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清洗
“羅伯特尊者，你們這是？”
哈德遜疑惑的問道。
作為莫西公國的名譽元帥，多少還是有點兒排面的。在王都達佩斯城，還有哈德遜的一座元帥府官邸。
盡管幾年都不一定來一次，可該有的排面，還是一點兒也沒少。
在這方面，莫西人做的非常漂亮。也能夠從側面證明，莫西政府的腰包還很富裕。
相比之下，阿爾法王國政府就要摳門的多。為了節省開銷，官邸啥的都要自己掏錢維護。
當然，這并不是說阿爾法王國官員薪水就低了，也不是政府腐朽無能；只因為大戰過后王國財政匱乏，暫時發不出來薪水，支付不起官邸維護費用。
低級官僚要養家糊口，那份薪水沒人敢動，就只能先欠高層的。包括國王凱撒四世在內的一眾王國高層，都是財政部的債主。
這一欠就成了習慣，哈德遜從成為王國元帥到現在，除了戰爭時期外，就從來沒有領取過足額的薪水。
正常情況下，年薪各種補貼府邸維護費用，王國政府每年需要支付給哈德遜三萬金幣。
現實是哈德遜每年只能從王國政府手中領取300枚金幣，實發比例剛好百分之一，搞得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經過財政部精確計算后的標準數字。
恰好可以覆蓋一個官僚養家糊口，維護底層貴族體面生活的數字。只要不發生大的變故，正常情況下，每年還能夠結余百八十金幣。
年收入在這個數字之上的官員，都被王國政府以各種理由拖欠了薪水，在此之下的則是足額發放。
包括國王的年金，每年也只能領取這么多，剩下的幾十萬都是欠賬。
都是老傳統了，歷次大戰之后，都會出現一波欠薪潮。只不過這次持續的時間，略微長了那么一丟丟。
補發欠薪，哈德遜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即便是王國政府出現盈余，也是不可能補發的。
沒有辦法，幾百年的陳年舊賬加在一起，早就成為了一個無法碰觸的龐大數字。
以至于哈德遜很多時候都暗自后悔，怎么當時就把販賣傳承知識的財路送給了莫西人，要是給了王國的話…
假設不下去了。以阿爾法王國受到的關注度，要是政府有巨額資金來歷不明，各方能夠把大陸翻過來查。
剛從拍賣會現場回來，就發現從王國過來參加拍賣會的眾人，全部堵在了自家門口，哈德遜是一頭的霧水。
“元帥，莫西公國怕是被人盯上了。
邪神信徒突然出現或許并不是偶然。狐女變成了精靈，大勢力在幕后人為操縱的痕跡更加明顯。
發生了這種變故，估摸著莫西政府已經沒有心思，繼續舉辦拍賣會了。
我們想請您幫忙牽一下線，私底下和莫西人交易一部分藥劑、煉金物品。
如果可能的話，勞煩您幫忙疏通一下關系，讓我們參觀一下凱姆伯伊大師的實驗室。”
聽了羅伯特前半部分的分析，把哈德遜嚇了一跳，他還以為眼前這幫老家伙要重出江湖了。
幸好，這些人雖然關心政治，但是并不多。若是這幫老家伙也跳出來摻合政治，王國就熱鬧了。
后面的提議，交易也就罷了，參觀實驗室明顯是有些出格。
正常情況下，無論是哪方勢力發現了凱姆伯伊大師的實驗室，都會嚴格保密。
要不是兩國關系好，敢提這種無禮要求，莫西人能夠把他們禮送出境。
“交易的問題，我可以幫你們牽線。不過具體的交易我不會摻合。
拍賣會現場，你們也感受到了。凡是凱姆伯伊大師的作品，就沒有便宜的。無論接下來伱們要買什么，價格都要自己去談。
實驗室的問題，怕是有些麻煩。涉及到了凱姆伯伊大師，不查找個百八十遍，莫西人是不可能故意放出消息的。
即便是實驗室中隱藏有凱姆伯伊大師的傳承，也早就被莫西人給拿走了。
你們現在過去看到的，多半也是他們翻過無數遍的實驗室，很難有所收獲不說，還容易遭人猜忌。”
哈德遜委婉的拒絕道。
搭橋牽線沒有關系，多增加幾個買家，他還可以多賣一些藥劑出去。
私底下的交易不同于公開拍賣，完全可以打著絕版的旗號，把同樣的藥劑同時高價賣給不同的買家。
多方共贏的事情，哈德遜自然不介意幫忙。可是實驗室就不一樣了，雖然他自己已經進去過了，但不等于誰都可以進。
人情不是亂賣的。
本來這次拍賣會主打的就是在造假，放這幫老家伙進去，萬一不小心穿了幫，讓他們發現藥劑不是出自凱姆伯伊大師之手，那就麻煩大了。
“抱歉，讓元帥為難了！實驗室的事情，就當我們沒有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們幾個老家伙總感覺達佩斯的風頭有些不對勁，元帥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也盡快離開吧！
以您的實力自然不怕些許風波，但梅麗莎那小丫頭不行啊！”
羅伯特的話，讓哈德遜一頭黑線。不得不承認貴族圈子里的關系，確實是錯綜復雜。聽口氣，眼前這位貌似也是梅麗莎的長輩。
從時間上來計算，羅伯特年輕時，霍利斯爾家族還是王國的大貴族，扯上關系也很正常。
家族沒落之后，能夠保全基業傳承休養生息，背后沒有人支持是不可能的。
當然，時間過了這么久。甭管原來的關系有多近，現在都不屬于近親屬，不然哈德遜不可能不知道。
算算中間間隔的百余年時間，雙方大概率是相隔了三四五六代，平時都沒有來往的遠親。
如果不是梅麗莎嫁給了哈德遜，估摸著這門親戚就要慢慢淡忘掉，永遠都沒有激活的一天。
現在情況不一樣，哈德遜擁有被各方拉攏的價值，再遠的親戚關系，都能夠成為其中的紐帶。
哪怕沒有關系，都能夠締造出關系來。只不過哈德遜的兒子還小，上面的哥哥姐姐又均已大婚，大家沒有施展的機會。
至于下面的弟弟，因為生母身份地位太低的緣故，沒有辦法入大貴族的眼。
在這個講究血統的時代，大貴族聯姻也是有底線的，最差也得是貴族才行。
當然，圣域和龍騎士，這種大陸頂尖強者，也可以讓人無視出身。
總之原則就一條，高端圈子玩家必須是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那就想辦法變成自己人。
“尊者請放心，我不會在這里長期逗留的。何況這里是莫西公國王都，要是些許風浪都平息不了，他們也扛不過上次大陸戰爭。
現在最麻煩的還是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誰。只要把敵人找了出來，威脅也就不復存在。”
哈德遜笑呵呵的回答道。
善意的關心，他通通收下。至于什么離開，自然是等顧客先離開了。
要是跑太快，后面有人高價購買魔法藥劑，豈不是會損失很多小錢錢。
關鍵是哈德遜剛剛替近東開發銀行接了一筆大業務，哪怕是做假賬，也牽扯到了上億的資金，不親自著手安排，他也不放心啊！
安全性問題，不讓梅麗莎離開視線就好了。自家的龍和熊都在邊上晃悠，正常人都不會這么想不開。
就算是玩兒偷襲，那也要速度比這兩貨快才行。魔獸做事可不講究證據，覺察到了殺意就是一巴掌過去，不死也得半殘。
最近這些年受誤傷的倒霉蛋可不少，不少貴族子弟只因為流露出了殺氣，就被兩貨當刺客給揍了一個半死。
幸好這是魔法世界，斷肢都能夠重生，只要生命力流失的不是太多，重傷也能夠拉回來。
哈德遜在外面的威名，一半是戰場上打出來的，另外一半則是這兩貨的功勞。
畢竟，在貴族的世界戰功只能獲得大家的尊重，但想要想要讓人畏懼，還是要靠拳頭打出來。
貴族圈錯綜復雜，稍不留神就打到了自家人。新興貴族遭到圈子敵視，也有一部分是在打響家族名頭的時候，不小心打出來的。
這種拉仇恨的事情，哈德遜自然不便出場。科斯洛家族的一眾子弟，又無法肩負這項重任。
馬克西姆和貝爾斯登就沒這方面的顧忌了，甭管什么來頭，在它們眼中都是兩腳獸。
并且挨了打，對方還不敢記仇。萬一又被感應到了殺氣，再來一頓胖揍，可就沒地方哭了。
反正每次完事后，哈德遜帶著兩貨過去找人賠禮道歉，對方的態度都非常好，絕口不提賠償的事。
“統領，莫西人已經封鎖了城池，四處都有重兵巡邏，現在該怎么辦？”
中年男子的話，讓老者眉頭一皺。原本出了拍賣會現場，他就該集合手下跑路的。
怎奈事情進展太過順利，讓他忽視了風險。想要臨走前再干一票大的，回去好向上面邀功。
結果就是這么一遲疑，他的頭像就被貼了出來，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通緝犯。
暴露的如此之快，直接打了老者一個措手不及。
能夠成功暗算莫西公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處于暗處，現在被送到了明面上，很多事情就沒法操作了。
現在城中到處都是官兵，他們一行人都是外來戶，聚集在一起行動就是指路明燈。
偏偏老者又不敢讓手下分散，萬一不小心被逮到一個，那就完犢子了。
忠誠是經不起考驗的，非到萬不得已，老者不想去嘗試挑戰人性。
一旦暴露了身份，即便是能夠全身而退，他們也死定了。沒有哪家大勢力會承認：他們這些見不光的“老鼠”。
相比勞神費力的善后，明顯是殺人滅口更加簡單。沒有證據的事情，就等于沒有發生。
“不要慌！
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糟糕，莫西人只是懷疑上了我們，并不確定大家的真實身份。
因為拍賣會的緣故，最近這段時間，涌入的外來人口也不在少數，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我們。
先等等看，參加拍賣會的人那么多，莫西人不可能都給扣著。沒準過上幾天，他們就會放行。
到時候我們跟著一起離開，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再拉幾家大勢力下手，挑逗他們和莫西人…”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傳來了“砰砰砰”的重重敲門聲。
“快開門，例行檢查邪神信徒！”
門外軍官的叫喊聲，打破了老者的畫餅術，將眾人從美好幻想中拉回了現實。
此刻，后面該怎么辦不重要，關鍵是先渡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巫拉，你過去開門，不要讓外面的軍爺等久了！”
老者故意抬高聲音說道。
原來的身份暴露，頭像都被掛上了通緝令，身份自然不能繼續用了。現在老者的身份，已經從一名南大陸貴族變成了商人。
不同的身份，就要用不同的姿態來面對。扮演貴族的時候，對這種例行檢查，態度蠻狠一些也無妨。
越是霸氣外漏，大家就越相信他們的身份。畢竟，古老大貴族之家出來的，身上要是沒點兒脾氣，反倒是說不過去。
現在扮演的是商旅，奉行的是和氣生財，姿態自然不能那么高。
“嗖嗖嗖…”
剛剛打開門尚未反應過來的巫拉，直接被射成了骰子，當場一命嗚呼。
這一幕，可是將室內眾人下嚇的亡魂大冒。連例行的詢問都沒有，就直接大開殺戒，分明就是認定了他們的身份有問題。
“大家都不用保留了，趕緊施展手段殺出去，分頭突圍離開后，我們在下一個據點相聚。”
老者略顯惶恐的下令道。
話音剛落地，老者就帶眾人就撞破了房間的一面墻，直接飛奔而出，尋求逃命的一線生機。
可惜莫西人早有準備，在這附近部署了大量的兵力，沖出房門后迎接他們的還是一陣箭雨。
類似的一幕，不斷在達佩斯城中上演。只要確定身份有問題，莫西政府就直接出兵剿滅。
邪神信徒、邪教組織、各國安插在達佩斯城的探子、地痞流氓、見不得光的貴族打手…通通都淪為了受害者。
很明顯，這次的事情將一眾莫西公國高層給徹底惹火了。找不到誰是幕后黑手，索性就搞一波大清洗，將有嫌疑的一起干掉。
現在的莫西人奉行的原則是：“有殺錯，莫放過！”
無數倒霉蛋，只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就不幸淪為了這波清洗下的祭品。
不過更多被殺的，還是地下世界的“老鼠”。可以說經歷了這次大清洗，達佩斯城的治安最少提高兩三個檔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