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矛盾叢生
塵埃落定，哈德遜第一時間帶著一家老小返回雪月領。皇都已成是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
這次政治交易，皇室看起來是賺了，實際上卻被他坑的不輕。
等過上一段時間，在朝堂上和保守派陣營博弈的時候，皇室就會發現他的哈系人馬是些什么貨色。
除了皇室安插的間諜，事先被哈德遜拔掉了之外，其余各大派系在里面安插的人，都被哈德遜委以重任。
想要身居高位，就必須有所表現。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太難了，必須借助幕后團隊的力量。
哈系能夠迅速發展壯大，一半是哈德遜的名望，另一半則是各大派系加大了對間諜的資源投入。
各大派系都想著在未來的關鍵時刻，這些間諜能夠發揮關鍵作用。
萬萬沒想到，哈德遜直接在巔峰時期，選擇了急流勇退。
不需要翻臉，就解決了心腹大患，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潛伏的人員沒有發揮作用，也不能立即回到原來的陣營中。
哈德遜只是退隱，又不是死了。
離開了朝堂，一樣具備清理門戶的實力。
皇室全盤接收了他在朝堂上的力量，連帶著這些潛伏的隱患，一并給接收了過去。
要是皇室提前有所準備還好，不然未來反噬起來，后果那是相當的可怕。
在這方面，哈德遜幫不上忙。
這些家伙都是哈系的骨干力量，倘若揭穿了他們的身份，自家派系就成了空殼。
哈德遜真正的嫡系力量，根本就不在朝堂上。
他培植的那幫親信，一個個都在苦逼的種田發展封地，哪里有時間去朝堂上發展。
新興貴族無法和老牌貴族抗衡，除了自身實力不足外，精英人物不在朝堂也是重要因素。
等大家的領地發展走上正軌，這些人才會把戰略重心轉向朝堂。
相比朝堂上的虛胖，地方督撫的支持，才是硬核的。
遺憾的是這些家伙愿意支持哈系，那是因為他們身上的功名富貴，都是跟著哈德遜從戰場上打出來的。
一開始就打上了哈德遜的標簽，在不涉及自家利益的情況下，跟著搖旗吶喊是應有之義。
皇室想要搞定這些家伙，絕非一件易事。
知道歸知道，哈德遜絕對不會多事。
皇室的麻煩一大堆，也不在乎再多上一件。
相比外部的麻煩，內部的隱患，才是最難解決的。
發展到現在，皇室內部也是派系林立。君主年幼無力掌權，有想法的人多得去了。
凱撒五世能夠坐穩皇位，并非源于皇室的支持，而是帝國中一眾實力派想要一名弱勢的君主。
大家打著支持正統的旗號，加上凱撒四世希望兒子繼承皇位，這才確立了凱撒五世的繼承權。
為了確保兒子順利繼位，凱撒四世不惜強行把哈德遜推上輔臣之位。
事實證明，他的算計成功了。
在輔佐凱撒五世上位的過程中，哈德遜確實出了大力。
明面上他沒做什么，暗地里哈德遜可是去拜訪過皇室的一眾實力派，甚至還找皇室中的圣域強者談過心。
過程不是那么順利，但總體上結果是好的。
即便是有人存在不同意見，經過哈德遜的思想工作后，還是表示要擁護正統。
在忠君上，哈德遜的表現絕對滿分。
這種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事情，除了他之外，根本不會有人去干。
當然，其他人真要是這么干，大概率現在墳頭已經長草。
皇室能夠爽快的接受條件，打發他離開王都，和之前的沖動表現也存在著一定關系。
畢竟，一個叫囂著誰反對，就弄死誰的沖動元帥，著實讓他們沒有安全感。
暫時壓制住了矛盾，不等于矛盾就消失了。
凱撒五世順利繼位，取而代之沒有希望，但各大派系之間的利益紛爭依舊存在。
看這次交易就知道，名義上哈系人馬跟了皇室，實際上又細分成了幾個派系。
除非凱撒五世成年掌權，不然很難將各大派系統合起來。
大公府。
“弗朗茨，建立公國的事情，就交給你籌備了。
作為一名成年人，你需要學會獨自去面對困難，并且想辦法解決掉！”
哈德遜拍了拍長子的肩膀說道。
沒啥好隱藏的，皇室既然授權他建立公國，那就按約定進入半獨立狀態，以安朝堂上各大派系的心。
公國一旦建立，哈德遜和帝國之間就隔了一層。
作為附屬國的君主，肯定不能過去執掌朝政，再也無法威脅大家的利益。
相對于帝國，公國的規格要低很多，但終歸是一個國家。
事先的籌備工作，肯定是少不了的。
交給弗朗茨負責，確實有些草率，但兒子不能白養。
養老送終的事情，大概率是指望不上的，那就只能幫忙干活了。
作為公國未來的繼承人，現在干的活兒，都是在給他自己干。
“父親，這會不會太快了。
籌備建立一個國家，這對我來說壓力太大，事先完全沒有任何經驗。
萬一把事情搞砸了，傳出去的話，也有損您的威名！”
弗朗茨忐忑的說道。
作為哈德遜兒子，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要背負壓力。
相對而言，弗朗茨的心態算好的，沒想和哈德遜比。
可在做事的時候，還是有很多顧忌，唯恐把事情搞砸了招來非議。
“既然是我讓你負責，那就證明這件事，沒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放心大膽的去搞，就算是把事情搞砸了，我們也承擔的起后果！”
哈德遜無所謂的說道。
弗朗茨不懂怎么弄，但是下面的人知道。
小的瑕疵也就罷了，涉及到了大問題，下面的人肯定會慎重。
萬一在建國儀式上出了洋相，追責起來的話，弗朗茨最嚴重的后果無非是挨上一頓揍，他們這些人可是會丟掉飯碗前途的。
雪月公國進入籌備中，皇都的政治格局也在慢慢發生變化。
吸收了哈系的力量后，皇室陣營聲勢大振。
遺憾的是占據了朝堂上最核心位置的保守派陣營，根本就不買他們的賬。
哈德遜之前能夠在朝堂上呼風喚雨，那是人家愿意配合。
現在隱患排除了，保守派陣營自然不愿意繼續忍下去。
相比充滿不確定性的哈德遜，保守派陣營對皇室的了解，明顯要深的多。
面對摸清了底牌的競爭對手，保守派陣營自然不會客氣。
見皇室陣營不甘寂寞，有意在朝堂上擴大影響，他們立即采取了雷霆手段。
先是把皇室陣營的官員調離核心崗位，接著又給他們安排了一堆棘手的工作，再接著考核給他們穿小鞋。
事情遠沒有結束。政治斗爭一旦開啟，就沒有手下留情的。
現在保守陣營官員又開始翻舊賬，調查皇室陣營官員違法、違規的證據，企圖一舉將他們趕出朝堂。
不甘心失敗的皇室陣營，同樣采取了針鋒相對的反擊。
怎奈保守陣營占據了六大臣之位，皇室的許多行動，按規矩要先向他們報批。
直接否決不至于那么出格，但在規則范疇內拖延一下時間，卡一卡程序流程，卻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哈德遜離開朝堂不到三個月時間，發展壯大的皇室陣營，就在新一輪的政治斗爭中全面落入下風。
驚天的劇變，讓無數吃瓜群眾大吃一驚。
外界不知道背后發生了多少次博弈，大家只看到了皇室陣營在政治斗爭中的拙劣表演。
“情況不對勁，敵人似乎提前知道我們的計劃，每一次都精準的打到了我們要害上。”
瑪德萊娜忍不住吐槽道。
內心深處，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要找到了隊伍中的內鬼，定會讓他知道當叛徒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私底下她早就調查過了，可惜小弟都是轉手過來的，并非自己培養起來的親信，看誰都像嫌疑犯。
“相比可能泄密的問題，穩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這才過去了多長時間，大家的表現，就仿佛完全變了樣。
在哈德遜元帥手下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國之干吏。只要政令下達，都能夠不打折扣的完成。
保守派陣營當初想找麻煩，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下手，幾乎做到了二分朝堂。
我就說過下面人心不穩，不要冒然在內部大動干戈。
現在如了某些人的愿，你們親信確實安插了過來，就是下面的人寒了心。
私底下和其他派系眉來眼去的官員，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估摸著都在尋找后路了！”
安德烈斯伯爵率先開炮道。
作為凱撒四世時代留下的舊臣，因為并非皇室成員的緣故，在皇室陣營中的地位很是尷尬。
看似進了決策層，但他的話語權卻非常有限。多次提出反對意見，都遭到了幾名皇室大佬的否決。
前面他只能忍著，現在搞出事情來，那就沒必要客氣了。
以他為代表的老臣派，早就不滿自己在陣營內的尷尬地位。對皇室成員壟斷最高決策層，更是深惡痛絕。
“安德烈斯伯爵，且先息怒！
局勢惡化，大家都不想看到。前面進行內部調整，主要還是為了更好的整合派系力量。
只是沒想到，大家那么敏感。僅僅只是細微的調整，就引發這么嚴重的反彈。
不過這也是不可避免的陣痛，想要整合力量，就必須邁出這一步。
現在跳出來鬧騰的，多是哈德遜元帥的嫡系。突然被拋棄，心里本來就有怨言。
出于報復的想法，暗地里同其他派系勾結，完全能夠說的通。
知道有人做了叛徒，我們完全可以考慮將計就計，故意釋放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
朝堂博弈爭的是長久，一時的得失算不得什么。
估摸著那幫賭氣的家伙，現在也該后悔了。我們固然丟了面子，但他們卻丟了位置。
想要重回權力崗位，除了依附于我們，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就算想要加入其他陣營，人家也不可能再把位置讓出來！”
紐芬蘭大公安撫并警告道。
終歸是做過宰相的人，此時他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外界都認為哈德遜擅長用人，但從現在的實際情況來看，哈系成員的能力也只是官僚平均水準。
特別杰出的人才，那是一個都沒有。
明面上是他們的動作，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無心處理公務。
可作為上位者，他非常清楚下面的人怨氣，絕對不止開源于此，更多還是有人在暗中挑撥。
光搜集到的情報，就發現了多名官員的異常。
只是朝堂斗爭不是兒戲，缺乏足夠證據的事情，不能直接拿到臺面上說。
光皇室自身的力量，很難在朝堂上搶到話語權，必須拉攏爭取更多的人支持。
凱撒四世留下來的老臣，必須要先安撫住。倘若這些人跳反出去，外界就更對他們沒有信心了。
固有認知一旦產生，后續愿意投奔皇室的人才，將會越來越少。
想要改變被動局面，怕是要持續到凱撒五世親政后，才有可能扭轉局勢。
聽出了紐芬蘭大公隱藏的言外之意后，安德烈斯伯爵直接閉口不言。
他們這些人跳槽離開，確實能夠給皇室帶來政治災難，可同樣也會毀了自己的仕途。
作為凱撒四世提拔的親信，身上濃厚印記是抹不干凈的，加入其他陣營，也很難被完全信任，還會背上叛徒的罵名。
“那些煩心的事，暫時先不討論了。
哈德遜元帥準備明年二月二正式建立雪月公國，發來了邀請函，希望陛下能夠過去做個見證。
只是陛下年幼，長途跋涉的話風險太大。
這種事情就需要我們做臣子的代勞了，瑪德萊娜大公勞煩你代陛下走一趟！”
一旁的愛菲耶羅大公突然開口轉移話題道。
哈德遜建立雪月公國，在阿爾法帝國同樣也是一個熱門話題。民間對此事的解讀，也是五花八門。
作為話題主角之一，在這件事上，皇室被罵的不輕。
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問題，雪月公國建立的前因后果，直接被人給扒出來。
外界普遍認為是：哈德遜堅持擁立正統，得罪了皇室中有野心的“長君派”，現在遭到了排擠。
畢竟，執掌一個帝國的軍政大權，可比擔任一個初生公國君主要有舒服的多。
沒有增加一寸土地，沒有獲得任何額外特權，雪月公國和雪月領之間，差的僅僅只是一個名分。
無論是否建立公國，對哈德遜的影響都不大。反正他早就是大公了，建立公國連加冕環節都可有可無。
他統治雪月領的法理基礎，源于凱撒四世大帝的冊封，并不需要加冕宣誓主權，雪月公國也沒有完全的國家主權。
未來新君繼位，還必須經過皇帝的冊封，才能夠產生法律效應。
“愛菲耶羅大公，這不合適吧！
公國建立這種大事，陛下怎么能夠缺席呢？
倘若消息傳了出去，讓國際上怎么看我們。
陛下年幼，但依舊是帝國皇帝，需要履行自己的義務。
至于安全問題，那就讓哈德遜元帥派巨龍來接，再請皇室中的幾位尊者隨行。”
瑪德萊娜大公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作為帝國的輔政大臣，在皇室內部會議上，總是被當做小輩對待。
事先都沒有進行過溝通，就呼來喝去的安排任務，已經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瑪德萊娜，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讓別人去，怎么能拿陛下開玩笑呢！”
愛菲耶羅大公不爽的訓斥道。
看得出來，他真心是把瑪德萊娜當成后輩。訓斥也是發自肺腑，只是效果有些適得其反。
當年凱撒四世在位時，他也是這么愛護后輩的。
忍了幾年之后，翅膀硬了的凱撒四世就把他們趕回了家。
后悔肯定有過，但性格上的問題，真心不是自己想改，就能夠改變的。
何況在他看來，凱撒四世后面的悲劇，就是一意孤行導致的。
假如他們幾個老家伙依舊在朝堂上輔佐，絕對不會出現大權旁落。
能夠牢牢的掌控朝堂，阿爾法一世也不會生出不該有的想法，那么凱撒四世的英年早逝，也就可以避免了。
“哼！”
冷喝一聲之后，瑪德萊娜大公直接摔門而出。
她可沒心情和這些皇室老古董辯論，有那閑功夫，還不如去干點兒別的。
要不是擔心穿幫，她都制造一起意外，把這群礙眼的家伙全部送走。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
最近這些日子，她可沒有白過。
哈德遜急著離開朝堂，她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經過一系列的調查后，隱隱發現了一些問題。
阿爾法帝國暗藏的問題太多，已經到了迫切需要解決的地步。
偏偏帝國的掌權者們都老了，一個個只想著維穩。
在他們看來，帝國存在問題，那都是一些小事情。整個大陸就沒有哪家勢力，內部沒有問題的。
現在的問題再怎么嚴峻，也趕不上獸人大軍壓境的時候。
當年那么危險的局面都能夠挺過來，現在面臨的小問題，就更加不值得一提。
直覺告訴她，這就些問題就是自己的機會。帝國掌權者們再怎么捂蓋子，矛盾終歸有炸開的一天。
連皇室中的老家伙，她都解決不了，更不用說朝堂上的。
無法正面對抗，那就先沉寂下來，在皇室庇護下慢慢積累力量，等待時機。
矛盾被引爆之后，朝堂勢必要進行重新洗牌。
在朝中執掌大權的軍政要員們，需要為局勢失控買單，位置就騰了出來。
現在最大的問題在于，她手中能夠掌握的力量有限，很難接住這一波權力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