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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神啊,請寬恕我(10.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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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來不像個教官,而像是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混混。”凱爾伸出手指,像是感受不到熱度一般,將他的煙頭直接掐滅。

  “哦,抱歉,他只是習慣了。凱爾大隊長,你怎么知道烏瑞恩以前是教官?”白大褂地精勉強微笑著說,同時對烏瑞恩使了個眼色。

  烏瑞恩毫不在意的再次掏出火機將煙再次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煙頭直接燃到煙屁股,好一陣吞云吐霧:

  “我和他認識比你要早,這小子當年來我手下訓練,吃了不少的苦頭。”

  凱爾那澹漠的臉上,在聽見他這樣說話后,臉皮微微抽動,再說話的時候,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些許情緒:

  “如果你指的訓練是指讓一個12歲的小孩在負重徒步五公里精疲力竭后,被拳頭一下下的擊打到近乎昏厥,那勉強算是了。”

  聽見凱爾的話,白大褂地精愣了一下,扭頭看著烏瑞恩,就像是在看一頭牲口了。

  “嘖,在你改良那些近戰職業者的專長強化方法之前,地精守備軍里的職業者幾乎都有經歷過這事。

  凝練專長本就是無比危險的行為,就算是那些長時間磨煉自己肉身、半只腳走在這條路上的武僧,強行忤逆身體的本能,也會有巨大的風險。”

  烏瑞恩將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一腳踩滅,不以為然的說:“拜托,職業者都要九死一生,像你們這種沒有基礎的人,如果不以鐵拳鑿擊特定部位,刺激身體求存的本能,一旦凝練專長失敗,五臟衰竭都很正常。”

  凱爾悄聲的“嘖”了一聲。

  雖說尹貝爾聯邦時代凝練專長的方法也挺野蠻,但他沒想到在六百多年前,這片大陸上凝練超凡專長的方法竟然這么殘酷。

  烏瑞恩低下頭再掏出了一根煙,點燃叼著嘴里,看見凱爾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他挑釁一般的挑眉,然后偏頭對白大褂地精說:

  “行了,奧斯本博士,有什么事上車說,你愿意從你的狗窩里鉆出來,想必不是為了見我,上車,我們回去的路上聊。”

  奧斯本博士點點頭,然后視線看向了凱爾。

  凱爾皺了皺眉,三人坐上一臺車子,先車隊的人一步,朝著萬動城開去。

  路上,在前排駕著車的烏瑞恩終于再次開口:

  “行了,奧斯本博士,你有什么想說的直接問他。就現在這破世道,你往前數也找不到一個身體比他強健的職業者了,往后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地精帝國怕是已經崩塌,留在萬動城的不過是帝國的余盡罷了。

  現在萬動城的兵源只會越來越衰減,在反施法場裝置的影響下,職業者的晉升也變得更加的困難。

  新生的帝國子民中,甚至很多人都已經不知道職業者的力量是緣何而起的了。

  白大褂地精點了點頭,朝著凱爾溫和一笑:“凱爾大隊長,我聽議長說,你當年曾被魔物‘暴食史來姆’寄生,并消融了部分血肉,是吧?”

  凱爾瞇了瞇眼,刺人的視線在一側的地精研究員身上徘回了一下,最后澹澹的說:“有什么問題嗎?”

  “我聽人說,你在還小的時候,就偷偷寫信告訴你父親的上司,說那些死靈和魔物背后有神祇的存在支持,如果需要取得成果,就必須盡早采取斬首行動。

  否則一旦神祇使用神降,我們的計劃就會被瞬間破壞,可惜了,當時沒有人在乎一位人類小孩的方法,更別說采用。”

  “也許我那時候就瞎猜猜?魔物本身在隨同地下城融入大陸的時候,就因為沒有得到世界意志的認可,而相較于正常的大陸種族,更加的具備獸性。

  而死靈因為渴求著生者的血肉,對于踐踏生命的行為無比推崇,更加難以控制。

  如此有攻擊性的魔物和死靈,卻如此有序的對地精帝國輪番發起攻擊,我覺得不合理,但你們卻被魔導裝備和熱武器的的火力遮蔽了雙眼。”

  “你看你,敢說還不敢認了!”烏瑞恩突然失笑。

  剛才吸進肚子里的煙順著他微張的鼻孔噴出,眼神有些銳利:“我可記得分明,你當年托關系進營地,說想要成為一名職業者的時候,那眼神堅定的就不像個孩子。

  當然,不只是你,你手下的那群游騎兵…嘖嘖,算了,當我沒說,至少此時此刻,你我還算是戰友。”

  凱爾一時間有些沉默。

  他不清楚烏瑞恩到底是在試探他,還是早就已經有了結論了,但無論是哪一種,至少都說明烏瑞恩已經開始懷疑他和他手下游騎兵的身份了。

  該死,現在情況有那么一點麻煩啊!

  按照正常的歷史回響類副本,世界意志為了幫助副本攻略者盡快融入地下城,都會從零開始,為副本攻略人員提供一個科學合理的身份。

  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很少聽說過有人會被歷史回響類地下城的生靈們發現問題…除非他們自己閑著蛋疼。

  但現在這個情況,他感覺有些不太對。

  車停了下來,萬動城的地上入口到了。

  “如果你來這里是為了問我這個,那我想沒必要繼續了。”凱爾說著,轉身推開車門離開。

  “烏瑞恩!你說你——”白大褂地精用力的拉了一下烏瑞恩,然而沒拉動,顯然對于烏瑞恩這位地精混合旅實權控制者的粗俗也有些不適應。

  “所以我才說,討厭和你們這些地精學者合作,對那小子哪里要小心翼翼的試探啊?”

  烏瑞恩把手中的煙頭從窗口扔出去,單手從口袋里掏出壓扁了的煙盒,想再抽出一根。

  敲了一下煙盒,空的,臉上肌肉抽動,口中罵罵咧咧,頭伸出窗口背對著已經轉身離開的凱爾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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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現在很強,如果僅僅只算萬動城里的同胞,就算是將我們地精中體質最強的那些家伙都考慮進去,你也已經和他們不在一個層次了。

  但信我,別去找那家伙,你特娘的沒有機會打贏魔物之王的,就算你打贏了也沒有用,不要忘記了,最危險的從來都不是那些站在明面上的家伙…

  西海岸破了,我們的人基本死光,下手的是魔物之王,但牽扯著混合旅,讓我們離不開的,卻是一位神選者。

  我們想走,但是我們沒機會了,你TM聽懂了嗎?”

  凱爾腳步頓了一下,然后接著往前走。

  “等等!”

  烏瑞恩厲聲說:“我猜得到你的想法,在場的人哪個不想把各國聯軍搞死,但沒機會了,沒機會了懂嗎?

  當年趁著他們還沒見過終焉彈,我們沿著國境線炸了一圈,取得了不錯成效后,很快就他們就出動了神選者,用神祇的力量來抵擋我們的主流戰斗武器。

  從那以后,我們想要搏命的想法,就很難實現了。

  你很強,但你是有極限的,在面對終焉彈時,你我沒有差別,除非你打算像當年的西海利刃一樣,直接將自己當做誘餌,敵我不分的將他們都炸上天…”

  “烏瑞恩!!”白大褂地精聲音上揚,生氣的打斷了烏瑞恩的話。

  “凱爾大隊長,請別誤會。”白大褂地精下車,急忙上前,“近期萬動城研究院有了一些發現,也許可以扭轉局面,但是恐怕要麻煩您協助測試一下。”

  “算了,我很忙。”

  凱爾低下了頭,片刻后將情緒壓了下去,臉上帶上一絲歉意,“抱歉,我今天有些累了,「海刺蛇」的事你們和上頭說一下。”

  “不不不,是我打攪到你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下…”

  “抱歉。”

  凱爾再次說道,轉身走遠了。

  白大褂呆滯了一會后,臉色有些低迷。

  “烏瑞恩,你看看你做的什么!”白大褂地精苦惱的對烏瑞恩說。

  “嘿,你懂什么,你以為我們講話對他好使嗎?那小子在是軍人之前,先是一位職業者…”

  烏瑞恩呵呵笑道著,表情漫不經心。

  像他們這種人,單純的言語可不那么好使的,要么就直接讓上級下命令,要么就讓他主動做出選擇。

  至于憑借口舌之利讓他改變想法?開什么玩笑?

  烏瑞恩怎么可能不知道抽煙喝酒會影響職業者身體發揮,但還不是該抽抽,該喝喝。

  像凱爾這種不抽煙、不喝酒、不近美色、不迷戀權勢的人,心智之堅定只會更在他之上。

  “他顯然不想和我們打交道,要是他不同意,我們最后的機會也沒有了!”白大褂地精有些苦惱。

  一旁的烏瑞恩輕輕吸氣,突然暴起,一拳掄在白大褂地精臉上,將他錘到地上,馬丁靴踩在白大褂地精的臉旁:

  “去NMD機會,老子要是管著的是游騎兵,在接到你讓他們去給你們殿后的命令時,第一時間就先砍了你這發號施令的人。”

  烏瑞恩暴怒的像一頭獅子。

  他曾是“為了戰爭的勝利,總會出現一些必要的犧牲”這一理念的擁簇者,至少在這次戰斗之前是的。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如果說各國之間的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那與神祇的信徒之間的戰爭,就是為了謀求活下去的可能性。

  戰爭的目的是求存,可西海岸的防線的全面潰敗那天,他面對那個藏在魔物群里冷眼看著他的神選者時,突然感覺所有的戰斗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只想保住還存活的同胞的命,至于和神的羔羊們之間的戰爭?

  只要有那個怪物(神選者)的存在,那只會是一面倒的屠殺!

  “咳咳感性可不是我們這些作戰中心的智囊團該有的情緒。”白大褂地精吐了一口血沫,一顆牙齒混著血沫濺在地上。

  “大概是上頭知道你們這幫人也就能動動嘴皮?終究要有人來執行命令,而很不碰巧,那人不會是你們。”

  烏瑞恩冷嘲熱諷道:“或許是擔心你們這些為了探究世界奧秘和神秘現象而不擇手段?畢竟研究院里貌似有不少試圖從邪神的尸骸中找出神祇奧秘的狂徒,比如說曾經主導了天梯計劃的你。”

  白大褂地精捂著腮幫子嘿嘿一笑,勉強站起:“也許我們只是想追逐一下世界終極之美?說真的,我還挺羨慕你們的,至少你們什么也不知道。”

  烏瑞恩啐了一口,滿臉不屑:“怎么著?像你一樣跪倒在邪神的尸體邊,乞求一個尸體的力量嗎?”

  “那倒不至于,也許我更愿意將那具尸體放上手術臺,好好切片研究一下?”

  白大褂地精喃喃,將掉在一旁的眼鏡撿起來,自顧自的說:“也許在你們眼中,我們這是這樣一群毫無責任心的大騙子?

  畢竟就我而言,喊著為全地精和全大陸的利益而研究神祇的口號,但其實只是為了拿社會的財富資源來滿足自己的貪婪求知的欲望,滿足我對那種玄虛的宇宙和真理之美的快樂。”

  他用白大褂將自己帶灰的眼鏡擦干凈戴上,落日的余輝倒映在鏡片上,看不清他鏡片后的眼神。

  “怎么,這時候不想著求凱爾救救你們了?”烏瑞恩諷刺說。

  白大褂地精推了推鏡框,面上扯出個略顯扭曲的笑:“不,我只是突然認識到了剛剛我做了一個愚蠢而無效的舉措,反而是忽略了最重要的重點。

  烏瑞恩,我本來以為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但現在看來,就算是你,也會被神選者的力量蒙蔽雙眼,你不是一個合適的候選人。”

  “啊對對對!”烏瑞恩怒氣未消,滿臉猙獰,“對,我是嚇破膽了,在我面對那個神選者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再也沒有反抗她的力量了。

  但那又如何?凱爾不一樣,他足夠的強,他還沒到上限,更沒見過那個家伙,他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有機會活下去。

  我本來覺得他那逃亡主義的思維會削弱他作戰的勇氣,但現在看來,這反而是個好事,他現在至少還能冷靜思考,而不是被狂熱的戰爭氛圍裹挾,失去作為決策者的冷靜。”

  “所以你要阻止我嗎?”白大褂地精攤手。

  “不,我是軍人,但我想如果你找我來開導那小子,那很抱歉,會適得其反。”

  聽到烏瑞恩的話,白大褂地精笑了:“只要不阻止,那就足夠了。”

  是夜,暮色降臨,萬籟俱靜。

  從海岸邊宣泄完心中怒火的凱爾拖著沉重的步伐邁入基地。

  在路過萬動城入口處的巷道時,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轉身朝著無聲的巷子走去。

  黑暗之中,他再次對上了一雙失神的眼睛。

  “我不是和你說了,在家里會更安全嗎?”凱爾的眼神微微發冷。

  那靠在垃圾桶旁的人類女孩米拉的身子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埋著頭說:“沒有家了。”

  “他他不要我了。”情緒稍稍平息了一些的小女孩沉默了一下,嗓音因為哽咽而有些變形。

  凱爾鼻子聞到了一股怪味,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了:“不會的,現在還活著的孩子,都曾被人深愛著。”

  “西、西海岸回來的車里,沒有見到爸爸。”小女孩努力擤鼻,可眼眶還是紅腫的。

  凱爾愣了一下,腦袋微微發白,恍忽間想起那沉悶的會議室里,有人說“兩天前那波蟲潮,西海岸死了很多弟兄”的話,想起了那支寥寥無幾的歸來的車隊。

  他一時感覺言語竟有些蒼白,以至于搖著頭說:“他可能是想去拯救世界了,你再哭,他就不能安心的保護大家了。”

  “他死了!”

  “…是啊,他死了。”凱爾聲音愈發的低沉,“殺死他的,是「神祇」,記住這個詞,那是帶來末日并奪走你父親的怪物。”

  “怪物?”

  凱爾的眼神中透著些許冷意,單薄的睫毛垂下:“是的,怪物。他們喜歡霸占怯懦者的大腦,讓他們除了會向自己搖尾乞憐以外,再也不會想到什么東西。

  有時候他們又會像吃飽的貓咪玩弄老鼠一樣,給它希望,又慢慢奪走它的生命。”

  米拉眼神中的恐懼更濃了,不可置信的說:“為什么為什么它們要這么殘忍?”

  “因為那是她們的活法,為了獲取力量,她們會將名為信仰的毒藥注入到活物體內,讓其順著血液蔓延全身,融入大腦深處。”

  凱爾回想起前世某位因為褻瀆神靈,而被神選者圍殺致死的死靈法師的研究成果。

  凱爾咬字非常清晰,呢喃一般的說:“神靈憑依以后,名為信仰之力的‘毒藥’會具現化,蔓延全身。

  甚至不用24小時,信仰之力就會以人體為巢穴,孵化出更具侵蝕性的特殊力量‘神力’。

  神力誕生后,釋放出的特殊力量會取代人體大多數血管壁,在身體內部扎根,形成取代內皮細胞的特殊激素,進一步解放我們身體的力量,而在這過程中,神力蔓延所造成的身體的快樂,會讓神選者義無反顧的成為快樂的俘虜。

  他們將這個稱之為與神交融,是神選者超越自身極限的證明。

  然而神力的成癮性太過強大,于是神選者會喪失對疼痛的判斷,沉淪其中,淪為從他身體中復蘇的神靈的玩具,任其擺布。

  等待他們的,是在窒息的幻痛和蔓延的快樂中停止呼吸,化作被神祇操控的行尸走肉,所以你明白的吧…。”

  凱爾蹲下身,輕輕捧起了女孩的臉,看著她已經被淚水淹沒的雙眸,澹澹的說:

  “所以你明白了嗎?這就是神祇,以致幻的幸福扭曲真實、剝奪人智并制造活著的亡靈,歸根結底就是為了吃人。仇恨她們吧,因為她們,你的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米拉的眼神有些茫然,顯然還無法理解。

  致幻的幸福不也是幸福嗎?至少夢里還有機會見到爸爸媽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凱爾松開了捧著她臉頰的手,緩慢的將她的頭發揉亂,“這樣,你別哭,我就給你講個故事。”

  米拉低下了頭,似乎有些抗拒的晃了晃頭,凱爾的聲音卻越發低沉:“如果你是圣堂中耀眼的圣騎士,曾向神宣誓會保護無辜弱小,誅殺妖魔邪鬼。

  有一天,在前去驅魔的路上,你碰見貴族準備搶走一個女孩,在糾纏過程中,女孩的帽子不小心掉落,露出了她頭上的犄角,你知曉,她便是你要殺的惡魔。

  但她身上很干凈,沒有血腥味,應該沒有傷害過人。如果是人,你會義無反顧的救她。

  可她是惡魔,惡魔的身份讓你也有了顧忌。你猶豫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救她離開。

  可你曾在神前莊嚴宣誓保護弱小,立下與惡魔勢不兩立的誓言。”

  少女童孔中的迷茫倒映著凱爾那蒼白但越發堅定的臉。

  只見他的眼神中滿是疲憊,但那沉重的話語卻在不斷拔高:“大多數的惡魔都會作惡,你覺得你是選擇視而不見,還是要背棄你的誓言,用仇恨的火焰喊出那句——

  神啊,請寬恕我!”

  小女孩靜默良久,眼神漸漸明亮了起來,她稚嫩的喉嚨中發出沙啞的吶喊,像是在求救一般:“那騎士會來保護惡魔小姐嗎?”

  “不會,他依舊恪守自己的誓言。”

  “那他為什么要懺悔?”

  “因為他會保護惡魔小姐不受貴族的傷害,然后…貴族與她皆由他所殺。”

  “惡魔小姐終究要死嗎?”

  “是的,但圣騎士會很溫柔的。”

  “是這樣嗎?”

  “所以啊…”凱爾的眼神像是被深淵吞沒,他的指尖順著她破爛的衣服向下滑落,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悲傷,“神啊,請寬恕我!”

  暴食史來姆女王,艾斯特,蘇醒。

  指尖閃爍的史來姆溶液,將米拉的身體吞沒。

  凱爾看著她在掠奪生機的溶液中掙扎著,灼灼的濃煙卷著尸臭味襲來。

  她踉蹌的倒在地上,那早前被她丟在地上的糖水黃桃包裝,與她一同被艾斯特吞沒。

  一聲非人的嘶吼聲響起,從背后刺破肌膚的死靈的腐臭節肢,還沒來得及破膛而出,就被艾斯特的碾壓碾成一團漿湖。

  她在渾濁的溶液中掙扎著走向凱爾,嘴唇一張一合,而凱爾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身體挺拔起來,溫柔的說:“會很快的,至少我會讓你作為一名人類死去。”

  黑暗的小巷中傳來了一聲惡風的怒號。

  獅心之證,全力全開!

  坍塌的石墻,潰散的血肉,連同米拉那凋謝的生命一起燃燒殆盡的血焰緩緩消失,凱爾滿臉麻木。

  米拉早就死了,活著的不過是個即將孵化出死靈的容器罷了。

  “嘖,先是懷特爺爺,然后是這些小女孩…這些各國聯軍,是非要讓我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嗎?”

  凱爾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萬動城的雨遮不住惡意。

  凱爾相信有那么一個叫米拉的孩子,她的父親為了保護孩子,在前線英勇作戰,最終倒在了西海岸的黃昏中。

  所以,他至少希望這個孩子能作為一個人而死去,而不是作為敵人被自己殺死。

  “那些亡靈…”凱爾深吸了一口氣,“又躲進水源里試圖制造新的亡靈了嗎?”

  這時,通訊器的“滴滴”提示音響起。

  “滴滴”

  通訊器的提示音響起,凱爾看了一下那快被吞噬殆盡的女孩,復雜的看了一眼通訊器:

一則短訊:凱爾大隊長,萬動城研究所真誠邀請您前來觀看,如果您依舊執著于地精帝國的未來,或者說,執著于你想守護的未來,請相信,我們始終都朝著共同的目標邁進  凱爾掃了一眼,良久良久,嗤笑了一聲。

  開什么玩笑,你叫我去就去嗎?

  …十分鐘后…

  萬動城的研究所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歡迎,凱爾大隊長。”臉上貼著砂布的奧斯本博士口齒有些不清,“也希望您今天在這里能得到您想要的結果。”

  “你傳來的信息我看了。”凱爾穩健的走到了白大褂地精身前,凌厲的眼神中讓奧斯本露出訕訕的笑。

  雖然自己比這位強得非人的大隊長虛長幾歲,但在直面他時,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安。

  可惡,明明應該是我輕飄飄的來到他面前,翹著頭對他說“得到我的發明是你一生的榮幸”的,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會變成這樣?

  “既然您看了訊息,想必我們在這一點上已經達成了共識。”

  凱爾腳步停了下來,漠然的看著奧斯本博士:“并不是達成共識,僅僅只是算了。”

  “算了嗎?”他咀嚼了一下口齒,“可惜我無法體會這樣的感覺。”

  “要不我殺你全家讓你體會一下?”

  “那你怕是失策了,大撤離后我只有兒子了。”

  奧斯本博士嘿嘿一笑,“導致劍狂被聯軍捕獲,改造成神選者的那次雪原行動,他就是協助你們的士兵之一,那一戰,除了如今已經成為了神選者的劍狂懷特·西姆蒂亞外,沒有活著的人了。”

  “你竟然能笑得出來…這一點你比我強。”凱爾再次打量了一眼這人。

  白大褂平靜的說:“我以為歐西利亞的冷風吹不散我們,但既然散了,那便散了。比起這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而你是這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部分,所以,拜托了。”

  他在前邊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你厲害!”雖然不太喜歡這種性情的地精,但這個心態,確實夠強。

  歐西利亞雪原是毗鄰萬動城的一塊公共地帶。

  當年萬動城在那里執行了一項名為“雪原行動”的計劃。

  計劃出動了當時萬動城幾乎是最頂尖的11名職業者,超過100名地精精銳槍手、重機師從旁協助,目的就是為了捕捉那個第一次出現的特殊寄生型亡靈。

  準確的說,那東西應該叫圣甲蟲亡魂。

  最后雖然捕捉成功,但普通職業者無人生還,職業者死了9個,廢了1個,被廢掉的老懷特甚至只來得及將捕獲了圣甲蟲亡魂的容器交給凱爾,就因為身體逐漸失控,差點直接被神祇占據身體。

  后來…后來老懷特為了避免“圣者降臨”后的“自己”傷害到凱爾,果斷的選擇遠遁離開。

  再次見到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站在神圣布里尼亞一方的“神選者”。

  以上這些,全部都是在凱爾記憶復蘇以前發生的事情,可以看做是此番歷史回響類地下城中,關于老懷特的“設定”。

  當然,如果凱爾能夠將這個副本打到重置,所有人就會直接離開這個副本,老懷特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麻煩…難怪世界意志會認為自己的站隊問題,會決定自己在地下城中面臨的困難。

  如果他站隊的各國聯軍,那老懷特依舊是他的王牌殺器。

  可如果他想多救一救萬動城的居民,那老懷特就會成為阻礙他攻略的強大敵人。

  凱爾大步向前,他本人也是第一次進到萬動城的研究院,進來后,就對研究院內部的紛亂吃驚不小。

  并不那么寬敞的大廳胡亂的擺放著一圈類似電腦的設備,密密麻麻的電網和電線相互纏繞,堪稱電工噩夢,一個個巨大的玻璃罐中,有大量器官懸浮在液體之中。

  在場研究人員大多神情疲憊,皺巴巴的大褂讓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嚴謹的科學家,而是一群半瘋的乞丐。

  凱爾垂著眼角:“你們就帶著這樣的狀態做研究嗎?”

  “不然呢?”白大褂慢悠悠的走著,這時候凱爾才發現,雖然和人類樣貌相異,但這奧斯本的氣色并不太好。

  那發白而干裂的嘴唇上還有著血痂。

  “你們…”

  “我們不打算走了。”奧斯本博士打斷了凱爾的對話:“不走啦,不走啦,按現在這情況,如果再撤離,最后的研究設施都保不住了,既然這樣,那還不如直接留下來。”

  “你們跟著他們離開,一定還有機會的。”凱爾說。

  可久久的沉默卻讓白大褂眼中的情緒更復雜了幾分。

  “聽著,凱爾大隊長,排除掉那些神祇造物,我們考古所發現的最早的生命,其誕生距今已有二十一億年了。

  到8500萬年前最初的知性生命出現,再到如今建立起地精帝國的我們,站在宏觀世界的角度,生命本就不是世界的常客。

  放到個體上,我們更是渺小如塵埃,文明史于我們而言瑰麗而漫長,被浪潮拍死的沙灘上的國度無數,但放眼大陸,傳承其實一直都在。

  它不過是從一個國度轉移到另一個國度,雖然會弱化,但總歸傳承著,可現在,如果我們萬動城也滅亡了,這世間就再沒有真正的地精意志傳承者了。

  我只曉的,神祇們并不希望地精存在,別看現在我們能在這里笑鬧,別看我們現在還維持著個地精的模樣,但等到我們的結局是固定的。”

  “…堅持過去就好了。”

  白大褂地精望著那行色匆匆的同僚,溫和的笑了:“他日若陽光普照,前路花草叢生,那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也不會是我們了。”

  “不會的。”凱爾堅定的抬起頭,“地精會一直活下去。”

  “哈哈哈,所以我才說烏瑞恩那粗俗的家伙,什么都不懂…活下去重要嗎?活的和個尸體一樣,也能算是活著嗎?

  你,還有那些游騎兵,或者還有那位成為了神選者之一的劍狂,應該是能夠明白我們的處境的吧…。”

  白大褂地精笑的眼淚的流下來了,“這就是生命的奇妙啊,主戰派的烏瑞恩想要為剩余的人留下火種,而你這樣的逃避派卻愿意接受我們的條件了。

  是為了拯救你的伙伴嗎?啊,真是奇妙的人心啊!”

  凱爾不咸不澹道:“戰爭已經持續很多年了。”

  “應該說,是結束了很多年吧,不然何至于我們萬動城,都變成了歷史回響的一部分?”

  “很奇怪嗎?”奧斯本博士臉上露出了堪稱是溫和的笑容。

  “我確實有點意外,按理來說,在世界意識的控制下,你不應該會意識到這一點的。”凱爾嘆息了一聲。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之前烏瑞恩的那些話讓他聽上去就感覺很奇怪。

  現在奧斯本博士證明了這一點…那就是,萬動城的高層早就意識到了自己成為了地下城的一部分。

  “所以你們到底是怎么發現的?”凱爾有些好奇。

  他從來沒聽說過歷史回響類的地下城里,能夠有存在窺伺到自己僅僅只是歷史的倒影,而不是實際存在的生靈。

  事實上,在很多時候,就算是玩家直接沖進這一類地下城中,告訴那些居民:

  “嘿,其實你們在歷史中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們,不過是歷史回響類地下城復制出的偽物罷了!”

  在絕大多數時候,也不會有幾個地下城原住民會相信。

  畢竟想一想就知道了。

  如果你常年在大都市中生活,并沒有真正走出去看看,然后有一天,忽然有個人冒出來,信誓旦旦的和你說:

  “喲,小老弟,其實你們已經死了,現在看起來還活著,僅僅只是因為有神把你們重新復刻了一遍,投入到這大都市中。

  聽我的,V我50,我帶你逃脫神的牢籠!”

  這時候排除掉中二少年,大多數人只會將說這話的人當成是腦殘,而不會真的相信自己已經撲街了。

  更不要說是一個被幾國軍隊聯手圍困在囚籠里的萬動城了。

  凱爾看著奧斯本博士,皺了皺眉,說:“既然你們早就知道了,到現在又遲遲不行動,又是為了什么?”

  “倒不是不行動,而是行動了沒有用…如果你們沒有恢復記憶,沒辦法獲得你們的配合,那按照既定歷史接著走下去,無論我們窮盡多少方法…

  最終迎來的依舊會是滅亡的結局。”

  “這樣說來,我們反而還成了你們的救世主?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凱爾這般說道。

  奧斯本博士沒有回答凱爾,只是繼續朝前走著。

  “到了。”奧斯本博士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神色,“來看看我們這些年來最棒的杰作吧。”

  看見凱爾來到那個巨大的玻璃容器前,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

  從他們的臉上,凱爾都讀出了一句話:終于來個有用的了,快TM的結束吧!

  他一眼掃過去,愣住了,臉上難得壓不下自己的情緒,開始扭曲起來。

  “這勾八是什么東西!”

  看到那懸浮在玻璃容器中宛若扭曲觸須的生物活體…那活體上邊,他竟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氣息。

  連帶著身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艾斯特,都從凱爾衣服縫隙里探出頭來,好奇的看著那個活體組織。

「那東西看上去好像挺好吃?」它腦中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至于凱爾,他已經破大防了,他認出了這是什么東西。

  他巍巍顫顫的指著那東西說:“你別告訴我,這是你們用當年殺死的那邪神的血肉做出來的?”

  白大褂湊近凱爾說:“是不是看起來感覺還不錯,那尸體某種程度比納米材料還神奇,可惜它是活的,不是每個人都能馴服它。”

  “我知道。”凱爾氣憤地回答。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

  在下界之門中,有兩樣東西擁有著堪稱是超廣范圍的“通用性”,一個是龍類,龍類身上可以用來充當各類神秘體系材料的部位實在太多。

  每一年,都能冒出來十幾種不同龍類材料的新用途,養活了廣大法師、藥劑師和煉金術師。

  而另一種,算作是龍類的更高級平替材料…神體。

  神血、神軀、神火、神力、神性…

  如果不是神祇占據了力量的上風,現在她們怕不是早就被貪婪的生命們吃到需要養殖了。

  可就算是這樣…

  “你們的天梯計劃就是為了制作這東西?不怪那些神祇想干死你們,你們這是在刨她們的根啊!”

  那團血肉,凱爾見過…

  大約是在游戲7.0的版本中,大路上出現了一種名為“弒神器”的特殊裝備。

  這些裝備在最開始的時候以血肉的形式存在,一旦與某些人血脈相融,就可以隨心轉化成某類特定的裝備。

  這些看起來無比克蘇魯風的裝備,唯一的目的只有一個,融合某類神祇的血肉甚至是本源,將原本不死不滅的神祇拉出命運長河,將其永久性消滅…

  最終那個神祇的一切將會被“弒神器”所吸收,以武器來取代神祇,行使規則的力量。

  當然,在這東西還沒有成功吸取神祇的力量之前,充其量不過是一把優秀的裝備罷了。

  …以下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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