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李清照就已經回來了。當時，又困又累的李清照，很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覺。不過，與好好睡上一覺相比，李清照更想李存能抱著她美美地睡上一大覺。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李清照還是跟一個小姑娘一般，對李存充滿了愛戀和依賴。這可能跟李清照和趙明誠結婚了之后，李清照一直處于強勢的地位，趙明誠在李清照面前一直都沒能站起來，進而使得李清照始終沒能得到她打心底里渴望的保護和呵護有很大的關系。如今在更強勢的李存面前，李清照終于可以成為她一直想要成為的那個小女人。李清照很享受這種小女人的感覺，也想李存早點來看她。這從李清照最近的文風上就不難看出來。草際鳴蛩，驚落梧桐，正人間、天上愁濃。云階月地，關鎖千重。縱浮槎來，浮槎去，不相逢。星橋鵲駕，經年才見，想離情、別恨難窮。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可李清照好不容易才能見到李存，卻被她表妹王氏給破壞了，不，應該說是被她表妹王氏給搶去了。沒錯。李清照已經知道房中的人是王氏了。這種事很容易確認。——隨便找個留守的下人一問，就知道到底是誰在李清照的房中了。話說，要是李存的一眾侍衛和女官不能確認房中的女人是誰，他們早就闖進去了。得知王氏李代桃僵，李清照極為少見的心生妒忌之感。老實說，李清照真有心闖進去阻止這一切。可一來，李清照真干不出來這種爭風吃醋的事。二來，李清照不會讓李存看見她像個潑婦一樣，進而對她生出惡感。三來，別看李存挺寵李清照的，那李清照也不敢去打擾李存的興致。沒辦法，李清照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梁紅玉、晏貞姑、一丈青等李存的侍衛和女官一塊在門外等侯著李存和王氏起床…直到天光大亮，李存才穿戴整齊的從房中走了出來。“參見陛下！”李清照混在一眾侍衛和女官當中一塊向李存行禮。見李清照在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之后才出現，憋了一肚子膩味甚至是一肚子氣的李存，直接一甩袖子，道：“擺駕回宮。”，然后連招呼都沒跟李清照打一聲就走了。其實——李存不是在針對李清照。李存是在生自己的氣。李存氣自己太不爭氣了。明明很后悔昨夜之事又很厭惡王氏，可李存早上一個沒忍住，竟然又跟王氏來了一次更全方位的…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李存清楚地知道，自己干出這種事，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首先是，王氏真的很誘人，一身雪白如錦緞一般的肌膚，形象清麗、清澹如菊，高貴典雅，總之，單從長相和身材上來說，王氏真的很符合李存的審美。其次是，昨夜黑燈瞎火的，再加上喝了不少酒，李存感受不是那么特別清晰，李存不想自己留下遺憾。還有就是，事已至此，李存索性就好好為歷史上的岳飛報報仇，為廣大討厭秦檜的人雪雪恨。好吧好吧。這些其實都只是借口。真實的原因是，早上王氏誘人的樣子，讓李存實在是沒忍住…事后，李存為自己薄弱的意志力懊惱不已，覺得自己在男女一事上真是無可救藥了。李清照不知道李存為什么生氣，她只知道李存的心情肯定不佳，否則李存不可能招呼都不跟她打一聲就離開的，要知道，這是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的事。李清照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問題出在王氏那里。李清照猜測十有八九是王氏惹到李存了。李清照不禁在心里埋怨起王氏來。——在李清照想來，既然事已至此，王氏就應該委曲求全，這樣對誰都好，而不是將壞事變得更壞。不得不說，經歷了這么多事以后的李清照，確實是比從前成熟了不少，現在都懂委曲求全了。送李存離開了之后，李清照一邊想著怎么幫王氏斡旋、一邊趕緊往自己的臥房走去。進入自己的臥房，李清照就看見，雖然王氏已經穿戴整齊了，還進行了洗漱，但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退去。這不禁讓李清照泛起酸味，進而語氣很不好地說：“你過來怎么也不事先與我說一聲，結果出了這種事，你叫我如何向會之交代？”論智商、論才學，王氏拍馬也趕不上李清照。但論情商，性格耿直的李清照，可就差王氏太遠了。所以，李清照一張嘴，王氏就聽出來了，李清照這是在吃醋。王氏立即就收起回味和陶醉，故計從施的擠出了眼淚，然后裝作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說道：“給大姐添麻煩了，此事皆怨小妹。”王氏此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小樣子，不僅會讓絕大多數男人我見猶憐，像李清照這樣沒有心機的女人也招架不住。果然！見王氏一句都沒解釋，只說自己錯了，然后就開始哭，李清照心中的飛醋立即就散去了，接著她就無比自責的想：“一個女人經歷這種事，本來就已經很可憐了，我還…唉！”李清照走過去，伸手摟過王氏，然后一邊拍著王氏的后背、一邊說：“你也別太傷心了，官家英明神武、博學廣識，又年青俊美、骨健筋強，實乃女子良配，并不算辱沒了你，且事已至此，你還是多寬心罷，至于會之那里，你不用擔心，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李清照好一通勸導過后，王氏才抹了兩把眼淚，然后娓娓道來：“我父親及大伯之事，大姐你想必已然知曉了，我家官人為官清廉、剛正不阿，我叫他幫忙向官家求情，他卻說甚么都不肯幫我，百善孝為先，孝道大于天，沒辦法，我只能厚著臉皮進京來求大姐你幫我跟官家求求情，此事甚急，我便未來得及事先知會大姐你一聲就星夜兼程趕來，于昨日天黑時入城…”王氏的父親王仲山和大伯王仲嶷能力不行，還是兩個巨貪，而且，他們還是兩根軟骨頭，李存一打過來，他們立即就帶著手下官吏投降了。當時，李存為了讓更多的趙宋王朝的官員開城投降，又本著盡量公平公正的對待趙宋王朝投降過來的官員的原則，所以，在王仲嶷和王仲山投降過來了之后，便委任他們兩個當了南方兩個富裕縣城的縣令。誰想，這兩個家伙，上任不久，就開始大貪特貪，搞得治下民眾怨聲載道。這次李存派欽差下去查貪腐，就把王仲嶷和王仲山兩兄弟給抓了出來。對待貪官，李存向來是先抄家，然后再根據情況處斬或是勞動改造。對待王仲嶷和王仲山兩兄弟，李存當然一視同仁。如今，王仲嶷和王仲山兩兄弟的家已經被抄了，馬上就要最后發落了。王氏當然不能讓李存砍了她爹和她大伯，所以，王氏才聽了秦檜給她出的主意，來東京汴梁城求李清照幫忙想辦法。又抽泣了兩聲，王氏接著說：“我來到龍德宮時，下人說你在忙，我想著此事再急，也不能急于這一時，不能打擾你編修《洪武大典》，便在你房中等你歸來，可我連日趕路實在太累了，便在你的床上睡去。”“誰想，我睡著睡著，就被人給抱住了，我當時魂都快嚇飛了，我怕那人是歹人，再對我下毒手，便未敢聲張，只勸他不要做傻事，誰想他卻說“你可知朕是誰”，這我如何能不知他是陛下？”“我哪有膽子違抗皇命，且我當時又手軟腳軟，便…”后面的話，實在是不太好說，王氏也怕言多必失，便不再說了，只是在那默默地繼續流著眼淚。其實，接下來發生什么，王氏不用說，李清照也能想到。再說，李清照也不用想，因為早上的時候她什么都聽到了。關鍵，這已經不是重點了。見王氏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李清照小心翼翼的措辭道：“既然事已至此，你為何不委曲求全，反而惹官家不高興？”“？”王氏被李清照給說迷湖了。在王氏看來，李存玩得很開心啊。這從她差點沒被李存給折騰得散架了就不難看出來。可王氏又很了解李清照，知道李清照不會無的放失的。王氏本著與皇帝有關之事無小事的原則，趕緊問李清照：“大姐如何知曉陛下不高興的？”李清照照實說道：“陛下連招呼都未跟我打一聲就冷著臉離開了。”聽李清照這么說，王氏的眼珠動了動，然后就開始沉默。李清照見此，問道：“你是不是想起甚么了？”王氏還是沉默不語。見都這個時候了，王氏還在那害臊，李清照立即板著臉說：“我非是嚇唬你，此事可大可小，萬一真是你將陛下惹怒了，那后果有可能不堪設想。”王氏覺得李清照說得很有道理，所以，遲疑了一下，說起：“我從陛下只言片語中判斷，陛下應是來找大姐你的，后來錯把我認成了你…”聽了王氏的解釋，李清照的心情頓時就好了不少，她美滋滋的想：“原來官家真是來找我的，這只是一個誤會。”而王氏則有一絲難以掩飾的不爽。老實說，事已至此，王氏真心希望，李存就是沖她來的，而不是因為誤會才臨行她的。說真的，如果不是事關重大，王氏肯定不會說明，李存的目標是李清照，不是她。——女人也要面子的，而且王氏始終都不覺得她比李清照差，憑什么李清照就能勾引到李存，她不能？李清照美了好一會，才說：“官家向來豁達大度，這些許小事，應該不能叫陛下動怒才對。”王氏也覺得，李存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動怒，畢竟，也不是說，李存昨晚玩不上李清照，就再也碰不到李清照了。可其它的，王氏又自問肯定沒有問題啊。李清照覺得，王氏肯定是漏了什么細節，所以讓王氏將王氏和李存在一起的經過說給她聽。王氏于是將能說的全都跟李清照說了。李清照聽完，覺得王氏說得這些全都沒有問題，然后逼問王氏：“你是不是還有甚么沒說的？此事可大可…”王氏趕緊叫停李清照，然后也不顧羞澀了，將她原本難以羞恥的事也都跟李清照說了。李清照聽完，還是覺得沒有任何問題。猶豫了一下，李清照在王氏耳邊小聲說了一些李存的喜好，然后盯著王氏的眼睛問：“你有沒有配合官家…”原本王氏是真不想回答這么羞恥的問題的。可李清照既然能問出這話，就說明李清照也有過相同的經歷。既然如此，那李清照就算知道她做過這些事，也肯定不會笑話她。關鍵，她要是不承認這些，李清照肯定會以為，李存招呼都不跟李清照打一聲就走了，是因為她沒有侍候好李存而導致的，她必須得為自己正名。所以王氏微不查的點了點頭，承認了她做過李清照擔心她不肯做的事。見王氏連這樣的事都配合李存了，那應該不會有伺候不到位的情況。這就讓李清照有些不自信了：“難道真是因為官家自己認錯人，而遷怒于我？”為了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惹李存不高興的，隔天李清照隨便找了個借口進宮去求見李存。結果，李存不僅見了李清照，還表示過幾日等自己閑下來了，還會去看李清照，又賞賜了李清照的三個孩子不少東西。這怎么看，李存都不像是生李清照氣的樣子。最終，李清照只能認為之前完全是她想多了。幾日后，李存下圣旨，王仲嶷和王仲山削去所有官職降為庶民，永不錄用，算是讓他們兩個又貪又無能的家伙撿回去了兩條狗命。又過了幾日，也就是王氏回到泉州不久，李存下旨，封王氏為七品誥命夫人。原本，這件事到這里，其實就可以結束了。李存放過王氏的父親和大伯，又封王氏為誥命夫人，就算是李存給王氏的補償了。從此兩人互不相欠。可李存萬萬沒想到的是，王氏剛得了誥命夫人的頭銜不久，就開始害喜………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