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熟睡中的李存,臉上潮紅還沒有褪去的完顏仙兒,不禁心想:“還你養的貓會后空翻,貓呢?你這里哪怕有只布老虎,都不算你單純在騙我的身子。”
想了想,完顏仙兒突然有所明悟:“該不會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只會后空翻的貓罷?”
想起剛剛她在李存身下的經歷,完顏仙兒越發覺得,她好像接近了真相…
在后世中國的最北方,有一條著名的大江,名叫黑龍江。
傳說,在很早以前,這條大江不叫黑龍江,而叫白龍江。
那是因為江里住著一條兇惡的白龍。
至于后來這白龍江為什么又叫黑龍江了?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感興趣的自己去搜“禿尾巴老李”或者“黑龍江名字的由來”。
拋開傳說不談,黑龍江其實是因其水含腐殖質多,水色發黑而得名。
——黑龍江兩岸土壤多為具有大量腐殖質的黑土,流經黑龍江的水流沖刷岸邊的土壤,使黑土沉入江中,沉積在江底,所以在水體清澈的地方看黑龍江水往往是黑色的。
在中國古代的文獻中,黑龍江有黑水、弱水、烏桓河等諸多別稱。
最早應該是由遼人以“黑龍江”來稱呼這條大江的。
黑龍江滿語音“薩哈連烏拉”,其中“薩哈連”意為“黑”,“烏拉”意為“水”。
蒙古語則稱黑龍江為“哈拉穆連”。
俄文音稱黑龍江為“阿穆爾”或“阿母”。
這成為世界上大多數國家認同的黑龍江的名稱。
黑龍江江寬水深,干流自漠河以下和興凱湖以下的烏蘇里江均可以通行輪船。江上有眾多島嶼分布,包括著名的珍寶島、大黑河島以及黑瞎子島等島嶼分屬中、俄兩國。
黑龍江流域水產豐富,適合漁獵民族在這里繁衍生息。
女真族在隋至唐時期稱黑水靺鞨。
這黑水指得就是黑龍江。
更早追溯一下,女真人很可能是起源于“位于黑龍江省東南部鏡泊湖南湖頭東側,松乙河南岸,伸入湖中的嘴子三面環水”的鶯歌嶺上的肅慎人的后代,是一支擁有悠久歷史的民族。
總而言之,黑龍江流域自古以來就是女真人的故地。
習慣上,人們將黑龍江分成上、中、下游三段。上游始于石勒喀河與額爾古納河匯流處,終于結雅河口(在西伯利亞城市海蘭泡),長約八百多公里。中游從結雅河延伸至哈巴羅夫斯克,長約九百多公里。從哈巴羅夫斯克至河口為下游,長亦約為九百多公里。被其環繞的地區,就是后世中國最北方的一個省——黑龍江省。
此時,在黑龍江下游的大禿頂子地區。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各帶著一百多人馬,穿過一片一望無際半身多深的雪地,來到了一片營地上。
經過通報,耶律余睹和蕭五六被帶到了一個依山而挖的窯洞中。
在這里,耶律余睹和蕭五六見到了正在地圖上勾勾畫畫的李彥仙,以及李彥仙的搭檔東北宣撫司下屬的東北抗金聯軍的都監姚友仲。
老實說,耶律余睹和蕭五六真的很佩服李彥仙和姚友仲這兩個人,不,是很佩服這群東北抗金聯軍中的乾軍將士。
明明這些東北抗金聯軍中的乾軍將士比他們這些契丹人還不適應黑龍江流域的嚴寒天氣,但他們竟然硬是憑借著讓他們契丹人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紀律和耐力,硬生生的將所有實際困難都克服下來,然后跟他們契丹人一塊從數十萬金軍手上打了一場又一場漂亮的勝仗,最后跟他們契丹人一塊硬生生的在女真人的老家扎下根來。
關鍵,是這些東北抗金聯軍的乾軍將士的戰斗素養極高,他們敢戰,善戰,從不畏戰。
而從軍事角度來看,東北抗金聯軍的乾軍的戰法先進且靈活,圍點打援、重兵合圍、穿插迂回、三三制、游擊戰、運動戰、陣地戰、伏擊戰、一點兩面、四組一隊等一系列的戰術,被李彥仙運用到了極致。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還是頭一次看到有將領打法這么先進又讓人捉摸不透。
毫不夸張的說,他們東北抗金聯軍和金軍打了這么久,金軍真是一點便宜都沒討到,別看金軍的人馬是他們東北抗金聯軍的好幾倍 可以說,金軍完完全全是被李彥仙牽著鼻子走。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大乾王朝有那么多名將,可李存卻將李彥仙給派到了東北。
這不僅是因為李彥仙有豐富的敵后作戰經驗,還因為李彥仙真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官,他精通乾軍所擅長所有戰法(乾軍的很多戰法,都是李存“創造”的,并親自教給乾軍的將領的),并且能活學活用。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自認為,在指揮作戰方面,他們真是不如李彥仙,對李彥仙五體投地。
這也是契丹人愿意服從李彥仙的指揮的原因之一。
而老將姚友仲,不僅也擅長指揮作戰,關鍵他沉穩老練,政治工作能力強,總能及時的為李彥仙拾遺補缺。
這對擔當合作起來,幾乎沒有弱點,所向披靡。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真是很難想象,這樣的兩員大將原來竟然全都是趙宋王朝的將領。
自從得知此事以后,耶律余睹和蕭五六就一直有一個疑問:“擁有這樣的將領,大宋怎么會滅亡呢?”
而且,耶律余睹和蕭五六不禁感到有些遺憾,也就是他們東北抗金聯軍的數量太少了,武器也不足,再加上天時地利都對他們東北抗金聯軍不利,不然的話,李彥仙和姚友仲肯定能率領他們消滅完顏昌的那幾十萬金軍。
不過話又說回來,完顏昌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并不是那種不堪一擊的草包將領。
在吃了不少虧之后,完顏昌一改之前與東北抗金聯軍在靠近海參崴的區域進行纏斗,變成以其優勢的兵力以及對天氣和地形更適應的優勢切斷了東北抗金聯軍與海參崴的聯系,讓大乾王朝無法再給東北抗金聯軍提供糧草輜重、武器裝備以及兵源甚至是援軍上的支持,同時開始以大軍團來壓縮東北抗金聯軍的戰略空間,企圖困死東北抗金聯軍。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不得不承認,完顏昌的新打法奏效了。
最近這一個多月,在金軍的擠壓之下,東北抗金聯軍已經被迫撤到了胡里改江(也就是牡丹江)以西活動,遠離了海參崴,離遼東地區就更遠了。
如此一來,東北抗金聯軍就再也得不到大乾王朝對東北抗金聯軍提供的糧草輜重、武器裝備、兵源以及援軍上的支持,成了一支深入金國腹地的孤軍。
更麻煩的是,東北抗金聯軍的糧草已經見底了,冬裝和藥品也有所欠缺,至于彈藥更是已經嚴重不足了。
不少契丹人都因此而變得心浮氣躁甚至是軍心不穩,甚至出現了“這是乾金兩國之間的戰爭,我契丹人為何要為大乾賣命?”、“賣命便賣命,殺金狗,我遼人義不容辭,只是這缺衣少食,如何能打仗?”、“叫大乾朝廷速出應對之策,不然,此戰絕難勝也!”的聲音。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沒辦法,只能聯袂來找李彥仙和姚友仲商量對策。
一見面,耶律余睹就開門見山道:“都元帥、都監,非是我契丹人難為朝廷,實是我契丹人手上的糧草已然見底,若再不想辦法,只怕軍心有變。”
不想,李彥仙卻滿不在乎的說:“此事易也,咱們稍后再說。”
接著,李彥仙語氣一轉,又說:“達賴想困死我等,我等正好可以借此打一場大的,斷達賴一臂,叫他以后不敢再分兵圍困我東北抗金聯軍。”
然后李彥仙就指著地圖上的蒲峪路西側的一片區域,說道:“賽里部離我軍最近,其部雖然有二十萬人,但可戰之兵應不足八萬,我東北抗金聯軍若傾巢出動,應該能吃得下其部。”
李彥仙繼續分析道:“賽里雖善戰,然人暴虐莽撞,有勇無謀,若我等謀劃得當,兵分三路…”
李彥仙說到這里,姚友仲不著痕跡的碰了李彥仙一下。
李彥仙這才抬起頭來,然后就看見耶律余睹和蕭五六根本就沒聽他說什么。
李彥仙不禁一皺眉。
姚友仲則笑著打圓場道:“少嚴若是不叫耶律都統及蕭都監見見糧草,只怕耶律都統及蕭都監根本就沒有心思聽少嚴你排兵布陣。”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也沒有否認,耶律余睹更是直言不諱的說:“還望李都統見諒,實在是手上無糧,心里發慌,還望李都統及姚都監與我二人說說,如何才能解決這個難題?”
蕭五六也說:“這冬裝、藥品短缺,尚能緩一緩,若無糧,可真要出大問題。”
耶律余睹又補充說:“若朝廷指望靠我東抗金聯軍繳獲來解決糧食輜重短缺一事,只怕會讓朝廷失望了,我們在金狗中的密探已然打聽到,達賴為了困死我等,特意下令,不許各軍多帶糧草輜重,若戰敗,必先焚燒糧草輜重,不然從重從嚴處罰,現今金狗已然打定主意,一粒糧食、一點冬裝藥品都不給我東北抗金聯軍留。”
真不怪耶律余睹先堵死這條路。
實在是,除了這條已經走不通的路以外,耶律余睹和蕭五六真是想不出來,在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情況下,李彥仙和姚友仲還有什么辦法能搞到糧草輜重,就更別提李彥仙要打得這場大戰所需要的武器了。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心想:“難道用回冷兵器嗎?”
如果是這樣,耶律余睹和蕭五六肯定不會率領契丹人去送死的。
要知道,如今的金軍,也已經進化到了半火器時代,戰斗力并不弱。
因此,如果東北抗金聯金沒有充足的火器的助戰,肯定不會是金軍的對手。
這種情況下,東北抗金聯軍如果硬要跟金軍交戰的話,在耶律余睹、蕭五六等契丹人看來,絕對是以卵擊石。
真要是那樣的話,就對不起了,請恕他們契丹人不奉陪了。
李彥仙沒有廢話,直接就和姚友仲一塊帶著耶律余睹和蕭五六來到了他們儲存糧草輜重的庫房,讓耶律余睹和蕭五六一觀。
打開庫房的大門,耶律余睹和蕭五六放眼一看,只見這座近千平的庫房中,堆積著差不多有近半倉庫的軍糧及冬裝,還有不少藥品整整齊齊的放在角落里。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擔心李彥仙和姚友仲給他們搞虛張聲勢那一套,趕緊親自去察看這些軍糧、冬裝和藥品。
結果,耶律余睹和蕭五六抽查的所有木箱或皮囊中,都裝滿了軍糧、冬裝和藥品。
這其中就有讓契丹人心心念念的各種罐頭和壓縮餅干。
而且,耶律余睹和蕭五六還找到了很多烈酒和蔗糖。
姚友仲在一旁說:“我軍本來是禁酒的,奈何這東北天寒地凍,出戰之時,不喝兩口烈酒暖暖身子,將士們實在是抗不住,故而我及少嚴才跟兵部要了些烈酒,回頭你們帶一半回去分給族人,還有這蔗糖,可以快速補充將士的體力,我及少嚴這次也要了不少,你們亦帶一半回去分給族人。”
“至于糧草輜重,你們放心,肯定管夠。”
在這之后,李彥仙和姚友仲又帶著耶律余睹和蕭五六看了旁邊的一座軍械庫,里面擺滿了火器彈藥、武器裝備,其中甚至還有十尊輕型的紅衣大炮。
見此,耶律余睹和蕭五六更感到震撼了!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實在是想不通,這冰天雪地的,各大要道又被金軍給封鎖上了,乾軍,不,應該是乾軍背后的大乾王朝,到底是如何將這么多糧草輜重、武器裝備送過來的?
耶律余睹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是大乾朝廷提前便在這里埋下了諸多糧草輜重、武器裝備?”
可很快,耶律余睹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沒有人比耶律余睹更清楚,他們東北抗金聯軍從始至終都不愿意遠離海參崴和遼東向西轉進。
這也可以理解。
有大乾王朝源源不斷提供的糧草輜重、武器裝備、補充兵力以及援軍的支持,東北抗金聯軍生活得多自在。
如果能保持那樣的生活,契丹人甚至愿意跟金軍打上一百年。
后來,是金軍強行封鎖了東北抗金聯軍跟海參崴和遼東地區之間的聯系,又傾巢出動以不惜跟東北抗金聯軍決戰的架勢,逼得東北抗金聯軍不得不向西轉進。
而就是這樣,李彥仙和姚友仲起初也不想一直撤到胡里改江以西,而是想從南邊迂回一下,再重新回到能夠得著海參崴或者是遼東地區的區域活動。
不想,為了消滅他們東北抗金聯軍,金兀術竟然也出動了,他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延金上京向上圍堵,最終硬生生的將東北抗金聯軍給逼到了胡里改江以西。
耶律余睹真的很難想象,大乾王朝會事先預料到這些事,在當時還在金國控制下的這里準備了這么多糧草輜重、武器裝備。
姚友仲又說:“這里只是兩庫,我們還有另外六庫,這些糧草輜重及武器裝備雖不夠我等打到明年春季的,但再堅持三二月定然無妨,而有這三二月時日,朝廷必然會為我等再送來充足的糧草輜重、武器裝備。”
說到這里,姚友仲很有信心的接著說:“官家不是天祚,不會差餓兵誤國家大事的。”
耶律余睹和蕭五六不著痕跡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由耶律余睹問出口:“陛下圣明,天下人皆知,只是我等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不得其解…不知李都統、姚都監可否據實相告,這糧草輜重及武器裝備到底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