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館中。
“王炸,你們輸了快給錢。”
李易坐在長凳上,學著其他老大爺一樣將右腳踩在板凳上,手肘靠住桌面,漫不經心的打出大小王。
由于麻將上自己所向披靡,許多老頭子老大媽已經不敢找自己玩,明著送錢的事情他們可不會干。但又想著如何從自己身上把錢贏回來,于是便換了一個玩法。
斗地主。
他坐莊,希望讓他把贏的全部吐出來,可惜論運氣這些人贏不了自己。
用老神棍們的話就是氣運所鐘,頂級強者都有著氣運,許多好事都會趕著來。李易覺得這不過是馬后炮般的言論,要他說是強者有能力將壞事變成好事,而不是運氣好才能成為強者。
就像古代造反成功后樹立正統性一樣,理由隨便找,可卻不是開國皇帝成功的原因。
老小區的門衛大爺面色鐵青,掏了掏口袋,說道:“賒賬賒賬,老子褲衩都要輸掉了,你這小子是不是出老千啊,哪有人一直贏的。”
李易望了一眼圍在自己身后的一大群人,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賭神來了也作不了弊。李易可以作弊,但他作弊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對方先作弊。
其他兩人分別掏出了一張1塊錢,他們玩的不大,一局頂天也就5塊錢,大部分時候是一塊錢。
美如其名曰小賭怡情,雖然大部分時候這些大爺大媽都輸紅了眼。
“哎,今天就贏了你一把。”門衛大爺嘆了口氣開始收牌,周圍的人也逐漸散去。緊接著讓人疑惑的是李易沒有起身,依舊坐在長凳上。
“李易,都這個點了不回家陪伱那小女朋友嗎?”
往常這個點李易應該是要回家了,無論其他人說什么,這小子總能跑掉。
李易說道:“再打幾局吧。”
“吵架了?”門衛大爺先是疑問,隨后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安慰道:
“年輕人吵架沒關系,多吵吵以后才好過日子,現在不吵架以后就吵著離婚。如果你倆適合一起過日子,說不準還能增添一下感情。”
“那如何讓兩個女人不吵架?”李易虛心請教,在這方面他沒什么經驗。
雖然活了5000多年,可他的配偶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有矛盾最多也只是兩人之間的矛盾,不可能牽扯出第三者。
可現在排除自己第四者都有了…
李長生非全知全能,李易自然也不是。
“婆媳關系嗎?這個我想想…”
門衛大爺稍加思考,他還沒退休之前就是研究社會學的,一直困擾了神州社會幾千年的婆媳關系是一個重大課題。
最終他搖頭說道:“女人吵架無解,我的建議就是吵架的時候別再吵吵完后。你作為家庭的核心,于情于理都會爭奪對你的所有權,你就好比獅群里的雄獅。”
“當然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你要么不偏不倚,要么兩頭討好。”
“所見略同。”李易微微點頭,他又問道:“我爸媽可能接受不了她們怎么辦?”
“年輕人,感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父母之言可聽,但不能全聽。”
門衛大爺頗為同情的拍了拍李易肩膀,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
“你也是不容易,這種事情自古兩難全,多為自己考慮方為上策。”
“受教了。”
“既然不回去,那繼續來,今天我必須要贏回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氣氛緊張到了極致,空氣中仿佛夾雜著萬千細針,呼進一口氣都能讓人肺部千瘡百孔。
太陰仙子這一次沒有絲毫退讓,之前退讓是因為實力不夠。剛剛脫離了那個瘋婆娘的控制,又恰好被對方所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和現在情況不一樣,她與太東云舒都是金丹期,實力或許有強有弱但至少處于同一水平。之前那村婦比面前這個劍癡要弱上許多,論斗法劍癡單方面碾壓村婦,兩人擅長的領域根本不一樣。
可村婦還是與這個劍癡打的有來有回,原因則是這并不是一場單純的斗法,其中還涉及感情之爭。類似于古代的宮斗,那些妃子想上位不可能抄起家伙把皇后給砍了就能夠上位,她們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
按照自己豐富的經驗,勝利的條件不是比誰厲害,而是比誰更有耐心,比誰不犯錯。現在才一兩年時間所有人都有那個耐心,可幾十上百年后呢?
就像他之前對白石說的一樣,人的想法是會改變的。幾十上百年后,她就不相信劍癡和村婦還能有那個耐心。最后兩人一定會聯手逼宮,到時候就是她勝利的時候!
她們只是會爭高低,而兔兒只會心疼仙長 所以被發現了也不是問題,相反可以讓局勢加劇,讓自己離勝利更近一步。
太陰仙子被自己的機智所折服,心中底氣足了,膽氣自然差不到哪去。
她挺直腰板昂起腦袋,指尖輕抬彈開了天劍,清脆的撞擊聲震得大門嗡嗡作,一股氣浪以他們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白石雪見身形恍惚差點倒地,緊接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出現,一切的不適被悄無聲息的撫平。
“把你的劍拿開,嚇唬誰呢?兔爺我也不是被嚇大的。現在你我都是金丹期,雖然論斗法我肯定打不過你,但與你過兩招的資格還是有的。現在事情鬧大了,對我們誰都沒好處,不如坐下來談一談。”
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將這個劍癡忽悠住。
“哦。”東云舒眼睛微瞇,天劍收入鞘中,緊張的氣氛在這一刻得到了些許緩和。
太陰仙子露出些許微笑,繼續說道:“看來你的腦子里,也并不全是打打殺殺,感情一事怎么可能靠武力獲勝。”
“但我可以讓你消失。”
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東云舒左手向前一探抓向了太陰仙子,而對方早有戒備。剎那間靈氣翻涌,方圓十里的靈氣攪動起了陣陣狂風,吹得樓層居民掛在外邊的衣服到處亂飛。
太陰仙子面前在肉眼觀測不到的地方,上百道護體道法如一張張蜘蛛網般包裹住了探來的玉手。向前推進一寸相當于要推動數十噸的物體,面前無形的術法防護能夠抵擋一輛高速行駛的重卡,乃至是導彈。
兔子雖然不擅長斗法,甚至被李長生稱為化神斗法倒數第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化神巔峰的她用起金丹期的道法,已經遠勝于絕大部分人。
單純是這舉手投足間調動方圓十里的靈氣,就不是金丹期所能達到的層次。
“你前世道行也不過化神初期,而你兔爺我可是化神巔峰。”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原本停頓下來的手掌繼續向前推進。那上百道護體道法寸寸崩裂,動蕩的靈氣肉眼可見,仿佛一條條金縷蠶絲在空中飛舞。
整棟建筑物都在劇烈的抖動,但下一瞬間又被無形的力量扶平。變化之迅速只有零點幾秒,并沒有對周遭的民眾造成任何的困擾。
收萬鈞力量于方寸之間,化崩山之威如微風。
東云舒注意到這一幕,但沒有理會手上的動作放得更開。一道劍意飛出瞬間擊潰了面前所有的阻礙,而她的手一把抓住了太陰仙子的頭發。
發絲如雪,柔如絲綢。
若是旁人或許會非常憐惜的撫摸,但東云舒就這般硬生生的將對方拉過來,眼簾低垂目光冰冷,微微俯身打量著太陰仙子。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螞蟻。
“太差了。”
怎么可能?!
太陰仙子瞪大的眼睛,她的道法竟然被對方一道劍意給斬去了。這可是她除了遁法以外最拿手的護體道法,一門名為金虛氣罡的神通。
這可是仙長為自己量身打造的神通!
正看著這邊的某人無聲的嘆了口氣,神通再好也得看人。兩人斗法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兔子才剛剛金丹,而云舒已經無限接近元嬰。
東云舒冷冷說道:“現在離開以后不要再來周地我可以既往不咎。”
兔子此刻雖然已經被澆了一盆冷水,心底已經心生怯意,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如果我不呢?”
話音剛落,東云舒就高高舉起了另一只手,天劍消失,以掌化拳就如此對著兔子的臉就重重砸了下去。沒有任何的猶豫,扎扎實實的打在了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上,完美演繹的什么叫辣手殘花。
白石雪見嘴巴微張,后退半步,臉上也不免帶著一絲害怕。
真的打了。
太陰仙子被打了一拳顯然有些懵逼,沒想到對方真的如此粗魯的拳腳相加。
“你打我?”
東云舒提起拳頭來朝著眼眶及眉梢又一拳,雖沒有打得眼棱縫裂烏珠迸出,但也多出了些許淤青。聲響更是駭人,宛如擊鼓一般咚咚作響。
以金丹期的肉體強度,一拳下去打出了些許淤青足以見得東云舒沒有絲毫留手,她也不會留手。
自己在意的是李易一人,而不是這些小婊子。在她看來這些人應該滾,如果不滾的話那就打到她們不敢來為止。
東云舒好勝,一生從不弱于人。
“你這個沒行過房的小處子!”太陰仙子徹底怒了,她曾幾何時受過如此屈辱。
自從跟仙長以后,從來沒有人敢打自己一下,更別說被人薅著腦袋一拳拳打在臉上。傷害不大可侮辱性極強,絲毫不給自己任何情面!
你還是一個修行之人嗎?
太陰仙子怒火中燒顧不得任何矜持,掄起拳頭也砸向了東云舒,砰的一聲氣浪將兩人的發絲吹起。而拳頭并沒有砸到東云舒那張清冷的容顏上,在距離一厘米的地方被無形的劍罡擋住了。
東云舒又是一拳打下去,打在兔子臉上已經沒有之前那般手感,她眼睛微瞇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
既然你想護,那我就放開。
“我跟你勢不兩立!”
“你還打!啊啊啊我殺了你這個老處女。”
“嗚嗚嗚仙長救命救救兔兒,要被打死惹”
太陰仙子的哭喊聲震天動地,仿佛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害,李易再不出手下一秒就要一命嗚呼了。
而暗中的那股力量也只是將聲音壓住,只要三人聽到就好,而外人根本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哪怕是偷偷摸摸朝這邊投來目光的十幾個金丹期,都無法推薦這棟老公寓半分虛實。
家事不可外揚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兔子嘴上叫的慘,實際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眨眼間就能夠痊愈。事實從第二拳開始李易就已經暗中幫她卸掉了絕大部分力,基本就是拳頭摁在臉上而已。
可奈何兔子太能賣慘了,還會自己給自己臉上加傷勢。
半響過后,太陰仙子已經把自己搞得鼻青臉腫。
正常人可能已經被打成了豬頭,可太陰仙子或許是顏值上限太高,這滿臉淤青非但沒有破相或變丑,反而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東云舒緩緩呼出一口氣,一時間竟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之前衛兮她打得過,但沒辦法如此輕松的將對方壓在身下狠狠的暴揍。想要制服對方就要拿出幾分真本事,到時候根本留不住手,所以李易會出手阻止他們。
可面前的兔子精不一樣,太弱了。
不過這樣子也有一個壞處,李易會偏袒她,從剛剛開始就暗戳戳的不讓自己打到兔子精。看起來拳拳到肉可最多就碰一下,力道輕得連凡人都打不傷。
太陰仙子這時也逐漸停止了哭泣,她是真的害怕,但不是真的哭。一切不過是為了博取仙長的同情,進而讓仙長出手幫自己,如此達到占據有利地位的目的。
而仙長確實幫自己了,但沒有幫她打這個劍癡!
旁邊看不出暗中端倪的白石雪見已經看傻了,整個人貼在墻上瑟瑟發抖。
她不是沒見過女人搶男人,以前偏古代一點的電視劇里最喜歡拍這種橋段。她小學時自己媽媽每晚8點看的那些電視劇,幾乎都有幾個女的為了一個男的大打出手的劇情。
可像這樣拳拳到肉,打的比警匪片還要兇的是第1次見。
“打夠了沒有?”太陰仙子冷冷的說道,下一秒東云舒竟然又輪了一拳過來,依舊是雷聲大雨點小,可卻讓她火氣更盛。
“你這個劍癡,就知道打打殺殺嗎?你再厲害又如何?能把仙長搶回劍宗嗎?”
東云舒說道:“你知道人死道消嗎?凡人中有許多事情看似復雜,實際上只要把人殺死一切都解決了。當年那些巨企口口聲聲說社會不能沒有他們,后來我讓他們消失,齊更加興盛。”
任你有天大的才智,算盡天下的計謀,只要腦袋落地都會化為塵土。
“你敢嗎?”
“世上沒有我東云舒不敢殺的人。”
天劍落入掌中,東云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她最討厭欺騙,而這兔子精在李兄身邊呆了如此之久。
恐怕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都做了。
“云舒夠了。”
平淡的嗓音自虛空中傳出,李易忽然出現在東云舒旁邊。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不得不站出來。
“道友,我的劍還沒有出鞘。”東云舒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他,隨后一劍揮出。
劍光璀璨,劍意沖霄。
目標不是太陰仙子,而是李易。
她的劍沒有出鞘,本就沒打算真的殺了這兔子精。可李易站出來,她是真的動了殺心。
李易抬手去擋,掌心三寸可達千里,那道足以將身后高樓大廈攔腰斬斷的劍光盡數落入掌心,最終留下了淺淺的白痕。
“云舒…”
他剛剛說出名字就被東云舒打斷了,對方冰冷冷的說道:“道侶之間,以道友相稱即可。”
真的生氣了。
李易撓了撓臉頰,神情罕見的露出些許尷尬,他扭頭看向了自己的貼心小棉襖。
“兔兒。”
太陰仙子扭過頭去,道:“仙長,侍女就沒必要叫得這么親密了。”
她知道現在應該只會心疼仙長,可剛剛李易從始至終沒出來偏袒自己,讓兔子非常非常的生氣。
自己都叫得那么慘了!
“白石。”
白石雪見連連搖頭道:“李同學,我們只是朋友。”
李易無言,他想起不久之前門衛大爺說過的那句話。
作為家庭的核心,站出來必然會遭到集火。而這里不是婆媳矛盾,是更激烈的媳婦與另一個媳婦的矛盾。
他站出來讓所有人服服帖帖顯然是不可能的。
早知道就繼續打麻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