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希瓦娜
在戰斗結束一分鐘后，終于扶著墻爬起的田口省吾艱難地移動到兩名同伴身邊，檢查他們的氣息。
“呼…傷口都不在要害…”
看在同樣是召喚者的份上，手下留情了嗎？田口省吾畏懼又不甘心地攥了攥拳頭，他媽的，都是召喚者，憑什么他會這么強？！
遠處整齊的腳步聲又響起來，更多的護衛軍奔跑而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唰地閃爍到他身邊。
“省吾！沒事吧？敵人是誰？”法爾姆斯的首席魔法師、魔人拉贊環顧周邊，道：“能擊敗你們三個又這么快地解決了一隊士兵，把街道破壞成這副模樣…不弱的風系魔法師？竟然敢在王都鬧事！”
他面目威嚴，語氣冷漠，明顯有些怒意，覺得自身西方最強魔法師的威望遭到了蔑視。
省吾卻覺得有些滑稽。
合著你還沒擺脫控制呢？
“…是你剛剛才召喚過來的異世界人，和我們同樣來自日本，但那家伙強得離奇。”
“嗯？”拉贊一怔：“我剛剛召喚的異世界人？”
沉默兩秒，他冷哼一聲，就在田口省吾以為拉贊終于解除了負面狀態時，卻見拉贊一只手掌拍打在了省吾的肩膀，清涼的感覺傳遍省吾身體，精神清醒，痛感增強，讓他長嘶了一聲，發出呻吟慘叫。
“清醒過來了嗎？”拉贊神色認真道：“老夫倒是大意了，敵人竟然還掌握精神操控類的技能。本意或許是想更進一步地讓你偷襲老夫吧，但召喚者的靈魂更加強韌，只是讓你的意識有些混亂罷了。
沒關系，你已經沒問題了！”
田口省吾沉默了一會兒，從嘴里吐出了一個日語單詞：“八嘎。”
拉贊：“啊？”
等更多人提醒拉贊日期、讓拉贊清醒過來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法爾姆斯王宮召開緊急會議。
面對國王艾德瑪利斯，拉贊稟報道：“這是我的失職，陛下。根據省吾的描述，這次的召喚者至少擁有兩種甚至三種獨有技能或特殊技能，直接擁有B甚至A級的實力，遠不是省吾他們能比的，本該成為王國的底蘊，卻…”
坐在王位上、典型異世界國王模樣的國王道：“竟然連拉贊先生你都中了招，這次的異世界召喚真是取得了超出想象的成功。不是有著咒文嗎？利用那東西的話，拉贊先生還是能找到控制對方的吧？”
拉贊卻搖搖頭道：“在我回神后已經嘗試過了，無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獨有技，竟然連咒文的控制都能突破，總之現在…我恐怕需要佛爾根將軍的配合，派出人手輔助我找到他，抓住他！”
“咒文無效？”國王面露驚訝，后點頭道：“沒問題，佛爾根，接下來你全力配合拉贊先生！”
“是！”穿著盔甲的將軍應和。
拉贊則低頭道：“陛下圣明。請您相信，這次的召喚者絕對會給王國帶來超乎想象的回報！”
一周后。
拉贊大怒嚷道：“一點痕跡都沒有？那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確認完畢。獲得通用技能‘痕跡消除’。》
《確認完畢。獲得通用技能‘潛行’。》
《確認完畢。獲得通用技能‘捕獵’…獲得通用技能‘解剖’…獲得通用技能…技能融合，獲得獨有技能‘荒野生存家’。》
離開法爾姆斯王國后，季星一路向著北方進發，遇到城鎮就進城鎮，需要穿梭荒野就穿梭荒野，沒有故意隱藏過自己的行蹤，但只要他不想，即使法爾姆斯王國的士兵最近時與他擦肩，也發現不了他。
區區法爾姆斯王國不算什么，隱隱號稱西方諸國最強魔法師的魔人拉贊季星也有十足的把握擊敗，但如果不能殺盡知情者的話，那只會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
神圣法皇國的圣騎士們。
自由公會的神樂坂優樹。
乃至潛藏在暗流之后的東之帝國，聽聞消息都會產生好奇或者因為他的召喚者身份試探、拉攏。
在這剛侵入的時候，季星更想按照自己的步調來發展，收集星光也要按自己的方式來出名，讓法爾姆斯王國抱有找到他的希望，反而會讓他的信息更晚地傳播出去。
于是這一周來，他一邊跟法爾姆斯王國躲貓貓一邊錘煉自己技能之外的身體基礎，吸收魔素。
說回魔素，乃是這個世界的特殊能量，生物的魔素含量越高，擁有的魔力和體力也就越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個體的戰斗力。
憑借技能、技巧、經驗的巨大優勢，季星可以用最少的消耗打出最大的傷害，但這玩意兒是越多越好，需要補足的最短木板。
根據這幾天的效果來看，魔素的提升也有助于季星靈魂能量的解封，有助于獲取技能與進化技能。
在獲取技能方面，他還是控制著來的，只固化一些必須的，因為他發現所有技能都是環繞靈魂構建的，換句話說，技能欄空位始終有限，待裝配技能卻太多，總得留那么兩三個空位以備不時之需。
于是就這樣溜溜達達的，季星走出了法爾姆斯王國的國境線，進入了另一個西方國家。
布魯蒙德王國。
這個國家很小，卻也處于交通要位，西連法爾姆斯王國等西方諸國，北接擁有冒險者互助公會、自由公會總部的英格拉西亞王國，西北方向是大名鼎鼎的神圣法皇國，東南還有一小塊與魔物天堂、如今利姆魯正在那兒建國的鳩拉大森林相接，因此成了冒險者聚集之所。
行走在街區上，季星頗有一種穿越進了‘地下城與勇士’那種世界的觀感，冒險者三五成群，穿著布甲板甲皮甲，配著基本都不怎么樣的武器，議論著各種低級任務。
冒險者等級從f起，雖然上限劃分到了等同于天災級的特s，但就連a級冒險者都十分罕見，絕大多數都是d、e、f三個等級罷了。
近疾風劍豪裝扮的季星在這樣的人群中簡直鶴立雞群，沒走多遠就被好幾組冒險者給注意到了。
人群驚疑地打量著季星，其中一個小隊遲疑著，忽靠近了過來。
這支小隊只有三個人，兩男一女，為首者是看起來有些青澀的二十多歲青年，社恐中強撐熱情道：
“你好，你是一個人嗎？我們是克林斯冒險小隊，團隊成員平均等級D級，團隊等級D。我們剛接了一個D級任務，清除北邊森林的一支狩獵犬群，但團隊的主力刀劍手…出了一點問題，你能跟我們一起去嗎？報酬的一半都歸你！”
“哈哈哈…”沒等季星回答，不遠處就響起了一陣哄笑聲：“克林斯，你還沒放棄啊？任務時限我記得只剩下不到24小時了，如果完不成，你的小隊可就要降級了！”
那邊又是一支小隊，為首的絡腮胡青年正以一副不屑的神色打量季星，道：“這次你拜托的家伙賣相倒不錯，但他愿不愿意答應你的無理請求不說，你竟然病急亂投醫到連他的冒險者等級都不問？”
克林斯回頭怒視向他：“邁阿戈，你不會得逞的！就算只有我們三個，這個任務我也完成定了！”
另外兩人也投以憤怒目光，類似‘卑鄙’之類的怒聲不斷傳出，他又向季星解釋道：“抱歉，你不用理他們。邁阿戈小隊是和我們一樣的D級小隊，嫉恨我們在上一個競爭任務里比他們先完成。我們的主力刀劍手就是被他們偷襲，斷了一條腿在休養，才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就當我沒有提出過請求吧！”
冒險者之間的競爭？季星目光在兩個小隊之間短暫徘徊，微露笑容道：“順手幫個忙而已，當然沒問題，我最討厭卑鄙之徒。
不過我得先去冒險者公會進行登記，評測初始等級，不然怕是不太方便和你們一起執行任務。”
“…”面前三人緩緩露出愕然的表情，評級？你打扮得比誰都資深，結果竟然是個萌新？！
遠方的邁阿戈也不知為何露出了吃蒼蠅般的表情，好幾秒才神色一正，哈哈大笑著嘲諷起來。
克林斯臉色難看了一瞬，很快調整過來，仿佛錯覺，道：“沒問題！你看起來是一名實力不菲的劍客，一定能輕松定在D級以上！”
“就是這樣，我們帶你去！”隊伍中的女孩也天真無邪地笑著。
“那就多謝了。”季星道。
他跟著這支小隊向冒險者公會走去，路過邁阿戈小隊身邊時還給了個笑容，得到邁阿戈陰晴不定的冷哼，甚至在脖子上比了個‘殺’。
其身后的兩個人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但卻不太像是為克林斯小隊將要完成任務而憂愁。
季星心里一笑：‘我就是來拿個冒險者身份，方便行走諸國的。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冒險者們生活還挺豐富多彩的，處處是危機呢。’
登記冒險者的過程非常簡單。
季星直接用了自己的本名，年齡填上18歲，擅長劍術、格斗，適配團隊位置是‘主力刀劍手’。
之后一個胡子拉碴的頹廢中年就出現在了季星幾人面前：“我是冒險者公會測試官季吉斯，要是接受測試的話，就跟我來。”
“加油，季星先生。”克林斯對季星點了點頭，和團隊兩人一起都做出了鼓勵的表情。
測試是公開的，不少冒險者看到有這熱鬧，都湊了過去，不知何時走進冒險者公會的邁阿戈小隊也湊在了人群中，悄然間，邁阿戈和克林斯的眼神進行了一次交互。
正在聽季吉斯介紹規則的季星沒有看到這一幕，點頭道：“不出這個方框，擊敗考核目標嗎？”
“是的，考核目標的等級會逐級提升，從e級開始，并沒有最低的f級。如果對自身的實力不夠自信，放棄考核，我就會標明你是f級冒險者。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如果不自量力，可能會丟掉性命！”
“知道了。”季星回道：“我的對手呢？是人還是魔物？”
“是召喚魔物。”季吉斯平靜地走到場地外，示意圍繞過來的冒險者們安靜，“那么，準備好了嗎？”
當得到季星的點頭回應，他身上的魔力滾動，低喝道：
“出來吧，狩獵犬！”
一道魔法陣在季星前方出現，一只兇殘的灰犬從其中躍出！
這是常見的e級魔物，也是克林斯所稱任務中的目標，雖是群體威脅更大，但單一一只也能輕易將普通人開膛破肚。
那人類般體型的狩獵犬一經召喚，就兇殘地鋪向季星，前肢利爪伸張，口中涎水惡臭滴落！
季星抽劍拂動。
外圍的冒險者們大多只看到一道夢幻的彎月，就見狩獵犬的身體在半空中一定，鮮血濺射！
嘭嘭——
尸首分離的狩獵犬栽落，冒險者間響起了低低的抽氣聲。
這樣干脆利落地解決掉一只e級魔物，在d級冒險者中也得是佼佼者了！這家伙這身衣服沒白穿，看來之前只是沒做過評測而已！
與此同時，克林斯和邁阿戈的眼神中都閃過了暗喜，克林斯小隊大喊道：“厲害！季星先生！就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簡單的！”
“安靜。”評測官季吉斯開口強調一句，也有些驚訝地看向季星，道：“還要繼續嗎？現在可以直接給你d級冒險者判定。”
“繼續。”
于是e的邪鬼妖精出現。
d級的牙狼隨后而出。
無一例外，這些召喚物都被季星一劍斬首，甚至從始至終都沒讓季星挪動過腳步。外圍冒險者的氣氛逐漸怪異起來，克林斯也從驚喜變得神色暗藏緊繃。
“要跳躍等級嗎？”這時收斂了牙狼尸體的季吉斯鄭重道：“我判斷你可以直接進行b級考核。
你的對手是一只下位惡魔，雖然按魔素來說只有c到c，但惡魔是精神聚合體，普通的劍技無法造成傷害，是否接受你自己判斷。”
季星點點頭：“來吧。”
于是一只外形似羊生著惡魔雙翅的下位惡魔從召喚法陣中飛出，圍觀的冒險者們再次躁動！
“好厲害，季星先生！”
“沒想到您直接評測為了b級的冒險者，您是沒看到邁阿戈那些家伙的臉色，哈哈哈…”十分鐘后，離開冒險者公會的克林斯小隊環繞著季星，滿臉敬佩的模樣。
季星謙虛地搖了搖頭：“本來以為自己能定更高等級，沒想到對付一只下位惡魔就有些吃力了。”
“已經很厲害了，那畢竟是惡魔，惡魔是特殊的！”隊伍里的女孩憧憬道：“再給我十年時間，我能打贏一只下位惡魔就知足了。”
克林斯卻神色猶疑，走出一段路才道：“可是對您這樣的b級冒險者來說，一個d級任務帶來的積分和金錢實在太少了，這完全是在浪費您的時間，要不然…”
“沒關系，說好的不是嗎？”季星搖搖頭，認真地看向他：“只要你覺得合適，那我們現在就去完成你們小隊的任務吧。”
克林斯滯了一下，身邊的女孩暗中拐了他一肘，他才笑道：“當然合適，有您這樣的大高手，還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們確實需要完成任務來保住隊伍等級，那這次我就不跟您客氣了，日后必有重報！”
“是啊，我們會銘記您的恩情的，季星先生！”另一名隊員道。
“未來飛黃騰達也不忘的那種？”季星笑了笑：“那么…把任務資料分享給我，我們出發？”
“嗯！”
早就準備好了隨身物品干糧，一行四人立刻向著東北方向進發。
從那個方向出了鎮子，有一片名為‘紅林山脈’的群山，占地大小幾乎與布魯蒙德王國相當，其中魔物數量眾多，也是這邊冒險者們主要活動的地區——魔物能帶來安全隱患，卻也能帶來珍惜的資源。
很快來到荒野邊緣，克林斯從背包里掏出來一個小瓶子道：“不知道季星先生成為冒險者之前有沒有野外行走的經驗。在野外有時候威脅我們生命的甚至不是魔物，而是一些普通的毒蟲、毒蛇。
這是我們自己配置的驅蟲藥，您往手腕腳腕上稍微抹一點，就能給您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哦？這事兒我有耳聞，但還真沒見過。”季星接過打開，嗅到一股輕微的腥臭味，自然地按照克林斯要求往身上抹了一點，“嗯，你們不用抹嗎？”
隊伍中的女孩一噘嘴，狀似撒嬌道：“您原來沒聞到啊？我們經常在紅林山脈出沒，身上總涂著這種藥，洗澡都有些洗不掉了，我還擔心您覺得我們不愛干凈呢！”
“原來如此。”季星狀似恍然地將藥瓶交還回去，“早知道我就不涂了，跟你們三個在一起，就相當于帶了三瓶驅蟲藥。”
“哈哈哈，瞧您說的，又不是緊緊貼在一起，萬一在山里遇到什么事暫時分開可怎么辦？”
短暫的插曲后，四人走進了紅林山脈的地段，向目標地出發。
途中偶遇一些低級無智慧的兇殘魔物，皆被季星一劍斬殺，當天色傍晚之際，終至目標地、一處連綿群山凹成的山谷附近。
“行走在這座山里，從來沒有這么輕松的感覺。”女孩伸了個懶腰，感慨道：“如果你也能像季星先生那么厲害就好了，隊長！”
“哈哈，如果我有那么厲害，你們就成不了我的隊員了。”克林斯跟她笑鬧一句，氣氛輕松愉悅。
繼而他伸手向前一指：“按照資料記錄，目標狩獵犬群就棲息在那處山谷里了，季星先生。
嗯…要不我們偷懶偷到底？那畢竟是獵犬群，您一劍一個，我們還要費些手段，到時候還可能成為您的拖累…哈哈哈，我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抱歉。”
“沒關系。”季星笑道：“幫人幫到底，相逢就是緣嘛。不過我有件事不太明白，這個地方已經不算山脈的大外圍了，商隊平常也不會經過這種地方，棲息在這里的狩獵犬群有什么必要清理？”
“呃…”克林斯一滯，搖搖頭道：“這我還真不知道，冒險者協會有時是會發這樣的任務的，也可能…為了培養低級冒險者。”
“這樣說起來，我們的行為好像更過分了呢。”女孩笑道。
“都怪邁阿戈他們！”
他們岔開了話題，又對邁阿戈等人開啟了抨擊，季星則了然地點點頭，又對他們道：“那我就過去了，耳朵作為交任務道具是吧？”
“嗯嗯，辛苦您了！”
“我們就先躲在這棵樹后，絕不給您添麻煩！”
他們帶著歉意、感激地目視季星走進那處山谷，原本的表情忽然一收，換成了冷漠的樣子。
“呼…”女孩長出一口氣，在季星面前天真可愛的模樣變得有些陰冷，道：“卡爾，你可真是一句話都不會說！如果不是我和克林斯插科打諢、配合默契，你那種不自然的演技早就被他發現了！”
三人小隊中沒什么存在感的壯漢鼻音一哼：“誰知道克林斯隨意一攔，就攔了個b級的家伙，換成誰誰不緊張？！你覺得自己的演技很自然嗎？也就是那個家伙年齡不大，只是裝得成熟才沒識破！”
“你竟然反過來說我…”
“好了。”克林斯及時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道：“是我判斷出現了失誤，感覺那家伙大約是和我們相當的c級水準。不過b級更好，他能給那東西帶來更多傷害！”
其他兩人相視，也贊同點頭，女孩重新露出笑容道：“只要宰了那東西，我們就會成為布魯蒙德最有名的冒險者小隊！數不盡的財富和名譽都會屬于我們！”
“還有我們。”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正是邁阿戈小隊：“怎么樣，魚餌上鉤了嗎？”
克林斯微微一笑，正要回答，遠處忽然間傳來一陣轟鳴，爆炸的火光點燃了黃昏的天際！
沒有陰謀詭計能瞞過季星，他早就知道那兩支小隊有鬼。但當他走入山谷，確認了兩支小隊的目標時，還是不禁露出了意外表情。
烈焰火柱被他的劍斬開，熊熊火海灼動著他的衣袍。
出現在他眼中的，是一條龍！
一條匍匐在地面的猙獰巨龍！
那閃耀著金屬光澤的鱗片在火焰下反射著橙紅的光輝，巨大的頭部上頂起一對猙獰的角，強壯有力的四肢撕裂了腳下的大地，鼻孔沉重吐息間，噴出一縷縷火絲。
這是一只火焰龍。
與那世界上僅有四只的龍種、至強的生命關聯不算太大，這個世界的其它龍只是從它們泄露的一些龍因子而誕生的魔物，但其中有些高階的存在，一樣是能給人們帶來災難帶來恐懼的強大生命！
站在它們中頂點的是擁有智慧掌控族群的龍王，其下就是地風水火四屬性的元素龍。
一頭烈焰龍成年后是有機會成長到a災厄級的生命！那是和克雷曼那樣未覺醒的魔王相同的水平！
眼前的烈焰龍沒有成年，它的身寬和翼展都只有七八米，身長也不過十五六米，但散發的氣息也來到了a至a級的程度。
不過它的狀態似乎不太妙。
其右翼翅膀不知道被什么撕裂了一半，其上干涸的血液顯得十分猙獰，大概失去了飛行能力。
而它的左眼甚至已經失明，化成了一個血洞，身下甚至隱隱傳來了一陣腐爛的臭味。
它向來到它身前的季星施展著它的龍威與兇意，卻難以掩飾它狀態的極度糟糕與虛弱。
季星反手把劍插回劍鞘。
“原來如此。”
另一邊，克林斯六人化作同一小隊，正悄然向這個山谷處靠近。
他們的目標正是這只受了傷的烈焰龍！事情要說回十幾天前，在紅林山脈里狩獵的他們機緣巧合地看到了一場戰斗，戰斗的雙方分別是山脈的霸主烈焰龍、以及普遍有著B級的倒巖蝠群。
烈焰龍彰顯著霸主地位，火焰將一只只怪蝠燒成焦炭，但那些蝙蝠也給烈焰龍造成了不小傷害，甚至讓這只霸主暫時不敢回到山脈中心，只敢棲息在這座山谷里。
本來就算是烈焰龍受傷，他們也不敢亂打主意，但也是這只烈焰龍倒霉，不知道這座山谷里的湖水里住著一些毒蛤魔物，在清洗傷勢的時候讓傷更重了一步，超過了它自我痊愈的能力！
機會千載難逢，在確認了幾天后，他們展開了行動。
但終究還是小看了一只近乎a級的魔物，小隊損失慘重，就連他們的隊長，都永遠失去了一條腿，黯然地退出了冒險者行列。
在退出前，隊長勸他們放棄，但六人并不甘心。都到了這種程度，他們又怎么能放棄？
于是他們開始尋找‘炮灰’。
一方面是確定過了這幾天烈焰龍的傷勢有沒有好轉，另一方面也在嘗試給烈焰龍下毒！
克林斯給季星的‘驅蟲藥’，是混合了倒巖蝠體液和劇毒的東西。
前者會讓烈焰龍鎖定仇恨，后者…如果烈焰龍惱怒之下一口將季星吞掉，成功率起碼提升兩倍！
這個計劃除了季星超乎想象的是一名b級強者外，至今都還算順利，直到他們轉過了墻角，把季星和烈焰龍納入正面的視野里。
“什…”
“為什么…”
在這一瞬間，他們覺得自己進入了幻夢里，因為視線中的內容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只見那兇殘猙獰的烈焰龍正爬臥在地，竟顯得有些乖順地讓季星右手輕輕撫在它的頭頂。
這是烈焰龍？
還是狩獵犬？！
一股難言的恐慌籠罩了他們，他們知道了不對勁，但下一個瞬間，季星便轉身看向了他們。
那雙瞳孔內渲染著金色。
他們的腦海中響徹了龍吟！
獨有技，屠龍者，發動！
極其強大的威壓直接將其中四人震得雙眼翻白昏迷，只剩下克林斯和邁阿戈，也是雙膝跪地。
他們反倒更希望自己昏厥，因為他們緊跟著聽到了讓他們更加恐懼的內容：“你這樣的傷自己養是沒什么希望痊愈了，只會變得越來越重。你愿意做我的坐騎嗎？如果愿意，我會賜你名字，想來隨之而來的進化會讓你痊愈。”
他在說什么？
他要給烈焰龍命名？
給一只a級魔物命名？！
在這個世界中，魔物擁有名字可代表著非同尋常的事情。
給魔物命名時，命名者會自然地居于上位建立靈魂聯系，并以自身的魔素帶動命名的魔物進化。
給越是強大的魔物命名就越是危險，甚至會有性命之危。
他們從未聽說過給這種霸主級生命命名的事，那恐怕只有傳說中的魔王們能做到吧？他瘋了嗎？
不，他到底是什么人？！
兩人的驚絕中，烈焰龍用還有創口的腦袋蹭了蹭季星手掌。
季星搖頭道：“確實會有些吃力，但你是龍族，所以沒問題。”
“嗯，看來你是同意了。”
他略微思忖，退后兩步又打量了一下這只烈焰龍，笑道：“那么你以后…就叫做希瓦娜吧。”
嗡——
話音驟落。
澎湃而恐怖的魔素光輝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