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虬住的客棧,距離嚴熹買下的房舍,不過幾條街的距離。
嚴熹有了提防,不敢讓三個徒兒出門冒險,把走潮侯和六頭鯨兵派遣出去,描述了東方虬的模樣,讓他們去打探。
甲寅界的小城,不比現代社會的城市,攏共也沒幾座客棧,東方虬又是個孤身的老頭,所以走潮侯去了半柱香,就把東方虬住在附近客棧的事兒,打探了清楚,回來稟報給了嚴熹。
嚴熹聽得,如此大敵,就在附近不遠,不由得嚇的毛骨悚然。
他思忖良久,暗道:“此時逃走,怕是來不及了,也難免驚動了東方虬。”
“我此時距離他尚遠,未必有甚感應,但若是稍稍一動,說不定給他神念一掃,就抓一個正著。”
“穿越回去,倒是能安全,但也不知道這老東西,要在這邊住多久?”
“須得想過有效的法子,把他引出稻荷城…”
腦子里亂了一會兒,嚴熹雖然有了些經歷,但始終宅男出身,網文寫手行業,缺了專業素養,直到偶爾抬頭,看到天空游云,卷舒自如,才暗罵道:“太過慌張,卻忘了最正確的選擇。”
他把陸英綺叫了過來,說道:“師父有個大敵,須得天龍庵的一馱大師方能是對手,你這就去天龍庵找段南舟,就說東方虬住在稻荷城的福通客棧!”
陸英綺是個武家出身的女孩兒,平生就恨不得,摩拳擦掌,尋個對手來斗一斗,聽得恩師指點她去做如此大事兒,立刻就點頭答應。
臨出門前,嚴熹還叮囑了幾句,讓她務必小心,這才放了這個小徒弟出門。
陸英綺出了門,小腦袋一轉,暗道:“反正那個什么陰山教的太上長老東方虬也不認識我,何不去客棧里瞧一瞧?”
這小妞膽子賊大,拿定了主意,就直奔福通客棧。
東方虬還是惦記,要去天龍庵干一件大事兒,故而并沒有走,等在稻荷縣,就指望下次一馱大師離開,自己好能撿個便宜。
每日除了四處尋合適的人,卸人家胳膊大腿,就是閉關修煉,恢復真氣。
這一日,也是巧了,東方虬忽然食指大動,在客棧的大堂要了兩個小菜,吃吃喝喝,也微有醺醺然之意。
他正要讓伙計加一壇老酒,忽然見一個英氣勃勃的女孩子進來,問道:“伙計,可有上房?
東方虬眼睛不由得就是一亮,暗叫道:“這女孩兒一身靈骨,乃是世上罕見的美質良才,修道的種子。”
“我門 下雖然有幾十個徒弟,但加一塊也比不上這個女孩,若是能將她收入門下,豈不是能發揚我陰山教一脈門楣?”
東方虬和東方缺兩兄弟,修道年久,但因為道心差了,早就遇上了瓶頸,許久沒有了進境,只能去轉修厲害的法術。
但斗法之能,不管如何厲害,卻對道行沒有幫助,何況遇到了拿云叟這等,道行法術盡皆厲害之輩,始終也遜色了一籌。….東方虬也曾想過,自己這輩子,怕是沒什么機會贏過拿云叟了,那次被攆的宛如兔子一般狂奔,還把沙塵煙丟了,方求得活命,一直是他一塊心病,每每想起來,就內心隱隱作痛。
東方虬也明白,除非自己能夠收一個如宴玄機,孫游岳那等厲害的徒弟,才有機會翻一盤。
只可惜,美質良才的徒弟,比他自己修煉上去境界,還要難遇難逢,東方虬也只是妄想罷了。
這位陰山教的太上長老哪里料得?
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位,天資稟賦,無不超乎尋常的女孩兒?
陸英綺進入了客棧,就見到了坐在那里的東方虬,她心頭暗暗叫苦,心道:“我只想過來瞧看一眼,卻哪里想到,這個絕世老兇魔,就在大堂里吃喝?”
“這可要糟糕了!”
東方虬盯著她看,陸英綺如何不知道?心頭只以為是露出馬腳,這女孩兒也是膽大,沖著東方虬喝道:“兀那老頭,你何為老不尊,盯我亂看?”
東方虬長聲笑道:“女娃娃,你有仙緣到了。”
他是積年的老修,哪里顧忌什么世俗眼光?探手一抓,陸英綺就全身黑云繚繞,身不由己的沖飛上了半天空,聽得耳邊呼呼風響,這女孩兒暗暗叫苦:“悔不該,不聽師父的話,要是去天龍庵送信多好?非要來看一眼,結果失陷了。”
片刻之后,東方虬在一處荒山崗,按落了遁光,叫道:“我的本事,伱已經看了。本人乃神仙中人,見你有些緣法,愿收你做徒弟。”
“快些磕頭吧!”
東方虬以為,自己略這一手,飛天遁地的本事,陸英綺必然心頭震撼,立刻就翻身拜倒,口稱師父。卻不知道,這女孩兒開過眼界,也知道不久前,自己的親師父,剛剛伙同了大師兄,二師兄,還有那位天龍庵的小姐姐,把這個老東西砍的丟了兩條腿,一只手臂,老大瞧不起這位陰山教的太上長老。
陸英綺暗暗忖道:“我師父修煉才沒幾年,就能砍你一條腿,我大師兄修道也比你晚了好幾百年,修道年頭差了十幾倍,還殺的你狼狽不 堪。這老東西有什么本事,能夠給本大小姐做師父?”
“我放著那么好的師父?來拜你作甚?”
陸英綺若是沒拜師前,說不定這小妞就說實話了,但在嚴熹門下,飽受師門氣氛的熏陶,小妞就撇了撇嘴,說道:“我在話本上,看到仙人收徒弟,都會先給幾件法寶。”
“你若是真仙人,可有寶貝賜下?”
陸英綺見東方虬一臉的赧色,忍不住補了一刀:“若是窮鬼仙人,沒什么法寶,這師父我就不拜了。免得日后出去,被人說起,我老師賜了一口飛劍,你老師賜了什么?”
“我又是老實孩子,只能說,老師不但什么寶貝也沒有賜下,還怕我學了厲害法術,不夠孝順,連本門法術,也借口說,須得磨煉好多年,方能傳授,不曾教哩。”
東方虬喉嚨一甜,一股熟悉的吐血感,讓他急忙轉過身去,強行運功,把一口鮮血壓回去,又復按了按腦門,確定自己腦上青筋不曾被氣爆,這才轉回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