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拳頭從天而降,轟在了黃梅僧的腦門上,把他生生打入了地下。
嚴熹一擊得手,毫不猶豫,沖霄飛起。
片刻之后,黃梅僧沖出了地面,帶起無數泥土,微微猶豫一下,覺得還是把苦和尚渡化了,更為要緊,居然沒有追擊,微微一笑,說道:「小和尚,先拜師罷。」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拳頭,從天兒降,饒是黃梅僧已經有了防備,還是被沉重至極的拳頭,給生生打入了地下。
墨海公八千年修為,又是海族頂流大妖,把畢生所學歸納,為一門一天海大法!
此術雖然不及雪山派這種劍俠正宗,傳下的道法精微玄奧,卻有一股渾然磅礴的大勢,能操縱墨海濁浪,衍生九曲大陣,碧潮刀法,玄波抓天手,萬里水云煙等秘法,若是化用在拳腳中一擊便有數千萬噸海水的磅礴大力。
饒是黃梅僧修成金剛之軀,就連九陰歸元劍,摩訶戒刀也奈何不得,但卻終究足踏大地,莫要說足下是松軟的泥土,就算是堅硬的巖石,也承受不住墨海公八千年修為的天海大法。
連續兩次被拍入了地下,饒是黃梅僧佛法修為深湛,也不由得動了怒,喝道∶「何方魔僧!敢于本座當前作亂?」
他渾身金光綻放,破空飛起,緊緊追上了嚴熹。
苦和尚收回了摩訶戒刀,他不認識「嚴熹」,也不知道這個翻海公,畢竟翻海公被佛法渡化,跟原本的相貌迥然不同了。
他對烹云說道:「師兄,我們該如何?」
烹云興奮的叫道:「一起追上去看看。」
苦和尚正要說一句:「不好吧?」
他實在不想,跟這種大神通之輩交手了,實在太辛苦了。
但被烹云隨手一拉,身不由得,跟上了大師兄。
嚴熹的萬里水云煙,遁光不快,雖然重新梳理道法,足下多了一朵千瓣金蓮寶座,仍舊算不得有多快,飛出不過百余公里,堪堪離開了萬安城轄區,就被黃梅僧追上了。
黃梅僧捏了一個涸法印,一只金光大手騰空飛出,隔空拍下。
這一擊帶出渾然氣勢,如一座須彌山壓下。
嚴熹見過苦和尚,使用降魔般若掌,自己也會太陰滅神手,墨海公本身也有一門法術:玄波抓天手。
但不論哪一門功夫,都遠不及此時,黃梅僧使出來的這一招。
不是道法有高下,是修為有高低。
黃梅僧所用大力金剛手,號稱佛門第一沉重,掌勁籠罩天地,封鎖了天地元氣,然后轟然落下。
若是尋常剛過了風火二劫的散仙,面對這記大力金剛手,首先就要面臨,無法調動天地元氣的窘迫,一身功力最多只能發揮六七成,面對如此剛猛,沉重如須彌山的佛門降魔大法,只怕數招就要飲恨當場。
佛門降魔大法,只怕數招就要飲恨當場。
除非是渡過了雷劫的散仙,才能跟黃梅僧爭奪天地元氣的控制權,但若是事先不曾有所準備,只怕也要落與下風,左支右絀一番。
但是,偏偏嚴熹與眾不同。
他使用的是墨海公的化身,這頭大妖本身也不修天地元氣,而是把八千年修為的渾厚妖煞,煉化在純元內丹和肉身之中,舉手抬足,就是崩天大力,翻海的神通,根本不須借助天地元氣。
嚴熹施展出玄波抓天手,黑色波濤化聚出一只大手,迎著黃梅僧的大力金剛手一拍。
兩人一個佛法修為深湛,掌法精妙,一個法力渾厚,佛妖兼修,各有所長。
雙方硬拼掌力,一擊之下,黃梅僧身子微微一晃,再也封禁不住天地元氣。嚴熹也拍出的黑色波濤化聚的大手,卻被黃梅僧一拍而散,竟 爾不分上下。
黃梅僧自持佛法,目中幾無余子。
卻被這個黑臉小沙彌,連續兩次,拍入無邊大地,還能硬接他一記大力金剛手,不由得心頭甚驚,叫道:「你是何人門下?為何要壞我收徒?」
嚴熹想了一想,暗忖道:「他是鳩炎尊者的師弟,不能冒充這一脈,天龍寺的功法,跟我的黑天大圣法也沒甚相同。」
「老一代四大神僧,另外兩個,我都沒聽過,想要冒充也冒充不來。」
「不如悄悄裝個逼!諒他也識不破。」
嚴熹停了一挺身,說道:「小僧出身無名寺廟,幾個和尚都無法力,只傳我一些佛家經典。苦讀之下,參悟佛法,忽然就領悟了其中妙旨,學成了諸般法術。」
「正所謂∶小僧生來無根腳,只知讀經苦修行。一盞青燈忽然亮,佛法原自我心中。」
「你我一般,都是佛門家數,為何你就要有師有徒,不能自己修行,也讓旁人自己修行?」
黃梅僧啞口無言,盯著嚴熹瞧了一回,叫道:「你原來是個妖怪罷?」
嚴熹傲然道:「神稷府人士,有父有母。」
黃梅僧催運法力,施展佛門五眼六神通,想要瞧出嚴熹的底細,只可惜嚴熹是個穿越客,憑他佛法如何厲害,也瞧不出來根腳。
他叫嚴熹是個妖怪,也不是瞧出來,而是嚴熹一身法力運用,終究不脫妖怪的法力,又實在過于渾厚了甲寅界只有妖怪才如此,任何一家修行門派,都不會把法力運煉自身。
黃梅僧聽嚴熹不肯承認,雖然還有些懷疑,卻信了幾分,暗道:「世上怎有如此人物?憑著佛經就能參悟上乘佛法?」
「若真是如此?」
「我輩修佛,又是如何?」
黃梅僧苦苦思索,嚴熹心頭發毛。
忽然間,黃梅僧叫道:「世上或許,真有能夠自悟佛法之輩,但絕不是你。」
「我思來想去,你身上沒有破綻,但卻找不到旁的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必然就是真的。你還是妖怪,待小僧拆穿你的真面目。」
「妖孽,還不顯形。」
黃梅僧右手一托,現了一面如大日般的鏡光,照耀在嚴熹身上,嚴熹看過滅魔寶鑒,知道這是佛門的大日神鏡,最能破邪,被鏡光照耀,任什么變化之術,都要被破去。
若是真正的妖怪,必然害怕,但嚴熹自我渡化,此乃甲寅界史無前例之事,就是真真正正的佛修,哪里怕大日神鏡?
他微微一笑,也不躲閃,叫道:「任你用法術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