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屠龍
自神靈澹去痕跡后，龍族已經做了這座大陸幾百年的主宰。
強大到足以撞碎山巒的身軀，魔抗極高的鱗片皮膚，與體型相對應的浩瀚魔力，讓他們面對人類魔導士而言占盡了優勢。
古往今來，從未有人類魔導士獨立正面戰勝過成年的龍族。
后世大魔導演武劇情中哪怕強如圣十鳩拉，魔法也不能給龍帶來一絲傷害，只有滅龍魔導士能打，因為他們的體內有龍之種，能無視龍族的魔法抗性，造成真實傷害。
季星和尹戈爾都比鳩拉強，而且要強出不少，但他們的奧義攻擊全部擊中，也僅是破防以上而已。
飛在天空中的暗龍背上的鱗片出現了一些破損，額頭中心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鮮血淋漓。
但這種傷害相對于它那種體型來說，大概只相當于人類去洗海澡曬爆了皮，又被石頭割破了腳。
很疼，很難受。
但基本不傷根本。
只能激起它的憤怒。
“我想射穿的是它的眼睛。”
“我想要砸爛的也是翅膀。”
尹戈爾和季星交流一句，尹戈爾搖搖頭，又一揚頭。
差不多了，我們的魔力都損耗了過半，你先走，我斷后。
季星回以笑容，可拉倒吧，我們飛的沒有它快，現在想跑可不容易，而且鎮上居民逃得還不夠遠。
尹戈爾無奈一笑。
兩人同時被龍息而吞。
遠方，小鎮的居民已經基本撤離，被學院魔導士們護送著向山林轉移，脫離危險的地域。格來悄然落在了隊伍最后，望著遠方那飛翔在高空中的暗龍，拳頭握得很緊。
“這樣還不行嗎？”
又是隕石，又是那種讓天地色變的狂風，依然殺不死一頭龍嗎？
這場戰斗的雙方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努力兩年成為準教授的他恐怕連余波都無法承受，可哪怕如此，天空中的那頭龍依舊在肆虐著大地。
杜南這樣的天才都不行。
到底怎樣才能戰勝龍？！
前方的火光與被逐漸摧毀的小鎮讓他的記憶回到了幾年前，回到了家被惡龍毀滅的那一刻。
一股強烈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他只覺自身的魔力在升騰、在進步，有一種狂奔過去，狠狠地揍那頭龍一拳的渴望！
絕對！絕對要戰勝龍！
殺死它，殺光它們！
他咬著牙轉身，跟上大部隊。
我還很弱小，這是最后一次逃跑，下一次，絕對要…絕對！
這不是畏懼。
“杜南，我忍住了，不去干擾你們，你們…可別死！”
而此時的季星和尹戈爾，正雙雙狼狽地躺在小鎮的廢墟里。
上方，暗龍雙翼揮舞，遮天蔽日，發出笑聲與咆孝：“呼呼呼，怎么了怎么了？人類魔導士，不行了嗎？還是說你們覺得想保護的那些家伙已經逃遠，可以安心了？
沒用的！雖然雷烏拉澤爾大人的命令只有毀滅全部的城鎮，但看在你們努力傷到了吾的份上，吾會辛苦一些，追上去的！”
標志性的反派發言。
尹戈爾聞言很憤怒，季星卻只是默默吐槽，撐身坐起。
確實不行了，繼續這樣的話。
雖然記憶了17000本魔導書，知道了近千種魔法的使用方法，但為了不樣樣通樣樣松，區區兩年時間，季星深研掌握的也只有天體魔法和伏魔陣兩種魔法。
兩年太短了，有多個世界的積累，足夠他修行到接近正常人類魔導士巔峰的層次，幾乎追上修行魔法三十年的尹戈爾，但想要跨越人和龍間差距，依然有些不夠。
如果再給他兩年…不，哪怕是一年時間，都不會這樣吃力。
那么現在…試試那個吧。
縱躍躲過龍爪的抓襲，季星施用天體魔法騰空，俯瞰這基本已成廢墟、到處是火光的城鎮。
腦海中忽然浮現畫面，康特、格來、瑞、雪琳…一個個熟人倒在這條龍的爪下，想象其它沒有自己和尹戈爾的小鎮里的尸橫遍野…
一股憤怒從心底升起。
魔法的根源是情感！當情感濃烈的時候，魔導士將會激發自身的潛能，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
當然，在大量知識的掌握后，季星知道了這件事的原理，它并不是一件完全抽象的事情。
魔導士體內一般都有多個魔法源，儲存著相等的魔力。
尋常的時候，魔導士只能使用第一魔法源，也就是之前季星所表現出來的那些魔力，但當魔導士的情感濃烈之時，其它幾個魔法源便會略微打開，讓魔力升華提升，帶給魔導士更為強大的力量。
而以季星幾個世界積累而來的對于能量的掌控力，當他主動讓情緒激昂起來，在其它魔法源中打開缺口時，是可以做到…
第二魔法源，開啟！
轟——
深淵般的魔力在他體內涌動，他的氣息一瞬間恢復全盛，并且超越過去，超越了尹戈爾！
當那紫色的龍爪再次抓來，季星雙臂前探，彭的一聲中抱住其中一根手指，如山般的力量沖擊，季星卻只是在空中向后蕩開了幾米！
“嗯？”暗龍鼻孔悶哼吐氣，季星笑了一下，天體魔法和伏魔陣沒有生效，我還有肉體強化。
面對龍族肉搏有點吃力，但現在的魔力的話，未必不行！
“哈——”
一聲嘶吼，季星扭身！他雙臂上的肌肉夸張暴起，以一根龍爪為基，暗龍的身軀竟被他甩動起來！
呼——巨大的身軀破空橫飛，激蕩起一陣陣狂風氣流，暗龍悶聲冷哼：“還有這樣的力量嗎？”
羽翼扇動，身形一止，爪子一握，彭的一聲迫退季星。
但在同時，嗡聲脆鳴中，一道高速旋轉的圓盤風刃亦切到了它的脖頸，叮叮鐺鐺金鐵交鳴！
轟隆——被密集的攻擊沖擊，暗龍身軀再次碾砸于地！
尹戈爾飛在季星身側，身上的魔力同樣提升到了超越全盛時期！
“開啟了第二魔法源，我們的體力魔力流失的速度會增加許多，這一次，想要逃命更加困難了。”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把它干掉，不就相當于逃跑成功了嗎？”季星一笑，身形直降。
尹戈爾搖了搖頭：“年輕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想當年，他也是如此。
二十幾歲的時候，就擁有了深淵如海的魔力，絕大多數魔導士都不是他一合之敵，面對先輩們的告戒，心中不以為意。
直到在惡龍那里收獲了兩場慘敗，兩場垂死，在那之后，再也沒有正面與龍對戰的信心。
別人問到時，他也屢屢回答‘人是不可能戰勝龍的’。
右手輕撫胸前，摸到一道幾乎刨出他心臟的猙獰傷疤。
危險的風在他的身周凝聚。
一個人確實戰勝不了龍，但今天身邊有強大的同伴在，為什么始終不敢拼命，不敢去嘗試屠龍？！
我們已經確實能傷到它了！
下方的季星躲過龍爪抓襲，繞至暗龍后背，雙拳下砸。
“雙骨！”
被隕石沖毀的皮膚破損加劇！
“吼！
”痛苦的嚎叫中，暗龍四爪一軟，身下百米方圓的大地破碎下沉，緊跟著一側一翻，甩下后一爪轟然將季星抽得吐血倒飛！
“人類…”
還想說話，無數道能夠切金斷石的風刃已密密麻麻地斬中它的龍首，讓它腦袋深埋向地。
轟——
而在同時，縱身而歸的季星右臂裹夾雷電，右手五指并攏，向著龍首那拳頭大小的坑洞突刺！
我還有早已掌握的雷！
地獄突刺！
咯嘣——
脆響中，反作用力將季星的右臂骨骼沖得到處裂紋。
但在同時，他的右臂亦噗嗤一聲，完全沒入了暗龍的腦袋里！
暗龍掙扎的動作一止。
空氣都靜止了一秒。
“嗷！
暗龍變調的嘶吼聲回蕩，它憤怒地噴吐龍炎，讓反沖力量帶自己瞬息抬頭，并順勢吞沒了季星。
身上被那暗屬性魔力侵蝕，季星的衣服瞬息被完全撕碎，身上各處染上焦黑，灼傷刺痛神經！
不過只是一瞬，張開雙臂的尹戈爾便攔在龍嘴前端，攔在季星身前，身化風墻，為季星阻隔龍炎咆孝，很快被龍爪撕傷，喋血而飛。
但爭取出來的時間，亦讓無視了自身傷勢的季星旋扭飛騰，再次化作利箭，扎中了龍首的血洞，將之進一步撕裂，扯碎！
“嗷！
血水模湖了視線，暗龍終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魔力沸騰，龍炎撕毀天地，但卻發現，無論怎么創傷眼前的兩個人類，他們卻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再度攻殺。
所謂拼命，就是比誰先死！
肆意擴張的魔力對沖逐漸將一切淹沒，哀鳴、咆孝、轟響，各種聲音甚至能傳至百里外那被摧毀的大地，悼念著死傷的人類亡魂！
不知過了多久，煙消雨停。
但他沒有慌神，因為那雙龍眸深處，已只有不甘，而沒有生機！
暗龍的龍首正中，洞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大腦已被摧毀！
心中升起一股難言情緒，尹戈爾忽又一滯，目光尋找，臉色驀然一變：“杜南？杜南？！”
視線中沒有季星的身影。
正在他焦急之間，忽有啪的一聲傳來，吸引了他的視線。
只見暗龍頭顱上那坑洞中，忽然有一只手扒了上來。
然后是兩只。
滿身血污的季星從里面慢慢爬了出來，一個翻滾，落在暗龍的鼻子上面，呸呸地吐了幾口污穢。
“呼…洗了個腦花浴，這是什么見鬼的天堂，竟該死的甜美。”
尹戈爾沒有聽懂，但臉上亦隨之扯出了一抹笑意。
“屠龍…我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