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汴梁城破了?

　　初六這天上午，郭藥師帶著宋江、楊志等一萬馬軍到達東京汴梁城外。

　　不過——

　　宋江、楊志一行并沒有立即攻打東京汴梁城。

　　——他們在郭藥師的帶領下，直接奔向東京汴梁城西北邊的牟駝岡，然后在牟駝岡這里安營扎寨，等候李存率領大軍趕來。

　　這牟駝岡其實是趙宋王朝天駟監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趙宋王朝養馬的一個地方。

　　此時，牟駝岡這里養有兩萬余匹精良的戰馬，另外這里還有堆積如山的糧草。

　　關鍵，牟駝岡這里三面環水，如同沙洲，而且背靠霧澤陂，可以作為屏障，地勢極為險峻，占據了這里，絕對是易守難攻。

　　在牟駝岡這里安營扎寨，當然是郭藥師的建議。

　　事實上，早在郭藥師幾年前來東京汴梁城這里赴闕的時候，郭藥師就已經來過牟駝岡了。

　　當時，趙佶特別想籠絡郭藥師，于是就派蔡攸帶著郭藥師來牟駝岡這里打馬球。

　　郭藥師是一個極有心計之人，那時他就覺得，這牟駝岡是一個建營寨的好地方，便將此事記在了心上。

　　如今，這個既有地利又有軍需的地方果然被郭藥師給利用上了，讓郭藥師又立了一功。

　　次日傍晚，李存也率領三萬精銳的馬軍來到了東京汴梁城下，然后在趙良嗣的指引下前去東京汴梁城西南郊區的青城駐扎。

　　這里有趙宋王朝皇帝舉行郊祭的齋宮，環境比牟駝岡好上不少。

　　這時，李存其實已經得知了，趙佶逃去了陜西，趙佶的那幾十個兒女，大部分都逃了出去，分散在各地周縣。

　　對此，李存非常失望，覺得自己緊趕慢趕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

　　——這種情況下，要是李存將東京汴梁城給打下來了，趙佶肯定立即就會在長安古都復辟，或者趙佶的哪個兒子再在趙佶的支持下當上趙宋王朝的新皇帝。

　　這么說吧，歷史上只跑了一個趙構，就多出來了一個南宋。

　　雖然跟李存不能比，但趙佶也挺能生的，一共三十二個兒子，去除趙桓和已經死了的，也還有二十多個，再加上別的皇室、宗室，對了，還有趙匡那支的，要是不能將這趙氏一鍋端了，說不好得多打多少年，才能將趙宋王朝給徹底滅掉。

　　總之，得知趙氏的皇室和宗室全跑了，李存對打東京汴梁城已經有些意興闌珊了。

　　有些話，蔡翛并沒有說錯。

　　那就是，東京汴梁城雖然是趙宋王朝的都城，可那也不過就是一座城池罷了，如果不能捉了李存想要的人，李存最多不過就是得到一座目前沒有太大戰略價值的城池罷了。

　　可以說，這一刻李存對打下東京汴梁城的興趣已經不大了。

　　甚至于，李存都在想，要不然自己在一個恰當的時候退兵，使得趙桓像歷史上那樣把趙佶和他的兄弟姐妹以及趙氏的全部皇族和宗族都給誆騙回來，然后自己再來打一次，將趙氏一網打盡？

　　不過這種事李存也就是想想罷了。

　　如此興師動眾的，李存要是不拿到足夠的好處，怎么跟自己的臣民交代？

　　所以打還是要繼續打的。

　　但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那李存還是要好好斟酌一下的。

　　又過了五日，趙立率領四萬多步軍和五萬充當民夫的預備役也到了東京汴梁城城下。

　　——李存在不少險關，像浚州黃河大橋那里，留了不少守軍，免得自己將來回去的時候麻煩。

　　接著，趙立就根據李存的指示，除了親衛前軍和親衛后軍來青城駐扎以外，其余步軍都在東京汴梁城的四壁分別設置若干軍寨，將東京汴梁城四周圍閉起來。

　　——由于兵力不足，趙立只能用疏陣扎營，然后在郊野上公然舉著旗幟，往來于各軍寨之間，讓趙宋王朝的軍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人馬。

　　對于城外乾軍大軍圍城，站在城墻上的趙宋王朝的軍民，歷歷在目，他們大多都面帶懼意。

　　可就是這時，李存都沒有攻打東京汴梁城。

　　還是那話，這東京汴梁城好打，真正比較難的是其它事情。

　　比如補充兵力。

　　比如糧草輜重。

　　比如退路。

　　所以，李存以關勝為主將，令關勝率領所部一萬馬軍南下去接應曹成和王勝所率領的部分東府軍和部分中府軍，然后助曹成和王勝打通東京汴梁城到淮南的水路，以便將來李存調兵遣將、運送糧草輜重或者萬一將來不好退回燕云地區就退回南方什么的。

　　李存這么圍而不攻，讓趙桓君臣很沒底。

　　趙桓跟趙宋王朝的文武百官商量，不然咱們大宋派遣使臣去議和？

　　有人提出這個建議了之后，立即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趙桓見雖然很多人都同意議和，但是卻沒有人主動請纓當這個議和的使者，便任命同知樞密院事李梲作為正使，鄭望之、高世則作為副使，前去青城議和。

　　議和前，徐處仁說：“今乾賊兵勢正銳，我大宋勤王之師未集，不可不和，然和亦需有策、有度，得策有度則中國之勢安矣，不然則禍患無窮也，中國安危就在此一舉。”

　　趙桓君臣商量，割地那是萬萬不可以的，要是把河北、河東也割讓給大乾王朝，那么中原地區必定不保，屆時趙宋王朝就只能偏安川陜這一隅之地，但是可以給大乾王朝三五百萬兩歲幣，犒軍金銀也可以給三五百萬兩，另外，還讓李梲、鄭望之、高世則帶上一些金銀珠寶和若干酒果，作為趙桓送給李存的見面禮。

　　李梲、鄭望之、高世則到達青城后，李存令韓昉、蕭慶和張愿恭三人負責與之對接。

　　雙方一見面，韓昉便說：“我家條件未大變，兩家以大河為界，你家再賠償我家金一千萬錠、銀兩千萬錠、絹帛一千萬匹，另外牛馬各萬，我家便退兵，不然必破你家都城。”

　　此時本該李梲這個正使出來跟韓昉爭講的，可李棁一到青城這里，看見乾軍兵強馬壯，殺氣騰騰，就嚇得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鄭望之見此，只能接過主使的義務，說道：“若貴朝定要以大河為界，實乃恃強所求，我朝萬萬不會答應。我朝并非軍事孱弱，實乃新皇繼位方十余日，萬事未順，內地州城皆未做戰守之備，才叫貴朝大軍長驅直入。今形勢至此，熟對熟錯且不去說它，只說我朝皇帝新皇登基，百廢待興，故而，并不愿與貴朝大動干戈，愿于貴朝一些歲幣及犒軍金銀，貴朝大軍便退去罷。兩朝若能因此重結鄰好，足以光輝史冊，受后人盛贊，還望貴朝皇帝為兩朝無辜民眾計，亟早收兵。”

　　蕭慶道：“今我家大軍既已至此，便絕非你家出些小錢可了卻此事的。”

　　鄭望之一聽，就知道雙方所期待的議和條件一定相差很大，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家皇帝可許三五百萬兩歲幣、犒軍銀亦有三五百萬兩，此數亦不易出也。”

　　蕭慶說：“犒軍銀已與你家說了，金一千萬錠、銀兩千萬錠、絹帛一千萬匹、牛馬各萬，此數斷不會更改。”

　　鄭望之聽言，說：“任地大的口，便與以大河為界無二，好難商量。”

　　鄭望之又說：“必欲任地條件，乃無意講和。我朝自被貴朝奪取一半疆土后，早已今非昔比，產金銀之地不過三五處，歲貢亦有定額，有時各地方還因故而無法按定額進獻，且既有歲貢，就定然有歲用，我朝怎會有任地多積蓄？至于馬匹，我朝并不出產，每年不過以茶彩從西南夷以及西番博買一二千匹，其間又有倒死病瘸者，所剩無幾也。而耕牛盡在城外民間，城中之人不事耕種，安有耕牛？還望貴朝皇帝體諒。”

　　見兩家所求條件相差如此之大，韓昉前去向李存請示。

　　李存聽完，說：“戰場不可得之物，言語安可得焉，讓他等回去罷，把那個李鄴也帶回去。”

　　在雙方第一次談判的整個過程當中，作為主使的李梲唯唯諾諾，一句話都不敢說。

　　不少人見此，嘲笑李梲：“此乃一婦人女子耳。”

　　李梲、鄭望之、高世則以及之前來議和的李鄴剛剛回到東京汴梁城。

　　趙立就奉李存的命令開始攻城。

　　此時已經天黑，趙立按照李存的指示，四面全都布置疑兵擊鼓，但只從西部城墻發動主攻。

　　李存之所以給趙立下這樣的命令，主要是因為武德司、親軍都衛府和軍情處已經探明趙宋王朝的布防情報。

　　李存一看各城墻守城主將的名字，就斷定肯定是負責守衛西部城墻的梁方平最弱，那當然得從最弱的地方進攻了。

　　雙方開戰了以后，徐處仁親自登上城墻，作出指示：“近者以振天雷、櫑木擊之，遠者以神臂弓射之，又遠者以床弩坐炮及之。”

　　跟大乾王朝打了這么多年，宋軍當然也研究出來了一些火器。

　　比如彷照轟天雷改良的振天雷，比如彷照沒良心炮制造的坐炮。

　　不過，因為趙宋王朝的火藥配比有問題，又不像大乾王朝使用的是顆粒狀的黑火藥。

　　這使得趙宋王朝的火器的威力要小上不少不說，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比如趙宋王朝的振天雷，因為其威力不夠，趙宋王朝的作手，為了確保振天雷能炸死炸傷人，就只能將它往大了做，這就使得，振天雷因為太重的緣故根本就扔不遠。

　　還有趙宋王朝的坐炮。

　　為了追求那傳說當中“一炮就能炸死炸傷一大片”的巨大威力，趙宋王朝的坐炮的口徑真的按照當初李存做得那些假炮那樣做到了三尺多粗。

　　而為了配合這么粗的坐炮，趙宋王朝只能把炸藥包做到一米見方。

　　這么大的炸藥包炸了以后，威力自然不會小，哪怕它使用的火藥配比有問題，也不是顆粒狀黑火藥。

　　但問題是，炮做到了這種程度，肯定笨重到了極點，這使得它根本就沒辦法拉出去作戰，只能放在城墻上固定起來，變成了所謂的坐炮。

　　還有，沒良心炮的那些缺點，在坐炮上全都體現了出來，像沒有精準度，像容易炸膛，又像因為繁瑣的裝填過程導致它的射速極慢，甚至可以說，沒良心炮的缺點，在坐炮上，還被放大了很多。

　　就拿精準度來說，坐炮放出去的炮彈，除了方向錯不了，其它的全都沒有指望。

　　這也是，趙宋王朝的火作一直不愿意將這坐炮交給宋軍使用、宋軍將士也不愿意使用坐炮的原因之一，實在是，這東西在實戰的過程當中，用處真的是非常有限。

　　倒是因為坐炮的口徑實在太大，而使得用它的將士不得不多放拋射藥，才能使它開炮，又是在城墻上居高臨下往下打，這導致沒良心炮射程不夠遠的問題在坐炮上得到了很大的改良。

　　——坐炮的最遠射程都快趕上床弩了。

　　徐處仁到底也是書生，并沒有真的上過戰場，關鍵他根本就不懂火器。

　　所以，徐處仁在得知了坐炮的威力和射程后，非常驚喜，趕緊把它從火作拉到城墻上，當作防守利器。

　　東京汴梁城里的很多守軍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退一步說，就是那些老兵，也絕大多數都沒用過火器，因此，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防守利器到底能產生什么樣的災難。

　　簡而言之。

　　天色大黑以后，趙立按照李存的指示，派兵在東、南、北三個方向羊攻，然后親自指揮子弟兵在西面攻城。

　　趙立按照李存喜歡使用的打法，早在幾天前，就在護城河對岸用腳手架搭建了一大圈高過城墻的箭塔。

　　此時，戰端一起，箭塔上的床弩、虎蹲炮、神臂弓立即開始跟東京汴梁城中的宋軍進行對射。

　　老實說，因為東京汴梁城中的宋軍人數眾多，防御設施也比較完善，又擁有大量的床弩，雙方在交戰之初，根本就沒有出現乾軍所期待的火力壓制的情況。

　　見此，趙立只能安排敢死隊乘坐木筏強行渡過護城河。

　　宋軍打得很頑強，他們在跟乾軍對射的同時，還用床弩和神臂弓大量的射殺乾軍強行渡河的敢死隊。

　　而乾軍的敢死隊死傷慘重，但他們卻死戰不退，仍在繼續組織攻擊。

　　見宋軍打得不錯，徐處仁親自來厚賞那些受了傷的將士，趙桓也在第一時間派內侍手持他的御筆褒諭那些作戰勇敢的將士，他們還帶來了皇宮內庫中的美酒、銀碗、采絹等珍貴物品，賞賜給那些作戰勇敢的將士。

　　這使得宋軍將士歡呼雷動，士氣大振。

　　然而——

　　打仗這種事，可不是只有士氣就行的。

　　宋軍不知道的是，趙立其實是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在跟宋軍交手的同時，趙立命令五百水性好的子弟兵敢死隊，喝上烈酒，然后在這寒冬臘月當中各帶兩個炸藥包在宋軍看不到的地方游過護城河，然后將炸藥包堆在城墻腳下。

　　等宋軍發現時，已經有兩三百個炸藥包被堆好了。

　　在宋軍將士的射擊下，幾個子弟兵的敢死隊冒死點燃了炸藥包。

　　“轟！”

　　一聲震天撼地般的巨大爆炸聲過后，堅固的城墻，被生生的炸塌了一個不小的缺口。

　　早已準備多時的乾軍將士，見此，立即帶著木筏下河，然后強行過河，往那個豁口涌去。

　　另一邊，徐處仁在震驚過后，連忙親自率領預備隊去堵這個豁口。

　　經此一事，宋軍的守勢一頓。

　　不少乾軍將士抓住這個戰機，借著木筏渡過了護城河。

　　過河后的乾軍將士，立即就抗起云梯向城墻攻去。

　　負責守衛西面城墻的梁方平見此，命令宋軍將士箭無虛發，等乾軍將士接近時再射擊。

　　參與守衛西面城墻的民眾，不了解梁方平的用心，還以為梁方平這是準備叛變投敵，想要將乾軍給放進城里。

　　結果，數千個民眾在喧囂中將梁方平抓了起來，然后嚷嚷著要將梁方平扭送去開封府，還有人趁機造謠，說梁方平家藏有大乾王朝的人，這使得不少人偷偷跑下城墻去梁方平家里哄搶財物。

　　這一系列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導致，西面城墻出現了極大的混亂。

　　趁著這個機會，乾軍大舉渡過護城河，并開始勐烈的攻城。

　　與此同時，箭塔上床弩、神臂弓、虎蹲炮火力全開，終于將宋軍的火力給壓制下去了。

　　為了挽回劣勢，宋軍將士拼命的往坐炮中裝填拋射藥，期待著能一炮轟掉乾軍的箭塔。

　　可事與愿違，因為某座坐炮的拋射藥裝填得實在是太多了，導致坐炮炸膛，隨即將周圍的拋射藥和巨型炸藥包全都點燃。

　　結果可想而知，在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過后，這片城墻幾乎被夷為平地，附近的宋軍要么被炸死了，要么就被點燃了，自己跳進護城河當中，尋找那九死一生的機會。

　　趙立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但反應過來了之后，趙立立即組織大軍同時向那個被炸出來的缺口和這處幾乎沒有守軍的城墻發起勐烈的攻擊。

　　一時之間，乾軍將士的士氣高漲，因為他們看到了攻破東京汴梁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