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深受打擊
歐展鵬回到基地，立刻接到總臺的通知，匆匆趕到沐星宇的辦公室。
沐大站長態度出奇的和藹，取出一個小盒子，還有一份榮譽證書，輕輕一推飄向歐展鵬 歐大少接到手里，眼中全是好奇：“這是什么？”
“你的報告通過了，這是你的軍功章和證書。”
歐展鵬詫異地打開，盒子里是一枚三等功獎章。
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在此之前，他已經得了一等、二等各一次，前者是獎勵他不顧危險沖進斷艦，成功救出被困同伴；后者是表彰他在斷艦攻防期間的突出表現。
這兩枚軍功章都是出生入死入得來的，屬于真正的戰功，含金量不是今天這枚可比。
但是不過寫了份報告就得了一枚軍功章，哪怕只是最低一級，也太容易了一點吧？
忽然覺得，之前那兩枚的含金量都沒那么高了。
“干的不錯。”沐星宇面帶笑容，“給咱們云宮號漲臉了。”
歐展鵬收拾好復雜的思緒，收起證書和獎章：“我是不是得謙虛兩句？不是，我內個什么，腦子還有點亂，您讓我捋捋。”
這一刻，他明顯是被凌霄附體。
沐星宇笑得更燦爛了：“沒事，你慢慢捋，順便跟你說個事。”
“您說！”
沐星宇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有種伯樂巧遇千里馬的感覺：“是這樣，飛行員雖然是最頂尖的兵種，但是我覺得，繼續把你留在這里有點屈才了，打算送你進學校深造，你覺得怎么樣？”
歐展鵬一臉為難：“還是算了吧。”
沐星宇這就想不通了：“不是，這么好的事，別人求都求不來，你怎么不樂意？”他滿以為歐展鵬一定會高興地答應，可那是一副什么表情？
“不是不愿意。”歐展鵬趕緊解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不是那塊料！”
沐星宇不樂意了：“怎么就不是那塊料了，你那份報告就寫得蠻好嘛！”
“那不一樣，讓我偶爾這么靈機一動沒問題，但是成年累月呆在實驗室里，那您就太看得起我了。”
沐星宇還想再勸，可是看歐展鵬的態度堅決，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人各有志，我就不強求了。”
就這樣，深造一事不了了之。
可沐星宇卻始終覺得哪里不對，最近這幾十年，航空航天不像從前那么高端了，可能上天的，依舊只是極少數人，說個個都是學霸并不夸張。
從這個角度來講，歐展鵬的學識應該沒有問題，可他為什么會拒絕呢？
強扭的瓜不甜，沐星宇覺得，不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單純的勸說沒什么用處，與其浪費口舌，不如下功夫調查一下背后的原因。
歐展鵬以為自己拒絕了，這事兒就算結束，哪成想當天夜里剛鉆進睡袋準備休息，凌霄就匆匆忙忙地闖進來，像只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氣急敗壞地質問：“歐肥，我聽說老頭子想送你回地面上學，有這事兒么？”
“有，就是今天的事。”歐大少一臉淡然，波瀾不驚。
“我還聽說你拒絕了！”凌霄臉上陰云密布。
“對，怎么了？”
“還怎么了？”凌霄恨鐵不成鋼，“多好的事兒啊，你拒絕干什么？現在軌道上多危險你知不知道，這可是回地面的機會，機會啊！”
歐展鵬依舊平靜：“我知道是個機會，但是我更想留在軌道上。”
“為什么，搞研究不好嗎？”
“不是不好。”歐展鵬斟酌說詞，“而是我真不是那塊料。”
凌霄簡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不是吧，就你這腦子，說你不是這塊料，我第一個不相信！”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往睡袋里縮了縮，“擱在以前，我也覺得自己還不錯，但是在月球上這段時間，是真被打擊到了。上月球的還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波人呢，跟他們比起來，我這點小聰明算得了什么？”
凌霄一愣，頓時恍然：“敢情你是讓那些人打擊到了？”
“一部分吧。”歐展鵬說。
凌霄瞪大眼睛說：“說正經的，我覺得你好好回回爐，肯定不比月球上那批人差，真的！”
歐展鵬失笑：“承蒙夸獎，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特別有自知之明，離開學校這么多年，那些知識早就還給老師了。再一個，我還是覺得這里更適合我，我這樣的禍害，還是別回去玷污學校的凈土了。”
凌霄那叫一個氣：“你說說你，說的這是人話么？怎么就玷污凈土了？你怎么不說，你上哪個學校，哪個學校將來一定以你為榮呢？”
歐展鵬終于有點回過味兒來了：“哎，不是你跑來跟我掰扯這些干什么？閑的沒事干了？還是你想回去？用不用我找老頭子說說，把機會讓給你？”
“拉倒，我還不知道自己什么樣子么？你都不行，我就更不行了。”凌霄同樣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還這么多廢話…不對，這事兒你是擱哪兒聽來的？我也沒跟誰說過啊？”歐展鵬忽然覺得哪里不對。
凌霄：“你說沒說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會兒整個基地都傳開了，大伙說什么的都有…要我說，你還不如直接答應呢！”
他們倆和其他人的關系還不錯，可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以后是什么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凌霄再不愿意動腦子，也懂得樹大招風的道理，今后恐怕就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行了行了。”歐展鵬不耐煩地揮揮手，“甭扯沒用的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出任務呢！”
“你這人！”凌霄氣不打一處來，“這都是為了你好知道不？”
“謝謝，不過不用了。”歐展鵬說，“我自己知道怎么對自己更好，不勞煩心，跪安吧！”
“混蛋，少占老子的便宜！”凌霄沒好氣地懟回去，翻身鉆進了自己的睡袋。
可看看歐展鵬，滿腹的心思讓他睡意全無。
歐大少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靜，他不斷在心中質問自己：拒絕沐星宇的好意，是不是真的錯了？
但他很快就端正了態度：彼之蜜糖我之砒霜，還是按自己的心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