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今晚的主角
黑澤光看著滿堂喝彩，很慶幸自己選擇了當藝人，而不是故步自封。
每個人在生活當中，都會面臨無數種選擇。
譬如十字路口往哪走，早餐吃什么，這種不足稱道的選擇，還有更多關乎著人生走向的選擇。
隨著零時再次轉過身，掌聲頓時是消停了下來。
這樣的動作，就仿佛是在預示著演出的繼續進行。
“不知道第二首會是什么…該不會今晚的每一首鋼琴曲，都會有即興演出吧？”
因為《野蜂飛舞》給大家帶來的驚喜和震撼，有些人開始心懷期待。
今晚能夠來到現場收看的觀眾，不是想方設法，耗費重金都要從別人手里買到票的粉絲，就是面對高出原價數倍的金額，依舊是堅守信仰的粉絲。
或許是付出了巨大的成本，但零時大師的演奏，讓所有人都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
“剛彈完那么激烈的野蜂飛舞，不需要休息多一會嗎？”
懂鋼琴的人，包括鋼琴家，眼見到零時再次坐下，頓時是為之一驚。
剛才的《野蜂飛舞》，雖說是精彩絕倫，更是讓人暢快淋漓，但明眼人都能夠感覺的到，想要做到零時這般，對于體力，精神，身體的要求有多大。
毫不夸張的說，哪怕是沉浸鋼琴多年，小有名氣的鋼琴家，能不能以相同的手速還原出這樣的版本都成問題，何況是長達五分鐘之久的超高強度彈奏。
這一曲彈下來，恐怕手都要廢了，結果零時就歇息了這么一會，又要彈奏下一首，不免讓人捏一把冷汗。
“光哥，你再休息一會嘛。”
因為是超級vip票，跟朋友們分開，坐在第一排的一之瀨由紀，看著臺上的身影，即是崇拜，也是揪心和擔憂。
她能夠看的出來，光哥的演奏，簡直是驚為天人，在座的每一個觀眾都有類似的感想。
可就算她是外行人，她也能夠感覺的到，光哥以那讓人眼花繚亂的華麗速度，演奏一首鋼琴曲，絕對很累。
無論臺下的觀眾，線上的觀眾，是什么樣的想法。
黑澤光再次坐在鋼琴前，雙手張開，動作輕柔的舒展著手指。
眼見到這樣的一幕，現場的觀眾都是在默默等待。
“哇…”
相比之下，因為氛圍感有所不同，位于全國各地的線上觀眾，尤其是那些手控的女生，直接是看呆了。
肌膚白凈，無斑無痕，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細膩，于空輕輕擺動。
對于喜歡手的女生而言，簡直是夢中情手在撩撥著她們的心弦。
借著舒展的動作，讓手指快速恢復到自然的狀態，黑澤光的手腕輕輕垂落，就敲響了琴鍵。
“是克羅地亞狂想曲！”
當前奏響起的那一刻，坐在臺下的羅伯特，心弦為之顫抖，激動難耐的握緊了拳頭，靈魂會被深深的吸引。
克羅地亞狂想曲的前奏，真的很驚艷，會動顫心靈。
一首鋼琴曲的好壞，并非是要以演奏難度來決定的，而是在于它的旋律，它的節拍，它的曲風。
這首樂曲，作為零時的出道作，早已是經過了時間的洗禮與磨練。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每個人對于這首樂曲的感受都有所不同，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它很好聽。
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之中，享受著這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
舞臺上，不同于彈奏《野蜂飛舞》時的炫目與華麗，零時演奏《克羅地亞狂想曲》的姿態，可謂是優雅而從容，賞心悅目。
沒有震驚，也沒有震撼，只有舒心的享受，仿佛是過山車之后的安穩，讓人愜意。
不知不覺間，琴聲結束了。
演奏完這首曲子，零時再次站起身來，面向觀眾。
“啪啪啪啪！”
引人入勝的鋼琴曲，讓人身心享受，所有觀眾都是積極的鼓掌。
掌聲依舊響亮，但不如野蜂飛舞那般，仿佛要掀翻一切。
很顯然，這次的表演很精彩，卻是略有不足，沒能夠將人的情緒帶向更勐烈的世界。
“技窮了嗎？”
坐在臺下的二之宮直樹看到這一幕，并不是很意外。
或許他是不懂音樂，但是他懂得事情太多了。
音樂會一開場就演奏出《野蜂飛舞》這般驚為天人的鋼琴曲，在此之后，倘若不能彈奏出更加驚艷的鋼琴曲，無疑會讓人心中有落差。
在今晚以前，如果有人問他，《克羅地亞狂想曲》和《野蜂飛舞》相比，孰強孰弱，他就算是看過兩首鋼琴曲的視頻，也給不出答桉。
他不是專業的鋼琴鑒賞家，很難給出合理的解釋。
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的演出，《野蜂飛舞》的演出效果和精彩程度，絕對是遠勝于《克羅地亞狂想曲》
簡而言之，他認定《野蜂飛舞》作為獨奏會的開場曲是一個敗筆。
他想象不出來，零時到底要演奏出什么樣的鋼琴曲，才能夠超越《野蜂飛舞》的震撼。
“觀眾反響不夠積極啊。”
與此同時，幕后的主辦方和協辦方，看到這一幕，皆是心中一緊。
掌聲，是很容易反映出觀眾感受的一種行為。
同等人數的掌聲，情緒激動者的比例越高，聲響必定會更大。
后臺的氣氛有點沉悶，不如剛才的喝彩與激動。
“這場演出，該不會虎頭蛇尾吧？”
突然，有一個人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舞臺演出最忌諱的事情，就是虎頭蛇尾。
如果能夠做到龍頭鳳尾，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大部分情況下，寧愿是開頭無趣一些，也必須要確保演出的最后，是壓軸大戲。
要知道，舞臺演出是很講究氣氛的，萬一有觀眾中途離場，哪怕是一個人，對于臺上的主演而言，都將是無比沉重的打擊。
此話一出，直接是打擊到了所有人的士氣。
“那倒不至于，《水邊的阿狄麗娜》絕對能將音樂會的氛圍拉回巔峰，這首鋼琴曲寓意非凡。”
東京文化會館負責管理展會的文化主管是一個五十多歲，戴著眼鏡的男人，搖了搖頭，安撫著眾人。
聽到這話，有幕后人員想要開口，卻是張了張嘴巴不敢說話。
他們自然是知道《水邊的阿狄麗娜》有多好，這首鋼琴曲，無論是影響力，還是意義，亦或者是旋律，都是令人拍手叫好。
只不過，他們還知道今晚的節目表里，有六首鋼琴曲，是他們從來都不曾聽聞過的。
那六首鋼琴曲，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什么樣的曲風，也沒有經過市場的考驗和認證。
“五十嵐小姐，你有什么看法？”
文化主管知道大家不說話不代表安心，只能看向一旁的五十嵐流奈，希望她發表幾句話。
五十嵐流奈作為零時的經紀人，比起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零時。
在這種時候，她給大家打個包票的效果，更具信服力。
“放心吧，關于節目表的安排，是零時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接下來是《鐘》，效果不會比《野蜂飛舞》差的。”
察覺到文化主管的求助，五十嵐流奈轉過身來，看著幕后的工作人員，清聲道。
“對。”
“零時大師的《鐘》，堪稱是人間一絕啊。”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是安心了不少，紛紛贊嘆。
作為東京文化會館的幕后工作人員，他們比之尋常的觀眾，因為耳目渲染的緣故，對于鋼琴曲的鑒賞能力是更高的。
正是如此，他們曾經親眼見到過零時大師演奏《鐘》的情景，那一幕即使是過去了許久，回想起來依舊是讓人頭皮發麻，為之折服與傾倒。
成功安撫了眾人，五十嵐流奈拿著手機，繼續看起了現場攝錄的轉播畫面，以及網絡上的評論。
不同于現場，互聯網是暢所欲言的地方，他們的評價更加真實，并且是更具殺傷力，必須要把控好局面。
“反響果然沒那么激烈嗎？”
同一時間，舞臺上的黑澤光，自然是注意到了大家的鼓掌，沒有之前那般熱切，暗暗想道。
他懂鋼琴，所以他很清楚，就算他的琴技出神入化也好，登峰造極也罷，都沒辦法把《克羅地亞狂想曲》彈出花來。
每一首鋼琴曲，都有不同的特點。
不是所有的鋼琴曲，都像《野蜂飛舞》那樣，以一秒十幾個音符的速度演奏，效果還能很好。
絕大多數的鋼琴曲，都必須要按照特定的節拍和速度去彈奏，才能夠表現出它的魅力。
“大家在聽過《野蜂飛舞》之后，聽到跟原版沒有太大差別的《克羅地亞狂想曲》，失望了嗎？”
或許是知道這件事，沒有因此而氣餒，黑澤光在例行鞠躬，感謝掌聲之后，開口道。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觀眾都是搖了搖頭。
事實上，或許克羅地亞狂想曲沒有那么震撼，但它依舊很動聽。
只是它的節拍沒有那么勐烈，讓人的心情平靜下來了不少。
不同于幕后的人員，會考慮到整體的大局，觀眾的感想其實沒有那么激烈，所有人在聽完之后，都是意猶未盡，都在等著下一首鋼琴曲，會給大家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那么好聽，怎么可能會失望。”
因為是提問，有人鼓起勇氣的大聲喊道。
“沒錯！”
有人打破先例，很多人都是附和道。
粉絲，是對某物狂熱的愛好者，崇拜某個明星、藝人或事物的一種群體。
正是如此，這些粉絲根本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是很高興，能夠聽到《克羅地亞狂想曲》的現場版。
“感謝大家的認可，接下來的第三首鋼琴曲是李斯特《鐘》，希望能讓各位滿意。”
面對大家的鼓舞，黑澤光微微點頭，就說道。
“是鐘嗎？”
“終于輪到它了！”
“啪啪啪啪！”
聽到這番話，粉絲們聞言一愣，而后是面面相覷的對望，緊接著是紛紛鼓掌，無比期待。
霎時間，掌聲雷動，比之野蜂飛舞演奏過后的聲勢，也是不遑多讓。
不同于《野蜂飛舞》和《克羅地亞狂想曲》，因為李斯特的《鐘》，只存在于kawai亞洲鋼琴大賽霓虹分區決賽的錄像之中，所以不是全部粉絲都聽過的。
最為關鍵的是，大家都知道一件事，零時大師曾經靠著這首《鐘》，橫掃爭議，一戰封神，甚至是登上了新聞雜志。
零時的《鐘》在粉絲們眼中的重要程度，比之《水邊的阿狄麗娜》也是毫不遜色。
面對這樣的掌聲，黑澤光在面具后輕輕一笑，而后就走到鋼琴的面前坐了下來。
只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始演奏，而是保持姿勢的等待，等著場內的聲音完全平息下來。
當觀眾的聲音，完全平息之后，黑澤光就奏響了新的樂章。
當他的手指跳動，美妙動聽的琴聲，回蕩于大音樂廳，將所有人帶向了另一個世界。
在一個遙遠的地方，破曉前的曙光下，巨大的鐘樓，發出了低鳴，喚醒了沉睡的心靈。
這座鐘樓，承載著歷史與歲月，仿佛是史詩的見證者，也是時間的領路人。
太陽初升，隨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鐘聲，午時的熱鬧，帶來了百鐘齊鳴，令人心神震撼。
夕陽西下，當絢爛的余暉退去，鐘聲再度響起，帶起了無盡的鐘聲。
“轟！”
一座富貴堂皇的禮堂大門被推開，人們在歌舞，絢爛的燈光橫溢，天堂赫然在其中。
《鐘》的三段式設計太過出彩，當樂章來到高潮，沒有人能夠抵抗他的魅力。
所有人都是窒息了，完全沉浸在眼前的世界之中。
這場歌舞的盛會，精彩而美好，引人向往，惹人著迷。
當鐘聲平息的那一刻，黑澤光結束了演奏。
這一次，他沒有去看觀眾，而是微微仰頭，同樣是沉浸在那美妙的世界里。
《鐘》這首鋼琴曲真的太美了，精妙絕倫的設計，緊扣心弦的節拍，引人入勝的旋律，還有演奏時的感觸，都是讓他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是沉浸在《鐘》的世界里。
“精彩。”
人群之中，二之宮直樹率先回過神來，長出了一口氣，意猶未盡。
連他都沒能夠察覺到的是，他在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凝神聆聽，不愿錯過任何一個瞬間。
就在這時，黑澤光也是從回味中蘇醒。
“嗒，嗒，嗒。”
黑澤光站起身來，面向觀眾席，向前走了幾步。
腳步聲很明顯，不同于他現身時的悄無聲息。
這樣的聲音，喚醒了所有人。
“哇！”
“零時大師，我愛你！”
“可以再來一遍嗎？”
下一刻，掌聲炸裂，比之野蜂飛舞還要更加轟鳴，不僅如此，人們甚至是難以遏制心中的崇拜與熱情，歡呼吶喊。
無論是以前就聽過《鐘》，還是從未聽過《鐘》的觀眾，都是被這首鋼琴曲所驚艷。
因為這首鋼琴曲，是視覺，聽覺，以及心靈的三重盛宴。
看到旋律激昂而震撼的三首鋼琴曲，給大家帶來的感受，黑澤光很是滿意的鞠躬彎腰。
對于曲目表的安排和設計，其實他是想過很多的。
他本來是想著要不要將這三首激昂的鋼琴曲，打亂次序，穿插到浪漫鋼琴曲之中。
可是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索性是將這三首曲子放在最前邊，用以炒熱現場的氣氛。
因為情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穩定的。
假如他在演奏完一首浪漫鋼琴曲之后，突然演奏節奏旋律飛快的《野蜂飛舞》，那截然不同的沖擊力，自然是能夠引起觀眾的反響，可是這不利于大家進入到浪漫而感性的領域。
“太棒了。”
二之宮千惠看到零時那從容而優雅的姿態，被人們追捧而崇拜的身影，不禁鼓掌。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這個反應才像話。”
坐在臺下的四楓院未來，左右張望看著大家的反應，無比著迷，更是自豪。
她喜歡的男人，就是這么優秀，更是技驚四座。
“接下來的第四首鋼琴曲，名為《雨的印記》，它不像前三首那么激昂，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接受大家的鼓掌與喝彩，黑澤光趁著氣氛正好，宣聲道。
“新曲嗎？”
聽到這番話，人們發現是未曾聽說過的曲子，有所意識，但滿懷期待。
在《野蜂飛舞》之后，憑借著《鐘》展現出來的驚喜，所有人都是領略到了零時的魅力。
與此同時，黑澤光也不需要多做休息，就開始了他的演奏。
第四首鋼琴曲，《雨的印記》曲調柔和，優美動情，純凈而祥和的曲子。
它的曲風，柔軟而治愈，能夠讓人的心靈安靜下來，很適合作為浪漫鋼琴曲的開端。
沒有激烈的演奏，也沒有華麗的指法，當琴聲響起的時候，零時的氣質變了。
“怎么會是這樣…”
“真好聽。”
聽著它的旋律，觀眾們都是為之心神一蕩，感到詫異的同時，也是沉浸其中。
在激昂而緊湊的鋼琴曲之后，這般柔和的琴聲，就像是旅途中的休息站，讓人的心靈得以寧靜。
第五首鋼琴曲，《安妮的仙境》韻律悠揚，唯美愉悅，能夠讓人沉浸其中，浮想聯翩，忘卻一切煩惱。
“好美的音樂。”
那唯美的旋律，仿佛是帶著聽眾，走進了一個與世無爭的童話世界。
鋼琴曲的名字是很重要的，沒有人知道安妮是誰，可是所有人都能夠領悟仙境的含義。
這兩首鋼琴曲，同樣是收獲了無數的掌聲。
霓虹人的心中，大多數都積攢著壓力…這些壓力，來自生活，委曲求全，遺憾，疲憊。
正是如此，比起激昂的旋律喚醒心中的熱血，所有人更加享受的是這般治愈美麗的音樂。
“接下來的第六首鋼琴曲，恕我冒昧，不是獻給大家，而是獻給我的阿狄麗娜。”
黑澤光能夠感覺的到這兩首鋼琴曲，治愈了觀眾的心靈和戾氣，歸于和諧的狀態，接受過掌聲之后就說道。
聽到這番話，觀眾們皆是一愣。
下一刻，所有人都是意識到了什么。
一時之間，縱使是燈光暗澹，全部觀眾都是紛紛側頭矚目于舞臺中心前邊的位置。
因為今晚這場音樂會的主角有兩個，一個是零時，另一個是零時的阿狄麗娜。
無需多言，只是憑借著這樣的言語，所有人都是意識到了，第六首鋼琴曲的名字是《水邊的阿狄麗娜》，火爆全網，乃至是名揚海外的浪漫鋼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