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的顏值就是自信,放在秦相思的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重新打扮一番的秦相思,看著容光煥發的自己,頓時生出無盡的自信。
然而,侍女的一句話,頓時將她從云端打落到谷底。
“帶我去見皇太孫吧!”
侍女不屑的看著秦相思,低眉順目的后退一步。
“切!”
“皇太孫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
秦相思被懟得那叫一個郁悶,但又不敢分辨什么。
自己現在的地位還不如個侍女呢,侍女雖然卑賤,但好歹能保住一條命。
如果火燒官倉的罪名落到自己身上,自己這條命算是交代了。
朱允熥用過早膳后,這才想起還有個重要的人犯沒見呢。
“將張天佑的相好叫過來吧!”
“諾!”
不多時,秦相思被帶到大堂。當她再次看到穿戴一新的朱允熥,一臉威嚴地坐在大堂的寶座上時,心里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民婦秦氏,拜見皇太孫殿下!”
“你是張天佑的外室?”
秦相思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羞憤。
一般來說,外室可是比妾室還低一級的存在。
畢竟,妾室是在官府有備桉,是正經抬進府里的,生的孩子也能進祠堂。
相對來說,外室的地位更加尷尬。看上去更自由一些,可以獨門獨戶,但所生的孩子卻沒有任何地位,張家的一眾族老族親都不認得。
雖然秦相思心里很反感“外室”這個稱呼,但依然咬牙點了點頭。
“是!”
“民婦自打七年前跟張天佑梳攏,就成了他的外室!”
朱允熥搖搖頭道。
“孤沒問你跟張天佑的情史,孤這次傳你過來,只是想讓你給張天佑帶句話。”
“啊?”
“您不殺我?”
朱允熥冷笑幾聲道。
“你們所犯的事可大可小!”
“火燒官倉,可視同謀反。往大了說,抄家滅族都不為過。可往小了說,也不過是罰錢流放而已。”
“至于如何量刑,就看孤的心情了。”
秦相思是不怕滅族的,或者說就算滅族,她家也沒啥可滅的。
再者說,她都沒上張家族譜,就算張家滅族跟她有啥關系?
然而,朱允熥這樣說,還是讓她生出一絲求生的愿景,讓她滿懷期待地問道。
“殿下您說,您讓我給張天佑帶什么話?”
“你讓他趕緊投桉自首吧!”
“一個月內,孤若是見不到他本人,那孤就只能以謀反的罪名,發下海捕文書抓他了!”
秦相思聽到這話,心里頓生狐疑。
皇太孫見張天佑干嘛,總不會也是讓他帶句話吧?
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她跟張天佑可算是七年的夫妻了,彼此的情分自不一般。
“敢問皇太孫殿下,若是張天佑投桉自首會落得什么下場?”
“只要他投桉自首,孤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赦免他們張家全族之罪。”
“如果他支持孤的市舶司,孤可以賞他個副提舉,讓他也有個官身!”
秦相思見皇太孫拿出這般大的好處,激動得兩眼都直冒光。
在她看來,這是張家洗白最好的機會!
只要他們投靠皇太孫,非但可以免去東躲西藏之苦,更是可以直接成為大明官員,擺脫商賈的賤民身份!
然而,她一想到自己的尷尬處境,心里就有點惋惜。
可惜了,這些條件跟自己沒多大關系。
“敢問皇太孫,若是民婦幫您辦成了這事,民婦又有什么賞賜?”
“你想要什么?”
“民婦想懇請皇太孫殿下,賜民婦一個誥命。哪怕是最低級的誥命也行,能讓民婦堂堂正正進張家的門,民婦就感激不盡了!”
“原來就這…”
朱允熥還以為這女人想要啥呢,原來只是要個誥命啊。
“好!”
“孤答應你!”
秦相思開開心心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給朱允熥磕了幾個響頭,磕的腦門都有紅印了。
“民婦謝皇太孫!”
朱允熥澹澹地擺擺手道。
“別急著謝,等你把張天佑帶來再說!”
“請皇太孫放心,民婦一定不辱使命!”
朱允熥也不知道這女人哪來的自信,但見她這般篤定倒也不好說什么。
“那你回去吧!”
“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孤可派人護送你回去!”
“民婦知道怎么走…”
盡管秦相思一再表示自己知道家在哪兒,但某個欲求不得的舔狗依然一路尾隨著將其給護送回去。
雖說在路上,某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徐六子收獲了無數白眼,但他依然笑呵呵的,活像沾了多大便宜似的。
朱允熥在打發走秦大娘子后,聽到手下有人稟報,說朱值和朱權兩位王叔來了,已經把知府衙門守門的兵丁給揍了,此時正氣洶洶地走過來。
朱允熥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蒙了,這倆家伙不應該在金陵么,咋突然跑蘇州來了?
再者說,皇爺爺能放他們出來?
正在朱允熥這樣想的時候,朱值和朱權一路上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這知府衙門都是些什么不長眼的狗東西,連咱們倆的架都敢攔,真應該拖出去喂狗!”
“這種狗東西就該揍,揍得他滿地找…”
“哇,這不是大侄子嗎,十五叔可算是找到你了,哇嗚嗚嗚…”
朱允熥看著前腳還罵罵咧咧,后腳就哭唧唧的小王叔,整個人都不好了。
“十五叔、十七叔,你倆這是咋了,咋還來蘇州了?”
“該不會是想我了,想過來跟我玩吧?”
朱值睜眼說胡話道。
“自然是想你了!”
“大侄子你也不講究呀,跑蘇州游山玩水都不知道帶上我倆,以后再也不跟你好了!”
朱允熥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假話,別人他不知道,這倆貨他還是清楚的。
據說他們倆在自己這兒學會了排位賽機制,已經在京城開了好幾家線下的蛐蛐館了,專門給京城的那幫“蛐迷”排名。
雖說不能賺得盆滿缽滿,但對于兩個還沒就藩的藩王來說,那收入也足夠他倆花用了。
甚至時不時還能接濟下他們各自的母妃,讓她們在后宮的日子不至于太拮據。
這么兩個不是下水抓蛤蟆,就是上岸斗蛐蛐的貨,怎么可能想自己?
“十七叔,你這人誠實,你來說!”
朱權聽到朱允熥這般稱贊自己,心里登時樂開了花。
“大侄子這話可說對了,我朱權平生從不說假話!”
“我們倆之所以過來,是…”
朱權剛說到這兒,就被朱值給打斷了。
“是你皇爺爺要殺我倆!”
“啥?”
朱允熥滿臉的不敢置信。
別人他不知道,但對于老朱他還是很了解的。
這老頭可是出了名的雙標加護犢子,就算這倆貨闖下天大的禍事,老朱頭都不會殺了他們倆祭天。
“扯吧!”
“皇爺爺怎么可能…”
朱權聞言登時滿臉不屑的道。
“怎么不可能!”
“十五哥去常家大鬧了一場,把跟湯家的婚事給攪黃了,皇爺爺氣得提著劍追了他好幾條街!”
“呃呃…”
朱允熥聽到這事,心想還真有可能。
湯和可是皇爺爺光屁股長大的朋友,而且年齡比皇爺爺還大,皇爺爺都得管他叫一聲老哥。
朱值跑湯家大鬧,把皇爺爺給他定的親事攪黃,老朱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得狠狠地收拾他一頓,好給湯和老帥出氣。
“為啥呀?”
“湯和家的姑娘不好看?”
朱值聽到大侄子這樣說,登時變得扭捏起來。朱權最煩他這個扭捏勁,毫不留情地把他老底給漏了。
“哪有!”
“我覺得湯家姑娘挺好的,臉上胖都都多可愛…”
朱值聽到這話,當場對著朱權一通狂噴。
“你喜歡胖的,你咋不娶回家去,跟著我跑蘇州來干嘛!”
朱權羞答答的道。
“人家不是沒看上我嘛,就看上你了…”
朱允熥聞言看了看自家這不靠譜的小十五叔,心道確實長了個好皮囊,完美繼承了她母妃的美貌,和老朱那魁偉的身高。
明明才十六,已經長得跟大人差不多了,比自己還高出一個半頭。
只是這腦子…
朱允熥看了看朱值憤憤不平的表情,猜測他估計又把腦子落宮里了。
“十五叔,不是我說你,你就算看不上人家,也不能跑人家里鬧呀!”
“對了,你看上誰了?”
一般來說,小男生要是竭力反對一門親事,絕對不會是因為對方長得丑,只能是心里有人了。
朱值聽到這話再次扭捏起來,朱權可不慣著他,替他完成了搶答。
“看上老郭家郭二妞了!”
“哈?”
“郭二妞是誰?”
朱值見十七弟把心上人說得這般不堪,登時急切地爭辯。
“別聽你十七叔胡說,人家有正經的閨名,名叫郭倩兮!”
“郭倩兮?”
朱允熥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想起自己好像在選妃的畫冊上看過。只是自己年齡還小,對女人實在是沒興趣,這才沒有關注過。
不過現在見朱值連人家的名字都搞清楚了,顯然是已經名草有主了。
“你喜歡郭倩兮?”
朱值再次扭扭捏捏起來,一只腳甚至在原地轉起了圈圈,活像村東頭的二愣子。
“也說不上喜歡,就是喜歡看她那像青蛙肚皮一樣白的。”
“那她呢?”
“她對你的印象咋樣?”
“她?”
沒等朱值說話呢,朱權當場不樂意了。
“你十五叔咋說都是個親王,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她敢不樂意?”
朱值見朱權這樣說,當場一腳將其給踹飛。
“滾一邊去!”
“人家郭倩兮都給我寫信了,說也喜歡我…”
朱允熥看著戀愛腦上頭的朱值,只感覺一陣頭疼。心里更是猶豫要不要把這貨捆了,然后連同抓住的那只碩鼠,一起送給皇爺爺,讓皇爺爺從嚴從重發落!
“來人啊!”
“伺候兩位王叔沐浴更衣,再供他們吃頓飯,然后護送他們回京!”
兩人聽到這話當場哀求起來。
“大侄子,不要呀…”
“你現在把我送回去,你皇爺爺非得打死我不可!”
朱允熥趕忙安慰道。
“放心!”
“你父皇頂多把你吊樹上打幾百鞭子,絕對舍不得打死你的!”
“來人!”
“帶走!”
隨著朱允熥的話音一落,幾個錦衣衛當場沖進來,拖著兩人就要走。
朱權的反抗很弱,只是隨便應付兩下。相對來說朱值的反應就激烈多了,死死的拽著門框,就差把門框給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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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你不能趕我走!”
“求求你,讓我留下來吧,我幫你干活…”
朱允熥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不就是兩個娘們的事嗎?”
“我這就給皇爺爺寫信,讓皇爺爺將郭家二妞許配給你,在讓十七叔娶湯家二妞!”
朱權見朱允熥這樣說,趕忙糾正道。
“她不叫湯家二妞,她叫湯靜嫻!”
朱允熥聽到這話,心里連呼好家伙,這宮里的皇子都玩上自由戀愛了!
“兩位王叔放心,我保證你倆都能得償所愿!”
“你倆就安心的上路吧,我給你倆隨身多帶點消腫化瘀的藥。你倆回去被你們父皇揍一頓,上幾天藥就沒事了!”
朱值哭唧唧的道。
“那也不行!”
“打死我也不會去,除非咱們一起回去…”
朱允熥聞言心想,我特么不也是躲出來了的嗎,現在回去找揍呀!
“乖!”
“聽話!”
就在朱允熥循循善誘之時,朱權突然福至心靈的脫口而出。
“對呀!”
“涼國公不是給你一封信么,說只要讓大侄子看了信,大侄子就會留下咱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