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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你倒是說得直白……

  朱允熥把自己搞得這么累,就是想擺脫建文帝的宿命,哪承想老朱賞給他一個“建文”的年號!

  “孫兒請皇爺爺收回成命!”

  “自古未有同時擁有兩個年號的先例!”

  “哪怕您說這是給孫兒的封號也不妥,孫兒拒絕接受!”

  朱棣本來也想勸諫的,可他看到朱允熥也推辭,反而縮了一下,不那么著急勸諫了。

  但朱棣不出面,其他大臣也不能看著老朱鬧笑話呀。

  “陛下,皇太孫說得對,自古未聞有兩個年號同時存在的先例!”

  自古以來真沒有嗎?

  答桉是肯定有的,只不過都是特殊時期的特殊產物。

  比如說南北朝分裂的時候,中原同時存在幾個政權,自然也就有幾個年號。

  還有唐朝中期的李隆基之子李亨,在臨危受命登基為帝,在李隆基還沒宣布退位之時就直接就改了年號,被很多人罵為不孝。

  老朱之所以萌生這么個不靠譜的想法,主要是覺得大孫做得太多了,不賞他點啥心里過意不去。

  可這孫子已經是皇太孫了,再進一步就只能當皇帝了。

  老朱現在還不想退位,還想再幫著穩定幾年局勢。

  因此,這才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而且這辦法也不是沒有先例,不過是給他上個尊號罷了。

  其他藩王也跟著相勸,就連一向專心養生的朱棡都加入了勸諫的隊伍。

  老朱見勸諫的人實在是太多,加上大孫也堅辭不受,這才尷尬的收回成命。

  “既然大孫不喜,那咱就只能退位讓賢了!”

  老朱這話一出,讓剛剛平靜的眾人再次炸鍋。

  啥意思!

  老皇帝這就要退位了?

  這樣做會不會太突然了,我們這些當臣子的完全沒有一點準備呀!

  這回眾人不敢亂勸諫了,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盯著朱允熥。

  畢竟老皇帝年歲在這兒擺著,只要不出意外,將來大明皇帝寶座遲早是皇太孫的。

  如果現在勸諫陛下,惹惱了心急想上位的皇太孫,他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朱棡為首的一干藩王也傻眼了,朱棡本能地覺得這事不妥。

  現在大明不說內憂外患吧,但日子遠稱不上太平。若是老爺子這時候退位,還指不定有多少人跳出來鬧事呢。

  但還沒等他開口相勸,老四、老六、老七就齊刷刷跳出來反對了。

  “請父皇收回成命!”

  “父皇春秋鼎盛,何來退位一說?”

  “再加上皇太孫尚且年幼,如何承擔大明的萬鈞重擔?”

  “請父皇為天下計,為大明計,再操勞幾十年…”

  朱允熥從大象上趴下去,單膝跪在老朱所騎的大象前邊。

  “皇爺爺,皇叔們說得對,您身子骨那么硬朗,上個月還給我生了個小王叔呢,咋能老想著退位養老呢?”

  “您這么做,別說列祖列宗不答應,就是天下那些貪官也不答應呀!”

  “您還是手執刑罰之劍,替孫兒再當幾年門神吧!”

  老朱對于幾個兒子的話根本不當回事,他只在意朱允熥的態度。現在見朱允熥這樣說,老朱頗為無奈的抱怨道。

  “咱算看出來了,你個逆孫就是讓咱替你唱黑臉的!”

  朱允熥聞言嘿嘿一笑。

  “那沒辦法,誰讓您老本來就黑呢,嘿嘿嘿…”

  老朱是真想退位了,一來是體力跟不上,二來是覺得大孫做得不錯,想躲到幕后觀察幾年。

  可現在見大孫沒有上位的心思,他也就只能繼續硬著頭皮多干幾年了。

  “既然你不愿接受尊號,又不愿意上位,那咱該賞你點啥呢?”

  朱允熥眼珠一轉,笑嘻嘻道。

  “皇爺爺,要不您把戶部賞我得了,以后我干事花錢還方便點。”

  老朱一聽這話,頓時想起自己國庫里被盜的千萬兩銀子,氣得也顧不上人多人少了,抓著逆孫的衣領就是咣咣幾腳。

  “你還有臉說!”

  “咱國庫里的銀子,不已經讓你搬空了嗎!”

  在老朱跟逆孫進行“愛的互動”時,周邊陪同視察金陵火車站的外國使團都看蒙了。

  這大明的皇帝也太暴力了吧,咋對儲君說打就打?

  只有李成桂一臉的羨慕,羨慕這對祖孫的感情深厚。

  如果不是老皇帝和儲君毫無隔閡,是絕對不會做出如此隨便的事情的。

  就比如他和自己的幾個兒子,不論是宴會還是朝覲,都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生怕說錯一個字。

  至于他那個已經自立為王的兒子李芳遠,每次給自己寫信也都很客氣,但派兵來搶自己的子民時從不手軟!

  反過來再看看人家大明,老皇帝想退位,儲君都不讓,這是多和諧的皇室啊!

  朱允熥本可以輕松躲過的,可怕閃到老頭的腰,這才生生受了這兩腳。

  好在老朱也只是意思下,并沒有真生他的氣,象征性的踢兩腳,給自己這個爺爺挽回幾分薄面也就作罷了。

  “逆孫!”

  “前頭帶路,帶咱上去逛逛!”

  “諾!”

  在朱允熥的引領下,老朱登上火車車廂,又順著車廂來到鍋爐房、駕駛室等處觀看。為了更好地體驗火車,老朱還坐在駕駛室上,對著操作桿、剎車等設施進行了一番操作。

  “這么大個鐵疙瘩,就是靠這點東西控制?”

  “回皇爺爺,這些只是車上的設備,實際上想要運行火車,還需要各個車站的實時控制,否則將來鐵路上跑的車多起來,難免會發生碰撞事故。”

  “哦哦…”

  “原來如此…”

  “咱還以為這么大一條路,只跑一輛車是不是浪費了呢…”

  朱允熥聞言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

  “正常情況來說,一輛火車發走后,緊接著就是第二輛、第三輛。原則上說,一個車站每天可以發送上百輛火車…”

  “上百輛?”

  老朱開始默默盤算,如果按照一輛火車運載一萬石糧食計算,一百輛火車就是一百萬石。

  一百萬石的糧食,可是足夠百萬大軍吃一個月了!

  豈不是說,只要有了這種火車,大明邊關的將士再也不用擔心糧草轉運了?

  朱元章想明白這些,再看向大孫的時候眼睛里直冒綠光。

  “咱總算明白了,你為啥不拿鹽鐵當回事了。有了這東西,確實用不著鹽商往邊關轉運糧食了,朝廷完全可以自己運糧!”

  朱允熥得意的笑笑道。

  “不止!”

  “運送糧食只是一部分,我們還可以運兵,運人,運各種工匠和民夫…”

  “只要咱大明愿意,咱們可以隨時在邊關筑城!”

  老朱點點頭,肯定了大孫的說法。

  “此物速度幾何?”

  朱允熥沒有正面回答老朱,而是熱情的邀請老朱道。

  “皇爺爺,咱們親自坐坐不就知道了?”

  老朱聞言一臉無奈的笑道。

  “你個逆孫!”

  “咱們倆同時離京,搞不好要出大亂子的!”

  朱允熥自信滿滿的道。

  “不會!”

  “就算有人想鬧事,孫兒也提前做了準備!”

  “哦?”

  老朱聞言頓時來了興趣,猜測大孫是不是知道他那兩個王叔搞的事情了。

  “你都做了哪些準備?”

  朱允熥古怪的笑了笑道。

  “沒啥,只是命徐六子帶錦衣衛的人,將五城兵馬司的人臨時調換下。”

  “另外,我還讓姑父梅殷帶兵進城,著重搜查一下里仁街、太平街…”

  老朱聽到這話頓時明白,大孫是真的知道那兩個孽障的事了。

  “你打算如何處置兩位王叔?”

  朱允熥歪著頭看向老朱。

  “皇爺爺覺得呢?”

  “六叔和七叔的行為,往大了說可是造反,往小了說也是兵諫,您打算如何處置?”

  老朱才不會接這逆孫的皮球呢,當場就將皮球踢了回去。

  “咱在問你!”

  朱允熥聞言暗暗嘆了口氣,看樣子皇爺爺非得讓我表態了。

  “要是依我的意思,決不能輕饒兩人!”

  “各自削去兩人兩衛兵馬,只保留一衛看家護院,然后攆回封地,無詔不得進京!”

  老朱聞言皺了皺眉,然后默默的點點頭道。

  “可!”

  “就這么辦吧!”

  火車即將啟動,一眾文武百官和海外使節全都上了車,只有朱楨和朱榑被錦衣衛蠻橫的攔了下來。

  “大膽!”

  “你們憑什么攔截我等!”

  “我等乃是大明親王,陛下親子,如何不能上這破車!”

  正當兩人鬧騰之時,老朱從車窗探出頭來怒斥道。

  “閉嘴!”

  “咱沒你倆這樣的兒子!”

  “你倆就在這兒給咱好好跪著反省,等咱回來再收拾你倆!”

  “啊?”

  朱楨、朱榑聞言心頭一震,腦子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東窗事發了。

  兩人也不敢分辨,只能乖乖的跪在站臺上。

  京城。

  徐六子在朱允熥帶著大部隊走后,直接命人封鎖了城門,并將五城兵馬司的軍官全部用自己的人調換。

  當他這邊完事之時,直接在城門上掛上特定的旗幟。

  一直等在城外的梅殷,見城內已經控制住,當即帶領兩萬京營士兵進城,按照錦衣衛提前摸查好的地點開始抓人。

  “你們不能抓我…我是楚王的護衛…”

  “我是齊王的人…”

  梅殷聞言當即從袖子里掏出皇太孫手諭。

  “奉皇太孫手諭,楚王、齊王犯上,如有抵抗,格殺勿論,欽此!”

  剛剛還在反抗的楚王、齊王護衛,在聽到梅殷的手諭后直接傻眼,只堅持了幾個呼吸就主動放下武器投降了。

  梅殷一邊命人對他們實施捆綁,一邊跟徐六子閑聊。

  “駙馬都尉,這些人沒想象中那么難纏呀!”

  梅殷聞言澹然一笑。

  “都是從京營里挑的人,很多人的兄弟還在京營呢,他們犯不著為幾個藩王拼命。”

  “再者說,皇太孫對京營的士兵不薄,軍餉從未拖欠,年節還有格外賞賜。”

  “城北上千家作坊,招工都優先招京營士兵的家屬,他們豈能不念皇太孫的好?”

  徐六子聞言附和道。

  “這話說得在理!”

  “俺們錦衣衛也是承了皇太孫太多的恩情了,上下都肯為皇太孫效死命!”

  楚王和齊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心準備多日的一場謀劃,就這么被梅殷和徐六子兩人輕而易舉的化解。

  期間甚至連刀都沒碰一下,甚至讓梅殷推來的大炮都失去用武之地了。

  當然,這也跟楚王和齊王護衛的抵抗情緒不高有關。畢竟誰都不傻,沒必要冒著殺頭的風險去造反。

  梅殷和徐六子將人抓住后就將為首的將領五花大綁,送到城外的火車站了。

  然而,他們還是慢了一步,此時的火車已經出發,只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楚王和齊王。

  兩位王爺看到自家將領都被抓了,心里更是如同死灰一般,不敢再有任何奢望。

  他們倆現在只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別被老爺子一刀給卡察了就行。

  火車之上,朱允熥指著道路兩旁的作坊園區講解。

  “皇爺爺,這片是紡織廠,主要由棉紡和麻紡組成。”

  “這邊是化工…主要生產一些肥皂、火柴等日用化工用品…”

  “那片是重工…主要是機械加工為主…”

  老朱坐在高級車廂里,透過車窗玻璃,看著道路兩側鱗次櫛比的作坊連連稱贊。

  “想不到短短幾年時間,你竟然已經干出這樣一番天地!”

  朱允熥聞言笑呵呵的恭維道。

  “還是您老領導的好!”

  老朱聞言白了逆孫一眼,然后滿臉驕傲的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咱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但咱就是愛聽,再多說幾句,哈哈哈!”

  朱允熥也不客氣,當著老朱的面就開始大夸特夸,把老朱夸得笑了一路。

  “逆孫,路邊那些一排排的小樓是干嘛的?”

  “哦,那是職工宿舍!”

  “這么多作坊,每天上工的人很多,總得給他們蓋個住的地方。”

  老朱又指著一片樓房詢問。

  “那這邊呢?”

  朱允熥看了眼道。

  “這邊是學校!”

  “很多工人都說拖家帶口的,總得給他們的孩子一個上學讀書的地方吧?”

  老朱聞言暗暗點頭道。

  “火車能停一下不,咱想下去看看…”

  朱允熥看了看外邊的景色道。

  “快了,馬上就到站了!”

  “皇爺爺就算不說,孫兒今天也是要向您老顯擺下孫兒打造的工業園區的!”

  “顯擺?”

  “你倒是說得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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