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厚蒼的聲音流傳于這虛幻的陽劫海中。
原本便熾熱燃燒的火焰更加旺盛了。
火光倒映在蘇厚蒼以及陸景的眼中,隱約間,那兩位仙人的身影,也開始更加清晰許多。
陸景定神看去,那兩位仙人所持有的呼風喚雨兩件寶物上,隱約間有模糊的氤盒氣息流消出來,和這廣闊的天地融為一體,嵌入于每一處虛空中。
陸景目光所及之處,皆可看到一道道氣息流消,溝通天地。
蘇厚蒼望向陸景的目光仍然帶著探循,靜靜地望著陸景。
而那呼風喚雨兩件寶物虛影上的神秘氣息也在逐漸消散,逐漸變得稀薄,若隱若現起來。
“我對于呼風喚雨兩件寶物的印象僅止于此,可這兩件仙人遺物中必然也隱藏了許多隱秘。
你若能得其一,若能參悟出其中的玄妙,在某種意義上,也許已然算是靠近世界之真。“
“對這天下而言,也是一件極好的事,若你可以呼風喚雨而不受天地轄制,不受春雷、天火、斬神臺,乃至那始終懸掛在天穹上方的天上三星懲處!
那時你如果有一顆良善之心,總可以救一救這河中道流離失所的百姓,讓河中道大旱所在回歸往昔,讓他們可以歸于故鄉。”
蘇厚蒼在大伏朝中,向來以沉默寡言聞名。
可在這天穹之下,在陸景身旁,元神已然通神的大伏大柱國,卻并不吝惜言語。
陸景遠望著陽劫海,遠望著那諸多異象。
這由元神神通構筑而成的虛幻景象,正在不斷崩塌。
世界歸于真實,他依然站在戰車上,身旁的蘇厚蒼依舊背負雙手,威風昂揚。陸景低頭思索,又抬頭詢問道:“大柱國,陸景有一事不解。“
蘇厚蒼朝著陸景額首,是以陸景開口。
陸景道:“此次殿前試并不尋常,太子與七皇子爭雄,他們各自網羅了時年二十五歲以下的英杰,希望能獲殿前試優勝。
其他豪門、將門也正因為這等原因,并不愿意爭奪這一次殿前試優勝。
如今大柱國前來勸我參加殿前試,希望我得呼風喚雨兩件寶物之一,這等舉動,若是被太子和七皇子察覺,必然會因此生怒。
大柱國為何覺得,陸景有能力無視這兩位貴不可言的人物的怒火?”
蘇厚蒼聽到陸景話語,神色絲毫不變,道:“太子、七皇子稚嫩,彼此之間互有競爭,可我縱觀他們魔下人物,有天資不凡者,也有天賦異稟者。
單獨拿出來,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可若論及刀、劍意氣,他們卻都并不如你。”
“你若是以自身才能得此優勝,只需在殿前試上得個一官半職,無論是太子一脈,還是七皇子一脈,都絕不敢明目張膽的殺你。”
“而你既然有拖著尸體前往舞龍街的魄力,這般程度的護持,想來也已經足夠了。“
“而且……”蘇厚蒼轉過頭來,眼神中有火光映照:“若你真能領悟呼風喚雨兩件寶物中的刀、劍意氣,莫說是在這大伏中,即便是這廣大的天下,你也將擁有超然地位。
你只要心中秉持良善,呼風喚雨,還許多荒蕪天地一個綠水青山,在無數尋常百姓心中,你自然有天大的功德。”
“雖然只是聲名,卻也同樣可以抵御仇敵,七皇子想得太子之位,便不可失去民心,也絕不想背上殺害賢人的罪名……總而言之,若能殿前試上得此優勝,對你本身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蘇厚蒼語氣雖然平白直敘,但他說話時卻十分耐心,說出諸多殿前試優勝的好處......
就好像他這位統領大軍的蓋世人物,確實極為期待陸景真的能執掌那兩件仙人遺寶。
陸景心生好奇,詢問道:“大柱國,你勸我參加那殿前試 ,可我若是得了殿前試優勝,卻依然無法參悟那兩件寶物中的奧妙,依然無法呼風喚雨,又該如何?“
蘇厚蒼低頭看向荒蕪的河中道,此時時至冬日,太玄京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可這里卻依然沒有下過任何一場雪。
“我將兩件寶物奉上朝廷,就是想要借助朝廷之力,選兩位能夠執掌他們的人物,只是卻不曾想,圣君竟然以這刀劍為殿前試的獎勵。”
“我時常前來這河中道,眼見滿目瘡瘦,心中總有些不憤,也總有些無奈,無奈于即便修行至這等境界,依然不可逆天時。
我一生殺人盈野,死在我手下的生靈不知其數,而曾幾何時,我還是端坐在書桌前,終日讀書的儒生,對于這壯闊而又光怪陸離的天下,頗有些向往。
后來,我就見到了這樣的慘狀。”
蘇厚蒼徐徐道來:“人便是如此,該殺人時殺人,心生側隱時總要做些微薄之事,遮掩自己的罪孽。
人間劍氣、胸中浩然氣以及那充斥著生機的刀意仔細想來,確實與那仙人遺寶相契合。
我尋來那兩件寶物,又勸你參加殿前試,如此種種,在這在事上我就已算盡力。
至于最終結果,并非凡俗所能揣度,你……盡力最好。“
陸景眼角捕捉到此時蘇厚蒼的高大身姿。
他就屹立于戰車上,背負雙手,臉上除了那細密的胡須之外,顯得分外儒雅。
可當陸景看到蘇厚蒼那雙眼眸,卻又覺得其中醞釀了天下的霸道,醞釀了不朽的殺機!
他與陸景不過一面之緣,就在陸景乘上自己的戰車,來臨這荒蕪之所,見證太玄京的苦難。
這看似有些倉促,有些突兀。
可實際上,這位蘊天下霸道的大柱國之所以如此行事,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心中留存下來的良善的執念。
殺人時殺人,救人時救人!
這大約就是蘇厚蒼心中所持。
于是站在蘇厚蒼身旁的陸景,就此點頭。
“陸景愿意一試,若可得呼風、喚雨兩柄刀劍,可以領會其中的天規,陸景自會再來一趟河中道。”
蘇厚蒼低頭思索一番,鄭重提醒道:“你所醞釀的那道春雷刀意,已然極為不凡可你氣血修為卻弱了些,只怕拿不動呼風刀。
若事不可為,不必硬撐,只取喚雨劍便是。“
陸景氣息沉穩,哪怕是大柱國這等人物在側,也并無絲毫緊張慌亂,只是鄭重答應下來。
蘇厚蒼帶著陸景前來河中道的目的已經達成,于是他心念一動,那兩匹踏著星辰的寶馬長嘶一聲,朝著太玄京而去。
“若你真就可以讓河中道受災之地,重歸青山綠水,就算我蘇厚蒼欠你一個人情。”
他坐在戰車上,氣息悠遠。
陸景并未多想,只是搖頭:“大柱國不必如此,原本陸景就因為一些事,也想要去那太和殿上看一看呼風、喚雨兩件寶物。
大柱國既以良善之念前來尋我,我自然也要以良善報之。
我既然本就想要去看看那殿前試的盛況,又如何能承大柱國的人情?”
“至于河中道災禍…”
陸景話語至此,臉上由衷笑道:“佛陀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圣賢有言,憫人之兇,樂人之善,濟人之急,救人之危;
亦有言:惻隱之心,仁也!
若可救尋常生靈于災禍中,陸景自然愿意一試,又何須大柱國以人情報我?
大柱國看了陸景一眼,也并不再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二人便這般乘著戰車,朝著太玄京而去。
“這件事,我并未只相托于你一人。”
即將臨近太玄京,大柱國突然開口道:“我曾去拜訪南國公府見了南國公府劍道 天驕南禾雨。
她以一顆尋常的劍心種子孕育出一顆極難得的羽化劍心,如今雖有不足,卻多因年幼,往后磨練一番,必然會得劍道真諦。
正因如此,我在南禾雨面前也曾提及此事,只是不曾帶她走一遭河中道。
她氣性尚有弱點,仍然有些猶豫不決,若是你在殿前試上遇到南禾雨,倒也不必驚訝。”
南禾雨?
陸景并不在意此事:“殿前試上既然以呼風喚雨兩柄刀劍作為試眼,自然各憑本事。
南家小姐若能引動喚雨劍,若能夠持這仙人遺寶喚下大雨,就河中道之世,陸景自然甘拜下風。”
大柱國眼神微動,轉頭認認真真看了陸景一眼,眼眸中難得露出些饒有興趣的神色。
“我知曉那南禾雨與你之間有些芥蒂,你能以這般平常心待之,也算是一件好事。“
陸景道:“倒也不算什么芥蒂,過往那些事既然已經過去了,又何須終日記在心里?
我與南國公府,與南家小姐已無半分瓜葛,甚至自始至終我都未曾見過那南家小姐一眼,她與我而言不過是一個傳言中的人物,自然可以以平常心待之。”
大柱國聽到陸景說的坦蕩,輕輕額首,旋即又道:“我見南禾雨氣性頗為綿軟,我請她入太和殿,她也總是顧及太子與七皇子之爭,顧及她去看一眼呼風喚雨兩柄刀劍,便會影響到南國公府,始終都在猶豫。
你能否與她在太和殿中相見,其實也仍是未知,倒也不必過多介懷。“
若是有其他朝中官將在此,必然會驚異于向來沉默寡言,不喜與人交流,又有之前戰功養出絕頂霸勢的蘇厚蒼,竟對陸景這么一位小輩如此平易近人。
二人相談,甚至有些家常意味。
此時此地,已至深夜。
蘇厚蒼那閃耀金光的戰車飛入太玄京中,落在養鹿街上。
陸景向大柱國行禮,二人并未再說許多,蘇厚蒼只是隨意擺手,那戰車再度飛升而起,隱入虛空中消失不見。
大柱國離去時,還遠遠望了一眼養鹿街盡頭,又搖了搖頭。陸景似有所覺,眼神越發幽深了。
時光流逝,悄然已經逝去十余日。
十幾日時間,太玄京自然不會有什么太大的改變,唯一不同的是……
太玄京中似乎有妖孽埋藏,短短十幾日時間,就已經有十幾個少男少女莫名失蹤。
而且這些少男少女并非官宦子弟,但也往往家庭殷實,平日里大多衣食無憂,不曾見過什么苦楚。
也正因他們有這樣的家境,諸多傳聞在玄都中流傳,若是東城又或者北城那些倉皇流竄于街巷,靠著乞食、偷盜為生的人們失蹤了,莫說是傳的沸沸揚揚,只怕根本無人問津。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
太玄宮頒下天詔,再過一月時間,也就是也就是明年正月二十,七皇子閉門思過的責罰終于結束,圣君親自傳下旨意,命七皇子出宮開府!
這件事情對于太玄京的百姓而言,其實也算是一樁喜事。
皇家之事往往牽動凡人心,一位皇子開府,哪怕是在這太玄京中也是一件大事。
水到時為了彰顯皇家威嚴,七皇子府邸必然會裝點街道,掛起花燈,尋來許多歌舞藝妓犒賞百姓。
百姓們雖然不知開府那日,七皇子府邸中究竟會有何人到訪,究竟會何等奢華。
他們卻能看到街邊用于犒賞他們的表演,還可飲些皇子府邸中的酒水點心,吃上些平日里吃不到的吃食,心中自然也會欣喜。
陸景在過往的十幾天時間依然按部就班,每日讀書修行之余前往宮中教授十三皇子、前往書樓繼續他的筆墨課業。
如今已然算是深冬了。
街上行人基本也已經穿上厚厚的棉襖。
這一日,陸景正在房中寫對聯。
畢竟年關將至,早早置辦些年貨,早早寫些對聯總不算浪費時間。
青明就等在陸景身旁,一邊為陸景磨墨,一邊側過頭來看著陸景寫字。
除了給自家小院準備的對聯用了草書之外。
其余對聯陸景都是以大楷寫就,以表莊重。
“景少爺,我覺得這幅對聯寫的極好。
舞鳳祥鸞旌歌鬧處處處迎新,披星戴月紫竹寧歲歲歲登高。”
青玥小聲讀著對聯上的文字,眉宇中一如既往地帶著對陸景的崇拜。
陸景對于青明的眼神早已習以為常,他隨意將那幅對聯遞給青明,道:“你猜對了,這幅對聯就是寫給家里的。
走,我們出去一同貼上。”
青玥穿著一身桑槐府頗為有名的薄棉棉襖,接過陸景手中的對聯,陸景又帶起早已熬好的漿糊,二人一同到了門前。
青玥生性溫柔,但卻終究是個不曾與許多人接觸,心思純真的女兒。
今日早上霧氣重生,寒氣噴涌,青明走在陸景旁邊,還微微張開紅唇,朝著空中哈氣,哈出一道道熱氣來。
熱氣頓現,她又探出手,攪亂那些熱氣,玩的不亦樂乎。
陸景看著身旁的少女,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對聯,以及自家這處被青明打理得極好的小院,心中越發覺得…
這樣的地方才算是家啊。
有青玥每日打理這里,等在這里,他每日在主屋中讀書、修行、吃飯,每日忙完課業之后總是不做停息回歸于此,如今將要過年了,他自己還會惱念著要好生寫上幾幅對聯,貼在門口。
正因為有著許許多多的事,這處小院便是陸景真正意義上的家。
二人忙忙碌碌抹好漿糊,又仔仔細細貼好對聯的邊緣,抹去其上的節奏。
小院門上,便有了這樣一副喜慶的對聯。
“少爺,我們這對聯怎么沒有橫批?”
青玥卷起袖管,頗為滿意地叉著腰,上上下下看了好久,這才看出些端倪來。
陸景道:“橫批等到了除夕夜再寫上去吧,除夕夜我們吃一吃團圓飯,貼一貼對,聯,也有些過節的氣氛。“
青明側頭想了想,覺得陸景所想恰如她意,臉上露出暖暖笑意,目光還流連在對聯上。
正值此時。
隔壁的隔壁,也就是裴音歸院門打開,陸景下意識以為是含采姑娘聽到他們的聲音出來看看。
卻又發現開門的竟然是一身白色紗衣,身姿高挑,長發隨意束于背后的裴音歸。
裴音歸眼中明顯還帶著些遲疑,探出頭來。
“是裴小姐。”青明看到裴音歸顯得更高興了些:“裴小姐你且等一等。”
她匆忙跑回屋中,不過十幾息時間就已經歸返,手中已經拿了另外一幅對聯。
“裴小姐,這是我家少爺專門為你們的院子寫的,少爺寫的很是認真,早晨他還說等到墨跡干了,就給你送過去。”
青明將手中的對聯遞給裴音歸。
裴音歸目光落在對聯上,又抬頭看到陸景小院門口那喜慶的顏色,也并不猶豫,伸手接了過來。
這十幾日以來,含采姑娘時常和青玥一同聊些花花草草,偶爾還一同上街采買。
正因為她們關系越發好,還拉著青玥和裴音歸一同吃過幾次飯吃。
總而言之,裴音歸比起以往而言,也不再那般清冷平日里單獨遇到陸景,也會駐,足與陸景聊上幾句。
裴音歸攤開對聯,仔細看去。
卻見對聯上的文字,是用極為中正的楷書寫就。“天意須時為善計。”
“此心安處是吾鄉。“
橫批:“處處安樂。”
裴音歸看到這兩行文字,神情猛然一滯 ,抬頭看上陸景。
陸景正一邊打理著門前對聯上鼓起的氣泡,一邊隨意解釋道:“這一副對聯并不,合平仄,只是我覺得對聯無非是道出人心中的愿景,平仄其實倒也無關緊要。”
裴音歸收回眼神又看了這幅對聯好幾息時間,這才向陸景行禮。
“倒是有勞陸景先生了。”
陸景只是轉過頭來,朝她一笑,既然又轉頭忙碌。
裴音歸并不曾回自家院里,而是站在門前,看著陸景和青明做事。
過了許久,裴音歸話語帶著這些猶豫,開口到:“我和含采的故鄉,年關時除了貼對聯之外,還要在門前掛上燈籠。
我和含采已經買了些做燈籠的紙材竹料,等做好了,就給陸景先生和青明拿過來。“
陸景并不拒絕也如同裴音歸一般,道了一句有勞。
裴音歸客氣的搖頭,腳步卻仍然有些躊躇。
陸景警了一眼裴音歸,看到這位平常言語極少的救命恩人這般猶豫,心中已然猜到了些什么。
直至他終于將對聯中所有的漿糊全部撫平,這才拍了拍手,掉去手上的灰塵,問道:“裴姑娘,你可是要與我說些什么?”
還在猶豫的裴音歸聽到陸景詢問,終于不再猶豫,抬頭道:“其實之前與陸景先生說過一次,是想要請陸景先生幫些忙。”
“但說無妨。”陸景頗為灑脫:“裴姑娘曾經相助過我,我一直想要報答,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裴音歸雙頻微紅,側頭看了一眼青明,倒也并不避諱,只低聲道:“我與含采并不識得許多字,還在故地時,并不與人交際,倒也無妨。
可現在來了太玄京,若不學些文字,難免不方便,所以……”
裴音歸這般說著。
陸景心中頗有些驚訝,裴音歸無論是氣度還是言語之間,都如若一位大家閨秀,氣質雖然冷清了些,待人接物,說話行事也都頗合禮數。
他卻沒想到裴音歸和含采竟然都不識字。
“此事自然無妨,我本身就是書樓先生,本身也教筆墨,往后時日每日抽出半個時辰,很快就能掌握許多文字。”
“既然如此,就算音歸叨擾陸景先生了。”
裴音歸朝著陸景行禮,又和陸景約定時日,步入院中。
青明彎著眉眼笑,眼中還頗有些自得,就好像是在與陸景說:“看,裴姑娘都不識字,我卻已經能寫一手簪花小楷…“
陸景揉了揉青明的長發,二人正要進屋,空山巷口忽然有一人緩緩走來。
那人穿著頗為奇特,在這太玄京中竟然還穿了一身玄甲,陸景一眼看去就能看出這一身玄甲并非是太玄京幾處軍營的制式。
而剛剛走入小院中,正坐在院中,觀賞那一株白梅的裴音歸,卻突然面色微變。
她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又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而那玄甲男子已然來臨陸景院前,朝著陸景行禮。
“求畫”
陸景微微瞇了瞇眼睛,詢問道:“不知你是為何人求畫?”
那玄甲男子禮數周全,頗為客氣:“是為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希望先生能為他畫—幅……恢弘宮闕圖。”
陸景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名為古辰囂,正是齊國太子,之前還與先生見過,望先生……恩澤筆墨。
我家主人當時確實失禮,如今也已經派我準備薄禮,便以此賠罪。“
“玄甲男子神情肅然,這般開口。
而院中的裴音歸去忽然皺了皺眉頭…
“賠罪?“
“古辰囂又怎會向人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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