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平陷入了沉思,他現在還掌握著劍脈的諜報系統,對大陸各道統的情況比較清楚,但上虞的天心閣從來也不是劍脈的關注重點。
“沒聽說有什么大動作,但好像他們又搞了一個什么封嬰榜?就是猜測錦繡開天時都有哪些修士具備打破錦繡天地枷鎖的可能?很華而不實的東西。
那個所謂的榜單我看過了,根本就是宇宙道統排名,從三清開始往下數,了無新意;嗯,你也在榜上,而且高居前十。”
候蔦就有些無語,“我就很奇怪,一個道統為什么要搞這些奇奇怪怪沒有意義的東西?他們沒別的事可做了么?”
李初平建議,“你不是和天心閣關系不錯么?在歲末城馬蹄鎮還有自己的宅子,現在反正大陸無事,可以過去和他們敘敘舊,也許能得到某些意外的東西?”
候蔦點點頭,“都尉說的是,是該出去走走了。”
李初平提醒他,“不要大張旗鼓,雖然大陸平靜,但暗地里的潛流從未停歇,劍脈在和妖獸一戰中出了很大的風頭,有很多人都見不得我們好,明槍暗箭的。
你不是有遮掩的手段么?就借口閉關,悄悄走一趟就是。”
候蔦大點其頭,對天心閣,對神秘的瞽叟,他現在感覺自己好像也有一點資格探聽一些秘密了?
幾日后劍脈高層的月會上,有關人事做出了一系列的調整,閻真人程師兄上臺,分任搖光宮主,通天樓主,徐真人和李初平雖然退下來了,但還任個副職,補助一段時間。
候大教主也想缷任冰雪閣主一職,被全票否決,大家都認為這一職位就應該和教主綁定,否則就不倫不類。
眾怒難犯,候教主就只能忍著。
數日后,一個黑瘦的修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獨山,消失在連綿雪峰中。
歲末城,天心閣。
自十數年前上界修士蜂擁而入之后,這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不再是大陸的焦點;這也是天心閣的特點,他們總是從峰頭到峰底,不斷的切換位置,要么萬眾矚目,要么無人問津。
但偶爾仍然有遠來的修士前來觀瞻,憑吊,他們大都是那些真正淡泊名利的修行人,也就是所謂純粹的修行人,只不過在修真界中,又哪里有真正的純粹?
天心閣所處的花海深處,平添了一座建筑,很古怪的造型,遠看就像一座碑石,近看好像也是碑石?
碑石不小,足有十數丈高,放在花海中就很有些格格不入,也和天心閣吊腳樓的建筑完全不搭。
在碑石周圍,就有稀稀落落的數名游客在周圍徘徊,也很難說清楚他們到底在徘徊些什么?到底是賞花?還是觀碑?
其中有一男一女兩名修士,男的玉樹臨風,女的嬌美如花,放在花海的背景中就很協調,但如果再加上那座大碑,就有些莫名其妙。
女子看著碑石,“夫君,伱看這碑石,我就想不明白為什么會在這里建這東西,天心閣真是個奇怪的道統,做的也都是奇奇怪怪的事。”
男修一笑,“穎妹,這碑可不是人力建造出來的,我聽天心閣修士他們自己說,好像是十數年前天外通道打開時,落下來的一塊頑石,然后十數年間,就自己長成了這個樣子。”
兩人正是久已未見的駱野王,穎道人,他們在北境那次變故后就各自離開了宗門,選擇成為了云游天下的散修,哪怕道統中有上界傳承落下,也沒改變他們的心意。
對這種真正不刻意追求什么的修士來說,已經沒有什么能打動他們;百年下來足跡遍布天南海北,流連于大自然中,兩人竟然也自然而然的上境了金丹,也算是另外一種造化。
對他們來說,這樣的修道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吧。
“會自己長大的石頭?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過,而且長的工工整整像塊碑石?”穎道人顯然并不認同駱野王的解釋,但她也不想爭論什么。
駱野王聳聳肩,“就是一個說辭罷了,借天外飛石來自抬身價,引來世人的注意,借此標榜不凡,這樣的手法可不新鮮,在大陸中比比皆是,我還聽說過有從仙界掉下來的奇石呢,其實就是以訛傳訛而已。”
穎道人展顏一笑,“我聽說當時空間通道大開,有數千上界來客闖入,亂七八糟的,誰又會注意到這個?正好魚目混雜,誰也不能說它就是,誰也不能說它不是。
但天心閣的修士也這么宣傳,就有點奇怪,難道就是為了碑石上的榜單,好讓大陸修真界接受他們的封榜?這樣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太幼稚了?”
駱野王看著較真的妻子,“你也知道是幼稚,所以這里才無人問津,觀者寥寥無幾,除了像我們這樣的閑人,誰還會千里迢迢的跑來看榜呢?”
穎道人一哂“我才不是專門為它而來,只不過是路過,想看看名震大陸的歲末花城罷了。”
駱野王走到石碑前,“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看看吧,也不耽誤什么,看看其中有沒有我們熟悉的老朋友?”
穎道人面含不屑,但還是靠近前來,“百年過去,誰還拿你當朋友?”
兩人注目榜單,口中不自覺念道:“太清指玄,玉清決明子,上清天風,天心閣真會做人,三清名字在前大概誰也不會反對吧?”
穎道人輕笑,“全大陸都知道的事,偏偏要刻出來,也不知圖的什么?天心閣這喜歡給人排名上榜的老毛病看來是改不了啦。”
駱野王繼續往下念,“小須彌一介,無上榮光,羅素相傀太玄古柏,黃庭觀止…”
他念著念著就停了下來,但一旁的穎道人卻不放過他,“全真候蔦,夫君,你怎么不念了呢?這可是錦繡大陸唯一排榜前十的人物,也是你的兄弟呢。”
駱野王嘆了口氣,“在劍脈,一起并肩作戰的才是兄弟,我已經不是了。”
穎道人握住他的手,“不,修行有無數種方式,戰斗只是其中的一種,你信不信,候蔦肯定還記得你這個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