認門兒，今后每到周末、節日她也會時常回家來陪你的…」
艾瑞克眼紅的看著老爹哄著自己的幼子皮特羅，不得不承認招孩子喜歡也是一份天賦。
雙胞胎旺達和皮特羅在去年先后出現了突變力量的特征，弟弟皮特羅的能力很容易理解，簡單來說就是高速移動。
而早出生僅三十秒的姐姐旺達·蘭謝爾，力量則詭異且復雜的多…
走出老宅古堡的大門，詹姆斯把小皮特羅放在了地上，本想牽著他的手，可小豆丁即便伸直了胳膊卻還差一點才能夠到詹姆斯垂下的指尖。
最終皮特羅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不時高速移動著閃身消失，抓回一只野免獻寶似的舉過頭頂給父親和爺爺展示。
祖孫三人就這樣漫步著向老宅后山走去，終于在半山腰處一片花叢掩映中，找到了正給姐姐安雅編著花環的小丫頭。
肉乎乎的小手晃動間挑起一道道淡紅色的氤氳光霧，許多種盛開的山花被牽引著飄向一條翠柳樣的藤蔓，環繞成一副五彩斑斕的鮮花頭環。
留著齊肩紅發的旺達像一團蓋著番茄醬的白嫩肉丸子，圓溜溜的眼珠眨巴著奶聲奶氣道：
「嘻嘻，姐姐，戴上」
小旺達扭著屁股撲到安雅·蘭謝爾身邊，哼味著擠開那只賴在姐姐懷里不肯挪窩的大肥貓，來自外星的噬元獸「古斯先生」委屈的叫喚了兩聲，只得趴在一邊的草坪上繼續打起瞌睡。
安雅溫柔的抱起旺達，讓她將花環戴在自己頭上，栗色的長發垂過腰肢披灑在地上，卻聽年幼的妹妹搓著小手一本正經道：
「爺爺要送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上學啦，姐姐要多管管皮特羅，還有爸爸媽媽他們平常…」
旺達小大人似的期期艾艾囑咐著，似乎并不像弟弟皮特羅那樣抗拒離開家，相反對那一片被稱作 「魔法」的神秘世界分外好奇。
呲溜！
皮特羅一道銀閃電般的也撲進了安雅懷里，腳邊的橘貓剛睡起回籠覺，猛地被驚出一身炸毛，嘴巴微張著竄出幾條細細的暗紅色觸手，琢磨了半晌嗚咽著又咽了回去。
「嗚嗚嗚…姐姐，旺達，我們要被拆散了！都怪爸爸，他嗚嗚，反正就怪他吧」
艾瑞克忍不住大大翻了個白眼，明明是老爹要將旺達送到那個地方修行，可背鍋的事情總是輪到自己。
詹姆斯樂呵呵的看著義子和孫子孫女們「父慈子孝」的拉扯了半晌，終于帶著旺達和皮特羅下了山。
安雅笑吟吟的望著他們離去，耳邊傳來嗡嗡的顫鳴聲，有蜜蜂落在了妹妹旺達為她做的鮮花頭環上。
下意識的取下花環仔細端詳，那只蜜蜂正鉆進一朵淡紫色的花蕊里采著蜜。
五顏六色，品種不一的花朵并不是被摘下了花環，而是仿如天然如此的生長在這根虬結盤繞的翠綠藤蔓間，根莖間緊密相連著，看不 出絲毫分離過的痕跡。
「我的小妹妹啊生靈再造，巧奪天工，如此的天賦異稟。還有那只流焰的驕傲鳥兒.爺爺今后要操心的更多了呢。」
安雅再度戴回了花環，任那只蜜蜂留在花蕊里吸著蜜汁，慵懶的躺在草坪上望著天空云卷云舒，似乎與這片山林、天地，漸漸融為一體…
「爺爺會想旺達嘛？」
「當然會，每天都會，不僅是你過節放假的時候，平常日子里爺爺也會經常來看我的‘小肉包的。」
「…咳，還有爸爸，爸爸也是！」
卡瑪泰姬紐約圣所的大廳里，旺達回頭看了看飛旋的星火門戶，那對面是古樸清冷的屋宇飛檐還有遠山霜寒料峭的雪峰絕壁。
遲疑的扭回腦袋，小丫頭又揪著詹姆斯寬松的衣擺吱吱呀呀道：
「旺達一定先學會這個開「大門」的魔法，這樣就可以隨時回家找爺爺了！」
「嗯！以我們小肉包的聰明腦袋，肯定一學就會，但是沒有老師的允許記得不可以亂跑哦。」
「也可以來看看爸爸，不在老宅就在狼巢里啊！」
光門另一邊，素袍長衫，消瘦筆挺的身影靜靜的站在至圣所大殿門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旺達背著一件小小的皮子包裹，攥緊拳頭剛想跑進那扇空間門戶，又奔回到父親艾瑞克·蘭謝爾的身旁，環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要多注意身體呢，你看著比爺爺顯的歲數大了不少…」
艾瑞克激動的蹲下身子，抱著女兒馬上就要老淚縱橫一番，可話剛到嘴邊，就聽旺達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呢喃道：
「冬日里度假的時候，爸爸在沙灘和那個漂亮姐姐聊天的事情，旺達不會告訴媽媽的，但皮特羅就不好說了。」
小家伙話音剛落，丟下石化了一般蹲在原地的父親，繃著小臉沖過光門，奔到素袍法師的面前像模像樣的整理好衣衫，
噗咚跪在了地上。
「旺達·蘭謝爾，見過師父。」
白嫩的額頭實在的磕了三下殿前青磚，帶著一抹紅暈和塵土，認真的看著面前的身影，并沒有起身。
「為什么要這樣呢，在這里不用這樣的。」
至尊法師平靜的蹲下身子，看著面前不過五六歲的小姑娘，嗓音清亮卻空洞。
「爺爺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為母？」
「.….那，好吧。」
古一笑了，霜白的面頰染上一絲溫熱的紅。
她抱起旺達，有些寒涼的指尖輕輕拂去女孩兒額上沾的塵土，招手喚來一位年輕的女法師，帶著旺達下去安頓住所。
光門還未切斷，至尊法師走過門戶，看著還等在那里的詹姆斯和艾瑞克二人輕輕點了點頭。
「麻煩法師了，以后還請包涵旺達的頑皮和胡鬧。」
古一見「萬磁王」鄭重的拜托，擺了擺手示意并不用在意，剛想說點什么，卻被詹姆斯言語低沉的打斷道：
「頭發呢。」
詹姆斯看著古一光潔的顱頂，曾經一頭白金色的及腰長發的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頭側還有幾道淺淺的痕跡，只有那張蒼白清秀的面孔還是和從前一樣。
「人活的久了，總會丟掉點東西。」
至尊法師見詹姆斯盯著自己卻不說話，氣氛生冷的沉靜了片刻，終于還是古一落下眉頭，悠悠然的翁合著薄薄的嘴唇。
「混沌魔法，一切魔法的始祖，一種最古老的獨立的魔法形態，是不可能，不可知，不可言的奇異的生命之火燃燒，與宇宙最早的偶然事件和認知精神的原始之光.…
「…是善惡之中，純粹的創造與毀滅，于生死的轉盤亦或者它們之外的一切，代表著無限的可能。」
詹姆斯鼻息間輕輕出了口氣，身旁的艾瑞克摸不著頭腦的來回望著兩人的臉孔，對于魔法和神秘領域的相關力量，他并沒有太多了解。
「豪利特先生，你給我出了一份很大的難題。」古一負著雙手，袖管里檀木的小折扇不斷的轉著，又是謎一樣的話語。
「你還在乎么，你的眼里每天都會閃過無數的難題吧。」
詹姆斯瞥了眼古一胸口掛著的黃銅墜飾，眼瞳里神采流轉間并不等對方回答便繼續說道：
「既然旺達某種程度上代表著無限的可能，就讓這份可能陪伴著你吧，勞拉沒有天分叫你一聲老師，但這個孩子…呵呵，她可比勞拉要招人喜歡呢。」
至尊法師手里的折扇突然不再轉動，她回身揮手旋開了四濺著火星的空間門戶，又走回了那片雪域絕峰上的古剎，旋即沒了蹤影。
跟在詹姆斯身后離開卡瑪泰姬的紐約圣所，艾瑞克走在布萊克街的路上，終于琢磨出幾分不太對勁的味道。
「老爹，咱們旺達到底…」
詹姆斯灑然一笑，十分不再意的擺了擺手，高大英武的模樣和有些不合現代都市著裝時宜的黑色袍衫引得路人頻頻注目。
「旺達是個‘歐米伽＇，和琴·葛蕾一樣有著我們所不能界定的潛力，她的力量先天有著某種魔法的特質，并不單純是念力，能量外放等等，至于古一法師的話.」
詹姆斯大步走著走著卻突然停了下來，頓住腳步回身望去，看著艾瑞克漸漸爬上歲月痕跡的眉眼，恍然間又仿佛看到了他還是少年時的模樣。
「——法師的話不用太過在意，她指的是旺達那份力量本質的偉大與罕見，但不論那是什么，又可能帶來怎樣的危險，老爹都不會讓咱們家的孩子迷了路。」
艾瑞克愣了一瞬，突然爽朗的咧嘴笑了笑，左右看了兩眼道路周邊，這里離查爾斯·澤維爾在紐約的家很近。
「對了老爹，查爾斯這段日子去哪了？感覺很久沒有見到過他了。」
「查爾斯教授…呵呵，這個嘛，嗯…還不到你該知道的時候。」
詹姆斯眨了眨眼睛，言語間帶上了幾分說不出的古怪意味，從未有過的詭異眼神甚至看得艾瑞克·蘭謝爾都有些..背脊發涼？
佩吉和史蒂夫的家，在曾經紐約布魯克林區，是本世紀三十年代時期一處名為「赫爾小廚」的社區土地原址上。
這里也是史蒂夫曾經和母親生活的地方，離當年的「豪利特尖端科技研究所」距離不遠。
不過這所曾經屬于美利堅甚至全世界最高新技術的發現和實驗基地，如今已經轉為了一般的集團科研機構。
絕大多數在普通人類社會輕易不能出現的科技產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遷移到了其他更隱秘的研究基地。
雖然是一棟獨立別墅，可并不顯得太過豪華突兀，嚴格來說羅杰斯夫婦的家更像一處四五十年代的復古小樓，充滿著愜意溫馨與古雅經典的氣質。
佩吉進了家門便輕巧的踢掉兩只黑色的高跟鞋，精準的落回了應該在鞋架上的位置。
「冥河」血清造就的超凡體質，和若干年來早已達到殺伐術二層頂點的拳法修為，使佩吉始終保持著旺盛的精神狀態，執掌神盾局最重要的情報消息部門數十年。
可最近佩吉隱隱從局里的若干情報信息里，洞察到的一縷縷「草蛇灰線」，讓她第一次發覺在這么多年的工作中，竟然出現了讓自己所不能完全掌控的軌跡。
雖然細弱游絲般的怪異感覺像是某種神經過分緊張的膩想，但做 了一輩子機密工作的佩吉·羅杰斯女士，堅信自己的直覺。
吧噔！
樓下的大門又出了聲響動，佩吉敏銳的覺知感受的到是丈夫的腳步聲，她繼續忙活著手里的文件細細看著，沒有理會。
「已經下班了，親愛的羅杰斯夫人。」
史蒂夫解著天藍色的制服扣子走進書房，打趣的向妻子說道。
緩步走到佩吉的身邊，扶著她的雙肩接受了潦草的一吻。
「最近局里的事務比較多，很大一方面也是因為對克里人的備戰任務，你怎么今天回來了，空天部隊這一輪的訓練結束了？」
史蒂夫輕輕的撫弄著佩吉深棕色的長發，長出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
「還沒有，我只是要回‘秩序之鞭，處理點事情，順路回家看看你，一會兒就走，你也知道查爾斯已經消失有些日子了，雖然秩序方面如今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但總歸有些分身乏術說話間史蒂夫緩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坐在桌案前頗為好奇的問道：
「咳咳，親愛的，查爾斯教授去哪了不會連你也不知道吧，難道老師給了你們特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