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別有用心的趙宗,衛兮這具身體的母親問起話來正常了許多,并且很快就熟絡起來。
“李易呀,你今年多少歲了?”
“三十出頭。”
“哎呀,30多歲還能考上大周的帝京,你還真是聰明呀,竟然爭得過那些十幾歲的孩子。我聽說你們那邊的考試只考文不考武,題目很多都超綱。”
“只要記住課本上的內容,再多做點課外練習,基本都能滿分。”
“不簡單,不簡單。對了,聽婉渝說伱們領證了,可以給我看看嗎?”
李易將結婚證拿出來,衛母滿心歡喜的捧在手上看,一邊嘮叨著自己有多不容易,一邊感嘆衛兮終于愿意成婚了。
以前衛兮雖然與自己這個母親關系還行,可一旦涉及婚姻方面的事情立刻翻臉。曾經她還一度懷疑衛兮是不是有同性戀傾向,加上作為飛將沒有私生活的工作態度,很難不讓人懷疑衛兮會不會孤老終生。
在老一輩的觀念中,人終究是要成家立業的。
“你看看多般配。”衛母將結婚照給旁邊的丈夫看。
趙宗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點頭道:“嗯嗯嗯。”
要不是自己這小胳膊擰不過女兒的大腿,高低得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如果可以他不介意棒打鴛鴦。
比如私底下拿幾百萬讓他滾蛋。
這個電視上早已眼爛的套路是最實用的技巧,至今在豪門世家之間仍然非常盛行。因為這招影響最小,也不會破壞與自家孩子的感情。
同時在他們的刻板印象,普通人都能用錢來解決。如果解決不了,說明錢給的不夠多。
“你這是什么態度?李易別太在意,他就是最近應酬多了有點精神恍惚。”
衛母仿佛是知道自家丈夫對于李易不是很滿意,于是接下來的交談都沒帶上他。初次見家長就在有些尷尬又不是很冷漠的氣氛中度過,衛兮全程都沒怎么說話。
不過父母都看得出來,她對于李易非常滿意,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10年下來的相處,衛兮什么性格他們非常了解。果斷冷漠從不向他人袒露內心,他們兩個有血緣關系的也只是稍微靠近一點。
這么多年下來他們可從未見過衛兮這般樣子,抱著一個男子的手臂,嘴角的淺笑就沒停過。有時候還會因為李易的一些回答而輕笑,不是回答有多好笑或討人喜歡,純粹是因為說話的人。
李易本人也不是很討厭這種交流,至少比看著某些老鼠在自己眼皮底下跳,隨后又要自己一巴掌拍死的事情要好。
此等事情只此一次,只留于千年后緬懷。
衛母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唯一不同的是下廚的并不是她,而是家里專門雇傭的保姆與廚師。
吃飯期間,李易能夠注意到有幾個小孩蹲在外邊偷看自己。這座占地幾千平的大別院里,更像是一個奢華版的四合院。
這里住著咸陽贏姓趙氏宗族人。
晚飯過后,衛母終于問出了一個比較尖銳的問題。
“李易,你們是打算留在秦地,還是周。婉渝怎么說也是有官職在身,肯定是沒辦法跟你去周的。但兩夫妻總不能相隔兩地,這未免有些太不像話了。你看我們這祖宅位置也不差,能給你們騰一套婚房出來。”
言外之意就是想讓李易留下,甚至是當贅婿。
一直不太想說話的趙宗也開口說道:“婉渝好歹也是大秦元帥,絕對不可能辭職隱退跟你去大周,而我就這么一個女兒。”
李易眉頭一挑,扭頭看向旁邊的衛兮,那眼神仿佛在說:原來你打這個算盤。
衛兮頗為心虛的撇開目光。
李易回答道:“我會考慮的,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完成學業。”
雖然他所謂的完成學業是每天吃飯睡覺打游戲,時不時還會鉆進麻將館里。一個學期下來,就上了兩節課,同學沒認識幾個。
但不妨礙他還是個大學生,只是有些體弱多病經常在家休養。
兩人對于這個回答顯然不太滿意,但顧及到衛兮在也沒有過多的為難李易,任由兩人返回房間。
趙宗臉色微沉,道:“他難道要讓婉渝跟他回大周嗎?婉渝可是飛將,對大秦至關重要,他不會是周派來搶人的吧?”
這個想法或許有些荒謬,但是他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正常人能夠與秦飛將這等女子喜結姻緣,別說是留在大秦了,當贅婿又如何?可李易好像是執意要回周地一樣,明顯就有問題。
加上李易的身份他查不出來,更是讓他增添了一分疑慮。
神州各地之間和平共存,但不代表沒有競爭。在趙宗看來,他的女兒飛將就是秦地的擎天柱。
至于衛兮會不會真的為了一個男人放棄秦地?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可他不敢賭。
趙宗回到書房,拿出手機通過一些關系直接撥通了廟堂的電話。
“喂,我是衛元帥之父,緊急情況我女兒突然結婚了…對象確實叫李易,你們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攔一下?”
“…好吧,你們不敢我敢,總不能看著大秦的擎天柱跑去別的地方吧。之前你們要趕我女兒走,現在難道想通過這種方式趕她走?”
“那個李易絕對不正常,以我女兒的個性不可能突然對一個人百依百順,會不會是受到某種法術操控?什么叫不可能,我不懂什么國運護體,但總得檢查一下吧?”
“衛兮要是被拐跑了,你們擔當得起嗎?”
趙宗掛掉電話,以他的素養也忍不住低聲罵一句廟堂。這種事情還在跟自己踢皮球,就算不敢干涉衛兮的婚姻,至少也得幫忙查清楚李易的身份。
難道他們分不清孰輕孰重嗎?
另一邊,秦廟堂辦公大樓。
會議室內,秦宰相與尚書們齊聚一堂。上一次這般陣仗還是南麓災難時,這一次僅僅是24小時前記錄在檔案的婚姻登記。
因為他們的名字分別叫衛兮,李易。
“咳咳咳,關于飛將婚姻問題,各位有什么看法?”
秦宰相一開口就把鍋甩了出去。
他是飛將奪權之后上去,雖然飛將本人沒有扶持他上去,但經歷過那場動亂他本人是非常忌諱與飛將有關的事情。
但這件事情他們又不得不去管,特別是飛將最近的言論再向他們發出一個信號,她要走了。這無疑驚嚇到了他們,乃至是整個大秦。
說實話之前眾人是不太待見飛將的,軍隊把持朝政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但又因為神州需要飛將,所以各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果可以他們想換一個鎮國級,劍仙那種不問山下事的最好,清玄道人半管事又很講道理的也行。
可當飛將好像真的要走的時候,沒有人是不慌的。
飛將縱使有千萬個不好,終究是大秦的擎天柱,也是他們對外的名片。沒了飛將大秦就像拔了牙齒的老虎,沒了毛的老鷹。
眾人沉默半響,都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忽然兵部尚書開口說道:“各位,為什么不是仙人留下?”
秦宰相扯了扯嘴角:“就算是把整個大秦拉上,也留不下對方。仙人品性是高尚,終究是一位至強者,任何挑釁的舉動都會招來毀滅。”
把控與強人之間的距離是官府目前的必修功法,特別是對于在世仙這種級別的強者。除了一些不能退讓的底線以外,絕大部分時候官府會給予最大的寬容。
同時強人也分三六九等,在世仙無疑是最高的。
“不是我們怎么留,而是飛將怎么留。”
兵部尚書一語點醒夢中人,眾人微微恍然,好像是這個道理。
有些事情他們不能做,但飛將可以,人家有跟仙人任性的資本。
他繼續說道:“除了隱退辭職以外,我們要無條件的支持飛將。如果能將仙人留在大秦,我們多少也有資格享受香火了。”
沒錯,在他看來將仙人留在秦地是一件大功德。從南麓的諸多事情就可以看,要是把地點放在青州,肯定沒有人敢放肆。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末尾又有人說道:“如果成了,周地那邊怎么說?他們怕不是要打上嗎?”
“成了我們還怕他們?”秦宰相大手一揮,“要是真的成了,我拿著20年的油氣上門賠禮道歉都成。”
一時間所有人摩拳擦掌,已經迫不及待背刺大周了。別怪兄弟挖墻腳,只怪仙人太迷人。
畢竟這尊大神坐在那里,就代表著一個地方永遠太平。當初大周因為推行修行功法的動亂,全國都在有人搗亂,唯獨首都附近沒人敢動一下。
這要是來到咸陽,每天睡覺都安心。
咸陽趙氏祖宅,衛兮的房間。
房間50平,里邊的裝飾算不上富麗堂皇,風格也偏向于仿古,所有家具都是紅木做的。雕刻山水青樹千枝萬葉的屏風將房間隔開,進門是圓桌與梳妝臺,屏風后是床榻。
梳妝臺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護膚品,不過基本都已經落灰了。拿起其中一瓶爽膚水,已經過期8年之久。
李易掃了幾眼便失去了興趣,找了個椅子坐下,問道:“你打算留我在這里?”
“夫君,結婚證都領了,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衛兮笑瞇瞇的說道,她上前兩步站在李易面前,身體微微向前傾,眸光閃爍。
1米8高挑的身材加上多年掌權養成的威嚴,哪怕不釋放氣息也極具壓迫感,如果是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經腿軟了。
李易面色如常的說道:“如果我不留呢?”
“想要強行留下夫君必須動用整個大秦的國運,以上億人凝聚國體,動用萬億級別的資源布置大陣,才可能留下你。”
“為了達成這一點,我需要動員1億人,我需要說服廟堂投入幾年的生產總值,我需要讓其他地方不插手,需要你留在這里一年…”
“首先動員一億人,歷史上從未有過,其難度宛如登天。先不論大秦能否拿出1億青壯年參軍,單純是他們的后勤就足以拖垮整個社會…”
衛兮沒有絲毫避諱開始分析如何將李易留在這里,一道道考慮周密的計劃隨口而出。從動員到后勤,從宏觀層面的計劃到具體的執行方案。
種種安排得看似妥當,實際上更像是訴說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大秦有1億青壯年,理論上這些都可以動員,也僅限于理論上。理論不需要考慮個人的意志,現實卻需要考慮到民心所向。
最終她嘆了口氣:“如果我能做到以上種種,才有三成把握留下夫君。”
李易聽完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如果你對大秦的掌控達到這種地步,那你走香火一道也有兩成把握。”
單是動員1億青壯年這一點,若是能做到可能比那天父還強。但是衛兮最多調動現有的軍隊,剩余的普通人能有500萬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夫君可不可以不要抵抗?”
衛兮嗓音像是祈求,但舉動卻非常強硬。
李易微微搖頭,對此衛兮并不意外,繼續說道:“既然來硬的留不下夫君,那我就來軟的。”
“何為軟的?”李易好奇問道。
話音剛落,房間的燈突然關了起來,幽香襲來,嘴唇傳來些許柔軟與濕潤。
李易眼眉一挑,以他的修為自然不會因為關燈了看不見。
沒有太多的言語,也沒有給李易反應的時間。緊接著他就被強硬的拉到了床上,衛兮跨坐在他身上,雙手壓住他的肩膀,眸光里充斥著侵略性。
對于這種情況李易早有預料,或者說衛兮自從進房門后根本沒有掩飾自身的欲望。七情六欲本是人之常情,哪怕是大神通者也無法避免。
她可以完美的克制住這種欲望,但衛兮覺得沒有必要。自古就有閨房之樂,只要不是偷情或濫情就不必覺得羞恥或罪惡。
衛兮臉頰帶著些許紅潤,呼吸粗重,居高臨下眼中透露出挑釁的意味。
“夫君,得乾坤陰陽二氣瓶,不知你的陰陽大道如何?”
李易眼眉微抬,他不癡迷于此,但也不至于心生抗拒或厭惡,只要對象是她們就好。
陰陽之道本是天倫,對此產生厭惡都是修為尚淺。以自身之氣量端摩天地之道,以自身之欲望揣測陰陽。
屈指一彈,一道靈光斜著巴掌大的小人飛出。等到瓊羽回過神來已經被關在門外,里邊的云雨不足外人道也。
瓊羽抱著瓶子略感失望,她自然不是對人類的閨房之樂感興趣,從白石的記憶她見多得多了。
她只是遺憾沒能見識一下仙人的陰陽大道,畢竟白石在夢里純粹是享樂,也不是真刀真槍。
屋外這一站便是一夜過去。
一倒一顛眠不得,雞聲唱破五更秋。
等到瓊羽感覺禁錮消失,抱著瓶子悠悠飄進房間內。
此時已經是早上8點,房間內兩人衣著整齊,沒有絲毫的凌亂,空氣中也沒有夢境里的怪味。
大神通者都是無垢之軀,真實情況肯定是沒有味道的,甚至可以隨自己的意志產生香味。
李易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玩著消消樂,衛兮非常乖巧的站在旁邊。
瓊羽見此情景不由得又在心中寫下。
飛將日記,妄圖逆行伐仙,勇氣可嘉然不自量力出口挑釁,釀成大禍。三更而求饒,五更失神,六更屈服,小小衛兮可笑可笑。
然三十次,勝過白石,勝過劍仙,只比太陰遜色些許 10點,此時整個咸陽風云涌動。
頂層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飛將結婚,青州的貴客來到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