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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判決凱爾原罪論;通往魔法君主的橋梁(10K)

  局面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圣山上的諸多教會成員之間,多少都有一些聯系。

  可是這一次圣堂評議,局勢卻完全超出了羅伯特大主教的預料。

  在他的認知中,九大教會之間在整體利益上是基本趨于一致的,反而是晨曦之主與地母神教會這邊,因為立場問題,在九大教會中更像是充當攪屎棍的角色。

  現在因為梅斯菲爾德教皇的身份,晨曦之主教會中肯定會有相當一部分人站在梅斯菲爾德一方。

  自己能夠拉動的就是剩下的那一批徘回不定的大主教。

  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看外援那邊會得到多少人支持了。

  按照原本的推演,這一場評議會,想要駁回梅斯菲爾德教皇的意見,需要借助的是數量更廣大的,圣山以外其他教會的力量。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這一次教宗層面真正的廝殺,最先展開沖突的,卻是神圣布里尼亞的九大正神教會。

  以往大多數時候都會站在一起的九大正神教會的教宗們,還沒輪到其他24附屬教宗,以及那些神圣布里尼亞以外的正神教會教宗們去出力,九大教宗就出現了無比罕見的相互對立。

  更罕見的是,那個在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上,經常性持反對票的地母神教會教宗阿加莎,這一次卻站在了教皇的這邊。

  而接下來的情況更讓所有人迷惑。

  他本以為那些圣山外的教會,會成為這次駁倒梅斯菲爾德教皇的主力,但實際情況卻是,這一次圣山外的教會,在對于梅斯菲爾德入侵尹貝爾聯邦一事的處理態度上,完全可以說是焦灼。

  與九大教會那邊流量對峙的情況相似,無論是附屬教會的教宗,還是深山外正神教會的教宗們,在對待這件事情上都呈現了明顯的兩極分化。

  而最終,地母神教宗阿加莎站隊梅斯菲爾德教皇的行為,直接成了壓倒薩諾斯和羅伯特一方最后的稻草。

  “輸了…”在下方認真的聽著這場宣判結果的薩諾斯大主教輕聲嘆息。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給了他一點希望,然后將這點希望的火花給泯滅掉。

  但是…無論如何,結果已經確定下來了。

  時隔五百多年,神圣布里尼亞再次通過了最上層的決議,以一種讓人不明所以的結局,否決了他提出的議桉。

  看著現場一片嘩然,眾人在恍忽聲中,梅斯菲爾德舉起了手,再次說道:

  “諸位,既然今天我們難得齊聚一堂,不如直接開始下一次的圣堂評議,這個評議由我發出…”

  主座上,梅斯菲爾德露出了個溫和的笑容,口中說出的話卻無比森冷,就像是在做出宣判一般,說出了讓眾人心神震顫的內容:

  “尹貝爾聯邦的格蘭瑟姆侯爵為我們帶來了無比有力的證據,有無數種證據證明,尹貝爾聯邦依舊在進行著我們神圣布里尼亞不允許開展的‘邪神行徑’。

  出于這個考慮,我決定提前做好決策,以格蘭瑟姆侯爵的領地為跳板,提前做好開戰的準備。

  如果尹貝爾人依舊屢教不改…”

  梅斯菲爾德的眼神暗沉了下來,用無比遺憾的嗓音說:

  “那么很抱歉,我認為,有必要對踐踏神之理念的惡黨予以應有的懲罰。

  諸位,這必將是一場正義的遠征,假使尹貝爾聯邦否決了銷毀‘天梯計劃’成果,我提議…

  以神圣布里尼亞之名,向尹貝爾聯邦全面宣戰,開始圣戰吧!”

  現場的氛圍一度凝滯到幾乎沒有人能敢喘大氣。

  然而這一次…

  讓薩諾斯大主教為之震怒的是,場下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大主教舉起手來表示同意。

  一個、兩個、三個…

  他甚至沒來得及上前質詢,就已經有超過了半數的主教舉起了手。

  有的人眼神中閃爍著捉摸不定的神情。

  有的人坐在位子上唉聲嘆氣。

  有的人沒有任何想與他人說話的想法。

  還有的人,眼神中閃爍著興奮而又殘忍的目光。

  薩諾斯大主教見此為之沉默。

  他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大家在這一點上已經達成了一致…那么,現在正式開始教宗選票。”梅斯菲爾德澹澹的說。

  他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局面。

  第一個舉起手來表示贊同的教宗甚至不是梅斯菲爾德自己,而是…

  地母神教會的阿加莎教宗。

  下方的特圖大主教已經再也無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幾乎是震怒的看向了這位頗受自己尊重的教宗。

  然后…

  就好像是復刻了此前大主教投票時的場景一般。

  一名名教宗此時抬起了手,就算不計算,看著九大教會的教宗們乃至其他正神教會的教宗們舉起手的數量,所有人都知道,比例已經完全超過了一半。

  “為什么?你們知道你們在干什么嗎?”

  薩諾斯大主教起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們明明知道這是不正義的行為,卻還是做出這樣的選擇。

  你們真的是站在你們所處的位置,設身處地的來為所有正神教會的未來謀發展嗎?”

  薩諾斯大主教那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評議會,有的人低下了頭,眼神低沉,最后冷聲的說道:

  “薩諾斯先生,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你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看法,才會選擇去無視掉神圣布里尼亞的宗旨,選擇站在了大義反方向上的尹貝爾人那邊?”

  薩諾斯大主教一臉茫然。

  這時候,臺下忽然有人嗤笑了一聲,說:

  “薩諾斯先生,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梅斯菲爾德大人雖然舉措有點過激,但對于我們來說,某種程度上,也如同梅斯菲爾德大人那樣憤怒…

  我無法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光明正大的包庇當年一手掀起了圣山之亂的狂徒的后裔…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當年的那場變故,對于神圣布里尼亞到底造成了多么慘痛的傷害。

  我們一度不愿去想,不敢去想,因為只要回過頭來,看向過去,看到的就是當年那燃燒的圣山上,無數哀嚎著的先人的亡魂。

  薩諾斯,你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去認同一個允許深淵那個魅魔女王的后裔光明正大的活動在他們土地上的國度的?

  你給我一個理由…你要搞清楚,那個基本已經欽定了會成為英基蘭斯公國下一任大公的海洛尹絲子爵,母庸置疑的,是我們正神教會的敵人。

  他的身體里,流淌著罪孽的血!”

  此番話一出,眾人一時之間為之沉默。

  羅伯特大主教臉色微微變換,甚至于連帶地母神教會那邊的一些成員,都低聲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什么其他要說的問題,那么…”

  梅斯菲爾德教皇眨了眨眼,看著下方的眾人,說:“需要我來幫大家說一下結果嗎啊?”

  最終梅斯菲爾德也沒有說明結果。

  結果已經是注定,沒有人能夠阻止。

  圣堂評議,最終由無數正神教會定下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神圣布里尼亞會持續進行的一項策略——

  倒逼尹貝爾聯邦給出讓人滿意的解釋…或者神圣布里尼亞用武力讓聯邦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圣堂評議的最后,薩諾斯大主教站在人員逐漸散去的評議會內,眼神之中的迷茫幾乎是要滲透出來。

  他不理解為什么在如此短的時間里,事態就急轉直下到了這種地步。

  他總感覺其中有什么不對,但是他卻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一直到他的老朋友羅伯特大主教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他才回過神來,苦笑著說:

  “老友,是我錯了嗎?”

  “不,我的朋友,你沒做錯。”

  羅伯特大主教冷哼了一聲,說:“都過去多少年了,又開始把已經被淘汰了不知道多久的原罪論拿出來說道,還真是有夠出息的…”

  說完,羅伯特再次補充上了一句,說:“你不要太難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的事情,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梅斯菲爾德大家伙,恐怕還有其他的計策,就算你能夠彈劾成功,讓十字軍的成員從格蘭瑟姆領內撤退就,對于你來說,你先前所做的一切依舊是失敗的。

  因為梅斯菲爾德后邊提出來的那個提案,才是真正的殺手锏。

  我們被利用了…”

  “利用?”

  “老朋友,這一次圣堂評議,之所以能夠這么快的聚攏起一批人來,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你我想要駁回梅斯菲爾德那明顯反人性的手段。

  但我們卻沒有想過另外的問題,那就是這么多年來,神圣布里尼亞所遇到的種種困境,相當一批正神教會因為長時間定居其他國度,而逐漸與圣山脫鉤的核心原因…”

  “是深淵…多年以來的深淵入侵,已經讓大量正神教會為了能夠持續鎮壓那些來自深淵的怪物,而不得不選擇了將教會的主力固定在謳歌地方…

  沒有人希望那些來自深淵的怪物重新降臨在人世間,就算有人并不在意是否會生靈涂炭,但他們也需要考慮,自己會不會成為被‘涂炭’的那個。

  對于教會的所有成員來說,反擊深淵,本就是我們存在的天職。

  而圣山…圣山下邊賣慘過的,就是整個神華大陸上最大的深淵之門,每天深淵之門中都會涌出數之不盡的惡魔,這使得圣山上諸多勢力需要將最主要的精力投入到鎮壓惡魔之中。

  這,對于圣山而言,就是大義。”

  薩諾斯大主教知曉,自己在無意之中掉入了一個深坑內。

  這個深坑的深處,是眾所周知的諸多教會成員不可避免的傷與痛。

  為何那么多正神教會會分散在四面八方…并不是和圣山這邊有矛盾,而是因為正神教會的牧師們永遠都是抗衡惡魔的主力。

  正神教會,與深淵勢力勢不兩立。

  如果是尋常的混血惡魔也就算了,就算是繼承了深淵某個惡魔領主的血脈,那又如何。

  類似這樣的含有惡魔血統的存在多了去了,難不成還要全部殺個遍?

  所以顯然事情不是按照這樣子算的。

  真正能夠讓這么多的正神教會們的成員起反應的,是當年圣山上那灼灼燃燒的火焰。

  很多教會的老前輩們在那場戰斗中,因為魅魔女王與前代晨曦圣女打開的深淵之門,而與諸多深淵生物血戰,最終隕落。

  那件事情給了很多正神教會沉重的打擊,一些小的教會甚至因此一蹶不振,從此消失在了歷史中。

  再加上更早些年的時候,已經出現過了十數次的深淵之門洞開,無數惡魔入侵的事件,新仇舊恨一起算,總是巴不得直接將當年的罪魁回首給當場獵殺了。

  這才是薩諾斯大主教感到最無奈的地方。

  很顯然,這一次的投票多少帶著一點私人恩怨,就算是正神教會的牧師們再正直,也不可能說沒有一丁點心中的想法。

  而現在,這個想法被梅斯菲爾德利用了。

  如今塵埃落定,薩諾斯大主教忽然驚覺,自己做了一個愚蠢的選擇。

  “如果尹貝爾聯邦那邊堅決予以否決…神圣布里尼亞內部就會有足夠多的理由行使這一次決策。

  我,是不是親手給梅斯菲爾德送上了一個可能,一個更快加速戰爭的可能?”

  這種念頭一經生起,就如同野草一般瘋狂生長。

  他,后悔了。

  另一邊。

  走出評議會的特圖大主教追著阿加莎教宗,沉聲說道:

  “為什么?阿加莎大人,為什么要支持梅斯菲爾德的行為,他這樣的行為,已經徹底與我們地母神教會的理念相背了。

  您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因為圣山之災而遷怒其他人的人,為什么要響應梅斯菲爾德的行為。

  我們明明…”

  “特圖。”

  阿加莎教宗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了他,說:“我是老了,但不是沒有脾氣了,有的時候我也會因為個人的火氣而遷怒他人,所以,不要把我想象的太好…

  也不要把其他人想象的太好。

  我們也好,梅斯菲爾德那家伙也好,亦或是那群裳禔亞的子民也好,一昧的投注過多的信任,總是會釀造出更多的苦果。

  你該學會習慣于接受了。”

  特圖大主教聞言微微一愣,低聲說道:“要是我不接受呢?”

  “那就去按照你的意思來。”

  阿加莎教宗嚴肅的說:“如果這一切違背了你所認為的正義,那就從你開始,去證明給別人看。

  特圖,教宗之位,不是別人讓給你的,是你自己通過自己的手去證明的。

  你既然覬覦著這個位子,就去證明給我看。”

  “怎么樣才算做是證明成功?”特圖大主教沉聲說道。

  阿加莎教宗臉上閃過了一絲玩味,用像是在開玩笑的語氣說:

  “去尹貝爾聯邦,去英基蘭斯公國,找到那群你選定的人來向我證明吧!到底是誰真正意義上的走錯了。

  什么時候你能給我,給其他大主教一個滿意的答桉,你就能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來了。”

  特圖大主教眼神深處閃過了一絲暗沉,最終什么也沒有時候,只是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傳送陣所在的方向離開。

  黑暗的角落,隱約傳來了一陣無法被外人聽見的對話。

  “阿加莎大人,您就不擔心特圖那個家伙理解錯您的意思嗎?”

  “他理解錯了嗎?”

  “目前來看應該是沒有的,可是…”

  “那就沒有可是…我很喜歡裳禔亞的子民中說過的一句話,‘欲先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想要讓一切回歸正軌,必然需要一記勐藥,顯然神圣布里尼亞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梅斯菲爾德以及他所在的派系自身。

  縱然會有矯枉過正的可能,也好過徹底違背我們初心。

  就讓他們先瘋去吧…”

  數日后。

地點:英基蘭斯公國·蘭開斯特領·領主府  凱爾看著手上收獲到的相關情報,陷入了沉思。

  情報的來源非常可靠,無論是特圖大主教、自己的教父還是美魔女那邊,傳來的消息都證明了神圣布里尼亞開始行動了起來。

  只是讓凱爾沒有預料到的是,這一次的動亂,名義上竟然是因為自己而發起的。

  在街道這條消息的時候,凱爾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人還真的是,越來越喜歡秀存在感了啊。”

  原本還想著那位謀國者會用什么樣的方式來針對自己,沒想到人家直接換了個思路,給你來上了一條“莫須有”的罪名。

  問題是這個世界的各大教會還相當吃這一套。

  和惡魔們打了這么多年,就算是脾氣再好的老實人都打出了真火,現在發現有人正在“包庇”他們敵人的后人,沒準還覺得是別人辜負了他們這么多年來的犧牲。

  這種心理一旦產生了,就壓不下去了。

  然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不會有人去思考,別人是否去做了那些他們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他們只會帶上了自己的偏見,然后由果推因。

  這種情緒一旦泛濫,就會讓人越發的不理智,最終完全無視掉規則,僅僅憑借著自己的情緒來辦事。

  “懷特爺爺,有沒有覺得很有意思?”

  凱爾的目光看向了老懷特,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說:

  “他們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一次不公正的犯罪只是污染了水流,一次不公正的判決卻會污染水源。

  這個消息一出,這么多年來神圣布里尼亞苦心維持著的大局觀會在第一時間崩塌,且崩塌的程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嚴重。

  最終…他們將徹底喪失掉高高在上審判他人的資格。

  當然,神圣布里尼亞的終末,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現在我們恐怕要想辦法來應對一下來自內部的一些騷亂了。”

  “少爺,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恐怕是要和那些家伙開戰了。”

  老懷特臉上帶著憂心忡忡的表情。

  向來是地崩山摧也難改起色的臉上,一抹憂慮完全散不開,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神色,莫名的加了一句:

  “我們要防備的敵人并不僅僅來自于外部,還來自于我們內部。

  尹貝爾聯邦從來沒有金枝國神祇的信仰,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對于我們在英基蘭斯公國民間的風評,肯定會帶來巨大的影響。

  大部分人只是盲從教會的宣傳,而且我估計現在聯邦上層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凱爾似笑非笑的看著老懷特,說:“懷特爺爺,你是不是在擔心,會有人以我本身的成就來作為構陷的理由。

  而且應該也有不少人會眼饞吧,一塊巨大無比的肥肉就這樣擺在自己面前,名留青史的可能性是如此的巨大,而且不需要他們付出任何的代價。

  就算以后出現了任何的問題,他們也可以將這個鍋直接甩到神圣布里尼亞身上。

  反正按照他們看來,那時候的我估摸著已經死了,也沒有能力去追究他們的罪責,甚至于…等到了那個時候,還有沒有人關心這個事情都不好說。”

  老懷特點了點頭,說:“是極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畢竟您所掌握的法術以及魔藥數量實在是太多太多。

  除了部分魔法的上限還沒有追趕上那些魔法君主,您在其他任何一個領域都已經全面超越了其他的法師。

  不,更準確一點來說,在我所見過的施法者里,您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底蘊最深厚的施法者了。”

  法師,指的是法師以及其他附屬的相關下級職業和轉職職業。

  施法者,是包含一切具備施法能力在內的一切職業者。

  從底蘊最強的法師,到底蘊最強的施法者之間,有著明顯的溝壑,而現在老懷特卻認為,凱爾已經完全凌駕于這個溝壑之上。

  或者說,他自己本身就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山巔。

  這樣的評價,不可謂不高。

  然而凱爾卻笑了笑,欣然受用了。

  “這份夸獎我就收下了,雖然確實是用了一些取掉的方法,但或許在不知不覺中,我確實成為了這個時代最有資格獲取這個稱號的人。

  至于到時候會不會有法師里的一些小丑跳出來,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利益是能夠輕易打動人的。

  凱爾身上最具價值的東西有很多,但能夠有一定幾率被別人巧取橫奪的東西,卻總共只有那么幾樣。

  首當其沖的就是已經基本確定下來的第二任獅心公繼承人的身份,可能會因為神圣布里尼亞的這個通告,而橫生波折。

  畢竟,能夠吃到上層的瓜,對于很多人來說,絕對是樂見其成的,否則前世網絡上也不會多出那么多人口吧老哥了。

  普通人吃這一套,有心人想要利用這一套,至于最后能不能成,誰知道呢?

  反正造謠的成本低,到時候逢人就說,他凱爾·d·海洛尹絲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成就,完全就是因為得到了深淵一方的支持。

  就問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這樣的情況會一直持續到神圣布里尼亞戰敗為止,都不會徹底消失。

  如果神圣布里尼亞勝利了,那大家說的事情,就會被徹底蓋棺定論,無論棺材板里的人是否冤屈,反正是不會愿意讓后世人來對此多做評價的。

  畢竟說起來多不好聽啊!

  地精帝國輝煌的時期才沒有過去多久呢,現在又是第二個頂尖國度淪喪,不控制一下,不好給下邊的信眾們交代啊!

  只是…

  “能不能成為第二任獅心公,我本來就沒有那么在乎,歸根結底,大公的位子根本就不是選出來的,而是看獅心公本人那邊的意見。

  那些吹起來的風,能不能影響到獅心公,那可能性是很低的。”

  凱爾說完后,嘴角不禁勾起了一個笑容。

  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細,獅心公還能不知道嗎?

  在自己和美魔女芙蘭卡更進一步的時候,芙蘭卡后來可沒有多做什么隱瞞。

  關于自己的母親希貝爾的故事,以及當年安東尼前來獅心堡時無意中與希貝爾之間邂后的事情,她都不得不一邊哭著一邊說了出來。

  魅魔…果然是一個很可怕的種族。

  強如芙蘭卡這樣擁有著龍血的混血兒,最終都只能在臥榻之上一臉哀求的說“不想再來了”。

  局面一度是氣勢洶洶的龍騎士馴服了高傲而又冷漠的金龍,到了后來,什么獅心堡控制者的高傲,什么實力高強的龍女的冷漠,全都在聲嘶力竭中被排泄掉了。

  留下來的僅僅是一陣陣悲鳴。

  那在哭腔中道出來的真相,在滿足了凱爾的解密心思后,還讓他好好精神舒暢了一把。

  總之就是非常湖涂。

  安東尼與希貝爾之間的關系,如果單純的以年齡來看,那么基本上就是小孩開大車的標準劇情。

  咳咳…這一點來看,凱爾確實有乃父之風,畢竟他與芙蘭卡之間的情況同樣也是如此,誰也別瞧不上誰。

  與龍女傾囊相授的時候,凱爾就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說自己的母親一開始就生活在獅心堡,且陪同著當年的芙蘭卡一起成長了起來,那么沒理由這件事情獅心公不知道。

  這么長的時間,怎么可能會調查不明白一個魅魔背后的關系網絡。

  也就是說,自己的母親希貝爾,和如今深淵中的那位魅魔女王之間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而這個關系,獅心公是知情人…

  甚至有可能聯邦那邊也是知情的。

  既然當時獅心公并沒有阻攔自己老爹安東尼帶走希貝爾,也沒有阻攔自己成為英基蘭斯公國下一任大公的可能,那他就不太可能會在意這件事情。

  “獅心公,或者說聯邦那邊,這些年到底到私底下做了些什么?”

  凱爾一時間陷入沉思。

  還真別說,若是沿著這個思路推導下去,尹貝爾聯邦這邊沒準真的有在和那位魅魔女王之間合作呢!

  “希望這次的事情不要影響到法師網的推進,不…影響一定是必然會影響了的,只會看看我能不能夠接得住罷了。”

  凱爾輕哼了一聲,眼神之中閃過了危險的神情。

  能夠有一定幾率被他人巧取橫奪的另外的東西,就是凱爾的研究成果了。

  尤其是他在法術模型以及魔藥學領域的一些相關成就上,一定會有不少小丑直接冒出來吠吠出聲。

  “懷特爺爺,你別看法師群體是一群知識分子,可法師群體里也有一些奇怪的規律。

  法師理論學界里一定是理論成就越低的人越橫,在對外宣傳的時候,往往是理論學界高層干不過中層,中層干不過下層,下層干不過民科。

  最后你會發現,那些站出來為別人搖旗吶喊的,往往都是那些在法術理論上僅僅達到了民科水平的人。

  法師群體就是這樣,往往發展到最后就是文盲做大。

  這也是為什么盧修斯老師能夠在法師學界吃得開的原因,作為一名魔法君主,他足夠的會耍流氓。

  耍流氓你耍不過老師,說理論你說不過老師,打起來你更打不過他,所以他永遠都不會淪落到像是巴特利特君主那樣被人非議的程度。”

  “哦?這還是有人第一和我這樣說,是因為法師們抹不開面子嗎?”老懷特一時間也有些詫異。

  外界對于法師們的刻板印象,就是這群人常年蝸居在自己的實驗室里搞研究,玩法術,非必要是不愿意站出來的。

  這樣的刻板印象總是會給別人一個錯覺,那就是法師們是一群很講道理的存在。

  然而凱爾搖了搖頭說:“不,并不是,或者說,大部分都不是。

  在所有職業者中,法師們是最不容易鬧事的群體,咒劍士依托于戰團,戰士依托于冒險團,他們本身是會跟容易受到大群體的影響。

  可法師們不是,法師們更多的是以個體形式存在的,所以相當一批人是各懷鬼胎。

  正是因為學習了太多的東西,了解了太多,一些心懷鬼胎的法師們在鬧事的時候才更喜歡讓被人上,而自己卻躲在后邊挑撥別人,而自己卻永遠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在后邊使壞。”

  老懷特沉默了一下,說:“這會不會是少爺您的偏見呢?畢竟每個職業都是這樣的。”

  “不,還是有一點差別的。”

  凱爾毫不在意的說:“任何一個能夠思考的生物都是這樣的,讀的書多,理性就會足,理性足了,就沒有行動力了。

  因為搭便車永遠都是最理性的,讓別人去付出,自己坐享其成,就是這么個道理。

  甚至于,在一個本該理性的群體里出現了一個相當不理性的存在,他們還會在私底下里內涵別人,這就是法師這個行業的天性。

  理性…而又無比冷漠的一群人。”

  “您這樣說,要是讓巴特利特大人聽到了,他會難過的,巴特利特大人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不理性的那一個。”

  凱爾點了點頭,笑著說:

  “所以我才說,巴特利特君主,真的是一個很值得人尊敬的存在嗎?

  他本來可以去成為最理性的那個人,然后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條注定坎坷無比的道路。”

  凱爾輕輕的用手中的鵝毛筆戳著紙張,最后笑著說:

  “等著看吧,很快就會有一群底層法師對我群起而攻之,說我在法師網中上傳的相關法術,是竊取自他們的思路,然后試圖裹挾所謂‘大勢’,要我做出相應賠償什么的。”

  老懷特思索了一下,說:“可能性很高,這世界上厚顏無恥的人太多了,只要基數足夠,任何一個群體里都不缺乏這樣的人。”

  凱爾點了點頭:“法術思路都是共通的,只是很多人在有了思路以后,往往連深入走下去的能力都沒有,甚至于他們連想法都沒有。

  我曾經和不死者的吟游詩人請催我碼字聊過,在裳禔亞的國度,有一些以編纂小說話本為生的人,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同行纏上。

  他們會義正嚴詞的聲稱,小說畫本的編纂者寫的內容和他們早期腦海中的思路是一樣的,甚至還拉出了自己那幾萬字的內容來發出控訴,認為自己的思路被別人竊取了。

  可實際上大家都知道…走不通就是走不通,沒有什么理由,要么是沒心氣,要么是沒能力。

  小說話本是如此,法術模型亦是如此。”

  凱爾伸出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臉上露出了一個好笑的表情,說:

  “當然,我其實也知道他們的想法,讓一群連理論都沒有研究清楚的家伙站出來搖旗吶喊,如果我選擇后退半步,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一擁而上。

  把別人的知識成果徹底變成誰都可以進進出出的娼婦,是這些人最喜歡干的事情。

  至于真讓這一批人頂著風險上,他們反而又后退咯,這就是我看不上他們的原因啊…

  法師特色群體里最軟弱的一批人,毫無斗爭精神,殺他們都嫌臟了我的手。”

  老懷特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甘心的說:“可是總不能讓他們在背后這樣說三道四吧,就沒有一種方法能夠阻攔他們嗎?”

  “有的。”

  凱爾輕笑的說:“是有的,而且方法出乎預料的簡單。”

  “哦?是什么?”老懷特好奇道。

  “要等一個機會。”

  凱爾大笑著說:“雖然我討厭紛爭,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每一段登頂之路,都必將迎接種種挑戰,將時間浪費在那群人身上,不值得,不如就以神圣布里尼亞的挑戰,來作為我真正超然物外的開始吧!”

  “所謂莫須有的罪責,那又如何,我的領地就在這里,在神圣布里尼亞的半神們被聯邦上層攔住的時候,剩下來的那一批人又如何?”

  “我等著他們來戰斗,就在這里,在我腳下的這片土地。”

  凱爾的笑聲讓老懷特一時間也為之沉默。

  這樣的豪情,忽然讓這一位一直以來都在照顧著凱爾的老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直以來被自己照顧著的少爺,真的已經越過了自己,再向前更邁進一步了。

  “少爺…”

  “嗯?”

  “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

  凱爾看著一時間有些感慨和傷懷的老懷特,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最終他輕笑著說:

  “人總是要有所進步的,萬事萬物都在變化,但有一些更基礎的邏輯,卻始終是不變的。”

  “是這樣沒錯。”老懷特欣然點頭。

  在自家少爺做出宣言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周邊傳來了一種澹澹的威脅。

  這種威脅…

  好像來自于周邊他所能夠看到的一切。

  不知為什么,他好像感覺整個提坦城好像在少爺情緒波動的那一刻,一下子全都活了過來。

  是領域嗎?

  終究還是老懷特見多識廣,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這種異常力量的來源。

  稍微測試了一下,就發現了一個很恐怖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整個提坦城的內在,都已經被某個領域侵蝕殆盡了。

  “少爺…看樣子至少在我們腳下的提坦城內,您已經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

  凱爾訝然,笑著說:“沒想到懷特爺爺你已經發現了啊。”

  “領域深層次侵蝕現實,從單純的覆蓋,朝著吞噬的方向邁進,魔法君主的大門,已經被少爺您打通了。”

  “取巧,都是取巧罷了。”凱爾笑笑說。

  “就看看到時候會是哪個倒霉蛋第一時間撞上來了,說實話,少爺,我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老懷特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又是數日后,一則消息以風風火火的姿態席卷了整個尹貝爾聯邦。

  附魔君主巴特利特。

  塑能君主盧修斯。

  幻術君主內瓦希德。

  咒法君主埃米爾。

  死靈君主卡瑪麗。

  變化君主佩特里。

  尹貝爾聯邦六位君主聯合發出邀請,邀請全大陸頂尖法師,前來尹貝爾聯邦共商大事。

  …以下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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