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吸血鬼
大陸局勢風云變幻，原本沒有存在感的獵鷹王國，一下子匯聚了來自各方的目光。
上一次享受這種待遇，還是叛軍搞死國王的時候。
差那么一丟丟，獵鷹王國就成為了歷史。
好在他們反應速度足夠快，及時擁立瑪麗索爾公主上位，迅速平息了國內叛亂，沒有給“鄰居”可趁之機。
內亂引發的勢力大洗牌，為獵鷹王國的后續改革創造了機會。
老牌貴族也不是傻子，前面反對新興貴族提出的自由貿易，那是因為話語權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內斗結束之后，以三大家族為首的貴族集團，不光吞并了新興貴族的工廠，還繼承了他們開辟的海外貿易線。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利益到了自己手中，大家一下子變得開明起來。
看在巨額利潤的份兒上，原來的保守派成為了新的改革派。吸取了前面失敗的教訓，后續的改革進展非常順利。
地心種族入侵之后，獵鷹王國充分發揮自己的海貿優勢，充當交戰各國的后勤奶媽，順便賺了“億丟丟”利潤。
見識過兩大金主的大胃口后，只要是能夠選擇的國家，都在尋求新的金主。
腰包還算鼓的獵鷹王國，很快進入各國眼中，成為了香餑餑。
“前前后后一共十八個國家向我們提出了貸款申請，你們有什么想法？”
瑪麗索爾女王漫不經心的問道。
受王室實力遭受重創的影響，她這個國王一直處于弱勢狀態，朝政基本上把握在三大家族手中。
作為國王的瑪麗索爾女王，很多時候都是一個擺設。
似乎是認了命，在處理政務時候，瑪麗索爾女王已經習慣了把問題拋給朝臣。
大家的決策就是她的意見，爭執不休的時候就勸架，主打的就是置身事外。
效果非常明顯，女王劃水正是大貴族們想要看到的，雙方配合的非常默契。
“陛下，這么多國家存在資金缺口，王國一家肯定承接不下來。
何況這其中很多國家都被法蘭克人、伊利比亞人視為盤中餐，虎口奪食的風險太大。
目前真正適合我們介入的國家，其實并沒有多少。
錢少人多，那就看他們各自給出條件怎么樣。
我個人更傾向于給沿海國家貸款，并且這些國家還不能太弱！”
卡羅爾公爵率笑呵呵的回答道。
這個問題，大家私底下早就討論過了，現在只是放在明面上走程序。
最近幾年獵鷹王國發展不錯，可是和三大國相比，軍事實力上還相差甚遠。
除了萬里之外的阿爾法王國可以忽略外，法蘭克帝國和伊利比亞王國同他們都只有一海之隔。
隨便得罪其中一家，都夠他們受的，更不用說同時招惹兩家。
在這種背景下，獵鷹王國最好的合作伙伴就是五國聯盟，其次才是南大陸的幾個大國。
至于一眾小國，那純粹是湊數的。
只有大國才能夠頂住國際壓力，同他們站在一起。
光滿足政治需求不夠，還必須考慮還款能力。像莫西公國那種破產國家，就上了信貸黑名單。
阿爾法王國這種頂尖強國，同樣不是好的合作伙伴。
正常情況下，都是金主的話語權更高，唯獨遇上強者不適用。
少量的借貸拉近關系可以，巨額的債務放出去，關系就變成了欠債的是大爺。
幾次刪減之后，最終可供挑選的合作伙伴，其實并不多。
“公爵閣下，注意把握好其中的度。王國正處于高速發展的關鍵時刻，我們不能把動靜搞的太大！”
瑪麗索爾女王微微警告道。
法蘭克人和伊利比亞人敢要求各國開放門戶，那是他們的實力足夠強，足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同樣的事情放在獵鷹王國身上，他們的小身板子根本就扛不起。
畢竟，這世上還有一招叫“陽奉陰違”。
在別人的地盤上做買賣，人家隨隨便便搞點兒事情，就能夠讓之前的承諾變成廢紙。
現在最適合獵鷹王國的還是軟刀子割肉，而不是直接闖入別人家里進行掠奪。
“陛下，請放心！
我們沒有他們的胃口，可不敢把幾大王國視為食物。
具體的貸款條件，直接讓借款國自己開，誰出價更高就優先和誰合作。”
國際局勢暗流不斷，牽扯進去的國家越來越多，阿爾法王國的內部調停大會也進入了尾聲。
事實上，這次會議與其說是調停會議，不如說是兩派的休戰會議。
政治斗爭沒有柔情，輸了就要認。
保守派在斗爭中大獲全勝，掌控朝堂上更多的話語權，完全是順理成章的。
作為失敗者交出手中的權力，召回在朝堂上做官的子弟，回去等待下一次機會即可。
貴族式斗爭，從來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分出勝負，幾個家族之間的政治對抗持續幾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丟掉了朝堂上的位置，那也是暫時的。只要封地還在手中，就有翻盤的可能。
朝堂上的官員不是永恒不變，每年都會有人離開，又會有新人進來。
除了正常的選官，各地的總督、郡守也有推薦的名額。
無非是保守派把持朝堂后，新興貴族集團的子弟進入朝堂之后，發展難度會更大。
具體的權力紛爭，同哈德遜的關系不大。
既然把持住了軍方，就注定了朝堂和科斯洛家族無緣。
這是大貴族之間的潛規則，不可能讓一家獨自把好處都給占了。
一般來說，只要家族在朝堂上有人擔任大臣，那么族中就很難再出現軍中高層將領，反之也是亦然。
若是族中有人出任宰相，那么家族子弟在軍中的發展極限就是軍團長，再往上的話國王就要睡不著覺了。
哈德遜這種特殊存在，那么就更不用說了。
在王權強勢的時代，宰相、統帥都不會是大家族子弟，就連大臣也很少讓大貴族直接擔任。
此前阿爾法王國的政治構架就是這樣，朝堂和軍中的要職都沒有大貴族的份兒。
一直持續到哈德遜逆襲成為大貴族，才逐漸發生了改變。
這屬于特殊例外，正常情況下國王都會優先扶持自己人，只有扶不起來才會打破常規。
哈德遜的崛起對王權有一定沖擊，但總體上還是有利的。
連續擊敗了獸人那個宿敵，凱撒四世在國內外的聲望也是蹭蹭往上冒，被外界公認為：當代人族最杰出君主之一。
如果改革成功的話，那么“當代”和“之一”都可以去掉，一躍成為人族歷史上最杰出的君主。
遺憾的是改革派一敗涂地，受到牽連的王室子弟，一樣被逼著退出了朝堂。
“哼！”
冷喝一聲之后，凱撒四世當場拂袖而去。
看得出來，他對兩大陣營商議出來的結果非常不滿 按照雙方達成的條件，接下來的宰相和大臣，都會出自保守派大貴族之家。
如此明目張膽的瓜分朝堂上的位置，擺明是沒有把他這個國王放在眼里。
作為調停者，哈德遜非常清楚這是雙方故意的。
沒有哪個諸侯希望頭上有一名強勢的國王。
縱觀凱撒四世最近這些年的表現，若是個人威望上更進一步，他完全有可能成為一名強勢君主。
對別的國王而言，想要威望更進一步非常困難，但擱凱撒四世身上不一樣。
無論是改革成功，還是未來覆滅獸人帝國，都會把他推上神壇。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罷了，偏偏凱撒四世還非常的年輕，誰受得了啊！
類似的忌憚，放在哈德遜身上同樣適用。
只不過他的個人實力太強，又隔三差五的閉關修煉，給外界留下了一個修煉狂的印象。
私底下哈德遜還安排人放出了消息：等兒子成年之后，他就會放棄權力苦修。
雖然是小道消息，但這個說法卻非常有市場，尤其是那幫圣域強者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他們自己都是這么選擇的，世俗中的那些權力，哪里比得上長生大道。
在這種背景下，自然沒人跳出來做惡人。
得罪了凱撒四世是一時的，熬上幾十年也就過去了。
招惹了哈德遜，搞不好千百年后這個大敵依舊在。
最起碼在獸人帝國覆滅前，沒人敢跳出來作死。
畢竟，誰也不想在戰爭中被針對。
萬一王國大獲全勝，所有人都在慶祝勝利，唯獨自家望著一篇又一篇的陣亡名單發呆，那可就苦逼了。
想要鬧騰都不行，戰爭注定是要死人的。
“有些過了，這些事情你們做決定的時候，應該先詢問一下陛下的意見！”
哈德遜一臉嚴肅的訓斥道。
只不過這些話落入眾人耳中，就直接變了味。
僅僅只是批評他們程序不對，沒有反對他們達成的協議，無疑就是在隱晦的表示支持。
“元帥說的對，等陛下氣消了，我們就過去向他賠禮道歉！”
尚未走遠的凱撒四世，聽到魯迪公爵嬉皮笑臉的話后，差點當場被氣暈過去。
“氣消了，賠禮道歉”分明就是嫌他氣的不夠，還想再來加上一把火。
好好的一場政治會議，現在都快要變成了搞笑喜劇，哈德遜狠狠的瞪了魯迪公爵一眼。
如果不是考慮這家伙和王室有殺父之仇，哈德遜肯定會當場給他一頓胖揍，以展示他的忠臣形象。
在場的一眾貴族都沒有覺得奇怪，托烏斯公爵之死雖然告一段落，但是不等于事情就結束了。
若是魯迪公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外界就要懷疑阿爾薩德家族是不是要不行了，家主連一點兒血性氣都沒有。
相比直接和王室翻臉，這種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反而是成本最低的。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里吧！”
見氣氛發生變化，哈德遜果斷宣布會議結束。
王國內部的恩恩怨怨，那就是一團亂麻，非人力能夠捋清。
注定搞不定的事情，最好的選擇就是躲開。
協調兩派紛爭的任務圓滿完成，新興貴族和國王都不滿意，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自己種下的苦果，只能自己來吞。
上一次宮廷會議上，他們干脆利落的拋棄改革派，就應該會想到會有這一天。
真要是當時死撐改革派，哪怕改革一樣會失敗，也可以多堅持一些日子。
人族世界鬧騰，異族世界也不太平。
任何有成效的改革，都不可避免的要觸及既得利益集團。涉及到了利益，就少不了紛爭。
夏去秋來，豐收的喜悅充斥著大地，然而改革的春風卻變成了龍卷風。
受到沖擊最大的自然是獸人帝國，眾多種族一起玩兒變法圖存，那場面實在是太熱鬧了。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古老的部落制度，明顯成了制約各族實力增長的枷鎖。
知道是一回事，要改變是另外一回事。
游牧民族的生產能力太弱，對土地利用率非常低，很難養活大量的人口，更不用說職業軍人。
在和人族的戰爭中不斷失利，看似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哈大魔王，實際上也是文明層次較量的失敗。
魔法科技的爆發，正在不斷壯大人族的綜合實力，哈德遜的出現只是加速了勝利的時間。
當魔獸騎兵、魔晶炮、魔法弩，這些戰爭殺器大規模出現在戰爭中，人族和各族的實力差距就逐漸拉大了。
縱使各族現在選擇變法跟進，可終歸還是慢了一步。
很多時候，一步之差就是千差萬別。
相比其他異族，多種族國家的獸人帝國遇到的麻煩更多。
人才儲備那是不存在的，超過九成的種族沒有完善的知識傳承，許多部落酋長都是文盲。
攀科技樹這種精細活兒，明顯不適合獸人這群大老粗。
捷徑沒法走，那就只能從基礎做起，先完成游牧文明向農耕文明的蛻變。
類似的操作，獸人帝國以往也曾干過。
雪月湖畔的許多農田，都是獸人戰敗后遺留下來的，至今都在使用。
然而文明蛻變，不等于戰斗力提高。
農耕文明初級階段，生產力是增加了不少，可軍事轉化率并不高。
野蠻戰勝文明的案例，在亞斯蘭特大陸也是屢見不鮮。
看著各族五花八門的改革嘗試，黑暗精靈女王就是一臉的無奈。
大家都在進行改革，就他們沒有動靜，這是不合群的表現。
對一家外來種族來說，“不合群”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想要融入獸人這個大家庭，那么一些行為習慣，就必須向他們靠攏。
“諸位都是族中的智者，你們覺得我們若是進行改革，應該從什么地方下手？”
黑暗精靈女王期待的問道。
放眼整個亞斯蘭特大陸，大草原肯定不算什么富裕之地，但對比地心世界也是難得的物資充沛之地。
憑借從精靈身上繼承過來的天賦，在草原上立足之后，他們就種植了大量的樹木。
經過魔法催生之后，樹苗很快成長起來。原本的水草豐茂之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片森林。
或許是在地心世界餓的時間太久，同樣繼承種樹天賦的黑暗精靈，現在種植的全部都是果樹。
按照目前的速度再努力兩年，光這些果林就能夠把他們養活。
傳統精靈就是這么生活的，采摘果實就夠族人充饑，再補充一些蜂蜜、山珍，就是精靈們的日常伙食。
黑暗精靈的口味略重一些，喝酒吃肉一樣不能少。
當然，這些壞習慣在地心世界生活的日子里，也慢慢被糾正了過來。
能夠填飽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酒肉啥的都是奢侈品，甚至他們還被動的學會了農業種植。
重回亞斯蘭特大陸后，憑借和各族間的貿易，族中的生活物資日漸豐富起來，一切又回歸了原來。
“陛下，我們黑暗精靈一族和其他種族不一樣，他們處處都是問題，需要改變的地方多不勝數。
可我們的情況不一樣！
哪怕族人們都在努力生育，人口增長速度在獸人帝國中，依舊是墊底的存在。
按照現在的生產模式，我們已經足以滿足族人日常所需，最多再增加一些牧場蓄養牲口。
想要發展其他產業，首先要解決的是地心通道。
我們已經派出了探礦隊，對領地資源進行了初步篩查，對比地心世界領地的礦產資源實在太過貧瘠。
以我們的冶煉技術，恐怕就算是把礦石開采出來，也很難冶煉出質量合格的高品質金屬。
至于其他的政治制度改革，我看暫時就不用亂動了。
反正大家都是部落制，我們繼續沿用，也不算扎眼。
精靈老者把話說完，在場的一眾精靈紛紛開口附和。
不同于其他種族的社會矛盾眾多，黑暗精靈可是剛搬家過來，原來的社會構架都被打亂重塑。
族人們剛結束“饑一頓飽一頓”的苦日子，能夠填飽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著實沒心思鬧騰。
沒有需求，就沒有改革動力。
相比變法圖強，他們想要增強實力，最好的選擇是盡快利用起地心世界的資源。
偏偏地心通道在別人的地盤上，雪月領的稅務官已經盯上了他們，所有來自地心世界的物資都必須交稅。
“地心通道的事情，暫時急不來。
不過地心世界的資源，還是可以先利用起來。
稍后我會派人去和哈德遜談那個吸血鬼談，七成的實物稅率實在是太高了，如果稅率降不下來就一拍兩散！”
每次提起哈德遜，黑暗精靈女王的怒火都會忍不住冒出來。
從踏出地心世界開始，黑暗精靈一族就一直被坑。
戰場上的事情先不提，光戰后哈德遜干的好事，就折騰的黑暗精靈一族欲哭無淚。
從天價的生活物資，到現在的七成實物稅率，簡直就是想把他們給吸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