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大買賣
山地領，伴隨著一船又一船的移民到來，沒有多少存在感的“熊港”，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奇葩名字的背后，往往都有一段傳奇故事。
“熊港”位于大運河的出海口，因為在運河開鑿過程中某熊出了大力氣，從而獲得了港口的命名權。
“古爾船長，你找我什么事么？”
打量著來人，何塞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作為領地的重要合作伙伴，最近這段日子，古爾的船隊已經幫忙運送了上萬移民。
對有地沒人種的山地領來說，人口就是最寶貴的財富。
增加了上萬移民，就意味著領地能夠再增加十幾二十萬畝良田。
亞斯蘭特大陸沒有老年危機，山地領又不缺牲口，哪怕移民中青壯男子比例較低，數據打個對折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何塞先生，據說教廷的艦隊即將進入東南沿海，未來一段日子海面上恐怕不會太平。
為了船隊的安全，也為了對客戶負責，接下來一段日子里我們需要觀望局勢。
關于運輸任務的事情，你們可以選擇延期進行，也可以選擇終止合同。
違約金，從這次運輸的后續款項中扣除即可。”
古爾船長一臉肉疼的說道。
山地領的運輸任務回報并不豐厚，接下這份任務主要是掛著哈德遜老爺的旗幟，能夠在阿爾法王國海域暢通無阻，沒有不長眼的過來刁難。
運輸難民雖然沒賺多少錢，但前往新港的時候可都是空船。此刻大草原上各種戰略物資都缺，隨便帶點兒貨過去都能夠獲得不錯的回報。
一次運輸任務，賺取兩波利潤，妥妥要血賺的節奏。
怎奈計劃沒有變化快，教廷的艦隊北上了。在海上想要活得長，眼睛就必須放亮。
阿爾法王國和教廷之間的紛爭，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夠摻和的。要是不小心卷進去，只會被吞噬的渣都不剩。
略微遲疑了一下，何塞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延期進行吧！
違約金就算了，教廷艦隊北上非你我所能控制，待到局勢穩定后再繼續履行合同。”
合作不會只有一次，不能把事情做絕。
海上運輸看似暴利，實際上風險也是對等的，運氣不好還是會血本無歸。
大貴族麾下的船隊還好，少了很多沿途的盤剝，安全上也更有保障，利潤確實很豐厚。
像古爾這種草根船隊，每天都是在刀口上添血。獲得的巨額利潤，大部分都被用來打點了關系。
一段時間無法出海，對船隊來說都是一種不小的壓力。畢竟船隊的維護費用，以及日常打點關系的費用都少不了。
何況事情還是自家領主老爺惹出來的，其他人都是被動遭受無妄之災，再斤斤計較反倒是落了下乘。
“多謝何塞先生理解，您請放心。等局勢穩定下來，船隊一定第一時間完成任務！”
古爾船長急忙保證道。
貴族老爺的生意不好做，尤其是遇上了實權大貴族，硬要逼著履行合同，他也只能冒險帶著船隊出海。
連違約金都免了，這就是妥妥的照顧。
“古爾船長不必客氣，此事我需要上報伯爵老爺知道，就不挽留你了。”
何塞禮貌的說道。
守家之人不好當，各種瑣事一大堆。尤其是大量難民的涌入，更是加劇了行政壓力。
山地領原來的人口一共也就三十四萬，最近這些日子輸入了近七萬難民，人口足足增長了兩成多。
暫停難民輸入，對領地的官僚系統來說，也能夠緩上一口氣。
幸好哈德遜有遠見，在大陸戰爭爆發前，就開始大肆儲糧。戰爭爆發時，更是趁各方沒反應過來，大肆在市面上掃貨。
遺憾的是再怎么努力，距離一百萬噸的最終目標，還是差之甚遠。
截止到現在，領地中的糧食總儲備，也不過六十七萬噸。
看似數字不小，但領地中的人馬牲口都要消耗啊！
真要是一下子涌入百萬移民，一兩年就能夠把庫存耗光。
當然，領地也在自我造血。
以山地領目前的糧食總產量，供應四十一萬人的消耗，還是能夠沒有問題的。
一切如何塞所料，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陸續收到了各路船東的暫停運輸通知。
教廷艦隊還在路上，就已經對山地領的發展，造成了重大影響。
一同遇上麻煩的，還有東南沿海諸省，幾乎在一夜之間，海上貿易就瀕臨絕跡。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哪怕是牛逼轟轟的教廷，大家也不能容忍。
在共同的利益驅使下，一場針對教廷艦隊的大網，已經悄然在阿爾法王國沿海鋪開。
王都之中，收到領地傳來的消息后，哈德遜還是忍不住問候了教廷一眾高層。
現在的移民活動，屬于地下性質，根本就見不得光。
一旦王國和草原各國完成談判，移民活動擺在了明面上，那就王國一眾勢力共同分蛋糕。
哪怕是不缺人口的大貴族，也會進來分一杯羹。
畢竟，戰爭充滿了不確定性，萬一戰后又撈到一塊飛地呢？
實在是用不上，還可以轉手賣出去，肯定不會虧本。
哈德遜計算過，草原上那幾百萬民眾，能夠跑出來一半就是晨曦之主保佑，要是運氣不好幸存者可能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這還是建立在各國配合的基礎上，不然能夠逃出來的民眾數量還會更少。
國內眾多貴族一起分贓下來，落到他手上估摸著也就十幾萬。努力運作一下，頂多也就二十來萬。
這么點兒人口，如何能夠滿足哈德遜的胃口？
正規渠道不行，那就只能私底下搞小動作了。這是作為沿海貴族的優勢，要是內陸貴族，就算是有人脈關系也用不上。
類似的事情，在北疆地區同樣在上演。一些地廣人稀的邊界貴族領主，同樣揮舞起了鋤頭。
只是大家的路子，沒有哈德遜這么野，直接一船一船的拉人。
事實上，哈德遜已經很收斂了。雇傭的船隊都是不起眼的存在，要是把沿海貴族們的艦隊一起雇傭，收獲絕對會大得多。
不過收益大了，引起的紛爭也大。
理論上來說，談判尚未結束，目前草原各國的難民還是無主之物，誰搶到就歸誰。
可王國上下都視這些人口為囊中之物，吃相太過難看很容易引發眾怒。
就算現在大家沒功夫發作，但心里肯定會惦記上，早晚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
略微遲疑了一下，哈德遜很快就想到了主意。
蛋糕不夠分，那就想辦法做大。大陸戰爭波及的范圍這么廣，怎么可能缺乏難民呢？
遠的不說，光戰錘王國涌入莫西公國的難民，怕是就有數百萬之多。
如果戰火繼續擴大，坎特魯公國、烏斯達公國、菲克公國、奧頓公國…一系列國家的難民都有可能涌入莫西公國。
想要留住人，最起碼也得解決大家的吃飯問題。戰火都要燒到家門口的莫西公國，明顯沒有能力接納這么多人。
恰好接下來的軍事行動，又是支援莫西公國，不愁沒人買賬。
都是勞動力，不管是從哪邊過來的，哈德遜都不挑。
從莫西公國搞人，除了路程遠了一點兒，移民耗費大了一點兒，也沒有別的缺點了。
不就是錢嘛！
戰爭一響，黃金萬兩。
上一次戰爭中賣軍火，哈德遜狠賺了一筆；這一次戰爭更厲害，戰斗尚未打響，魔法藥劑就先出了圈。
不得不承認，暴利還是要看超凡力量。
沒有刻意敲竹杠，僅僅只是基于目前的市場規律定價。
將一頭低階魔獸幼崽催熟，需要采購的魔法藥劑，大概在八百金幣到三千金幣之間。
主要看魔獸情況，一階魔獸和三階魔獸成長所需的能量不一樣，花費的成本自然也不一樣。
對小貴族來說，這樣的花費肯定是一個天價，大家寧愿等上十幾二十年魔獸自然成熟。
但是對大貴族來說，些許花費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相比藥劑成本的支出，大家更揪心的是自家手中魔獸幼崽數量不夠多。
因為前期培養過的緣故，現在的實際魔法藥劑支出，還要略小一些。
一個家族總共也就百八十頭魔獸幼崽，總花費也不過十幾萬金幣。哪怕是最窮的大貴族，也不至于拿不出這點兒錢。
中小貴族經濟上沒那么富裕，但手中的魔獸幼崽數量也少，有些家族甚至就那么一頭，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單獨一個家族不算什么，當王國中一眾貴族加起來，那就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訂單。
除此之外，王國軍方也是一個大客戶。光亞龍獸就有八百多頭，還有一群未成年的獅鷲。
初步估計，最終的訂單數額不會低于五百萬金幣，要是把業務范圍擴展到整個北大陸，翻倍也只是時間問題。
至于藥劑成本控制，這是哈德遜老爺的強項。本來就是掩人耳目的藥劑，自然不可能有多貴，最大的成本還是能量。
不過自家在魔晶礦中有股份，產業鏈已經形成了閉環，百分之九十三的毛利潤肯定要有。
都是正常操作，魔法藥劑行業本就是暴利產業，所有的超額利潤都是在為研發買單。
純手工制作的時代，平價藥劑是不存在的。哪怕是最廉價的藥劑，最少也得有對半開的毛利。
這還是統一批發價，要是中間轉幾道手，最終的零售價還會更高。
“元帥，紐芬蘭大公、愛菲耶羅大公、德爾加多侯爵來訪。”
聽了侍衛的話，哈德遜知道生意上門了。
宰相、軍務大臣、財政大臣王國三巨頭一起過來，除了談價錢之外，總不能談風月吧？
“請！”
說起來也是好笑，做了這么多年的貴族，哈德遜都沒有去過風月場所。
傳說中的貴族紙醉金迷生活，沒有享受過，反倒是金戈鐵馬的殺伐常伴。
或許戰爭結束后，應該找機會去見識一下，不然和人吹牛都少了很多話題。
“元帥閣下，你手中有多少這種藥劑，王國全部要了！”
聽了宰相紐芬蘭大公的話，哈德遜口中的茶水差點兒噴了出去。
究竟是什么給他們造成了錯覺，居然想當然的認為王國有實力吃下他手中所有的藥劑？
真要是王國敢掃貨，明天就準備破產吧！
如果愿意的話，哈德遜一天之內就可以搞出一百個版本的催熟藥劑。成分不成分的都是小問題，關鍵是要能夠奏效。
就算是要拿回去分析成分，前期給的樣品也足夠了，后面的藥劑都是要進魔獸肚子里的。
事實上，大多數魔法藥劑都有防泄密裝置，只要開瓶就必須立即使用，不然很快就會發生質變。
哈德遜沒有那么玩兒，主要是確定別人反推出了配方，也盜版不出藥劑來，沒必要憑白無故的增加生產成本。
“宰相，我和大家有過約定，總不能違約吧！
王國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先拿走一萬五千劑。價格就按事先說好的，五百金幣一劑。”
哈德遜的話音剛落地，三人的臉色煞是好看。
近水樓臺先得月，魔獸就在跟前，自然最先完成了藥劑測試。
不光亞龍獸服用后效果顯著，就連其他魔獸幼崽使用后，效果也很令人吃驚。
原本以為這種低副作用的魔法藥劑，產量應該很小的。為了搶占先機，王國自然要先下手為強了。
誰能夠知道，哈德遜一上來的計量單位就是萬呢？
口口聲聲說的使用了大量珍貴藥材，究竟什么地方珍貴了 貌似這個說法，也不能算錯。從分析的藥劑成分來看，卻是有一種未知的藥材。
按幾位魔法藥劑大師的說法，既有些像巨龍的糞便尿液，又有些像是大地之熊的尿液糞便。
僅僅只是成分類似，沒有實物進行對比，大家也不知道藥劑中究竟添了什么。
終歸是魔法世界，不適合進行科學分析。很多成分完全一致的藥材，功效都能夠截然相反。
煉制藥劑時的配方、手法、溫度…都有可能影響藥效。
哈德遜提供的藥劑，整個就是一團亂麻，大家完全看不懂原理。
在亞斯蘭特大陸，看不懂的東西不一定牛逼，但有超凡功效，又看不懂的東西，絕對都很牛逼。
物以稀為貴，要是產量非常低，王國自然要直接進行掃貨。
現在藥劑產量單位都用萬，明顯和稀少扯不上關系。一萬五千劑，那就是七百五十萬金幣。
對財政困難的阿爾法王國來說，一下子抽調這么多的資金出來，明顯是一種壓力。
“元帥閣下，用不了那么多。王國采購三千五百劑，王室采購兩千劑，有五千五百劑即可。”
宰相紐芬蘭大公略顯尷尬的說道。
鬧了一個大笑話，可是沒有辦法，總體上的預算一共就那么多。
手中的魔獸幼崽數量有限，就連這些藥劑，都不一定能夠用完。
畢竟，這些催熟藥劑都是給初級魔獸幼崽用的，一頭魔獸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
“沒有問題，我馬上安排馬克西姆把貨送過來，你們明天就可以過來提貨。”
哈德遜澹定的說道。
只要不砍價，大家就是好朋友。
當然，真要是抹不過情面，他也會適當的多送幾支，但價格是肯定不能降的，這是原則問題。
“元帥閣下，如果藥劑產量較高的話，我們拿著這些藥劑出去幫助受異族威脅的北大陸國家，你看是否可行？
當然，我們不會什么人都資助。如果您和誰有過節，可以將對方列為禁售對象。”
德爾加多侯爵試探性的問道。
只能說不愧是財政大臣，這都能夠看到商機。名義上是幫助，實際上卻是想要趁機撈上一筆。
前些年的魔獸軍團計劃，可是北大陸各國一起參與的。目前各國手中都有一批魔獸幼崽嗷嗷待哺。
要是能夠直接催熟到成年，對北大陸的軍事實力也是不小的提升，哪怕價格貴了一點點，各國也只能咬牙接受。
以哈德遜的能力，自然也能夠將藥劑推廣出去，但那需要大量的時間。
沒準藥劑還沒有推廣過去，一些國家已經提前沒有了。
要是借助王國的力量，無疑會大大加速這個過程。最關鍵的是批發價沒有受影響，德爾加多侯爵沒有讓他打折。
“如果能夠幫助北大陸各國，為人族抵抗異族的偉大事業貢獻一份力量，每一名王國貴族都義不容辭！”
哈德遜一臉神圣的說道。
在不影響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他從來都是樂于助人的。
“元帥品行高潔，實乃我人族之楷模…
多出來的催熟藥劑配額，我們財政部全部要了，定金明天就送過來。
后續款項，等藥劑銷售出去后，我們立即送過來。”
前面的話風很正，到了后面情況就有些變化，財政部居然不能全額付款。
不是哈德遜沒有胸襟，實在是很多事情不能開先例。財政部玩兒賒賬，親朋故舊們跟著學樣怎么辦？
戰爭時期，誰都缺錢。哪怕是暫時不缺錢，也想兜里多留一些現金，以應付不時之需。
平常時期，外面有點兒欠款也無妨。但現在的情況特殊，眨眼的功夫債務人可能就沒了。
相應的也是最好的舉債期，要是運氣好的話，沒準債主就突然沒了。
“尊敬的德爾加多侯爵，為了煉制這批藥劑，山地領都給掏空了，還在外面欠下了大筆債務。
現在我急需回籠資金，償還前面欠下的債務，所以貨款必須要有一個明確期限。
如果財政部手頭不湊緊，可以先少量拿貨。反正我給王國的價格已經是最優惠的了，誰來都不可能更低…”
哈德遜當即賣慘道。
阿爾法王國的抗風險能力不錯，但誰也不敢保證財政部的抗風險能力同樣強。
手中的那批債券，都讓他睡不著覺，要是再增加幾百萬債務，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以哈德遜對凱撒四世的了解，真到了王國財政崩潰的時候，賴賬的事情還真干得出來。
有君臣關系約束，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山地領的產權不明確，除了在冊的封地外，哈德遜的大部分土地都屬于黑戶，不需要向王國繳納稅收。
這是王國和貴族領主之間的默契，為了鼓勵大家對外開擴，新擴展的土地在開發完成前，不會納入征稅區。
后面什么時候被征稅，那就要看君主是否強勢了。以凱撒四世目前的表現，估摸著哈德遜這輩子都不需要交這部分新增土地的稅款。
本來納稅區就小，向王國貢獻的財政收入有限，再讓他帶頭抗稅那就太過分了。
何況就算是和國王硬頂，強行拿領地稅款抵扣，怕是也填不上資金利息。
“元帥閣下，要不然這樣，藥劑先放在你手中，但配額得給我們財政部留著。
等達成了交易，直接派人到你手中提貨，到時候錢貨兩清。”
德爾加多侯爵想了想說道。
不搶先預訂不行，要是外務部知道了，人家也會過來搶生意。
論起和各國之間的關系，人家才是專業的。到時候雙方一對接，就沒有財政部什么事了。
一旁的愛菲耶羅大公，也變得躍躍欲試。阿爾法王國窮，王國各部的小金庫自然也不富裕。
要是有機會搞錢，大家都不會錯過。
只是軍務部情況特殊，財政部對他們的支持力度非常大，失了先機的愛菲耶羅大公不好意思拆金主的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