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病急亂投醫
精靈大軍集結，直接將大陸局勢拉到了臨界點。
稍微有點兒見識的人都知道，新一輪的大陸戰爭即將爆發。
局勢突然失控，最惶恐的不是阿爾法王國這個點火者，而是被殃及的池魚。
矮人王國、巨魔、莫西公國、黑森王國、但丁王國等一系列被夾雜中間的倒霉蛋，此刻內心全是崩潰的。
前面局勢緊張，大家還抱有一絲僥幸之心。
阿爾法王國和獸人之間爆發沖突的頻率一直居高不下，隔三差五的搞出點兒事情，也在大家的預料之中。
一下子要演變成大陸戰爭，所有牽涉到其中的勢力，此刻都慌了起來。
距離上一次大陸戰爭結束，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可最近這十幾年大家就沒安生過。
一些發展不順的勢力，現在的軍事實力，甚至還沒有恢復到上一次大戰前的水準。
即便是改革有成效的，此時也處于消化階段。想要把改革紅利轉化為軍事實力，依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抱怨沒有任何意義，身處亂世之中，弱者是沒有話語權的。
享受了聯盟的庇護，就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當戰爭來臨時，無論是人族各國，還是各大異族勢力，都沒有選擇的權力。
翡翠宮。
大陸局勢的突然惡化，加上盟友們的惶恐求援，直接促成了新一輪的宮廷會議召開。
掃視了一眼齊聚的一眾王國權貴，凱撒四世放下了手中的一疊公文。
“精靈族的表現，比我們預想中要激烈很多。
保住獸人帝國，應該是他們的底線，這和王國的戰略發生了嚴重沖突。
大陸局勢到了十字路口，只要我們堅持執行覆滅獸人帝國的戰略，新一輪的大陸戰爭將不可避免。
今天邀請大家來，主要是為了統一立場，商議一下王國接下來該怎么辦！”
嘴上說的是商議，實際上所有人都清楚，這只是按照慣例走程序。
按照最初的計劃，阿爾法王國確實沒準備這么快覆滅獸人帝國，但是架不住敵人自己露出了破綻。
別看最近幾年王國壓著獸人打，但所有人都清楚覆滅獸人帝國和擊敗獸人帝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外敵壓力促使內部團結的案例，歷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覆滅獸人的口號喊的驚天動地，內心深處大家其實并沒有多少底，主要還是靠仇恨支撐。
所有人都清楚，一個團結的獸人帝國，絕對不是王國一己之力能夠覆滅的。
神國入侵者攪亂獸人帝國，王國高層都快要高興瘋了。
有這些家伙在背后攪合，一眾獸人種族再怎么想團結，也無濟于事。
不趁著這個機會把獸人打廢，那簡直是天理難容。
“陛下，直接舉國動員吧！
東線主攻，西線和南線主守。
王國不是孤軍作戰，盟友們會替我們分擔后方的壓力。
矮人王國直面南大陸各國，自顧尚且不暇，根本就無力插手我們和獸人的戰爭。
巨魔族、三眼族、石人族有中大陸三國收拾，上古遺族聯盟有莫西人應付，真正有實力干涉的只有精靈族。
那幫腐朽的精靈，沉浸于藝術之中無法自拔，效率低的可怕。
如果我們的速度足夠快，沒準收拾完了獸人帝國，精靈大軍都還在路上！”
理查德公爵的說辭是夸張了一點兒，但也代表著王國中許多貴族的心聲。
為了這場戰爭，王國不惜冒著得罪各國的風險，強行拉著人族聯盟下水。
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仗肯定是要打的。
至于趕在精靈大軍進攻前解決獸人帝國，那就純粹是在做夢。
從地圖上來看，精靈大軍要入侵王國，必須從莫西公國或者是黑森王國借道。
可問題是中間阻隔的，也就那么幾個行省。
兩國只要不傻，就不會集中兵力在這幾個行省和精靈大軍死磕。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國象征性的抵抗一下，能夠給各方一個交代后，就會放開通道。
沒什么好指責的，對一個國家來說，為了生存做出任何舉動都是可以理解的。
王國對盟友們的期待，僅限于牽制異族聯盟中的小弟，能夠遲滯一下精靈大軍的速度，那就是表現優秀。
“理查德公爵說的不錯，局勢發展到這一步，王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敵人既然已經有了警覺，那么我就更要加快速度，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奧蘭伯爵說完，一眾新興貴族緊跟著附和。
作為依賴軍功崛起的新興貴族集團，天生就是最堅決的主戰派。
何況精靈大軍來襲，最先承受壓力的也只會是西線和南線的老牌貴族。
北邊已經是冰天雪地，大軍不適合通行，東邊又是王國的主攻方向，他們的領地安全系數直接拉滿。
對新興貴族來說，假如在覆滅獸人帝國的同時，還能夠削弱一下老牌貴族陣營的力量，那就更完美了。
當然，這些想法只會隱藏在內心深處，明面上大家還是要同舟共濟。
畢竟，新興貴族大都出自老牌貴族之中，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大家只是存在利益分歧，遠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哪怕是政治斗爭，也只是壓制一下對方，沒有真見過血。
“陛下，大家都不反對，您該做出決斷了！”
見場面一片熱烈，國王遲遲沒有做出表明立場，貝克特宰相開口提醒道。
新興貴族的算盤他自然清楚，不過作為老牌貴族的代言人，貝克特宰相并不擔心。
風險確實存在，可高風險也伴隨著高收益。
王國一直向大草原擴張，最受益的都是臨近前線的新興貴族。
老牌貴族看似收益不小，可是因為距離的緣故，難以直接進行統治，不得不拆分給家族子弟管理。
家族力量固然是壯大了，可嫡系對這些分出去支脈的控制力，也隨著一次次擴張不斷減弱。
任何大國內部都不可能只有一個聲音，覆滅獸人帝國的聲音是主流，但南擴和西進的聲音同樣存在。
如果沒有野心，東南行省的貴族也不會獨自單干，拿下百里走廊。
“盟約”的存在，讓這兩種聲音無法出現在朝堂上，可存在終歸是存在。
大陸戰爭無疑是打破束縛的最佳機會。
哪怕盟友們放開道路，精靈們也不會真正放心，肯定少不了掀起屠戮，必定出現大量的無人區。
人族聯盟若是大敗，那么一切休談。
可人族聯盟大獲全勝，那么北部大陸、中部大陸的利益，勢必要重新進行分配。
王國覆滅或者是打廢獸人帝國，又扛住了精靈大軍的進攻，自然有資格過去分一杯羹。
邁出了第一步，后續操作就簡單了。
復仇大業完成，王國貴族東進的執念也隨之消失，占據大草原就是極限。
剩下的窮鄉僻壤，無法勾起貴族們的欲望，戰略轉移是順理成章的。
假如哪天和盟友鬧翻了，掀起一場人族內部的兼并戰爭，也未嘗不可。
一旦沒有了異族的危險，聯盟存在的價值也就沒了。
人族內斗的本性下，這種強力約束各國的組織很難長存。
要么淪為大國的工具，要么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喪失了強力干涉幾個大國決策的能力。
弱肉強食的時代，將全面降臨。
有這么多想法，完全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最近這些年，阿爾法王國上下一起拼命擴充軍事實力。
財力、人力、物力全面占優的老牌貴族，家底可比一眾新興貴族厚實的多。
后方一個富裕的郡能頂前線一個行省，那是一點兒也不夸張，甚至還有所超出。
有這份家底支撐，大家對即將爆發的精靈大軍入侵，并沒有感到恐懼。
作為防守的一方，只需要和敵人打消耗戰，拖到精靈族承受不住傷亡即可。
真正麻煩的是精靈族在高端力量上的優勢，不過王國也不是孤家寡人，背后還有人族聯盟的支持。
到了高端力量博弈的時候，供奉團自然會出手。
能不能壓制敵人不知道，反正配合守軍牽制，問題還是不大的。
“好！”
“哈德遜元帥，立即制定作戰計劃。
這次我們要讓全大陸都知道王國的厲害！”
凱撒四世一拍桌子說道。
“轟”的一聲響，木屑直接四分五裂。
見到這一幕，哈德遜在心里暗自搖頭。自家國王這波裝逼，強行的意味太過明顯。
強者對力量的控制，遠比這要精妙的多。
終歸是靠資源堆起來的白銀騎士，根本沒法和戰場上殺出來的比。
“陛下請放心，作戰計劃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來！”
毫無疑問，作戰計劃肯定是提前制定的。
從王國決定和獸人開戰，軍務部就忙著制定作戰計劃。
大大小小的作戰方案，足有數百份之多，就等著王國高層最后確定。
被搶了活兒，軍務大臣理查德公爵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不過終歸還是沒說什么。
涉及到王國未來命運，面子啥的不值錢。
權力被篡奪，又不是第一次發生。早在前任軍務大臣時期，就時常出現類似的情況。
軍隊擁有國家的體系下，從來都是誰能打，誰的話語權就高。
宮廷會議結束，王國的戰爭機器全面啟動。
從眾多計劃中挑選出一份相對保守的，稍微修改之后，哈德遜就簽上了大名。
西線和南線茍著就對了，利用防線和精靈族拼消耗即可，犯不著冒險出去決戰。
盟友啥的，王國此時也顧不上了。
同時和兩個大族開戰，阿爾法王國不得不傾盡全力。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一場豪賭。
哈德遜在賭精靈族不會為了獸人，付出元氣大傷的代價去救援。
贏了，王國稱霸北大陸；輸了，王國直接從巔峰跌落下來，老牌貴族集團慘遭重創。
幸好一眾王國高層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不然就沒這么樂觀了。
大家此刻的信心一半源于自身的實力，另一半則是王國最近這些年連戰連捷。
好幾次處于逆境之中，都在哈德遜的指揮下，完成了逆風翻盤。
在評估王國實力的時候，大家習慣性的把哈德遜指揮能力也計算上。
或許別的國家忌憚精靈大軍，可是王國貴族卻沒啥感受。
當初在戰錘王國的爭奪戰中，精靈大軍一樣被哈德遜揍的損失慘重。
獲勝歸來的貴族軍官們一陣吹噓之后，大家對精靈大軍的畏懼感，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多人印象中，精靈大軍的戰斗力約等于王國精銳。就算強上一些，也不會強出太多。
自家的精銳是啥水平，一眾大貴族最是清楚。數倍的二三線軍團堆死一支精銳，完全是可行的。
計算紙面數據，王國此時的軍事力量，可是非常恐怖的。
換防回來的三百萬屯田兵，邊界地區還有三百萬屯田兵，拿起武器配上軍官就是三線軍團，打上幾仗就可以蛻變成二線軍團。
加上王國原來的軍事力量，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手中有兵，倉庫里有糧，信心不爆棚都難。
在很多貴族眼中，王國已經天下無敵，什么法蘭克帝國、伊利比亞王國、精靈王國都是浮云。
最少軍務部的作戰計劃中，哈德遜就看到了三線出擊，一舉蕩平異族聯盟的戰略計劃。
毫無疑問，制定這種戰略計劃的腦洞天才，哈老爺是不敢用的。
大草原深處。
完成了一波閃擊的瑪德萊娜公主一行人，并沒有直接返回王國，而是在大草原上晃悠起來。
本來獸人帝國的管理就十分混亂，內戰爆發之后，這種混亂就更嚴重了。
誰是入侵者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團亂麻，敵對部落互相栽贓陷害是常有的事。
偽裝成獸人冒險者后，隔三差五的弄死幾個倒霉蛋，扔到敵對部落的地盤上，成為了他們的日常。
挑撥完了就跑路，后續會發生什么，他們完全不理會。
大肆的破壞，引發了大規模的區域混戰，很快引起了獸人高層的注意。
剛開始還以為是入侵者搞事情，結果一通亂殺之后，最后發現就是自己人在混戰。
意識到不對勁，獸人高層很快就聯想到了潛入的人族強者。
草原太過遼闊，用常規的方法，想要把偽裝的幾名人族強者揪出來，不亞于大海撈針。
“桑蒂亞戈祭祀，現在就拜托您了。
不惜一切代價，都必須把這群潛入者給找出來！”
聽了熊人皇的話，桑蒂亞戈祭祀的臉色很是難看。
同一眾獸人高層目光對視過后，他不得不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占卜師數量稀少，偌大的獸人帝國中也不會只有他一人。
這份苦差事落到他頭上，除了要預言的對象不簡單外，最關鍵的還是狐族太弱了。
其他幾位占卜師，都是大族出身，就他最好欺負。
“熊皇陛下，在進行占卜之前，我們必須要先確定哈德遜是否在其中。
您是知道的，上一次帝國…”
話說到一半，見大家臉色難看，桑蒂亞戈祭祀急忙把后面的話收了回去。
哈大魔王不光是帝國軍事上的禁忌，在占卜師的世界同樣屬于禁忌。
當年哈德遜率兵在草原上肆虐，帝國多名占卜師合力，想要窺視未來提前布置陷阱。
結果占卜儀式剛剛完成，就集體被反噬而死，一點兒有效訊息都沒留下。
此后凡是涉及哈德遜的事，再也沒有占卜師敢去窺視。
原本桑蒂亞戈祭祀和無數獸人一樣，對哈大魔王恨的咬牙切齒，現在他卻無比希望哈德遜在其中，好讓他合情合理的推掉這次任務。
“桑蒂亞戈祭祀可以放心，哈德遜肯定不在其中。
我們安插在阿爾法王國的探子傳來訊息，阿爾法王國剛剛召開完宮廷會議。
這種層次的會議，哈德遜是不會缺席的。”
鷹人皇肯定的回答，讓桑蒂亞戈祭祀最后的幻想破滅。
早知道就會如此。
從熊人皇說出“不惜一切代價”時，他就知道自己會成為代價的一部分。
“那就布置祭壇，盡快開始吧！
不過敵人終歸是圣域強者，光我一己之力肯定不夠，必須要有幫手。”
桑蒂亞戈祭祀語氣低沉的說道。
明知道風險巨大，他還是沒有拒絕的本錢。
冒險進行占卜，有可能死于反噬，但拒絕占卜肯定會死。
并且不光自己會死，就連族人都要跟著倒霉。
“桑蒂亞戈祭祀放心，協助你的占卜團正在外面等著。
應對反噬之力的貢品，我們為您準備好了！”
見桑蒂亞戈祭祀答應下來，熊人皇這次的語氣客氣了很多。
只不過這沒有什么卵用，任務的兇險不會因為他的客氣，削弱一絲一毫。
微微點頭之后，桑蒂亞戈祭祀就出現在營帳外，看著忙碌搭設祭壇的一眾占卜師，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最近這些日子，為了對付神國入侵者，帝國已經送走了不少占卜師。
眼前這支隊伍中，都出現了皇族子弟的身影，局勢比他預想中還要嚴峻。
在亞斯蘭特大陸，占卜師就是一個悲劇職業。
在勢力巔峰時期，基本上沒有他們的活兒，只要安心修煉即可。
每當需要他們上場的時候，就到了悲情時刻。往往這種時候，也是一家勢力走向衰落的時候。
繁瑣的祭天儀式結束，桑蒂亞戈祭祀開啟了占卜，頃刻間一口鮮血吐出，瞬間蒼老了五十歲。
“神…”
剛說出一個字，就直接一命嗚呼。一起行動的眾占卜師，也是死傷一片。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準備抵御反噬的物品，都沒有來得及派上用場。
犧牲這么大，僅僅收獲了一個字，一眾獸人高層的臉色都不好看。
“桑蒂亞戈祭祀留下了一個神字，從他的面部表情判斷，很有可能要說的是神靈。
諸神已經隕落，此時出現的可能是神靈殘留下來的分身，或者是神靈的殘魂。
具體訊息實在是太少，我們根本無法鎖定敵人的具體位置。”
銀月狼皇搖了搖頭說道。
幸好諸神隕落了，不然窺視和神靈相關的訊息，恐怕連留下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
隕落的神靈不可怕，但神靈手中的世界權柄卻非比尋常。
“狼皇，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神靈復活了！
諸神都是橫斷萬古的人物，絕對不會輕易死去。
突然集體隕落，連掙扎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反常。”
鷹人皇的猜測，讓現場的氣氛越發緊張起來。
關于神靈的訊息，大家了解的非常有限，記憶中全是強大、無所不能。
哪怕眾神隕落，沖淡了這種印象，但根深蒂固的認知還是他們對神靈充滿了敬畏。
“不可能！
如果眾神沒有隕落，那么獸神為何不回歸帝國？
有我們這些虔誠的信徒相助，肯定能夠幫他更快的重回巔峰！”
說完這些之后，野豬王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
貌似此刻的獸人帝國，還真不適合獸神回歸。
“虔誠的信徒”，那只是大家的口頭禪。
從神靈隕落那一刻開始，無所不能的神靈形象，就在大家的腦海中崩盤。
真要是獸神回歸，暴露了自己虛弱的一面，估摸著許多獸人都會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
貪念一旦生了出來，付諸行動就只是時間問題。
不想稀里糊涂的死掉，在擁有足夠的實力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在自尋死路。
畢竟，不是所有的神靈都擁有災厄權柄，出場就令無數人忌憚。
更多神靈手中掌握的權柄，殺傷力雖然不小，但是大家能夠看得明白。
看的懂，就意味著能夠找到應對之法。
在一眾獸人高層陷入迷茫時，邊界地區的局勢也突然寧靜下來。
原本大殺四方的十萬人族大軍，因為大陸局勢突變，哈德遜外出開會的緣故，提前撤回了國。
雪月湖畔的軍營中，大量的屯田兵接受征召，拿起了武器進行最后的訓練。
大量的軍隊不斷向前線集結，只差主帥下令，就可以向敵人發起全面進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