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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血債血償

  解縉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你說這個人蠢吧,他居然還懂得引經據典,一套一套的。

  可你若說他聰明吧,可他…

  解縉只好道:“殿下…眼下還不是最好的時機,請稍做忍耐。”

  朱高燧看了看解縉,最后只好長嘆一口氣道:“也罷,這一次聽解公的,請解公隨時為本王關注朝局。”

  解縉笑了笑道:“自然。”

  當下,二人彼此告別。

  不過陛下這么多日子,沒有任何的音訊,確實已引發了朝野內外的猜疑。

  如今一個消息流傳了出去,說是太子調戲后妃,被陛下撞見,于是…陛下中毒,如今大內又被封鎖了消息。

  百姓們其實最害怕的是陰謀論,因為陰謀就意味著動蕩,意味著自己太平的日子,可能朝夕不保。

  可與此同時,大家最津津樂道,恰恰又是陰謀。

  畢竟這玩意聽的過癮,而且逢人就可來一句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說了,細細品吧。你也別來問我怎么回事,這里面利益牽扯太大了,說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你就當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說這里水很深,牽扯到很多東西…云云。

  如此一來,流言蜚語瘋狂地傳播,連各部堂都開始將信將疑起來。

  “楊公…”胡廣匆匆進了楊榮的公房,這幾日他見朱高燧總去見解縉,心里不禁狐疑,便越和解縉疏遠。

  楊榮抬頭:“何事?”

  胡廣一臉憂心地道:“外頭的流言,你聽說了嗎?”

  “什么流言?”

  “太子殿下…”胡廣的聲音越來越低。

  楊榮道:“太子不是這樣的人。”

  “可三人成虎,人人都這樣說。”胡廣跺腳道:“再這樣下去,天下人都要生疑,皇后娘娘和殿下應該火速召大臣入大內…如若不然…遲則生變啊。”

  他是氣得跺腳。

  楊榮倒是冷靜地道:“我看這事不簡單…”

  他深深看胡廣一眼,道:“先坐下說。”

  胡廣這才坐下,直直地看著楊榮:“不簡單,如何不簡單?”

  楊榮道:“倘若陛下當真…出了事,以太子殿下的性情,定會立即召我等入見,絕不會見疑,何須秘不發喪?可若是皇后娘娘的主意,皇后娘娘又為何要如此?”

  胡廣便道:“所以大家才篤信太子殿下他…”

  楊榮道:“胡鬧,這些話當然不可信。”

  胡廣皺著眉頭道:“可信者恒信,我方才去翰林院,有幾個翰林編修和修撰也在那說得吐沫橫飛。”

  楊榮沉吟著:“胡公,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陛下…還好好活著…”

  胡廣大驚:“這怎么可能!”

  楊榮道:“陛下深不可測,既有太祖高皇帝的決斷力,可同時,卻又不似太祖高皇帝那般一味手腕剛硬。陛下行事,變化多端,有剛有柔,讓人難以猜度,像這樣的事…突然詭譎,我越發覺得像陛下的手段。”

  胡廣瞠目結舌:“可大家分明見他中毒。”

  楊榮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所以老夫才覺得事情匪夷所思,可匪夷所思在何處,這關鍵地方,卻還沒有想到。說到底,是你我掌握到的信息不全,這整個天下的人,都在盲人摸象。有人摸到了象鼻,有人摸到的乃是象尾,可老夫卻覺得…這事…透著古怪,正因如此…才教胡公不要驚慌,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你看…現在大內出了事,天下的奏疏,都積壓到了咱們文淵閣,這個時候,我們不趕緊為陛下分憂,卻還每日去關心大內的事,這豈不是貽誤了軍機大事嗎?”

  胡廣聽罷,默默不語,最后嘆了口氣道:“楊公所言乃至理也,反而是我糊涂了,都怪那些家伙,每日傳出各種流言蜚語,我聽了心癢難耐,總不免生出浮想。”

  楊榮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沒有這樣的浮想嗎?只是努力克制自己罷了。”

  胡廣道:“那待會兒,我將昨日的奏疏都票擬好,呈送解公那里去。”

  楊榮點頭:“你若當真為解公好,那就多讓他做一些事,好讓他這個時候安分一些。”

  “怎么?”胡廣臉色微微一變:“楊公對此,是有什么預感嗎?”

  楊榮嘆了口氣道:“每一個人的心性各有不同,有些時候,人的性情,真似人之命數一般。”

  他說的玄而又玄,顯然不想將事情說透。

  胡廣也沮喪道:“罷罷罷,我等做好自己的事吧。”

  “侯爺…侯爺…”

  朱金臉色慘然地尋到了張安世的跟前。

  張安世看朱金這不對勁的樣子,便道:“又咋啦?”

  朱金此時居然有些哭笑不得,道:“糟了,糟了,侯爺聽到外頭的傳言了嗎?”

  張安世顯然是不知道的,便道:“什么傳言?”

  朱金便低聲說了一遍:“現在滿京城都在流傳這樣的消息,小人聽的心驚肉跳,侯爺…咱們…”

  張安世頓時氣了,大罵道:“這群混賬,敢這樣侮辱我的姐夫,真是豈有此理!我與他們,勢不兩立。”

  朱金道:“現在該怎么辦呀?”

  張安世想了想道:“你也傳出一點消息去。”

  “傳消息?”朱金眼睛一亮,忙道:“小人懂了,小人這就去給太子殿下和侯爺您澄清,太子殿下絕不會干這樣的事,咱們侯爺更是天性純善,乃當世君子…”

  張安世瞪他一眼:“誰讓你傳這個?你娘的,你這什么意思?”

  “啊…”

  張安世氣定神閑地道:“就說…不只是太子謀害陛下,還有我…我張安世…平日里為非作歹,還有…欺君罔上…擅自弄權!”

  “弄權,你懂不懂?比如…我偷偷私藏了大量的武器,意圖謀反。再有…我奸淫婦人…還有…算了,你等等,我給你拿筆列一下,我怕太多了,你腦子蠢,記不住。”

  朱金瞪大眼睛,心里無數個草泥馬奔過。

  只聽說有人造謠別人的,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人…專門造謠自己的。

  侯爺難道是瘋了,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張安世此時提筆,開始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可惜他是善良的人,哪怕是想象,也無法想出一個人惡貫滿盈到何等地步。

  于是便道:“哎…我只列了二十多條,思來想去,還得去請教一下陳禮,問問他,還有啥十惡不赦之罪,他是專業的。”

  當即,果真去將陳禮叫來,陳禮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樣的請求,一時有點繃不住。

  不過還是乖乖地給張安世提建議:“還有一條,這個罪大,淫亂宮中…”

張安世頓時就罵他:“入你娘,這個不成,換一  個。”

  陳禮道:“要不,勾結韃靼人如何?”

  張安世眉開眼笑:“這個好,這個好,這個我加上,還有呢?”

  陳禮道:“侯爺,你對男人有沒有興趣?”

  見張安世臉又拉下來,陳禮忙道:“啊…這個…這個…哎,卑下又有了,蓄養宦官,怎么樣?”

  張安世道:“這個也是罪?”

  陳禮點頭道:“這也是大罪。”

  張安世便道:“好,又多了一條,還有沒有?”

  陳禮道:“盜鑄錢、私煮鹽、誹謗、妖言、不孝、卑尊奸、禽獸行…”

  張安世頓時又氣了,道:“不孝?我入你娘,我爹都死了,你跟我說這個,你是不是笑我沒爹!”

  陳禮忙道:“不敢,不敢。”

  張安世道:“尊卑奸、禽獸行是啥意思?”

  陳禮一臉尷尬的樣子,很是遲疑地道:“這…”

  “你說,我不怪罪。”

  陳禮道:“尊卑奸是奴仆與家中主母通奸…”

  張安世皺眉道:“這個不成,禽獸行呢?”

  陳禮咳嗽:“侯爺養過馬嗎?”

  張安世大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人與獸…”

  陳禮忙擺手道:“不不不,侯爺,卑下的意思是…這想要養出純種馬來…就得…”

  張安世陡然明白了,勃然大怒:“你完了,你完了,你等著瞧吧,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陳禮忙道:“侯爺說了不怪罪…”

  張安世搖搖頭,列了四十多條,才道:“這些…應該勉強夠了,陳禮提的幾個,可不能填進去,這陳禮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腦子里都不知在想些什么,實在可怕。”

  說著,將這字條交給朱金,吩咐道:“給我好生傳播出去,這里頭的事,都不要遺漏,傳得越廣越好。”

  朱金期期艾艾地道:“侯爺自重啊。”

  張安世道:“你休要啰嗦,照我說的去做,如若不然,我可要對你禽獸行啦。”

  朱金立即將想要勸說的話統統塞回肚子里,一臉認真地道:“小的一定廣而告之,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陛下…”

  亦失哈匆匆進入了寢殿。

  朱棣高坐,他此時就像一頭隨時要撕咬獵物的獵豹,耐心地潛伏著自己的爪牙。

  “何事?”

  “外頭有許多的流言蜚語。”亦失哈低聲道:“奴婢覺得事關重大,所以…”

  “都有什么流言?”朱棣稍感興趣。

  亦失哈道:“奴婢不敢說,都記在這簿子里。”

  說著,亦失哈將簿子呈送到朱棣的面前。

  朱棣細細看去,先是見到太子的事,頓時火了,忍不住大罵道:“真是卑鄙無恥,真是卑鄙無恥之徒,這些人想干什么?如此造謠太子,這背后,一定是有人別有圖謀,可恨,可恨!”

  亦失哈低著頭,嚇得大氣不敢出,因為他知道,后頭的事,更可怕。

  朱棣果然繼續看下去,這一看,臉都有些繃不住了。

  他眼珠子瞪得有銅鈴大,而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怕,可怕…真是人言可畏,這些人…是想將張安世置之死地,他們一點也見不得張安世好啊。”

  猛地,將這簿子摔在了地上。

  朱棣長嘆道:”太子和張安世,為了朕…受委屈了啊…他們如此忠心耿耿,又有如此功勞,可那背后的卑鄙小人們,為了私利,對他們這樣的造謠,這是恨不得太子,尤其是張安世…去死啊。“

  亦失哈很是認真地低聲道:“奴婢看過之后,也覺得匪夷所思,這絕不像是尋常百姓自發出來的謠言,只怕這背后一定有人…”

  朱棣點頭:“世上哪里有空穴來風的道理,朕看…這是有人耐不住了,他們真以為朕駕崩,所以露出了自己的狐貍尾巴!朕所恨者,是這些卑鄙小人,不敢堂堂正正站出來,卻行此小人行徑,真是豬狗不如,可恨之極!”

  亦失哈道:“陛下,奴婢給錦衣衛遞條子…讓他們…”

  朱棣搖頭:“這個時候,不要打草驚蛇,一切等代王入京再說。”

  “這代王…真能入京嗎?”

  朱棣淡淡道:“一定會的,你不會明白,一個人猖狂起來,是什么樣子。”

  朱棣又忍不住撿起簿子,細細去看,這一次他再不是勃然大怒,似乎是在想,這謠言是何等的可怕,竟是可以這樣的顛倒是非黑白。

  一隊人馬,抵達了西安門。

  “什么人…”

  一看來了大隊人馬,門吏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詢問。

  可馬上的人,根本就沒有下來,倨傲地道:“代王在此,爾等何人,竟敢阻攔,不要命了嗎?”

  一聽竟是親王入京,這門吏大驚失色。

  他本想盤問,畢竟藩王不得旨意,不得入京,西安門這邊,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可對方的人馬,卻已是徑直進來,對他一點也不理睬。

  浩浩蕩蕩的馬隊,擁簇著代王朱桂。

  朱桂風塵仆仆,有些疲憊,隨來的長史劉儉道:“殿下…為何不見徐聞?”

  朱桂道:“徐聞一定有大事在身,何況此次來的匆忙,也來不及知會,他書信之中說,教本王入京之后,便宜行事,他已布置妥當,自然會見機協助。”

  來的時候,朱桂和劉儉可以說是信心滿滿。

  可真正的到了京城,他們開始心里沒底起來。

  劉儉猶豫地道:“殿下,我看這京城還算太平,會不會…”

  朱桂道:“表面太平而已,實際上,暗地里已是暗波洶涌了。”

  劉儉聽罷,便道:“殿下說的對,殿下眾望所歸,只要到了京城,登高一呼,自是…從者云集。只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去鴻臚寺?”

  朱桂冷笑道:“去鴻臚寺做什么!鴻臚寺乃是接待藩王的所在,我看,現在太子和趙王已經斗的兩敗俱傷了,此時本王再不出來殘局,更待何時。”

  劉儉心頭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于是道:“這樣會不會太魯莽?”

  朱桂深深地看了劉儉一眼:“劉長史,我們已經來京城了,藩王擅自離開自己的藩地,本就是滔天大罪,如今在這里露面,你認為…還有僥幸之理嗎?”

  劉儉定定神:“是,是下官孟浪了,既然如此,下官建議,此時立即往紫禁城,先奪門再說。”

  朱桂道:“正是,先去紫禁城…讓天下人知道,我朱桂已君臨京城,那徐聞在軍中、宮中、朝中都有人,到時里應外合,大事可定也。”

  說著,毫不猶豫地打馬便往紫禁城狂奔。

  沿途的百姓,避之不及,一時雞飛狗跳。

其實也就是表面上的氣定神閑  ,而朱桂心里還是有些沒底的。

  這跟他進京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原本以為此時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甚至還可能,各路軍馬已經開始廝殺。

  可現在看來…事情沒有這樣壞。

  不過現在來都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此時斷沒有回頭之理。

  于是,策馬揚鞭,火速至紫禁城外頭。

  沿途倒有巡守的五城兵馬司官兵見狀,想要攔截,可對方人多,且都騎馬,突然呼嘯而過,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兩炷香之后,這一隊人馬居然神奇地抵達了大明門。

  這大明門歷來緊閉,只有皇帝和皇后出行,才可打開。

  現在突然多了一隊人馬。

  城頭上的人一見,大吃一驚。

  隨后,便聽朱桂得意洋洋地道:“城上的人聽了,本王聽聞皇兄駕崩,特來奔喪,速速開門,放本王入宮,如若不然,立殺無赦!”

  城上的禁衛瞠目結舌,一個個竟說不出話來。

  很快…宮中震動。

  “趙王殿下…代王入京…”

  “楊公,代王帶人入京…就在紫禁城外…是大明門…”

  “金部堂…”

  說實話,現在京城確實暗潮洶涌,大家各打自己的算盤,可是代王入京,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宮內…狼煙升起。

  棲霞待命的模范營一看到狼煙。

  張安世立即磨刀霍霍:“出擊!”

  說著,集結了所有人,當眾取出一份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代王謀反,即令模范營出擊,斷其后路…”

  “出發,出發…”

  張安世宣讀了旨意,翻身上馬,激動得臉頰都紅了,口里大呼:“勤王的時候到了,都給我趕緊的!”

  這模范營上下,本就人不卸甲,馬不下鞍,迅速集結,隨即…飛騎出發。

  “代王…代王叔怎么來了…”趙王朱高燧聽到消息,真是吃驚極了。

  “殿下…”解縉突然眼里放光:“機會來了。”

  朱高燧愕然道:“什么?”

  解縉便道:“代王進京,實屬謀反,殿下應該火速集結羽林衛,前往大明門擊之。除此之外,還可下詔,令應天府緊閉京城各處城門。羽林衛這邊…擊賊之后…或可趁亂…進入大內…到時…大事可定。“

  “若是沒有機會,殿下也不要魯莽,立即將人撤下,殿下要牢記,殿下這是平亂…”

  趙王咧嘴一笑:“這個道理,本王懂,就和父皇靖難一樣的意思,本王也要奉天靖難!”

  解縉臉抽了抽:“…”

  趙王略帶激動地道:“本王這便去召集人馬,解公,一旦事成,解公便是頭功。”

  解縉道:“不敢,不敢!”

  “陛下…”

  亦失哈跌跌撞撞的到了寢殿。

  他一臉吃驚的樣子:“大明門奏報…代王至大明門外…帶了數百人馬來,說是來奔喪…”

  朱棣這時,早已養足了精神。

  這十幾日來,他在這寢殿里算是憋壞了,于是殺氣騰騰:“朕就知道,這代王一定會來,只是朕沒有想到,他能順利進京,而且能順利抵達大明門,這京城的防備實在太稀疏了。”

  “代王來的急,只怕各方都沒有做好準備。”

  “給朕披甲,朕正好,去會一會朕的那個好兄弟。”

  亦失哈不敢怠慢,忙是讓人取了甲胄,給朱棣披戴。

  朱棣身材魁梧,甲胄在身,說不出的英武。

  此時…角落里的朱瞻基道:“皇爺,皇爺,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朱棣瞥了他一眼:“你去個鳥,這是你能看的嗎?”

  可說到了這里,朱棣猛地心思一轉,道:“走,皇爺也帶你去,你在城樓上,待會兒好好看著,瞧一瞧皇帝該怎么平叛,又怎么收拾那不成器的兄弟的。”

  說到這里,朱棣又道:“來人,去傳伊王那個臭小子來,教他也跟著朕身邊,讓他也開開眼,看看代王的下場。”

  朱瞻基大樂,眼睛放光,這樣的熱鬧,往日可瞧不見的啊!

  那伊王,也灰頭土臉地被人拉扯了來,他此時耷拉著腦袋,一副兔死狐悲的樣子。

  朱棣道:“你跟在朕的左右,知道嗎?”

  伊王嚇得戰戰兢兢,只道:“知道了。”

  朱棣又道“可以離遠一點,免得血濺你身上。”

  伊王嚇得臉都白了:“噢,噢,臣弟知道,臣弟…尊奉皇兄旨意。”

  朱棣這才滿意,隨后又道:“命劉永誠急調勇士營來,還有,將那徐聞也押來,張安世的模范營…足以截斷他們的后路了,今日…定要一網打盡,這筆血債,是該算一算了!”

  亦失哈連忙應下。

  這大明門依舊緊閉。

  城樓上的禁衛,似乎對于代王…沒有絲毫的反應,好像將他當做空氣一般。

  代王朱桂耐心消磨了個干凈,可他又沒辦法下令攻城,就憑他這點人,實在不夠人家殺的。

  朱桂這一次,畢竟是來智取紫禁城。

  又不是來打打殺殺。

  他急躁的道:“徐聞在何處,怎的還不見徐聞前來,他布置的棋子呢,還有襄助本王的軍馬呢…要迎奉明主的百官呢?”

  長史劉儉也有點慌了:“殿下…不會出什么事吧。”

  “你胡說。”朱桂道:“本王的賢明誰人不知,朱老四若是活著,或許還可勉強與本王有一戰之力,如今他都死了,誰敢阻攔本王。你再去叫門,讓個他們不要不識抬舉。”

  劉儉聽罷,打起精神:“是。”

  當下,便帶著幾個人,又去叫門。

  那大明門的城門高兩丈,咚咚的拍打,紋絲不動。

  劉儉駐馬,在原地團團的轉,此時正午的烈陽當空,他大汗淋漓。

  劉儉去而復返:“殿下,還是沒有動靜。”

  朱桂怒罵:“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乃太祖高皇帝血脈,他們安敢如此?”

  說罷,氣的要親自策馬去撞門。

  劉儉攔住他,低聲道:“殿下,依下官看…”

  正說著…城門居然緩緩的打開。

  咯吱…咯吱…

  朱桂和劉儉一驚,紛紛抬頭去看。

  便見一個人,率先踉踉蹌蹌的從城門洞的縫隙先出來。

  朱桂瞇著眼睛一看,這不是徐聞是誰?

  “徐聞來了,大明門也開了。”朱桂狂喜:“有徐聞在,大事可定,哈哈哈…”

  劉儉一聽,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分明自己與代王生死與共,結果…殿下器重的還是徐聞,這若是殿下得了天下,這徐聞豈不是功要遠高于我。

  朱桂快馬上前,口里大呼:“徐聞…你的人…就位了嗎?宮中情勢如何?”

  徐聞跌跌撞撞的到了朱桂的馬下,抬起頭來,而后用一種同情又悲哀的眼神看著代王,深吸一口氣:“殿下…真自投羅網了?”

  朱桂大驚:“你…你這話什么意思,徐聞,你的人在何處,快說,你宮里的人…就在里頭接應嗎?”

  就在此時…

  那洞開的大明門里,呼啦啦的一個個人影魚貫而出。

  他們全副武裝,猶如烏云壓頂一般,一團團的踩著靴子,如奔涌的河水。

  咔咔咔…咔咔咔…

  朱桂抬頭一看,驚訝的道:“這…徐聞…這是何方人馬,是你布置的人嗎?”

  徐聞:“…”

  緊接著,又一隊大漢將軍,身穿飛魚衣,擁簇著一人出來,馬上的人氣定神閑,老神在在。

  朱桂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對徐聞道:“徐聞…你做了什么?”

  徐聞嘆息道:“殿下…我們完了。”

  朱桂道:“是朱高熾,還是朱高燧?”

  徐聞一字一句地道:“是朱棣…朱棣候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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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哥哥姐姐們給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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