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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朱樉的野望

  第627章朱樉的野望!

  梁翰的老娘王老太敢說這樣的話,是因為她有這樣的底氣。

  王老太早年家境困頓,實在無法一個人撫養年幼的兒子,這才讓兒子跟著丐幫。

  后來梁翰獲得丐幫幫主賞識,提拔他為心腹,繼而讓他當接班人,他們家的日子也漸漸寬裕起來。

  然而,這并不是王老太想要的,她一直希望兒子擺脫丐幫的身份,當一個清清白白的良民。

  然后娶上一門親,耕讀傳家,過上普通百姓的日子。

  但這話她一直不敢說,一來是兒子重情重義,二來是前丐幫幫主對他家有大恩。

  現在見兒子主動提起此事,王老太的心情可想而知。

  “兒啊!”

  “為娘現在制鞋作坊,每月也有三兩多銀子的收入,足夠咱們娘倆嚼咕啦。”

  “你要是上進,想考取功名,俺也是供得起你的。”

  “娘…”

  梁翰聽了這話心里非常感動和自責,他有點后悔這么晚才脫離丐幫了。

  如果早幾年就離開丐幫,興許自己還真能考取個功名,讓老娘跟自己過幾天好日子。

  “讀書的事就算了吧,孩兒這輩子是沒這個機會了,只能指望您孫子了…”

  “咋?”

  王老太一聽這話當場急了。

  “你師父不是說過嗎,伱要是生在太平盛世,至少是個舉人功名!”

  梁翰聞言苦澀的搖了搖頭道。

  “晚了!”

  “今年朝廷最新政令,年齡超過二十的就不能考秀才了…”

  “兒今年都奔四的人了,想考也沒機會了…”

  “啊?”

  王老太聽到這話如遭雷擊。

  “怎么可能!”

  “不是說能考一輩子的嗎,早些年聽說六七十歲的人還能考哩!”

  梁翰嘆了口氣解釋道。

  “朝廷的說法是不想讓百姓困頓科場,這才設置了這么個門檻。”

  “而且,兒子覺得朝廷這樣做挺好,讀書這事確實靠天賦的,沒天賦的人蹉跎一輩子也未必能考取功名。”

  “朝廷直接將年齡劃死,省了很多人的時間。”

  王老太見兒子這般認命,即使心里再憤憤不平也只能作罷。

  “那你咋辦?”

  “咱們是回鄉種地,還是留在城里做個小買賣?”

  梁翰聞言搖了搖頭道。

  “不!”

  “兒子打算找個作坊做事,一邊讀書,一邊侍奉母親。”

  王老太聞言沒好氣的道。

  “都不能考取功名了,你還讀書作甚!”

  梁翰聞言笑道。

  “娘!”

  “讀書不只是為了考取功名,更是為了明事理,曉人情,通典故。”

  “兒子喜歡讀書,哪怕不能參加科舉,兒子也會堅持讀下去。”

  “唉!”

  王老太見兒子說的這般堅決,也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

  “好吧!”

  “娘明天就找人給你議親。”

  “不過現在京城聘禮高,你的年齡也偏大了點,恐怕找不到太合心意的,要是找個帶孩子的寡婦,你會不會嫌棄?”

  梁翰聞言搖搖頭道。

  “不會!”

  “自家人知自家事,咱都啥條件了,哪來的資格挑三揀四。”

  “只要人賢惠,對您老和氣,兒子就沒有不樂意的。”

  王老太見兒子交了實底,心里也就有譜了。

  “好!”

  “俺瞅著豆腐坊的陳寡婦就挺不錯,模樣俊俏不說,人還特別能干,俺要是派人說和一下,這事八成能成…”

  梁翰聽到陳寡婦,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羞澀。

  他也偷偷看過那女子幾次,確實長得蠻漂亮的。

  王老太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偷眼看兒子的表情,見兒子沒有明顯的反感,心里微微一笑,覺得這事大概率能成。

  正當王老太琢磨找誰去說和之時,小小的院子外邊突然停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規制很高,乃是正經親王級別。

  只是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有點不靠譜,竟然只是穿了一身白衣。

  “這里是梁先生家嗎?”

  “梁先生?”

  朱樉的這聲稱呼將梁翰和他老娘都整蒙了,他們之前只聽人喊過梁幫主,梁乞兒,梁乞丐之類的,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喊梁先生。

  梁翰起身來到院門邊上,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朱樉。

  “敢問閣下沒喊錯吧,此地沒有什么梁先生,只有一個姓梁的乞丐頭。”

  朱樉聽到這話微微一笑。

  “這就對了,咱找的就是你!”

  “來人!”

  “將孤帶來的禮物抬進去!”

  “諾!”

  朱樉一聲令下,秦業當即帶著一干護衛抬著流水一般的禮物走進小院。

  這突如其來的盛大、鄭重,直接將梁翰母子倆整不會了。

  王老太呆呆的看著眾人,手里的鞋底怎么也拿不動了。

  梁翰怔怔的看向秦王,再看向擺在地上的禮物,只感覺自己遇到了騙子…

  “敢問閣下,您這是什么意思,你們一定是找錯人了吧?”

  朱樉看了看梁翰,見梁翰雖然穿的破爛,但不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都稱得上一表人才,心里已然滿意幾分。

  “你可叫梁翰?”

  “對呀!”

  “曾經鼓樓大街這片的乞兒頭?”

  “對…”

  “但閣下有所不知,我今天剛把丐幫解散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乞丐頭了!”

  “哦哦,那就對了!”

  “孤找的就是你!”

  “啊…”

  梁翰直接被朱樉整蒙了,其實朱樉一出場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對方身份了,后來聽到對方一口一個“孤”的自稱,他就更加篤定朱樉的身份。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跟朱樉有什么關系?

  “秦王殿下,小人沒得罪過您吧?”

  “小人解散丐幫之時,還曾勸導幫眾投靠您…”

  梁翰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問題,會不會秦王覺得自己被一群乞丐冒犯了,故此來找自己晦氣?

  梁翰想到這兒當場跪地磕頭。

  “小人知罪!”

  “小人千不該、萬不該,將幫眾推給殿下,玷污了殿下的英明…”

  朱樉見梁翰被嚇成這樣,開心的哈哈大笑。

  朱樉自打回到大明,還是第一次享受被人當成秦王跪拜的感覺呢!

  “梁先生多慮啦!”

  “本王可不是來找先生晦氣的,而是來感謝先生的大恩大德的!”

  “感謝?”

  梁翰茫然的看向朱樉,看的朱樉又是一陣發笑。

  “對的,就是感謝!”

  “本王要做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現在急需人才…”

  “你推薦給孤的那些人,雖稱不上什么人才,但起碼還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有用處,關鍵看主公是否會用人。”

  “本王不才,早年受讒言所敗,不僅丟了爵位,還為此惹惱了父皇,給自己增添許多惡名。”

  “現在本王勵精圖治,銳意進取,打算在海外締造大明…”

  朱樉給自己臉上貼了幾百兩金,最后圖窮匕見,朝著梁翰躬身一禮。

  “請先生助我!”

  “我…”

  梁翰聽了朱樉的話,只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這還是他聽聞的秦王嗎?

  到底是傳聞有假,還是眼前的秦王有假?

  “秦王殿下,您說的事太大,小人恐怕…”

  朱樉根本不給梁翰拒絕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別急著拒絕!”

  “本王大老遠來一趟,你總不好連杯茶都不給吧?”

  “這…”

  梁翰趕忙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秦王殿下上座!”

  梁翰看到滿桌的狼藉,登時不好意思道。

  “哎呀,失禮失禮,小人剛剛用午飯還沒來得及手勢,殿下稍等…”

  梁翰一邊說一邊要去收拾,卻不料他老娘比他利索多了,早就扔下鞋底子跑到桌前手忙腳亂的收拾起來。

  然而,王老太還沒收拾幾下,就聽到自來熟的秦王開口道。

  “哎呀呀,真是巧了,孤中午還沒吃飯呢!”

  “王伯母,您能不能舍我一頓飯,讓我跟梁先生一起吃點?”

  王老太聽到這話樂得見眉不見眼。

  雖說眼前的秦王只是個“前”秦王,但人家好歹是皇帝老爺的兒子,身份尊貴無比。

  這樣的人來他們家吃飯,那是給他們家天大的臉面!

  “好好好!”

  “民婦求之不得,只怕秦王殿下吃慣了山珍海味,吃不下俺們小門小戶的粗茶淡飯哩!”

  朱樉聞言淡然一笑。

  “俺不挑!”

  “俺爹早年間沒當皇帝那會,俺跟著俺大哥和俺娘,那也是饑一頓飽一頓,餓急眼了就連軍馬的豆粕都吃!”

  朱樉這話不僅鎮住王老太,就連一旁的梁翰也給鎮住了。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的兒子竟然也有這么困頓的時候。

  不多時,王老太將鍋里的半只雞端上來,朱樉就這一碗糙米飯,唏哩呼嚕的吃起來,吃到最后別說湯了,連根骨頭都沒剩,把院子里的小黃狗氣得朝他直汪汪。

  王老太拿著棍子將小黃狗趕走,然后開心的洗鍋刷灶,給朱樉奉茶。

  朱樉則趁著這段時間去了梁翰的屋里轉了轉,看到屋里堆了滿滿一屋子的書,就連床底下都有兩個大書箱,他心里對梁翰更加滿意了。

  “梁翰真是博學啊,竟然看過這么多書!”

  “梁先生,你這么有學問,就沒想過考個功名嗎?”

  梁翰聞言苦澀的笑了笑。

  “早年間想過,但那時候正值元末,兵荒馬亂的也沒個地方考。”

  “后來大明建立,我本來想考來著,被我師父攔下了,他老人家說咱們大明皇帝刻薄…恪盡職守,乃是幾百年不出的圣人,我這點微末本事就別去獻丑了…”

  朱樉聽到這話心里冷哼一聲,對于梁翰已經作古的師父恨意+1。

  這狗東西不過是個乞丐,竟然敢看不起父皇,真該將他從墳里刨出來鞭尸!

  朱樉只是氣了下,很快就被慶幸填滿。

  幸虧梁翰有那么個仇視父皇的師父,否則以梁翰的才華,早就成了朝廷的官員了,哪里還有自己拉攏的機會?

  “梁先生現在考功名也來得及吧?”

  梁翰聞言再次搖搖頭道。

  “殿下有所不知,朝廷年初剛剛下過嚴令,不許二十歲以上的人考秀才。”

  “哦哦…”

  朱樉聽到這話心里再次一喜,更加篤定這就是上天派給自己,幫主自己成就大業的軍師!

  不過,本著收人收心的原則,朱樉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若是先生有意科舉,本王可上奏父皇法外開恩,給你一個證明自己才華的機會!”

  “什么?”

  梁翰聽到這話當場呆住,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王。

  自從秦王進入他家,他就一直帶著警惕和小心侍奉,從不相信秦王是真心想招攬他。

  然而,現在聽到秦王說要舉薦他參加高考,頓時讓梁翰生出知己之感。

  “殿下,您說的是真的?”

  “真…吧…”

  “主要是看你,若你執意科場,本王就算有千般不舍,也愿意成人之美。”

  “這…”

  梁翰聽到這話暗暗感動了好一陣,一想到自己已經年過四十,就算考上秀才還得考舉人、進士等等。

  先別說考不考得上,就算考上也得三五年時間…

  “小人多謝殿下厚愛,小人福薄,恐怕沒那個造化了。”

  “哦?”

  朱樉意外的看了眼梁翰。

  “梁先生,你可要想好了回話,本王平生干的善事不多,幫你只是惜你之才,絕無借此挾恩圖報之意。”

  梁翰見朱樉說的這么光棍,也就索性把話說開了。

  “殿下,不是小人不識抬舉,實在是小人年歲大了,扛不住科舉那番折騰了。”

  “小人但凡年輕十歲,小人都得去科場走一遭,如此方不負這些年的苦讀!”

  朱樉聞言理解的點點頭。

  “科場確實耗費心神,身體素質差點的還真扛不住。”

  “若是先生心中有撼,不妨來黃金洲參加科舉吧。”

  “到時候本王親自出題,只考一場,考完當場排定名次!”

  “以先生之才,在黃金洲鐵定是狀元了,哈哈哈!”

  梁翰聽到這話也跟著一起笑,兩人誰也沒將剛剛的玩笑話當真。

  畢竟科舉考試可不是誰都能舉行的,那是只有皇帝下旨,禮部籌備,天下學子共同赴考才能達成的盛大典禮。

  但誰也未曾想到,若干年后黃金洲還真開了科舉,梁翰還真成了黃金洲第一任狀元,并且被永久載入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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