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洞察之眼
天空競技場，第215層。
被競技場醫護人員處理過傷勢的希妲已恢復意識，右臂和左腿被纏繞固定，臉部腫脹，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坐在床上，神色略有萎頓。
“至少要五個月才能痊愈的傷勢嗎？恢復期間受到二次創傷，很可能還會帶來永久性的影響。”
雖然以弱搏強，被打成9：0卻仍贏下比賽，但底牌暴露不說，對手的最后一擊給她帶來的傷害也超出預期，90天的戰斗準備期遠不夠恢復，也就意味著9勝3負的她，天空競技場之旅抵達了終點。
就差一步，她有些遺憾不甘。
就在這時，她聽到自己住所的房門被敲響，略微意外。
“哪位？我現在不方便會客！”
“我是三天前剛升上天空競技場200層的季星，兩小時前看了你和阿里亞恩的對決，有點東西想要向你請教，如果你能告訴我的話，80天后我可以輸給你一場，讓你有時間恢復傷勢并拿到挑戰樓主資格。”
希妲一怔，沉默三秒道：“走廊里有攝像，你的話被拍到了。”
門外的季星笑道：“我知道，但沒關系，天空競技場并沒有懲罰假賽的規矩，畢竟弱者即使取巧刷了10勝，也會被樓主打慘，像你這樣的，因傷而失去機會也很可惜。”
“…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我就離開唄。”
希妲猶豫片刻：“先請進吧。”
走入房間的季星年齡和身高都讓她有些意外，上下觀察幾眼，她說道：“很抱歉，我現在只能以這樣的形象在床上會客了，我也確實很需要你提供的勝利，不過我要先知道，你想向我請教的東西是什么。”
“念能力的基礎。”季星道。
“念的基礎？”希妲再次觀察季星：“所以你是掌握了念的吧，教你念的人傳授了你哪些？你又想了解什么東西，念的應用技嗎？”
“從最基礎的進行吧。”季星開始控制體內的能量，讓氣潺潺流于體表，“嗯…怎么說呢，除了會使用念，我對念幾乎一無所知。”
很矛盾的東西，希妲眼神中卻閃過恍然，原來是被人粗暴地以氣沖開精孔從而掌握了念的萌新，身體沒有任何損傷殘缺，證明這樣做的人對他是好意讓他走捷徑，但為什么又不傳授他更多東西呢？
“你知道四大行嗎？”
“四大行？”季星并不知道。
希妲更加確定，腫脹的臉上閃過冷然笑意：“你這樣的水平，實話說只要匹配到一起，即使單手單腳我也能輕易取勝，這不是打擊你，而是現實，天空競技場的200層還不是你能來的地方，會死的。
好在你足夠謹慎，先找對時機來向我請教，我也沒興趣欺騙你這種新人，這場交易我同意了，我教你基礎，你送我一勝。”
季星頓了下：“你這么說話…說實話我稍有點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必感謝我。”希妲道：“我們直接開始吧，我只說一遍，記不住是你自己的問題。所謂四大行，是念能力的基本，纏、絕、煉、發，是升華心智、鍛煉心智的修行。
你現在正在做的就是纏，讓全身流竄的氣穩定，讓自身具有對念攻擊的基礎攻防能力。而絕，則是關閉精孔，收斂氣與氣息，降低自身存在感，用于潛行，并能極大增強自身體力的恢復速度。”
季星了然點頭：“這叫絕？”
希妲一怔，看著站在身前卻又仿佛消失在空氣中的季星，道：“你倒是…自己摸索了些東西。”
“好吧，我們再說煉，煉是從體內精孔將煉出的氣一齊向外發，爆發出比平時更多的氣的技巧。”
哦，爆氣。季星未做隱藏，炸裂的氣直接蔓延到身周半米。
希妲一下子沉默下去。
確實，這些東西也不是不能自己琢磨，畢竟是基本，掌握了念的人自行研究，也總會殊途同歸。
但這個顯現氣量…感覺上幾乎不輸給習念已15年的我了，他是爆發了全力，使用了全部潛在氣量？
看神色，又不太像。
而即使是全力發揮，這種顯現氣量也不怎么可能是新手了！
“你…是來消遣我的嗎？”她的眼神中閃過危險的光芒。
“不是。”季星直言道：“所以我剛剛說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雖然我習念以來一直是自己摸索，但根據你先前擂臺上的表現來看，即使你完好無損，你也贏不了我，在你第一次把黑色墨汁夾雜在鮮血中染到阿里亞恩身上時，我就發現了。”
希妲身體輕輕一震，斷肢的疼痛讓她眼皮抖動了一下，眼神中兇光褪去，轉變成驚疑不定。
真的假的啊？
“能看到我的墨汁，所以你也掌握了凝的技巧？”
“將氣特別凝聚向眼睛是凝？”
“不，將氣特別凝聚向每一個部位，都叫凝，但確實大多應用在眼睛上來看穿對手行動。”希妲深吸了口氣道：“凝是煉的應用技，四大行中延伸出了許多種應用技，你看看你現在…自己‘摸索’出了幾種。”
“纏的應用技，將氣纏繞到物體兵器上的‘周’。絕的應用技，在對手難以察覺情況下使用發的‘隱’。
纏和煉的應用技，一直處于煉的狀態，并用這更大量的氣纏繞在身體上進行攻擊和防御，是念強者必須掌握并至少能堅持半小時以上的‘堅’…沒錯，就是你現在狀態。”
她不禁又停頓了幾秒，更加驚疑不定地看了看季星，才又道：“再有就是堅的狀態下使用的流，改變身上氣的配比，比如說讓右手擁有全身80的氣，其它部位20，增強右手的攻擊防御，削弱其它。”
海賊王的武裝色流櫻？從先后來看，原來是借鑒的這里啊。
季星點頭道：“就像你挨阿里亞恩第一拳時，明明飛出了很遠，卻只是臉部輕微腫脹，吐血也只是配合墨汁，那時候你就是自己用流增強了臉部，故意送過去的吧。”
“竟然連那種東西你都注意到了？！”希妲錯愕問：“我現在相信你或許能贏我了，但你…真的不是來消遣我的嗎？”
季星笑了笑：“你感覺像嗎？”
“就是不像…才讓人害怕。”
希妲長長吸了口氣：“好吧，我們繼續，還有兩種，是我也只有了解而沒有掌握的。以纏和煉為基礎將自身的氣呈圓形向外展開的‘圓’，是用來探查敵人的技巧。
在我的感覺里，阿里亞恩應該掌握了圓，和他近身戰斗時，總有一種動作被他看穿的感受。
有老師教導的天才總是會讓人羨慕，我自己摸索了15年，也只是了解這些東西，剛剛入門，不知道該怎么去針對性的修行和鍛煉。
最后一種則叫做‘硬’，大概是將纏、絕、煉、凝、發五種技巧融合的高等應用技，將氣100集中到某一個部位，造成最大化傷害。”
季星聽完就會了，這次沒有當場表演，技巧方面的東西對他而言實在都沒什么難度，了解后針對性修行兩個月，就能站在頂端，唯有氣量積累和身體鍛煉會耗費時間。
“謝謝講解。”季星道：“不過四大行里應該還有一個‘發’，你剛剛簡單略了過去。是關于你那些造型的秘密，不方便講解嗎？沒事，你提供的這些信息，應該也差不多和我輸給你一場價值對等了。”
希妲再次沉默幾秒，問：“你還沒有掌握自己獨有的念能力嗎？也就是‘必殺技’。”
“還沒。”
“這樣啊。”希妲扯出笑容：“其實…也沒什么不可以說的，反正已經被你看穿了所有細節。你這種怪物一樣的天賦，也很容易找到其他人教導，想了解很容易。”
她伸出左手：“去幫我拿一支筆和一張紙，圖畫要更直觀些。”
“多謝了。”季星照做，她則用左手穩穩地在紙上畫出了一個六邊形，并在每個角標注對應的文字。
“念分為這樣的六大系。”
從最頂上的那個角，強化系開始，順時針旋轉，分別是變化系、具現化系、特質系、操作系、放出系，然后又轉回到了強化系。
“根據自己念的系別，產生獨特的‘發’，對氣進行獨特的操控，形成獨特的必殺技，這是所有念能力者的最強大之處所在。”希妲道。
“我是具現化系，具現出了那支給自己附加不同造型增益自身力量的筆。你看這張圖，越與自身系別相鄰，我們就越容易修成，也能產生更加強大的效果，與具現化系相鄰的，很明顯是變化系和特質系。”
季星眉頭一蹙：“但你…”
“是的，惡鬼造型是放出系，與具現化系相隔最遠，怒鬼造型是強化系，也隔著一個變化系。”
希妲搖了搖頭道：“這就是沒人指點時吃的虧，我用100分力氣做了20分的事，所以用這兩種造型時被年輕我許多的阿里亞恩壓制了。”
“阿里亞恩本身是強化系，無影拳是放出系，相鄰。”季星道。
“對，所以他遠比我強，我能依靠的，只有近兩年才剛剛開發出來的鏈鬼造型，鎖鏈，那也是具現化系。”希妲道：“完美契合系別，讓他勝于我的氣量，也沒能在10秒之內掙開，在比賽中輸給了我。”
哦？戰斗的勝負原來還有這方面的因素？念體系，似乎比以往接觸過的都要有趣與富合邏輯。
季星饒有興致道：“一個人的念系是與生俱來的嗎？”
“大概，據說也與經歷和性格有關，沒誰能夠肯定。”希妲道：“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念系，我倒是掌握著一種最常見的測試方式，心源流的水見式氣辨認法。”
很快，季星捧來了一個裝滿水的杯子，并在水上放一片樹葉，根據希妲的講解，當他雙手環繞杯子發動念時，不同的系別會讓水或樹葉出現不同的表現方式。
“這次是火影中的查克拉試紙的靈感來源嗎？”看著杯子和樹葉，季星略微深思。
如果是性格、經歷決定念系的話，自己恐怕是與眾不同的，多彩而強大的靈魂也許會表現出六系齊備，也許則會根據自己心中的渴望需求來決定自己的念系。
那么我希望有一種什么樣的念能力呢？它最好能讓我在這個不知道劇情的世界有更好的發展，防備住突如其來的未知打擊，這個世界好像是有核彈存在的…也最好能對我的本體有一些裨益。
前者不簡單，后者很難。
時間、空間、規則盡皆掌握，只要有一個細胞存活就能復生，全力爆發能摧毀普通大小的星球，季星的本體已然是滅星等級。
而全職獵人雖然在七星珠判定上是四星頂點，但仍只是四星，上限恐怕不如大筒木和靈王。
那什么能力能幫到我呢？
季星看了一眼床上的希妲，心里有了一點設想。
希妲則問道：“在遲疑？不希望我知道你的念系嗎？”
“不，那無所謂的。”
季星雙手虛環水杯，念氣自掌心發出，附著過去。下一刻，水杯與水都無任何變化，唯有水上漂浮的那片樹葉，脈絡突然間變得極其清晰！就好像被人用畫筆描了一遍一樣，其鮮綠到脈絡分明！
側面的希妲第一眼沒察覺到變化，第二眼才訝異道：“這…不在任何常規變化中，你是特質系？”
在所有念系中，特質系是最為特殊的一種，它無法后天修成，也就是說雖然希妲的具現化系與它相鄰，但也沒辦法去構建一種特質系念能力，只有先天具有才能才行。
而特質系能力涵蓋極廣，無從捉摸，其中多有bug級別的能力。
正驚訝間，希妲便看到季星的眼睛再次望了過來，似乎在使用著凝，那眸中干凈澄澈，仿佛能洞察一切，讓她情不自禁地繃緊身體。
“你這是…掌握了念能力？”
會有這么離譜的事？在測試念系的同時掌握了自己的念能力？！
而在季星的視線里，希妲的頭頂，多了一個淺白色的數字‘1’。
“嗯，掌握了。”他說道：“我叫它‘洞察之眼’，將為我列出其他人的威脅程度，從數字0到數字10，對我來說越致命，數字就越大。它有著一定占卜預知屬性，并能根據對手的狀態變化而自行變更數字。”
沒有人能在洞察之眼下偷襲季星，也沒有人能在季星面前隱藏殺手锏，更無法在他面前偽裝傷勢！
也可以叫它人眼戰力探測器。
這種能力，能切實幫到七年后將面對監管者和未知的季星本體。
希妲默了默：“你…完全輔助性質的念能力嗎？最好不要再像這樣說明給別人，自己隱藏好。”
“這是識破他人暗算的能力，又不是用來暗算的能力。”季星笑了笑道：“何況這只是開始，與特質系相鄰的是操作系和具現化系，我大約有了接下來的念能力開發方向了。”
“是嗎…對了！”希妲道：“我沒想到你會在測試念系后便擁有念能力，有件事還沒來得及與你說。
每個人的記憶體容量都是有限的，也就是能掌握的念是有限的。
就像我，明知道惡鬼造型和怒鬼造型是錯誤的開發路線，但已經無法反悔，讓那兩者占據了我絕大部分記憶體容量，開發鏈鬼造型時便遭遇了困難，且絕對沒有可能再使用出第四種造型了！”
“這樣啊…多謝。”季星道：“你告知的信息應已遠在我那一負的價值之上了，我欠你個人情。交換一下手機號吧，有麻煩可以聯系我。”
希妲腫脹的臉上露出笑容，如果說最開始是交易，從念系講解開始就是有意的交好了，她到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季星是萌新，但不管是不是，從季星的年齡來看，其至少是一個遠超阿里亞恩的天才。
而對于季星來說，想要獲取這樣系統的知識，除了請教希妲這種摸爬滾打許多年的念能力者，他估計也就加入某個流派或者參加半年后的獵人考試并通過靠譜了，所以這個人情欠得并不吃虧。
二人各取所需，讓有傷在身感到了些疲憊的希妲休息，收獲滿滿的季星退出了她的房間。
他轉去乘電梯下樓，卻在電梯口遇到了另一道身影。
其雙手抱懷、品貨物一般地上下打量季星，神態并不友好，完全隱藏不住心底的惡意，臉上卻像騙自己一樣地擠著友善：“新人？你是舞術家季星吧，和造型師那個女人認識？要不要來打一場試試手？”
“是裂蹴拳季星，謝謝。”季星看向無影拳阿里亞恩，想了想道：“那就打一場，7月10日怎么樣？”
“哈好膽…不，我是說你很有氣魄，就7月10日吧！那我們…”
“我還有點事，傍晚申請。”關閉的電梯門里傳來季星的話語。
阿里亞恩沉默，面對空無一人的走廊，拳頭攥出聲響，沒禮貌的家伙，不知道聽人把話說完嗎？！
而另一邊，乘上電梯的季星直接下到了193層，尋找到一場即將打響戰斗的擂臺。
擂上雙方已經站定，季星閉眼又睜，眼底暗藏洞察一切的色彩。
洞察之眼第二種用法，不止洞察其他生命對自身的威脅，還能洞察另外兩者生命對彼此的威脅！
擂上兩人威脅比是3：6，和我主觀感覺的強弱相同，但要更加直觀，也更能清晰地判斷！
那么…抓緊下注吧，先把之前輸掉的1000萬戒尼贏回來。
以后請叫我天空競技場賭神！
當然這只是開發研究能力的副業，季星構建洞察之眼念能力，可和那1000萬戒尼沒有任何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