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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仙人有點口是心非

  看到渡世死去后的一段記憶,李長生不禁回想了自己在江邊的送行。

  當年要說悲哀肯定是有的,但已經沒有天劍宗時那樣強烈。不可否認經過歲月的磨練,他的七情六欲比年輕時要弱上許多,心理閾值也要高得多。

  再者,壽命終有盡,何須強求再犯一次輪回之錯?

  但前提是真的是壽終正寢,現在看來并不是,更像是臨字決的問題。只是這個問題幾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讓諸多強者都沒看出端倪。

  如此是為不圓滿。

  “仙長,就這么多嗎?”

  渡殘看到的畫面停頓在渡世被李長生用三昧真火煉成舍利子,隨后帶著舍利子離開,自己包括眾多僧人哭暈過去。

  他看完自己丟失的記憶仍然想不明白,師傅是怎么死的?臨字決究竟有什么問題?

  這些自己的記憶里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幅幅自己師傅仿佛墮入魔道般的畫面。

  僅僅如此。

  “還有許多記憶。”李易手指輕點,原本停止的記憶繼續向前。

  灰色的氣機再次出現阻止記憶重現,李易多打量了幾眼稍微能夠猜測出其功效。

  屏蔽感知,屏蔽天機,隔絕諸法。常出現在一些特殊的環境中,一般是天地想要掩蓋的地方,比如忘川河中灰霧。

  在外界是沒辦法窺見忘川的,卜算再了得也看不見分毫。

  紫霄神雷于指尖一閃而過,所有的灰霧被盡數洇滅。同為天地之物也是有三六九等的,紫霄神雷無疑是最拔尖的。

  記憶再次流轉。

  渡世坐化,渡殘無意間找到了記錄著臨字決的竹簡。起初僅僅只有金丹期修為的他看不懂臨字決,無法悟出其中的真意。

  后來突破到元嬰期,才逐漸看懂了竹簡也開始修行臨字決。

  一縷真靈融入天道,隨后在漫天星辰中游蕩,得到了諸多佛門前輩的傳承,修為也開始突飛猛進。

  他視臨字決為佛門最大的傳承,認為這個法門蘊含著無盡的佛法,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外人提起。涉及宗門傳承的事情,并非所有人都如同李長生一樣大方。

  況且就算本人想大方也要顧及宗門,不可能隨便傳授,甚至提都不會提。

  當年李長生與東云舒互為道侶,交流傳授的功法也不涉及天劍宗的核心劍法。

  最終渡殘元嬰而死,壽命僅有900年。

  雖然沒有化神,可多年行善救人,教化眾生。每逢災難必然是第一個下山的,直接或間接受惠于他的有千萬人。

  一生都在踐行渡世之道,稱得上一句圣僧。

  如此也是李長生多次救他的原因,行善積德在天道那里沒有功德,可在他這里有功。往大了講天下太平有利于道法交流發展,小了說李長生既可以享受盛世也不用東奔西跑的忙碌。

  他能夠悠閑躺在月宮中看著兔兒跳舞,全靠渡殘這些后生晚輩。其實3500歲開始,李長生過的日子可謂是歌舞升平窮盡奢華,甚至可以說是窮奢極欲。

  享受了帝王之樂,又不用像帝王一般勞心勞累。那真的是“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后宮佳麗三千不是指月宮弟子,而是兔子的分身術。李長生對于千年來一批又一批的月宮仙子,從未有過太多的接觸與親近。畢竟男女有別,他歲數雖然大,可樣貌一直保持年輕,跟小姑娘說太多難免讓她多想。

  哪怕不親近都有一大群人眉目傳情,更何況是親近。

  而且李長生明白她們喜歡的是世人眼中的自己,一個近乎完美的圣人,可他并不是這樣的圣人。小姑娘年輕不懂事,他一個老家伙可不能犯錯。

  哪怕只論樣貌,天底下還真沒有人能夠勝過兔兒。

  記憶結束,渡殘最終同樣被李長生燒成了舍利子。按照他的遺愿,用舍利子加固九州水脈。

  至此以后佛門就再也沒有,能入李長生眼的強者。并非實力不濟,而是大部分人心不純,幾乎很少有人真心為天下百姓的。

  李長生帶出那一兩代人走后,九州隱約有倒退的跡象。不過李長生也無心理會,因為熟識的人都死后,他便很少拋頭露面。

  以上都是后話。

  李易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不太想回憶李長生孤家寡人的后半生。

  他將記憶重新回調,重復播放了幾次修行臨字決的過程。很快他們注意到了其中重復性非常高的詞匯,合道,周天星辰,學過去之佛法,真靈。

  “哦!!!我悟了,我知道臨字訣是什么了。”

  瓊羽忽然大叫引得兩人側目,她站在李易肩膀上,那興奮的神情仿佛是在邀功。

  “仙人前輩,臨字決極有可能是合道之法,類似于我們天地之靈修行的功夫。將真靈融入天之道,可以增加對天地的感悟,更好的驅使法力與靈氣。”

  渡殘一邊檢查著自身的三魂七魄,一邊有些后怕的說道:“我將一縷真靈融入了天道?這天道消失了,那我們的真靈呢?”

  “當然也會消失,如此應該就是失憶的原因。但記憶不是大塊的消失,過于精準而巧合的失去了關于天道的信息,其中肯定有貓膩。還有壽命,真靈受損是會減壽的,所以這門功法會消耗壽命。”

  瓊羽不假思索的回答,隨后又一通科普了他們天地之靈的合道之法。難得展現出了一個化神期大能應有的見識,在修行方面瓊羽從不含糊。

  臨字決與天地之靈的合道之法方向大同,功效與威能不同。前者能夠神游天地,領悟過去之法,后者只能增加對天地的感悟。

  相當于神通與普通法術的區別。

  臨字決,真靈,天道。

  李易審視自身,他也失去了記憶,可印象中自己沒有練過天地九字箴言。因為那時自己已經不需要從天地中感悟道法,過多的接觸天道,反而對自己不好。

  可自己確實失憶了,如此再多的猜測也無用或許失憶的那段時間真的練了九字箴言。

  收斂起心緒,李易揮手間眾人便脫離了靈臺,重新回到了那簡樸的出租屋。

  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發出聲音,僅僅過去了三分鐘。他們觀看了數百年的記憶,在他們千萬思緒中自我認知的時間也將加速無數倍。

  李易喝了一口桌上的豆漿,隨后氣息變得平緩,神情依舊不動聲色。

  渡殘道:“仙人,您要不要去看看我師傅,我怕他又出問題了。”

  “不急,我才回家一個月。”

  李易向后躺了躺沙發,腦袋無力的微微彎曲,仿佛要癱在沙發上一樣。

  如此沒有儀態的仙人,渡殘還是第1次…好像不是第1次見了。除了公開場合,私底下見仙人對方都是很隨意的,說難聽點就是滿臉懶樣。

  “可…要是師傅有什么三長兩短…”

  渡殘話剛說一半,就被瓊羽掄起瓶子敲光頭,沒有傷害卻敲得哐哐響。

  瓊羽一臉狐假虎威的訓斥道:“小和尚,你這是在質疑仙人前輩嗎?再說了那渡世大佛修為高深,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死?你那記憶別看只是眨眼睛,學臨字決到死前后也快有百年了。”

  “仙人前輩之前剛剛從忘川回來,勞累了這么久,休息一下怎么了?讓你師傅來見仙人前輩,如此才符合禮數。”

  渡殘被說得啞口無言,好像是這么回事。好歹也是師傅的“師父”,哪怕拋開仙人的身份也應該是自家師傅來才對。

  “那…小僧這就回去找師傅。”

  “這件事情不急,渡世也不是小孩子,犯不著我操心。”李易嗓音平緩,仿佛真的不著急一樣。

  “事情有先后,伱之前救的那些被拐兒童打算怎么辦?以你們師徒二人的性子,應該是想好人幫到底。”

  渡殘很想說師傅更著急一點,但一想到那些又悲又喜的百姓,不由得有些糾結的說道:“貧僧無能為力,還請仙人指點。”

  “在不洗腦與傷害受害人的情況下,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做夢。”

  李易回答道,渡殘以為做夢二字是不可能,不免發出嘆息:“是小僧所求甚多,那些施主能夠見上一面了卻夙愿也算是一樁好事了。”

  或許不是所有家庭都對走丟的孩子念念不忘,但十幾年后仍然掛念的父母,一定是希望孩子能過得好。他們不在意孩子能給自己帶來什么,他們只在意孩子過得好不好?

  在尋找孩童期間,渡殘看過一則尋找丟失兒童的廣告。里邊父母只求告訴買到他們孩子的人別給孩子吃魚,因為孩子對魚過敏。

  論親眼所見,那名孤身一人的農村女施主,最后看到兒子回來又馬上逃離并沒有怨恨,只有不舍與欣慰。

  心愿已了,死而無憾。

  可渡殘還是想幫,但又無從下手。總不能直接強行扭曲被拐兒童的思想,讓他們將感情轉移到親生父母身上吧?

  如此是個辦法,但過于邪道。孩子不是父母的私有物,不能只顧及親生父母那方,而不是孩子的意愿。

  渡殘左思右想,始終沒有得到答案。于是就如同修行界是一樣,來此請教仙人。

  當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自己的師傅。

  事關自己的師傅,渡殘不得不承認他也有私心。

  李易略顯無奈的搖頭:“你們兩師徒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驢脾氣不懂變通。夢我說的做夢,是真的做夢。我這里有一門神通,入夢自在。”

  他一招手,桌上的雜志紙張自行分裂,化作一張張一指長的符箓,隨后飛入渡殘手中。

  “拿去吧,兩方同意便共入夢境,若是不同意便讓其中一方做個白日夢。考慮到他們的承受能力各給三張,一張一個月,童年少年成年三個階段。”

  “可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渡殘他知道仙人一定有辦法,可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解決。

  修士求真,這樣子簡直就是在害人。

  李易眼眉微抬,反問道:“凡人是流于表面且容易滿足的,強者可以有嚴格的要求,但不能將這些要求強加于弱者。要我來說,讓他們彌補一下遺憾就足夠了。”

  “是,那小僧先告辭了。”

  渡殘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提醒:“還請仙人莫要忘了制止家師,家師只聽您的,小僧去說只會挨拳腳教育。”

  他師傅不知道為何非常的暴力,臉上看起來慈祥和藹,可教育方式往往伴隨著棍棒,美如其名曰教佛法。

  不像仙人永遠都是那般溫文爾雅,明明有師徒之實,可差距為何如此之大?他多么希望自己師傅能學到仙人的性子,這樣自己以后也能少挨一些拳腳。

  “渡世非孩童,不至于那么脆弱。”

  李易拿起手機開始悠哉悠哉的玩起來,瓊羽則抱著瓶子在旁邊觀看。

  兩人無言,渡殘只能先行告退,拿著仙人所賜的入夢符離開。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李易忽然放下的手機,少見的沒有打完游戲便將其關掉。

  瓊羽不由得投去的疑惑的目光,但她并沒有貿然詢問。只要不是涉及修行,她都不會過多的去勞煩仙人前輩。

  就像仙人前輩那些伴侶鬧騰一樣,瓊羽永遠是當個忠誠的小透明。有些事情自己不能插嘴,有些事情不能多嘴。

  這叫分寸。

  李易隨后微微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發出了均勻的鼻息,好像睡著了一般。

  虛空中傳來聲音。

  “小瓊羽我出一趟遠門,你照顧好白石。”

  瓊羽抱著瓶子眨了眨眼,稍稍思考后如此評價道:“用凡人的話來,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她跟隨仙人前輩的時間不長,但由于對方從不修行的緣故。對于動輒閉關幾十年的修行之人來說,半年時間的相處比得上百年。

  仙人前輩玩游戲不管好不好玩,都會打完一局游戲后才退出,從來沒有中途退出過。

  用仙人的話來說,就是要有游戲素養。

  “假道士,那個能夠不洗澡也能變干凈的法術教我一下…”

  白石從自己的房間里走出來,看到躺在沙發上睡著的李易,不由的面露疑惑:“怎么睡著了?這都沒到晚上。”

  李易平日里都會睡覺,基本都是12點躺下,早上8點醒來,10點起床。

  瓊羽解釋道:“仙人前輩去救自己徒弟了,不用擔心,以仙人前輩的力量就跟把小貓從樹上抱下來一樣簡單。”

  “哦。”

  白石不再過問,她對于李易的徒弟是誰并不感興趣,但她對李易有興趣。

  看著平靜的睡顏,一個人之常情的念頭浮現。

  白石肯定是想了許多,但很快又克制住了。用假道士的話來說,各種欲望驅使的念頭出現并不可恥,只要能克制住就好。

  不過這個時候不克制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白石上前兩步,便被瓊羽給攔住了,她雙手交叉說道:“不行。”

  “你干什么?”白石有些惱怒,“我靠近假道士還要你準許?好啊你,果然是只偷腥貓。”

  “誰是偷腥貓不好說,但你一定不能交媾。”

  瓊羽不愧是非人生物,用詞絲毫沒有人的羞恥與矜持,有什么就說什么。她能夠感知到白石的想法,也知道對方克制住了,但還是要警告一番。

  “一定一定不可以!”

  白石大怒問道:“為什么?”

  她有色心沒色膽,但不代表要忍受瓊羽區區一個托瓶童子跟她指手畫腳。她在夢里好歹跟李易有夫妻之實,她稱之為半步妻子。

  現實好歹也是青梅竹馬。

  “你承受不住仙人之體,就算仙人控制力道,其元陽之氣也并非你所能承受。”

  瓊羽拇指大的嬌小臉蛋充滿了嚴肅,像是在為白石科普某種常識。

  “陰陽大道本是天理之一,凡有陰陽者必修其元陽或元陰。雙修必然產生氣機交合,屆時你會被仙人的元陽燒死的。”

  先不說白石與自己一體雙魂的特殊狀態,她死會讓自己也元氣大傷。就白石如果因為這種行為而死,是自己最大的失職。

  仙人元陽豈是你一個小小筑基能夠承受?

  老老實實去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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