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盤點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不知道是因為巧合，還是刻意為之。卡約和西斯兩人的慶功宴會，趕在了同一天舉行。
這可愁壞了一眾中立陣營的貴族，無論參加哪邊的聚會，都會得罪另一邊。
迫不得已，大家只能選擇性裝病，玩兒一出禮到人不到。
一同病倒的還有哈德遜，雖然之前說了會參加，可只是一句客套話，又豈能當真。
跑去看競爭對手裝逼，無故給自己添堵，他的腦子又沒有壞。
何況人家發請帖也只是客氣一下，也未必真的想要哈德遜過去捧場。
搞事情，沒有意義。非生死大仇，何必攪亂人家的慶功宴會呢？
貴族是要有氣度的。
暗地里互相捅刀子沒有關系，明面上大可不必翻臉。
不然今天你攪合我的宴會，我攪亂你的典禮，豈不是所有的宴會，都要成鬧劇了？
備上兩份禮物，分別派人送了過去，哈德遜就將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城堡建設上。
沒玩兒新花樣，除了細節部分有所修改外，總體上的城堡設計還是遵循了當地的建筑風格，有些類哥特式風格。
看城堡所在的位置就知道，屹立在東南行省第一高峰薩拉姆峰，明顯是將防御力放在了第一位。
唯一的區別就是哈德遜的規劃，比一般的城堡要宏大的多，主體建筑占地面積1公頃。
算上周圍的附屬建筑物，就是一座城池。城墻圍起來的面積，足有3.8平方公里。
如果全部工程完畢，那就是一個能夠容納數萬人的戰爭堡壘，同埃塞爾要塞都有得一拼。
如果是在此之前，一位男爵要打造一個戰爭堡壘，肯定會引來一片嘩然。
不過換成一名封地子爵，那就正常得多了。幾乎所有的封地子爵，都會打造自己的城池。
包括西斯子爵所在的達迪爾城，都是前任貴族領主們自己經營的結果。
王國只會對北疆撥款筑城，以抵御獸人入侵，其它區域根本就顧不上。
反正人族國家，都不會入侵阿爾法王國。這是大陸各國之間的默契。
受限于財力、人力，一般來說，貴族的城堡建設都是曠日持久。
三年五載是常態，十年八年也不奇怪。規劃宏大的，持續建設幾代人，也是有可能的。
哈德遜搞了一年，領主府都沒完工，也在大家認知的正常水平內。
這一切隨著貝爾斯登的加入，速度就變得快了起來。
幾噸、幾十噸重的巨石，讓普通人運送，那比蝸牛前進都困難。
可擱在貝爾斯登身上，那就和玩兒差不多。
重達數噸、數十噸的巨石，在幼熊的手中就是玩具。一會兒玩拋球游戲，一會兒頂在頭上轉圈圈。
一塊不過癮，還可以幾塊巨石連成串一起玩兒。
貝爾斯登雜技表演，也是山地領的獨特風景線。
看的雷德曼男爵都膽戰心驚，唯恐大地之熊玩兒嗨了，直接拿巨石砸人。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巨石的數量有限，僅僅一天時間不到，高效率的貝爾斯登就完成了巨石的運送。
石頭都是提前準備好的，不得不讓人細思極恐。
不過熊都沒有說啥，其他人自然不會多嘴。交易的事情，無論哈德遜還是貝爾斯登，都不可能往外面說。
一個體面人一頭體面熊默契保密。
為了大家的光輝形象，凡是涉及到利益的東西，都必須要進行保密。
無人搗亂，兩邊的慶功宴都很成功，就是參加的賓客少了一些。
在哈德遜看來，慶功宴就和婚禮差不多。除了當事人外，大家都只是表面上重視。
甚至當事人都不一定重視，比如說哈德遜自己。
受城堡建設拖累，他的慶功宴還沒來得及開始，春糧入庫的季節已經先一步來到。
經歷了去年的蝗災，這一季春糧的收獲，對來特、懷頓兩郡來說，顯得格外重要。
無數領地都嗷嗷待哺，就等著糧食下鍋。
據哈德遜所知，有些北地貴族的領地，甚至提前拿青麥充饑。
終歸還是糧食品種太過單一，全都在蝗蟲的食譜范圍內，面對蝗災才顯得蒼白無力。
哈德遜已經準備玩兒多元化農業，抑制蝗蟲泛濫的家禽必須要養起來。
雖然這年頭的雞鴨沒有市場，規模化養殖賣不動，但這不影響自己吃。
水產養殖，也可以安排上。沼澤地中挖出來的溝渠、河流，就是天然的養殖場。
反正這年頭，也沒有化肥農藥污染，全部都是原生態。
產量不必奢求，甭管收獲多少都是賺。增加肉食供應，也是解決領地糧食產能不足的有力措施。
尤其是對軍隊來說，充足的營養保障，乃是強軍的關鍵。
肚子都填不飽，還指望啥戰斗力？
亂七八糟的計劃，都在籌備階段，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春糧收獲。
哈德遜已經轉移了陣地，慶功宴的籌備工作都丟給了雷德曼男爵，幸好有一眾自己送上門幫忙的族人，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應付過來。
主要是山地領一窮二白，名義上是舉辦慶功宴，實際上的主要工作卻是監督城堡施工。
主體結構還好說，關鍵是內部裝飾。
凋刻師、畫師、設計師…各種藝術類工種，都是重金從省城請過來的。
沒有點兒藝術細胞，可跟不上這些人的思維節奏。要是讓這些家伙即興發揮，驚嚇的可能性絕對大于驚喜。
看著收割的一車車糧食，哈德遜還沒什么感受，可其他人著實嚇了一跳。
誰放出的謠言說山地糧食產量低？
山地領的畝產量，同外面的平原幾乎相差無幾。要知道這可是剛開墾出來的荒地，正處于養地階段。
幸好哈德遜有先見之明，在這些區域種植的都是油料作物，并非主流的黑麥。
《劍來》
問就是土質適合。
不是專門搞土質研究的，很難一眼分清土質適合種植啥作物。恰好亞斯蘭特大陸，就沒有專門研究土質的職業。
驚訝歸驚訝，羨慕嫉妒大可不必。大家的領地都是平原，幾乎種植所有的糧食產量都高。
豐收的喜悅沒有持續多久，哈德遜驚訝的發現，自家領地的糧食缺口不減反增。
新開墾出來的土地面積確實不少，新增山地十一萬畝、新增水田六萬八千畝，又是超額完成任務的一年。
可土地增加速度，卻沒有趕上人口增長速度。
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天黑就開始造人。放開限制的農奴，在造人事業上的積極性比哈德遜預想中還要高。
一年一胎的說法雖然夸張了一點兒，但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適齡男女都火力全開的生。
都是哈德遜老爺太仁慈惹得禍，規定了孕婦不得從事重體力勞動，還向嬰幼兒發放牛奶、羊奶，讓大家沒有后顧之憂。
自然人口增長率，都超過了百分之六。
當然，這組數據并不科學，抓取統計周期太短，嬰幼兒的夭折率無法準確納入其中。
這年頭孩子好養活，增加一群新生兒，也添不了多少育兒成本。
真正引發糧食問題的，還是低價收購過來的獸人奴隸。
暴漲的奴隸數量，不光打破了領地人口結構，更是增加了糧食缺口。
農奴數量才兩萬八千多人，獸人奴隸都快要突破六萬大關。這種不健康的人口結構，對領地長遠發展來說，絕對是一種威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糧食缺口總量在增加，但糧食自給率卻在不斷提高中。
按照現在的開荒速度，兩年后實現糧食基本自足，還是非常有希望的。
這個消息要是傳了出去，絕對會引起掀然大波。
糧食基本實現自足，就意味著山地領開荒這座無底洞出現了轉機。
繼續賠錢是肯定的，但虧空就會從現在每年的數萬金幣，逐年開始減少，最后實現由負轉正。
按照外界的估計，這個轉折的時間點應該在十幾年后，而不是在最近兩三年。
沒有辦法，再樂觀的人也無法想象，大地之熊上工地的場面，那實在是太過反“熊”類。
可惜大地之熊只有一頭，哈德遜也不敢壓榨的貝爾斯登的潛力，只能忽悠著干活，不然這個效率還能夠進一步增加。
“今年春耕的土地面積大幅度增加，你們的任務都很重。
尤其是新開辟出來的水田，今年要引入外來的稻米，你們都要多盯著點兒。
獸人奴隸不適合干精細活兒，春耕還是全部由領民們負責。還是老規矩，以保甲為單位，按勞動力數量分配任務。
前面我承諾給領民的獎勵，現在也要予以兌現。
去年領地的開荒計劃是十萬畝，實際開墾出荒地十一萬零八百九十七畝，超額完成一萬零八百九十七畝。
按照三分之一的超額獎勵結算，那么將有三千六百三十二點三畝土地作為公田，由一眾參加過開荒的領民分配。
記錄下來，從下一季開始，將這部分土地的收益提取出來，按貢獻分配給每一個參與開荒的領民。”
哈德遜豪氣的說道。
區區幾千畝地的收益，他現在真不放在心上。只要大家肯拼命干，哈德遜老爺是不會吝嗇獎勵的。
可惜這些刺激手段，只能對農奴們使用。數量更多的奴隸，依舊只能以強迫勞動為主。
語言不通，讓擅長畫大餅的哈德遜老爺，首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
要不然肯定是干得最好的吃肉，最差的吃土，不好不壞的吃飼料。
“是，老爺！”
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看得出來，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錯。跟隨一位大方的領主，顯然比跟著小氣的領主有前途。
對農奴都能夠賞罰分明，對他們這幫管理層，那就更不用說了。
對創業者來說，信譽可是至關重要的。尤其是面對自己人的時候，任何一次違約，都有可能讓團隊人心渙散。
喪失信譽容易，想要挽回那就是千難萬難。
停頓了一下，哈德遜繼續說道：
“你們的那一份，我也給預備上了，稍后由湯姆帶人送到大家的住處。”
盡管哈德遜這支創業團隊中，不少人都屬于那種來歷不明、忠誠度有待考驗的主，但該給的獎勵還是一分不能少。
這些只能由哈德遜自己斟酌著給，沒有人能夠幫上忙。
亞斯蘭特大陸，沒有過年一說，年終獎自然無從談起，甚至薪酬都沒有明確標準。
沒有法子，這年頭能給貴族老爺效力，那就是他們的榮幸。
還談啥待遇啊？
即便這些人祖上也可能是貴族，但到了他們這一代，爵位早就沒了，那就啥也不是。
能夠世襲爵位的，唯有封地貴族。
其他榮譽貴族，都是終身制。
榮譽貴族的兒子，還可以對外宣稱貴族子弟，畢竟老爹是真貴族，到了孫子輩那就啥也不是。
中間一代人不努力，后輩就有可能淪為平民。
現在跟著哈德遜混的這幫家伙，全都是清一色的平民。對外宣稱沒落貴族，那只是自抬身價的手段。
都是沖著富貴來的，身家肯定富裕不了。別的獎勵給不了，錢財哈德遜還是不會吝嗇的。
事實證明，金錢刺激還是很有效的。東西都沒有拿到，大家的情緒都提高了不只一籌。
或許有演戲的成分，但人生如戲，誰又不是一個演員呢？
“老爺，去年的計劃完成了，今年的領地發展計劃，您看？”
魯克關心的問道。
終歸是商人出身，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一眼就看出了哈德遜收買人心的用意，立即就以實際行動予以配合。
“制約礦山生產的煤解決了，今年礦山的產能要爭取翻倍。相關的商業網絡，要努力擴散到臨近省份。
鐵器替換青銅器是大勢所趨，這就是我們的機會。趁著其他人還專注于武器訂單的機會，先去把日用品市場搶過來。
必要的時候，可以降低省外輸出的價格，也抵消中途運費增加帶來的成本。
開荒計劃，因為成年勞動力增加了一些，山地開發提高到十萬五千畝。
沼澤地開荒計劃，暫定為二十五萬畝，預計投入奴隸五萬人。
養殖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