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啟蒙之曲
只身前往貝格羅塞聯合國并提出以個人之身與大國合作，可以說季星是‘傲慢’的，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季星在表現實力與自信。
他自覺雙方合作，大國給自己提供他們的探索經驗、那些用人命堆出來的珍貴地圖，而自己則回饋以大國所需的一些資源，是對雙方都有百利而無一弊的事情。
但他顯然對于貝格羅塞聯合國國王的性情估計不足，對于大國的處事方式也有錯誤的衡量，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發展和結局，展現實力的方式變成了殺死國王！
雙方對于國家的力量和個人武力的巔峰之間的平衡關系，也顯然有著迥然不同的看法，這讓季星對于其它四大國也沒什么信心。
等等看吧，看看殺死貝格羅塞聯合國國王會有什么樣的后續，菲絲公主能否上位帶來不同，實在不行季星也可以選擇閉眼往黑暗大陸扎，無非是多些危險多花些力氣。
那副手環他也暫時沒有摘，雖然里面藏了個威力不小的炸彈，但對他的威脅程度也只有3，只要反應及時，無非破他點兒皮。
心中回顧分析著最初的那場三王子遇刺事件，季星撥通了酷拉皮卡的號碼：“嗯，我到了，已經有線索了嗎？好，我過去。”
另一邊，不像殺了國王后還沒事人一般的季星，貝格羅塞聯合國內正因國王遇刺而發生著地震。
v5之領袖，有國王、有元首、有大總統…無論哪一種稱呼，都代表著絕對的權力，代表著立于十幾億子民頂點之人。五個國家全都是高度集權之國，不存在什么國王只是擺設或門面的情況。
貝格羅塞聯合國雖稱聯合國，但其它被聯合的國家首領在這大國中頂多只算是個市長，其以貝格羅塞這姓氏為名，就已很說明問題。
其建國已幾百年，這是十幾代國王中僅有的橫死者！就算縱觀v5領袖，這也才是遇刺的第三例，且是步入現代文明的百年來第一例！
無論是民眾還是國王自己，對于國王的死都沒有一點點防備！
這和一名王子橫死是完全不同的程度，每一個得到消息的高層第一時間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確認后便是震怒與難以置信。
而早在和季星通話之前，菲絲便已讓軍隊行動，封鎖了王都，更是嚴密封鎖了王宮出入，讓王都每一位子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掛斷電話，身著銀甲手持圓槍的菲絲公主重重松了口氣，轉身進入室內，幾名貝格羅塞王室的長輩和成年王子公主都匯聚于此，目光征詢地望著菲絲。
“都看著我做什么？這通電話本就不該打，裂蹴拳季星沒有時間也沒有理由做出這種事！”
強勢的態度讓幾名無實權的長輩都有些目光閃躲，二王子布蘭海姆則只搖了搖頭，摘下耳機道：“姐姐，你和他的關系倒真不錯，他竟然會提出回來幫你爭奪王位？”
“這是武者的惺惺相惜，你是永遠不會懂的。”菲絲早知他在竊聽，哼道：“至于爭奪王位？父王未留任何遺囑命令，身為他的長女，我自然而然會接任國王的位置，難道諸位叔伯和布蘭海姆你有別的意見？”
“當然沒有。”布蘭海姆舉起雙手道：“不過…父王遇刺，是貝格羅塞聯合國前所未有的恥辱，我只認同姐姐你暫代國王位置，等你幫父王報仇的那天，再正式即位。”
“這種事不需要你說，我自然會這樣做。”不為父王復仇就迫不及待地坐上王位，菲絲心難安寧。
布蘭海姆內心輕笑，你的脾性太容易把控了，姐姐，表面則點頭道：“平日的爭端也放在一旁吧，在這件事上，我們該全力合作。”
“這種事也不需要你說！”菲絲哼道：“你有調查的方向了？”
“暫時沒有，不過…我仍對裂蹴拳季星保持懷疑。”布蘭海姆示意自己舉起的雙手，讓菲絲別急：“能與守護白鷹對抗的念能力者，數量一定是有限的，從墻壁宮殿被破壞的程度看，姐姐你也差得遠吧？
偏偏是這種時候父王遇刺，偏偏是這樣強大的刺客，很難不往他的身上聯想，哪怕他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也一樣有可能是以某種未知的念能力偽裝，排除不了嫌疑。”
“偽裝？你不是對你的那些小發明最有信心嗎？”菲絲道。
“我畢竟沒有機會采集他的血液毛發。”布蘭海姆搖頭道：“干擾手環信號的方式，也有無數種。”
“那你何必多此一舉，讓他對父王心生嫌隙？！”菲絲冷哼：“雖然我相信不可能是他做的，但現在有這種‘萬一’，可都是你的杰作！”
“這我不否認。但如果只是因為這點事就膽敢刺殺父王，那他的危險程度可真就是史上罕見了，真讓這樣隨心所欲的家伙前往了黑暗大陸，說不定就會帶回來足以覆滅人類的災難！提前試出也是好事。”
“嗯？這樣的話你敢對著父王的遺體說嗎？！”
“不敢。”布蘭海姆搖頭：“但你看，姐姐，這樣順下來，你其實也還對他有著懷疑的，對吧？”
菲絲一滯，眼神掃過那幾個面露斟酌的長輩，臉色黑了下去。
“你這混蛋…”
就在這時，有衛兵快速近前稟報：“長公主殿下，二王子殿下，戴比大人那里有結果了！”
“嗯？好，我們過去。”
菲絲正色，懶得再理嘴皮子鋒利的弟弟布蘭海姆，一馬當先地向不遠處的監控室走去。
此處雖是王宮，但早已隨時代變遷而改進，國王的寢宮都是現代化的別墅豪宅，王宮一些重要路段甚至也裝上了監控攝像頭，王都街道上亦每隔一段就有監控。
進入監控室后，便見一名長須中年雙手化作觸須一般，全部插入電腦接口，以特質系念能力‘機械生命’在各屏幕上復現一個個畫面。
見眾人進入，他問候一聲，眾人視線則集中于屏幕。
每一個都是‘浦飯幽助’的身影。
從其在街道人流中穿行，到王宮角落擲出石頭第一次攻擊，再到暴起殺入王宮與守護白鷹碰撞震死國王，即使是被破壞的畫面和圖像也在中年的念能力下還原清晰！
甚至做出了一些數據標注。
所擲石塊速度和威力與貝格羅塞聯合國軍事部新研發的大口徑狙擊槍相仿，又有更強的抗磨損性。
暴起穿透十二面墻壁、跨越近350米殺到國王面前，總共花費時間只有3秒，兩次攻擊加起來也不過不到10秒，國王便已遇害！
看到這些數據，不在現場的眾人才知道為什么一國之王就這樣輕飄飄地遇害了，這種家伙的刺殺誰能擋住？誰遇到誰得死！根本不給你調集人手或者撤離的機會！
“不是季星。”菲絲看向布蘭海姆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外貌身形也可以用念能力偽裝，但只看這個數據，他的實力還遠不如季星！”
布蘭海姆終于露出一絲愕然：“你不是開玩笑吧？姐姐。”
“哼，你這只會和科技作伴的文弱書生哪里知道真正的強化系強者攻擊可超越音速，這家伙雖然也很強，但我大概還能擋上幾招幾式。”
菲絲冷然道：“當然，你如果非要說是季星故意留力，那我也懶得和你爭執了。可以了，戴比，接下來比對容貌，看看這家伙有沒有被錄入過身份證明。”
她對此不覺樂觀，襲擊者沒有掩藏身形容貌，就代表他不怕查。
果然，不久后他們就得到了無一匹配的結果，早有心理準備的菲絲繼續下令：“那么調查的方向就是被抹除過身份資料的家伙，說不定連帶著能把他幕后主使揪出來，這和老三遇刺，也可能是同一回事！
哦，還有流星街那個地方，也讓人去打探一下是否有這個人。另外，向外界發布消息和懸賞吧。”
這么大的動靜，是藏不住的。
她再看布蘭海姆：“怎么樣？你還有什么多余的意見嗎？”
“只有一個建議。”布蘭海姆推了推眼鏡道：“等鎖定了襲擊父王的兇手，出動誓約隊吧。”
菲絲眼神一凝，緩緩點頭：“你竟然還知道他們？不用你提醒，他們本就是做這種事的。”
很快，貝格羅塞聯合國國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便通過網絡傳往六大陸各處，掀起了遠比一個月前結束的奧林匹亞格斗大會更廣的討論。
幾乎所有人都在震驚中議論紛紛，更早許多得到消息的v5四國和其它大小國家，幾乎也在同時發布了對兇手絕不姑息的聲明！
與此同時得到傳播的是‘浦飯幽助’的外貌圖像，以及一份天價的懸賞——懸賞等級自然為S，而根據提供襲擊者信息多與少，貝格羅塞聯合國將給予百億到千億的報酬。
而如果能抓捕擊殺，甚至能得到貝格羅塞聯合國的封賞，世世代代子子孫孫皆有保障富貴。
獵人協會自然也得到了協同調查的命令，而且兩天前還得到過另外一份，導致尼特羅不在協會。
豆面人連忙電話打給尼特羅。
另一邊的帕里斯通更早一些得到了消息，此時正盯著那份懸賞出神。和國王遇刺相比很不起眼，貝格羅塞聯合國順便公布了三王子杰斯威的死因——也是遇刺。
貝格羅塞聯合國懷疑兩次幕后主使為同一人，而襲擊杰斯威王子的是雇傭兵米蘇·吉莫拉，雖然米蘇已然死亡，但想要獲取這份賞金的也可以從此方向調查追尋。
“米蘇死了？真是讓人難過的消息。”兩行眼淚順著帕里斯通掛著笑容的臉頰流淌：“事情朝著不可預計的有趣方向發展了，殺死貝格羅塞國王的這家伙…是從哪冒出來的？尼特羅會長，你會怎么安排呢？”
另一邊，一座駛向NGL自治國方向的飛艇上，尼特羅輕輕捋著胡須，發出呵呵低笑：“這可真是…做下了好大的事啊。”
“是啊，竟然有人刺殺國王，還成功了。”身旁體格健壯、戴小墨鏡的莫老五搖頭感慨：“又是讓協會協同調查，我們還在去殺螞蟻的路上呢，難道要讓尼特羅會長您分身？”
“不是還有十二支嗎？”諾布推動眼鏡：“該用上他們了，我們總不能放著NGL自治國的嵌合蟻不理。”
尼特羅微露思索，很快好像想到了某些有趣的事情，嘴角升起笑容，輕喃：“看來我的人生也可以沒有遺憾嘛，季星。”
“…什么？會長？”
尼特羅未答，只是用電話給豆面人回撥：“豆面，傳會長命令，召十二支集合，商討有關協同調查貝格羅塞聯合國國王遇刺的事。
我？哈哈哈，我哪有時間？讓帕里斯通來主持會議吧。嗯，沒關系，就讓他來。還有…是召集全部十二支的13人，包含金和季星，如果不到，就從獵人協會里除名！”
身邊莫老五和諾布面露愕然，不是十二支除名，是獵人除名？
從沒有過這樣的事，這糟老頭子在打什么壞主意？！
與此同時，外界的喧囂充耳不聞，季星正手捧一把小提琴，拉奏出十分動聽的旋律。
上下劃指顫音之間，音調明快歡騰，好似有云雀在山巔爭鳴，陽光明麗，風景如畫，讓眼前的酷拉皮卡、小滴等人近乎忘卻了自己正身處于一處荒蕪的郊野！
旋律精致的臉蛋上露出驚嘆的表情，待一曲終了，忍不住道：“很厲害，當初教我音樂的老師就是小提琴大師，但就算是她…”
“感情方面幾乎沒有，但技巧方面我屬于作弊。”季星笑了笑道。
他沒有特別練過樂器，但侵入多個世界以來總有接觸，兼以過目不忘的學習能力和強大的身體記憶能力，自然成了許多種樂器大師。
不過今日他并非來炫技的，秀一手小提琴，只是因為他們剛剛又找到了一份黑暗奏鳴曲的曲譜，屬于小提琴的那一部分！
確認了自己能行，他對酷拉皮卡三人點頭，道：“你們先去遠些的地方吧，聽不見小提琴聲的地方。”
“好，請您務必小心，季星先生。”早知季星準備做什么的酷拉皮卡頷首退后，旋律神色變得緊張，卻也不多勸，只也道了聲小心。
待三人相距足夠遙遠，季星摸出那張記錄了小提琴曲譜的牛皮紙再過一遍確認，做出了拉琴的準備動作——沒錯，他要親自演奏一下黑暗奏鳴曲試試，探尋其中奧秘！
“亮血條吧。”
100滴血的血條在頭頂浮現。
暗沉的琴音隨之響起。
與先前的《云雀》截然不同，這次的琴音昏啞、暗沉，仿佛是黑色星期五、嫁衣，只聽到就帶給人一股不舒服的感受。
在此同時一股奇妙的波動籠罩了季星，讓他體內的氣以一種混亂的方式運轉沖撞，顛三倒四！
這本該帶來一點內傷，但在亮血條后只是扣血，一曲終了，季星抬頭看了看還剩97點的血條，臉上也露出些許恍然的表情。
遠處三人見狀，比出手勢，確認可以過來后快跑過來，血量的剩余證明季星沒事，旋律關切問：“季星先生，您…看見魔王了嗎？”
“沒有什么魔王，這也不是黑暗奏鳴曲，或者說只有對我們來說，是黑暗的。”季星道：“事實上這大概是一首‘啟蒙之曲’。”
“…啟蒙？”
“嗯，就像念能力者用氣沖開普通人精孔，進行洗禮，強行幫他們掌握念一樣的啟蒙。”季星道：“這種以音樂來使用的手段更為柔和高效，成功率或許能在90以上。”
旋律不由愣住，啟蒙念能力？還柔和高效？！下一刻，她便有所猜想，道：“難道是…”
“嗯，不是人類的‘啟蒙之曲’，而是另外的未知種族。”季星確認道：“因為身體結構不同，所以人類以此啟蒙，百難活一！”
另外的…未知種族？
除了人類以外，還有大規模掌握念能力的種族…不，如果這90的判斷為真，如此簡潔高效的啟蒙手段，那那個種族中念能力者比例豈不是…遠遠超過了人類？！
“是黑暗大陸的種族。”
季星第一次完全確定，在那片遙遠的大陸上，至少還有一個高智慧種族，系統性掌握著念，并大概率有著遠比人類族群更強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