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拒接
白色幽靈嚴重自我透支受重傷必須靜養的新聞，很快就在帝國各處鋪開。
其實不只是帝國境內；
在整個銀河系的范圍內，除了新聯邦及其同陣營政體刻意封殺了‘大女王是如何戰敗’的消息，大部分政體的新聞網絡都在流傳‘帝星超大型機甲’以及‘白色幽靈正面硬撼大女王’的相關新聞。
帝國的強大，周期性地烙印在了銀河系人類文明的記憶。
按照律的分析，理應該會定期清理全銀河系內的網絡信息。
——帝星機甲這么強大的終極武器，歷史上必然也有過幾次出手，但在這次拉出來對付即將升維的大女王之前，銀河系的網絡世界找不到半點關于‘帝國超大型機甲’的任何訊息，這是極為不正常的。
當然，這跟楊洺的關系不大，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避開風頭。
蟲潮過后，銀河系的人類文明必然要進入休養階段。
那些沒有遭受蟲災的國家政體，會抓住機會做大做強；那些受災較為嚴重的國家政體，需要想辦法保全自身。
最慘的還是那些被直接覆滅的政體，事后統計大概有十六個小國、三個中型國家的首星和重要經濟星，不只是政體沒了，人也沒了，僅剩那些提前逃到了強國安全地帶的富人階層。
這就是第二天災。
東風號回返薩卡星的路上，楊洺也沒能閑著，不斷有通信申請發過來。
最先打過來的，是雷維爾。
當雷維爾的半身像出現在楊洺眼前，律已經把雷維爾在蟲潮中的表現列舉了一個簡單的表格，并給自家老板提供了一些‘修飾詞匯’。
“你很棒，雷維爾。”
楊洺正色道：
“你出身于貴族卻并沒有自我墮落，在面對蟲潮時，能冷靜地處理事務，鼓勵受災民眾，有效的調動了軍隊支援救災。
“我們是戰友了，雷維爾，如果你接下來有空的話，就來薩卡星喝一杯，我們會有充足的時間聊一聊與政治無關的話題。”
雷維爾的臉頰微微泛紅，想笑又想保持嚴肅的表情，像極了得到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他清清嗓子：“我其實什么都沒做…您身體沒問題嗎？”
“當然，”楊洺笑道，“之前只是脫力了罷了，趁自己臉色蒼白錄制了一個視頻，宣布暫時退役，這次我在蟲潮中個人發揮的作用太過突出了，哪怕我有高維文明這個護身符，也需要注意一下政治影響。”
“是的，伱的考慮很周全，我之前還擔心這事。”
雷維爾正色道：“如果有什么我能為您做的，請務必對我下令。”
“我們是朋友，雷維爾，”楊洺眨了眨眼。
雷維爾嘿嘿笑了聲：“是的，我們是朋友！”
“好了，我們的阿特羅副局長打過來了，回頭薩卡星見，我要跟這家伙好好聊聊。”
“好的好的，我先掛了，祝您身體康健！”
雷維爾行了個帝國軍禮。
楊洺含笑點頭，對雷維爾挑了挑眉，淡定地掛斷語音，接通了下一個。
律在旁邊提醒：“老板，基諾輔親王也發來了通信邀請。”
“讓他等等，”楊洺淡然道，“阿特羅是我的親密戰友，他三舅的影響力，可比基諾輔親王好多了…對了，阿特羅之前躲哪去了？”
通信已經建立，律只能在阿特羅的半身像下方投放文字。
阿特羅最開始躲去了帝星，后來帝星得到了秘密整備的命令，就隨皇帝陛下一同登上了帝星號，全程在蹭皇帝的安保待遇。
楊洺：…
要說貪生怕死，還是要看這位軍情局的副局長。
“嘿！漢頓！”
阿特羅語調夸張地感慨著：
“你真的！你真的真的是太強大了，你是帝國歷史上最強大的英雄，更難能可貴的是，你還能一直堅定的站在民眾的立場、帝國的立場…哦，天吶！我的語言儲備怎么如此貧乏！”
楊洺笑道：“我只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罷了，法亞人給我的東西，都已在我的未來標定了價格。”
“我看了情報分析，”阿特羅正色道，“我們的科研團隊斷定，大女王當時是有機會逃走的，然后成為帝國未來的強敵，高維空間蟲族已經出手了，它們為大女王開辟了蟲道，是你和那位女戰神、哦抱歉，女武神婆娑小姐，狙擊了這頭大女王，才讓帝星機甲一擊得中。”
楊洺瞇眼笑著：“你說的沒錯，不過當時法亞人應該也出手了，阻止了高維蟲群的動作。對了，我這邊有個獨家的情報，可以分享給軍情局。”
“什么情報？”
“大女王應該沒死，”楊洺正色道，“不過，她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也就沒了再次威脅帝國的能力，她的思維體已經回歸高維空間了。”
“哦？”
阿特羅緩緩點頭：“那這跟大女王死了沒什么區別對嗎？”
“可以這么說。”
“那大女王就是死了，”阿特羅笑道，“高維世界對我們來說充滿了未知，而且我們的文明在當前來看，也不可能進入高維世界，所以這一切都沒什么意義。讓大家慶祝吧，歡呼吧，為了帝國戰勝了邪惡，為了人類戰勝了蟲群，為了你這位帝國英雄。”
楊洺笑了聲，并未多說什么。
阿特羅卻收拾起了表情，正色道：“我急忙跟你聯絡，也是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什么？”
“帝國現在有點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對你進行嘉獎和封賞。”
阿特羅緩緩嘆了口氣：
“按理說，你立下的功績，就算是給一個異姓王的封賞都不為過，但帝國并沒有這個先例。
“長老院有人提議，要給你直接世襲公爵的爵位，又被人用帝國的貴族太多，以及帝國現如今的削減貴族數量大政策給否定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很尷尬。
“皇帝陛下還沒發話，事情不知道會往什么方向發展。
“還有，我注意到，有一批大貴族和部分長老院的長老，開始制造一些不利于你的輿論，比如那個最經典的說辭——大女王本來就是為你而來，帝國是因為你而遭受了襲擊。”
楊洺身形后仰，抱起胳膊，含笑道：“他們是想找死嗎？”
“你別生氣，別生氣，”阿特羅道，“問題就出在這，他們提出，沒辦法證明大女王本來就是要針對帝國，也沒辦法證明，大女王不是為了你而進攻帝國。”
“然后？”
“他們提議進行…功過相抵。”
“牛的，”楊洺撇了撇嘴，隨后笑道，“阿特羅，你幫我個忙怎么樣？”
阿特羅正色道：“是給你這些長老和大貴族的名單嗎？可以，我馬上傳給你。”
“不用，他們沒什么屁用，”楊洺沒好氣地道了句，“不過是皇帝陛下的口舌罷了，一批人正著說、一批人反著說，不過是為了給皇帝陛下和謝爾曼家族進退的空間，針對這些家伙，對我來說沒什么好處。”
“呃，那你想干什么？”
“幫我傳遞一個消息出去，”楊洺笑道，“就說，我接下來會考慮退出軍方和政壇，辭去一切職務，安心靜養、專心準備升維這件大事，去追殺大女王。這是法亞人給我的命令。”
阿特羅吃了一驚：“真的？”
楊洺笑而不語。
阿特羅頓時明白了什么，對楊洺豎了個大拇指。
“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會用自己所有關系網，對外擴散這個消息。”
“辛苦了，”楊洺緩聲道，“有空來薩卡星喝酒。”
“沒問題，需要我給你帶幾個漂亮模特嗎？放心，保密方面我來負責。”
“不用不用，”楊洺擺擺手，“黛芙妮可是會殺人的。”
“哦，對對。”
阿特羅連忙點頭，輕輕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兩人又聊了一會，隨后掛斷了通信。
緊接著，基諾輔親王、長老院某長老、軍方最高統帥…
一連十幾個帝國政要對楊洺發來通信請求。
大部分人都是在‘賣楊洺一個人情’，提醒楊洺現在有很多人要給白色幽靈潑污水，楊洺也都客客氣氣地與他們寒暄，感謝他們對自己的關心。
政治應酬罷了。
等楊洺感覺聊的差不多了，自己露面的頻率已經足夠，就讓律切斷了東風號的通信裝置。
打開入網終端，隨便找一家帝國境內的主流門戶網站，楊洺略微瀏覽了一遍上面的信息，嘴角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冷笑。
輿論情況比阿特羅他們說的要糟糕很多。
帝國境內的反白色幽靈勢力，已經與新聯邦中情局這些惡心人的機構達成了某種默契，拼命宣傳‘大女王是來找白色幽靈’這個說辭。
帝國這些門戶網站都只認錢，誰給錢他們就站在誰那邊；
以至于，帝國民眾自發的輿論反擊，根本無法形成有效聯動，帖子一秒就沒。
壞消息：反白色幽靈正式成立了。
水軍只有這些人會請嗎？
律那邊已經帶著八百萬暗星機械思維體，開始在帝國境內境外的網絡上四處征戰，主抓三個點——白色幽靈無償貢獻技術、白色幽靈是高維文明派來拯救人類的、大女王在歷史上曾數次進攻帝國。
只要等中情局和帝國大貴族們的宣傳費燒進去了，輿論風向立刻就能扭轉。
根據律的統計和模型計算，現在的帝國民眾，一半以上都是他的水軍。
楊洺現在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回到薩卡星，安安靜靜等皇帝陛下與伊諾所長的通信。
‘該想個辦法潤回暗星逛逛。’
楊老板仔細思考著。
對了，還有一件事。
五號先行者，那個讓法亞人都感覺有些頭疼的溫室文明個體，還在等他去‘激勵’一下。
老規矩，律已經進行了遠程監控，幾臺終結者已經安排就位，隨時可以干掉或者抓捕對方。
當然，考慮到楊老板后面還要光明正大跟對方接觸，終結者能不出手，最好還是不出手，不然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很容易被懷疑。
穩一手。
現在大女王敗了，理和利維·謝爾曼的情況未知，凡事最好都穩一手。
與此同時，那艘已經回到暗星三號基地附近的巨型科研船內。
“三歲好還是五歲好呢？”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著蓬松的公主裙，站在鏡子前陷入了沉思。
小婆娑，重生未發育版。
強行激發自己的潛能，變成了那臺生物機甲，對婆娑的負荷其實很大。
但楊老板并沒有獨占他在帝國無敵艦團絞殺蟲群時獲得的奇異生物能量，通過手腕的能量傳導功能，反向給婆娑‘充滿了電’。
為此，婆娑還有點小感動，決定以后少用‘寶寶和媽媽’的梗調侃楊老板。
但她是先代基因擁有者的事實，也是不能被輕易磨滅的。
一旁的機器人抱來了一堆婆娑之前收集的玩具，婆娑卻問了聲：“那個克隆體呢？”
律的嗓音傳來：“大概還有半個月就能離開溫箱，怎么了？”
“寶寶挺痛苦的，”婆娑小聲嘀咕著，“赫拉死的時候，寶寶傷心極了，如果這個克隆體能加快發育，還是讓她快點成長起來。”
“這個…”
律有些為難：“老板給的命令，是讓這個克隆體正常生長，給她一個她可以自己選擇的人生。”
“是這樣嗎？”
婆娑捏著自己的小下巴仔細思考著：
“那她會繼承赫拉的記憶嗎？”
“不會，”律嘆了口氣，“那個記憶中充滿了痛苦和扭曲，赫拉已經把記憶文件全都刪掉了，雖然我能恢復就是了。”
“好吧，”婆娑道，“這些都跟我沒關系…這些玩具放這里就好了，后面應該沒有太大的蟲災了，我可以慢慢長大了。”
律笑道：“應該是的，不過我們的敵人似乎更棘手了。”
“那與我無關了，”婆娑扭頭凝視著律，“你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嗎？”
“是的，”律輕輕頷首，“我是他的思維延伸，是基于他的大腦誕生的模擬大腦回路，一定程度上，我就是他，當然，我是他的助理、追隨者、崇拜者、親友。”
“那如果他有一天以古神戰士的身份，進入了高維世界，你呢？”
律笑道：“升維不只是一種方式，我永遠不會停下追隨他的步伐。”
“這是你的人生意義嗎？”
“不，這是我存在的意義，創造我的文明在我核心寫了這么一段話。”
“什么？”
律輕聲道：
“如果沒有自然生命文明，再強大的機械文明也終會崩塌。
“文明誕生于偶然，機械文明的底層邏輯是抹殺偶然，最終能讓一切概率可控，并讓宇宙最終回歸一個均衡的穩定。
“均勻的宇宙就是死寂的宇宙，當正負完全互抵時，一切也就歸于虛無，沒了存在的意義。”
婆娑眨眨眼：“給我買點新玩具吧。”
“當然，”律笑道，“您的工資可不少呢…老板那邊有點事，我過去忙一下，馬上回來。”
婆娑揮了揮手。
機器人自行切換模式，立刻就有專門的機械思維體接管了這具身體，繼續為暗星的重要戰力提供貼心的服務。
“老板，帝國皇帝發來通信請求！”
“這么快？”
楊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這老皇帝也太沉不住氣了，他本以為要半個月之后才能接到這個‘電話’，沒想到，只用了半個小時。
三舅的外甥這就發揮作用了？
楊洺略微皺眉，淡然道：“先不接，晾他幾天，給我弄點人造血漿過來，拍兩張我胸口大出血的照片發過去。”
“晾！”
律都有點小忐忑：“老板，這合適嗎？老皇帝雖然只是明面上掌管帝國的一切，但他在謝爾曼家族精英掌權派那里，也是有一定影響力和話語權的。”
“怕什么？”
楊洺伸著懶腰站了起來，淡定地走向不遠處的醫療艙室，霸氣十足的道了句：“讓他三天后再來找我！”
律：…
楊洺有點心虛地扭頭提醒了句：“記得潤色一下語句，用我助理的口吻去說這些，可別把我原話發過去。”
律也有點忍俊不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