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地球上一樣,能夠被稱作老龍口的地方,都是因為地勢形勝。
這處叫做老龍口的村子,是因為附近有一線瀑布,從山崖上噴出,宛如青龍吐水,故而得名。
這個漁村依山傍水,本來是兩岸青山,夾著一條叫做屯沱江的大河,偏偏在經過老龍口之后,地勢驟然平坦,匯聚成一處極大湖泊,風光甚美,魚蝦繁盛,可以安居樂業。
嚴熹到了老龍口第二日,就聽得有人說起,村子里死了好幾個人,都是出去打漁再也沒有回來。
有人去尋過,只找到了幾條漁船,漁網什么都在,就是人不見了。
人沒的詭異,惡鬼食人的傳說自是頻出。都說附近出了水鬼,性子兇惡,專愛盯上青壯,趁人不備,拖下水中咬死。
嚴熹雖然覺得水鬼這玩意兒,跟故事線似有些不吻合,但故事線里只說遇上惡鬼食人,沒說惡鬼的品種。他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留下來把事情打探清楚,免得無名劍俠的故事就發生此處,卻白白錯過,以至于不能拜入劍俠門庭。
嚴熹和月池都是道士,職業優勢很快就體現了出來。
他在村子里轉了一圈,待得回到寄宿的漁民家中,早就十余人過來,一個村中耆老模樣的老漢,顫巍巍的走上來,問道:“敢問小道長,可會捉鬼?”
月池瞧了一眼二師兄,心道:“應該是不會,但等師兄來答,我不可做搶答。”
顧兮兮也甚好奇,她雖然出身妖族,性子比尋常少女淳樸,但畢竟聰明伶俐,早瞧出來嚴熹是有些心事,一路上沒少探問各種軼聞,笑吟吟的想看嚴熹如何應對。
嚴熹輕咳一聲,說道:“略懂一二分,但學藝不精。”
他總不能說不會,也不能說很會,說話留了三分余地。
這是寫網文留下的習慣,免得被細心讀者捉出錯誤。把細節寫的含糊一些,還能跟讀者爭辯一輪。
耆老模樣的老漢露出喜色,說道:“老漢黃賢,是本村的村長。今日見小道長四處探問惡鬼之事,猜測道長必是有降妖除魔的本事。”
“我們這村子最近多了一樁慘事,希望小道長出手殺了肆虐本村的水鬼,替我村子里冤死的人報仇。”
嚴熹含笑說道:“若是力所能及,必然義不容辭。”
黃賢老漢把手一擺,就有幾個年輕后生捧了一盤子碎銀上來,約有二三十兩,說道:“漁村清貧,也沒什么錢鈔,只有些許阿堵物,萬望小道長不要嫌棄。”
嚴熹摸了摸下巴,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師兄弟,乃是正經的修道人,卻是不能收人錢財的,黃賢老先生把這些銀子收了罷。”
黃賢哪里肯收回去?
兩人推讓了一回,嚴熹說道:“銀子實是不能收,若是黃老先生果然盛情難卻,不如送些村子里,用不著的古物罷。”
“我們這一門修煉的法術,需要年代久遠之物,越是久遠便越有效力。”
“也不須什么值錢的物件,最好是家里好多年不用,廢棄甚久之物。”
嚴熹手里有錢,看不上這些散碎銀子,但他寫網文出身,撿漏的橋段寫的太對,已經有了職業反應。
他也不指望,在這個小漁村能夠得到什么寶貝,反正就是有棗沒棗亂打一桿子。
有什么寶物,被主角無意中得了,在網文里是漲追讀的劇情。
萬一沒有也無傷大雅,讀者會覺得這種接地氣的劇情相對真實。
月池心道:“師父可沒傳下什么法術,更不用說,還需要年代久遠的古物修煉。”
“是師父私底下,單獨傳給了二師兄秘法?還是二師兄在撒謊啊?”
小掛件瞧了顧兮兮一眼,卻見小師妹憋著笑意,被他一看,再也忍不住,把腰一貓,進屋子里去偷笑了。
黃賢老漢略略猶豫,立刻就答應下來,吩咐村民回家找一找,有什么古舊之物,趕緊送過來。
老龍口這個漁村,年代頗有一些,村民聚居此地,已有百年之久。
不過尋常漁村,哪里有什么古物?
半個時辰之后,嚴熹就收到了爛了五十年的漁網,河里撈上來奇形怪狀的破損陶罐,用了不知多久的凳子,各種烏七八糟。
他看著頭大,卻只能笑吟吟的收了下來,答應村民第二日早上,就去搜尋水鬼,替村子除此一害。
黃賢又把他們寄宿的漁家都叫走,令去親戚家借住,把宅院空出來給嚴熹等三人,還有村民送來吃食,都是新鮮肥魚,黃米燜飯,還有一些蔬菜之物。
晚上玄樓觀三兄妹,交換了修行心得,月池指點了顧兮兮的吐納術,顧兮兮指點了嚴熹白猿拳法,月池望著院子里一堆雜物,說道:“咱們玄樓觀,果然有這種法術嗎?”
嚴熹搖了搖頭,說道:“世上哪里有這般法術。我就是覺得,若不收下些東西,這些村民善良,不肯安心罷了。”
“這些雜物不甚值錢,對他們無有損害。”
“那幾十兩銀子,只怕是各家各戶湊的,我們拿了,不知有多少人家,要節衣縮食。”
月池頻頻點頭,表示懂了。
就連顧兮兮都肅然起敬,對二師兄的高尚情操,有了新一輪的認識。
嚴熹自然沒這么高尚,但是把一件普普通通的事兒吹噓的極有意義,可是網文寫手的基本功。
他忽悠了師弟師妹,正想要日常功課,修煉一番吐納術,就聽得屋頂上有個爽朗的聲音叫道:“小道士不錯!”
嚴熹急忙躥出去,四處打量,卻不見半點人影子,不由得心底砰砰亂跳,心道:“可是無名劍俠出現了?”
“我真的找對了地方?”
“我就是小小的裝個逼,沒想到居然獲得了路人好感,是不是對我接下來拜師能有幫助?”
嚴熹站在院子里,浮想聯翩,他始終也不能確定,來者究竟是不是無名劍俠,也不見說話的人再次出現,站了片刻,悻悻而歸。
月池和顧兮兮見他臉色變化復雜,也沒敢問多點什么,師兄妹三人各自修行,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還是嚴熹第一個醒來,他出了屋子,想要透一透氣,卻見院子的角落,有一小灘水漬,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