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原型畢露

　　歐展鵬沒心思繞圈子，通用語那種簡單的用法，也沒辦法迂回委婉：“X是什么意思？”

　　又一個問題？

　　凌霄心都在滴血，敗家啊，三噸半又特么沒了啊！

　　那些黃金也不是他的，帶回地球他也拿不走半點，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心疼。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看歐大艦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白癡二世祖。

　　歐展鵬也有點心疼，但這批黃金來的輕松，用的自然也就痛快。

　　這就跟花錢是一個道理，真金白銀的把錢交到對方手里是一種感覺，直接掃碼劃賬看不到實物，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而且歐展鵬知道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如今的處境是既不清楚星舟號在哪兒,也不清楚太陽系的位置，人生地不熟，最需要的就是情報。

　　反正這批黃金也是憑白得來，只要花對地方，就算全撒出去又能怎么樣？

　　歐展鵬的問題并不復雜，可黑角人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指著自己胳膊的外側一個勁地比劃。

　　以通用語的簡單程度，就只有那一個字能形容這種情況，不像漢語，一種說法講不通，還可以重新組織語言換個說法。

　　琢磨了好一會兒，歐展鵬總算明白點了：“好像是邊緣或者外側的意思。”

　　凌霄不改吐槽本色：“外邊星域？外緣星域？怎么不是外環星域呢？”

　　“說不定也有這個意思。”歐展鵬說。

　　凌霄好奇得不得了：“既然有外緣，是不是還有內緣和左緣右緣？”

　　歐展鵬直接問黑角人，對方比比劃劃地解釋了好一會兒，最后實在說不清楚,干脆把星圖都亮出來。

　　短短一截旋臂,大部分都是空白，只有內彎處的幾條線,將這一片星空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區域。

　　黑角人將內彎最邊緣那一片指出來,意思是我們都在這里。

　　歐展鵬頓時松了口氣。

　　是個人就知道太陽系位于獵戶臂內彎邊緣,雖然在旋臂的尺度上，每一個星域都大得令人發指，但最起碼跑的不算太遠。

　　至于這里究竟叫什么反而不重要了，歐展鵬大手一揮，直接取了個新灣星域的新名字。

　　后面還打了個括號，標記了兩個字：內彎。

　　不僅如此，他還在旋臂另一側的弧頂位置標記了幾個字：肘尖區！

　　凌霄咧咧嘴，一陣哭笑不得。

　　肘尖都出來了，回頭是不是還得再細分成上臂、下臂、腕區和肩區？或者左邊標個紅燒，右邊寫個清燉，末端再加一個東坡？

　　歐展鵬非常滿意，又提了幾個問題，比如除去臂附近的幾個星域，再遠些的地方是什么情況；各個星區都有哪些勢力；哪些區域比較危險，絕對不能靠近等等。

　　黑角人一一予以回應，雖然翻譯比較拉胯，眾人依舊眼界大開。

　　歐展鵬甚至還抓住時機，詢問為什么這么大一顆行星,就只賣了這么點黃金。

　　6000多噸黃金確實不少,可是這么大一顆宜居行星，怎么會只值這么點錢？

　　原因并不復雜，最重要的一點主不是星盜的身份上不得臺面，哪怕是用合法手段搞來的東西，到了星盜手里也要大幅度貶值。

　　若是論行星真正的價值，再翻個幾百倍都不嫌貴，這6000多噸黃金與其說是從星盜手里買行星，還不如說是交給星盜的保護費。

　　聽黑角人這么一說，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凌霄愈發感慨：“合著星盜還不止打家劫舍，坐地收錢也是他們的業務范圍，怪不得急吼吼的找咱們接盤呢！”

　　歐展鵬扯扯嘴角不予置評，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才提出最重要的問題：“光輝星國在哪里？”

　　他沒問你們知不知道光輝星國，否則對方一個知道，兩X黃金就沒了。

　　“光輝星國？”黑角人還真有點為難，“沒聽說過，有其他線索么？”

　　歐展鵬指向遠處徘徊不去的兩艘星船：“那種飛船就是光輝星國的制式戰艦。”

　　黑角人恍然大悟：“你說的是白國吧？”

　　歐展鵬等人頓時愣住。

　　算了，管他呢，總之又是翻譯的鍋：“如果你說的白國用這種戰艦，那就是了。”

　　“就在那邊！”黑角人的星船轉動，用船艏為星舟號指明方向，又給出一個與光有關距離單位，可惜沒什么意義。

　　大概是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有人好奇光的速度到底是多少，所以不止人類以光年為衡量宇宙的距離單位，黑角人同樣以光年為單位。

　　問題是每一顆行星公轉一周的時間都不一樣，人類的光年和黑角人的光年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尺度，就連相互換算也非常麻煩。

　　所以，黑角人的光年對人類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提出各種問題的同時，歐展鵬也沒閑著，他先是調出星圖，仔細觀察滿天星斗，可惜沒能找到一個熟悉星座。

　　這就說明星舟號的航行距離比想象中遠。

　　接著打開艦上的觀測設備，很快在無垠的星空之中找到了幾顆脈沖星，并將它們的位置仔細記錄在星圖上。

　　這玩意號稱宇宙中的燈塔，不過自從有了這個名字，人類就一直沒找到應用的機會，如今就是填補這項的時候了！

　　等該說該問的都差不多了，歐展鵬打了聲招呼，駕駛星舟號離開行星，主動找上一艘星船，詢問哪里能買到艦用跳躍裝置，以及相應的控制系統。

　　如果能買到技術就更好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既然遇到這個機會，怎么能不利用一下？反正那6000多噸黃金就是帶回去也沒多大用處，不如換點有用的回去。

　　行星是整個競拍的重頭戲，也是價格最高的幾項商品之一，星舟號收了那么多黃金，肯定落在有心人眼里，這會兒不趕緊花出去，回頭還不得惹來一群星盜圍追堵截？

　　換成實物就不一樣了，惹來其他星盜覬覦的可能性極少，就算有人起了黑吃黑的心思，肯定也是個別情況，不會有遭遇圍攻的風險。

　　但是歐展鵬要的東西實在有點奇葩，問了十幾艘星船，硬是一套都沒買到。

　　想想也對，要是手里有個工業基地，那還叫什么星盜啊？

　　歐大艦長及時轉換思路，不再局限于跳躍設備，什么武器裝備，星圖航道、哪里行星繁華，哪顆行星落魄，什么地方工業強，什么地方風景好。

　　凡是星盜愿意賣的，他都會仔細考慮；凡是星盜愿意說的，他都會認真傾聽。

　　歐展鵬就像個好學的孩子，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期間也有人問地球賣不賣的，搞得歐展鵬那叫一個膩歪。但在星盜之間，這種交易顯然是非常普遍的行為，歐展鵬不想得罪太多人，只能應付幾句了事。

　　開始的時候，凌霄等人還一臉的好奇，搞不清歐大艦長究竟想干什么，直到他把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再問一次，哪怕為此付出黃金也在所不惜。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買不買設備只是附帶，驗證黑角人給的答案才是真的，合著歐展鵬從沒相信過黑角人！

　　怪不得星舟號一直開著護盾，哪怕接收黃金都沒關掉。

　　凌霄非常欣賞歐展鵬的謹慎，但并不影響他吐槽：“人和人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愛信你自己信去，我連人類都不敢信，外星人提都不用提！”歐展鵬猛一揮手，豪氣干云。

　　來自黑角人的答案和其他星盜的回答基本沒有區別，可他心里始終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只是一直找不到不安的源頭。

　　歐展鵬不止利用這個機會難答案，還在轉換了位置之后重新觀察星空，標記脈沖星的位置變化，通過最簡單的三角定位，算出這些天體與星舟號之間的距離，將它們仔細標記在星圖上。

　　最后對比系統內儲存的資料，很快找到對應的星體。

　　“怎么樣？咱們在哪兒？”凌霄迫不及待地問。

　　“深入旋臂三百多光年，咱們跑的太遠了！”歐展鵬目光凝重，心中翻江搗海，亂作一團。

　　沒想到一時疏忽，竟然偏航二百多光年，簡直就是笑話！

　　獵戶臂的寬度不過3500光年，星舟號一口氣飛越十分之一，若是再來幾次，豈不是能飛到旋臂的另一側？

　　怪不得聚集在這里的星盜那么多，恐怕是附近幾百光年的星盜全都湊過來了吧？

　　然而大家就只是覺得驚詫，卻沒感覺到多少震撼。

　　別說和直徑10萬光年的銀河系比較，就是和長達一萬多光年的獵戶臂比起來，200光年簡直提不上嘴，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可是對人類來說，光年在不久之前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如今一舉跨越三百光年，絕對值是開創歷史上的壯舉，足以令所有人載入史冊。

　　所以大家都有一種如墜夢中的不真實感，可震撼確實是沒怎么感覺到。

　　不是大家反射弧遲鈍，而是離開地球之后，到哪兒都是一片虛無的星空，最多就是加上恒星和行星點綴，最初的震撼過后，余下的就只有不變的單調。

　　從感覺上說，身處這個陌生的星系，和身處太陽系沒多少不同。

　　300光年就更不用提了，雖然每一個人都知道那是十分遙遠的距離，但光年在人類的觀感中只是個抽象的概念，根本沒辦法具體感知，天然就缺乏震撼的土壤。

　　除非是具體到某一顆行星，比如航行在土星環上，巨大無倫的土星占據了半邊視線，只有這種強烈的對比，才能喚起眾人掩藏在內心深處的強烈情緒。

　　幾乎是把所有星盜問了一遍，才有一艘星船表示有跳躍裝置賣，但他們根本沒打算賣這玩意，也不可能帶在船上，星舟號若是想要，就必須和他們走一趟。

　　而且必須先交錢再看貨，價格死貴不說，還不保證設備完好，也不保證能用，一副愛要不要的嘴臉。

　　歐展鵬恨不得掄起大巴掌抽死丫的，還先交錢后看貨，這特么擺明了就是要坑他一個狠的。

　　看來在星盜這里是淘不到什么好東西了，不過沒關系，星舟號已經拿到了批宜居星的坐標，其中不乏工業星，多跑幾趟的事，有錢還能買不著設備？

　　星舟號已經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歐展鵬打定了主意正想離開，不料前方忽然打開一個蟲洞，黑角人的星船穿洞而出。

　　四周的其他星船也都悄悄圍了上來。

　　敵意已經這么明顯，歐展鵬立刻意識到不對：“全體注意，準備戰斗！”

　　說罷立刻聯系黑角人：“朋友，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黑角人依舊是那副鬼樣子，小小的嘴巴笑得特別得意，“少裝糊涂，把星云號交出了，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通用語的不靠譜再一次坑了歐展鵬，星這個字他倒是聽懂了，但在通用語里，云這個字還有霧、霾、以及虛無的意思。

　　結果歐展鵬把云理解成了霧，登時一頭的霧水：“星霧號？什么意思？”

　　他不動聲色地啟動跳躍系統，可蟲洞就只在戰艦前方出現了一瞬間，轉眼就湮滅于無形。

　　“別費力氣了，我們已經干擾了附近的跳躍，馬上把你們的戰艦交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歐展鵬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星云號，可他哪來的什么星云…不對，星舟基地又叫幻彩星云號，難道基地是幻彩，戰艦是星云？

　　可星盜又是怎么知道的？

　　歐展鵬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你們主動找上門，就是為了我們的戰艦？”

　　“猜對了。”黑角人說，“你以為黃金是那么好賺的？”

　　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

　　歐展鵬深吸一口氣：“誰告訴你我們的飛船是星云號？它只是一艘仿制品。”

　　“仿制？”黑角壓根兒不相信，“如果你們連反射護盾都能仿制出來，那我無話可說。”

　　得，歐展鵬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就不能通融一下？你們不就是求財嗎？我給你們黃金！”

　　“你哪來的黃金？”凌霄小聲提醒。

　　“先忽悠了再說，萬一忽悠瘸了呢！“歐展鵬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你行！”凌霄無話可說。

　　“少廢話！”黑角人終于耗盡了耐性，“交飛船，活；不交，死！”

　　歐展鵬怒火上涌：“我交你.媽.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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