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窮兵黷武的時代
時光飛逝，一晃就是三年。
阿爾法王國的遷民屯邊戰略，在政治上引發的連鎖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人族兩大強國關系緩和，大大促進了聯盟內部的團結，最近幾年都沒鬧什么糾紛。
見人族內部矛盾緩和，異族陣營也跟著受了影響，各族間不斷加強交流聯系。
稍微有點兒政治頭腦的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參考以往的慣例，兩大陣營的內部關系越和諧，爆發大陸戰爭的概率就越高。
感受到了壓力，各方那是動作不斷，改革浪潮是一浪高過一浪。
保守派執政的阿爾法王國，表現的格外專一，三年時間都在執行遷民屯邊戰略。
陸陸續續有近三百五十萬青壯被征召，到前線開荒種地守邊疆。
作為前線統帥的哈德遜，在這一階段的權力，也是大幅度增加。
只不過他這個主帥非常低調，除了重要的軍事會議外，其他時間很少出來晃悠。
屯邊農奴的管理權，直接被哈德遜丟給了各地的貴族領主。
誰家的農奴誰負責，搞出亂子來，哈德遜只追究農奴主人和當地領主的責任。
責任落實到個人身上，自然是一片天下太平。下面有沒有捂蓋子不知道，反正沒有事情鬧到哈德遜面前。
忙時務農，閑時操練，就是這些預備役士兵的生活。
效果非常明顯，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遷徙過來的青壯在糧食上已經實現了自給自足。
同剛來的時候相比，這些青壯的身體明顯壯實了不少，可以確定這三年大家小日子過的不錯。
為了安撫人心，屯邊農奴們的伙食標準，比原來都提高了一個檔次。
在預備役訓練期間，所有的士兵隔天還能領到0.2磅的魚干，作為肉食補充。
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分到一碗肉湯。
在封建時代，這幾乎是后勤能夠承受的極限。
如果不是王國的海岸線足夠長，有許多天然的漁場，這份待遇絕對是奢望。
看得出來，在覆滅獸人的問題上，王國貴族們是認真的。
“最早過來的那些農奴，三年戍邊任務即將到期，通知各省總督安排人來輪換吧！”
眺望了一眼，新開辟出來的農田，哈德遜直接下令道。
大量的青壯云集，推動了邊疆地區的發展，同樣也帶來了許多問題。
其中最大的麻煩就是男女比例嚴重失衡。
若非采取了軍事化管理，幾乎不和地方居民來往，還不知道惹出多少亂子。
靠軍法震懾，也是有極限的。
最佳的選擇是把家眷一起帶過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三百五十萬個家庭，那可是上千萬人。如此大規模的遷徙，對各方來說都是壓力山大。
何況后方同樣需要勞動力，不能為了前線就把老巢抽干。
真要是這么干，老牌貴族們恐怕都要懷疑這是新興貴族集團的陰謀，想給他們來一個釜底抽薪。
在這種背景下，三年輪換計劃就成了最佳解決方案。
來回折騰雖然麻煩了一些，可在安撫軍心的同時，也增強了后方的軍事力量。
大家肯全力配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樣預備役，能夠接受哈德遜的訓練。
哈老爺訓練出來的士兵戰斗力更強，這是王國上下公認的。其他人就算是照著抄襲，也無法完美復刻。
在制定覆滅獸人帝國戰略的同時，王國高層也考慮過外力干涉。
綜合多方面因素考慮后，大家總覺得依靠外人不如靠自己，最后一致決定增加王國的軍事力量。
農業畝產量的增加，加上地廣人稀有大片土地可開墾的雙重利好因素疊加，成為了大家增加軍事力量的底氣。
計劃制定了，負責實施的重任，再次落到了哈德遜頭上。
按照該計劃，全國的青壯都要到前線走一遭，接受完善的步兵訓練。
理論上來說，這項戰略完成之后，阿爾法王國的戰爭潛力將被開發到極致。
想要對抗整個異族聯盟不現實，但敵人不是鐵板一塊，不可能在戰爭初期就全力介入干涉。
等敵人下定決心后，還要先越過幾個小弟的地盤，才能夠實施干涉。
短期內能夠立即投入干涉的異族，只有被哈德遜打殘的上古遺族聯盟，王室分出一半的力量就能夠把他們攔住。
哈德遜評估過，最少大戰爆發半年內，王國需要面對的主要敵人只有獸人。
縱使干涉大軍殺過來，這些接受過完善訓練的屯田兵，據城而守堅持一段時間是不成問題的。
最糟糕的局面下，王國也有一年的時間收拾獸人。
覆滅獸人帝國或許做不到，但是打殘獸人還是有幾分機會的。
一次搞不定，大不了多折騰幾次，只要王國的疆域在不斷向前推進，早晚都能夠把獸人帝國吞并下來。
何況人族聯盟也不是擺設，哪怕他們什么也不做，中大陸的那幫異族也不敢讓主力外出。
真要是內部空虛，南大陸各國能夠坐得住才怪。
現在的人族，可是種族主義最高漲的時代。在針對異族的問題上，大家的立場空前一致。
凡是可能對人族造成威脅的種族，都必須從大陸上抹掉。一些極端份子，甚至主張消滅所有的異族。
“元帥，輪換一旦開啟，我現在練出來的兵，可都要…”
不等艾伯特伯爵把話說完，哈德遜就打斷道：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走了一批屯田兵，還有新的屯田兵補充進來，增加的卻是整個王國的軍事力量。
按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王國的軍事力量超過法蘭克帝國，也是指日可待！”
大道理誰都能夠明白，但不等于就愿意接受了。
辛辛苦苦訓練了三年的兵，現在全部都給了別人做嫁衣，心里肯定會不舒服。
除此之外，還夾雜著新舊貴族之間的矛盾。
本身兩大集團的實力差距就懸殊，新興貴族唯一的優勢就是身處前線跟著哈德遜打仗的機會多，士兵戰斗力更強一些。
站在自身利益集團的立場上，肯定是趁機挑起大戰，不放這些屯田兵回去。
可惜哈德遜是一名偽新興貴族，除了成為大貴族的時間比較短，家族底蘊有些淺外，自身的實力并不比老牌貴族差。
政治上享受的待遇更不用說，作為軍方說一不二的大佬，妥妥的王國權力核心。
新興貴族們面臨的煩惱，在哈德遜身上并不存在，老牌貴族也沒誰找過他的麻煩。
在這種背景下，哈德遜自然不會深度介入兩大派系之爭。
相比這種扯后腿的內斗，他更喜歡做大王國的蛋糕，從而獲得超額收益。
直覺告訴他，真正的萬年之劫尚未開始。前面的地心種族入侵，頂多只能算開胃菜。
從戰爭爆發到結束，人族陣亡的圣域強者不足二十，加上各大異族陣亡的強者，也湊不齊三十。
各族陣亡的軍隊確實不少，可一眾勢力分攤下來之后，也就顯得不起眼了。
僅僅只是這種層次的大戰，上古時代的龍族、巔峰時期的精靈帝國、曾經那個如日中天的獸人帝國，怎么可能一下子衰落下來。
至于更古老的大陸霸主，那已經超出了哈德遜的認知，反正已知的幾個都不簡單。
感受到了危險，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增強實力。
以一國之力面對災難，總好過一己之力獨自面對的好。
在前面的遠征之中，他故意放縱盟友偷學他的練兵之法，實際上也是對抗未來不確定風險的一種手段。
明白了哈德遜的立場之后，眾人的小心思一下子夭折了。
此時的獸人帝國根本無心開戰，想要提前挑起大戰，只能是王國一方先動手。
沒有哈德遜這個主帥的支持，擅自帶著軍隊發動戰爭，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規則能夠保護貴族的人身安全，但前提條件是貴族本身遵守了規則。
若是肆意妄為的作死，那是肯定會死的。
過去三年，發生變化的不光是阿爾法王國，大陸各國也沒有停下腳步。
在改革的浪潮中，各國都沿著自認為正確的道路狂奔。
最大的特點就是：走上窮兵黷武道路的國家越來越多。
有阿爾法王國這個帶頭大哥，四個小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選擇了跟進。
一面進行內政改革，一面推進全民軍事化。
效果非常明顯，四國的軍事力量都有顯著提高，就是國內的經濟沒有什么大的起色。
不是四國政府不努力，主要是他們選擇的道路就注定了這一切。
阿爾法王國本就不擅長經濟，既然選擇了阿爾法化，那么就要做好經濟停滯的思想準備。
在要軍事，還是要經濟的選擇題上，五國聯盟一起選擇了優先軍事。
相比之下，南大陸各國的改革就五花八門了。
有的國家選擇學習法蘭克帝國，有的國家選擇學習伊利比亞王國，也有國家選擇學習阿爾法王國。
更多的國家是三家一起學習，最后學了一個三不像，搞得國內局勢一團糟。
作為人族領頭羊的法蘭克帝國和伊利比亞王國，繼續保持了對各國的領先優勢，甚至差距還被拉到更大了。
憑借對新增領地開發，最近三年兩國的經濟發展，都有不俗的表現。
同三年前相比，兩國的財政收入增加了近四成，在一眾大陸國家之中非常亮眼。
同時期的阿爾法王國，財政收入還處于恢復期，才剛剛回到從前的巔峰。
政府兜里有錢，兩國的軍事力量也跟著蓬勃發展。
受國際關系緩和的影響，阿爾法王國放開了對南大陸的戰馬出口，兩國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大買家。
尤其是法蘭克人對騎兵更為鐘愛，雄心勃勃的查理三世直接宣布：五年內組建五個騎兵軍團和十個騎士團。
對一個大帝國來說，六萬大軍不算什么，可問題在于這是騎兵。
增加的軍費開銷，絕非一星半點兒。哪怕是財大氣粗的法蘭克帝國，同樣需要肉疼。
若非有五國聯盟的襯托，查理三世的大肆擴軍行為，實際上也算得上窮兵黷武。
計劃一旦完成，法蘭克帝國的常備軍數量將超過阿爾法王國，成為人族之最，也是大陸之最。
伊利比亞王國的手筆略小一些，同樣計劃擴充五個騎兵軍團，但是騎士團數量卻砍了一半。
有兩個老大帶頭，南大陸各國也不可避免的跟著卷了起來。
仿佛是為了追趕潮流，各國政府都宣布了自己的騎兵擴充計劃。
只不過到了具體執行的時候，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兩個老大是真金白銀的投入，下面的許多小國，純粹就是跟風口嗨。
想要擴充騎兵，首先要有戰馬。光這第一關，就攔住了許多人。
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優質戰馬產量有限，阿爾法王國的戰馬需要優先供應盟友。
在同等條件下競爭，小國肯定搶不過大國。
各國又拉不下臉用劣馬湊數，前面宣布的計劃，就僅僅只是計劃。
小國可以口嗨，但是大國不行。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衰落，南大陸的另外三大王國也咬牙參與到了擴軍計劃中。
標準非常簡單，直接參照臨近霸主的騎兵數量，然后攔腰一刀后跟著執行。
受擴軍浪潮的影響，就連低調了多時的教廷，也宣布重建十大騎士團。
規模肯定沒法和原來比，但架子還是搭了起來。
或許是不想刺激各國，教廷這次擴軍沒有使用打擊異教徒的旗號，而是用了保護人族的政治口號。
在暗地里，教廷還派人向哈德遜買過馬，結果自然是白跑一趟。
加價沒有任何意義，一匹戰馬多賣幾個金幣，對哈德遜老爺來說根本不算啥。
涉及到軍事貿易，政治利益永遠都是高于經濟利益的，資敵的事情肯定不能干。
哈德遜是不愿意做這種買賣，其他王國貴族則純粹是不敢。
阿爾法王國可是有自家教廷的，再跑去和被王國打為異端的老教廷合作，就是玩兒命的買賣。
涉及到宗教正統之爭，一旦被人給舉報了，不上火刑架，也會被上絞刑架。
在買家遍地都是的情況下，誰也不愿意進行冒險。
找中間人都不行，各國都非常重視戰馬交易，貴族們采購也是統一裝船。
想卷都不給他們機會，讓一眾教廷高層很是受傷。
買不到，那就只有自己飼養。不過想要成規模，那還不知道要到哪年。
大陸國家在擴軍備戰，孤懸海外的獵鷹王國也沒有閑著。只不過在大家瘋狂擴充陸軍的時代，他們選擇了發展海軍。
得益于海洋貿易的發達，獵鷹王國最近幾年的經濟增長非常快，單純以速度計算直接領跑全大陸。
政府有錢之后，海軍這個吞金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如果計算上船臺上的軍艦，軍艦總噸位超過法蘭克和伊利比亞，躍居人族第一只是時間問題。
除了人族國家在擴軍備戰外，異族們也沒有閑著。
鄰居們都在擴軍，各大異族也只能跟著被動應戰。
除了偏安一隅的精靈族受到的沖擊不大，感受不怎么明顯外，其他的異族都感受到了威脅。
其中感觸最深的自然是獸人帝國，看著哈德遜在邊界上大肆練兵，一眾獸人帝國高層時常坐立不安。
想要選擇跟進，可惜游牧民族的生產力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大肆蓄養脫產軍隊。
哪怕是半脫產的軍隊，一旦數量過多，對各族來說同樣一種壓力。
農奴的生活苦，草原上的獸人生活更苦。
如果不是因為種族隔離，恐怕哈德遜在邊界上招招手，就有許多小部落哭著過來要求內附。
至于仇恨，那是次要的。
獸人的世界殺伐不斷，大家最崇拜的就是強者。誰的實力最為強大，誰就是獸人帝國的話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