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青纓這段時間,心力交瘁。
男朋友是個精神病,又怎么都舍不得放手,賣房子賣東西給嚴熹湊醫藥費,親戚朋友同學閨蜜全都勸說她不要這樣,壓力大的早就頂不住了。
驟然聽聞不過是誤診,繃緊的神經頓時松了,坐在房間內的電腦椅上,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張幾近完美的俏臉上,充滿了疲倦,但嘴角卻掛了一絲微笑,露出如釋重負的心安。
回到了自己的家,熟悉的環境讓嚴熹放松了一些,他先把女朋友抱起來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坐在了一張電腦椅上。
房間里有兩張電腦椅,因為也有兩張電腦桌。一個電腦桌是專門用來趕稿的,放了筆記本,外接鍵盤,無線鼠標和文石BOOX mira pro,一款25寸的墨水屏專業碼字顯示器。另外一個擺了臺式機,專業游戲鍵盤,專業游戲鼠標,專業游戲耳機和更大的專業游戲顯示器,用來玩游戲。
這間小公寓除了這些家具,就只有一張床了,連沙發都沒有。
月池推開廁所門,探頭探腦的說道:“嚴大哥,這是你家的修行靜室嗎?能不能借我也用用?”
嚴熹大驚失色,叫道:“修行靜室個頭,那是衛生間,俗稱茅樓!”
“算了,我教你如何使用。”
嚴熹生怕這小子,把古風世界的習俗帶過來,半夜三更找墻角方便,被監控拍下來很丟人的,急忙教了他如何使用馬桶。
月池挺聰明,很快就學會了,如何用現代化的方式大小便,喜滋滋的說道:“果然是修行靜室,我日后在這上頭打坐,再不用擔心有便溺的問題。”
嚴熹覺得這破孩子沒救了,如果不是治療費用太貴,真該把小掛件送回去,辦個超級VIP,住上十年八年。
他也懶得解釋,馬桶不能這么用,在那玩意上面打坐,很沖腦子的。
嚴熹拿了幾罐飲料遞給了月池。
月池來了現代社會,好多事兒都顯得新鮮,但在嚴熹身邊,倒也不局促,仔細分辨了一會兒,說道:“嚴大哥,我想喝那個東西,醫院里的護士姐姐給過一罐,黑乎乎的很好喝。”
嚴熹給他挑出來一聽可樂,自己開了一罐紅牛。
為了熬夜寫稿子,他買了好多的紅牛,日加滿,咖啡,可樂反而存貨不多,只有兩箱。
月池也沒客氣,開了可樂,啜了一小口,小臉上露出沉醉的表情,又問道:“嚴大哥怎么認識我二人師兄的?他跟我一樣住在玄樓觀,就沒出過遠門。”
嚴熹隨口編了一個瞎話,忽悠了小掛件。
雖然這個瞎話,他自己都覺得邏輯不合理,如果在小說里寫出來,得有一堆來挑刺的讀者。好在月池不是慣愛挑刺的網文讀者,性子又比較淳樸,根本沒聽出來破綻。
嚴熹說道:“你二師兄跟我是好友,把你托付給了我,讓你今后聽我的話。”
月池小鼻子微微一動,哇的一聲就哭了,叫道:“我二師兄是沒了嗎?”
嚴熹沒好氣的說道:“你師兄沒死,一會兒就帶伱去見他。”
月池被吼了,也不敢反駁,坐在了另外一張電腦椅上,小口小口的喝可樂,眼珠烏溜溜的盯著其余的幾罐,心思都在臉上,藏也藏不住。
恰在此時,有人敲門,是來送餐的。
嚴熹取了外賣,把兩個全家桶遞給了小道童月池,說道:“先吃飯吧!有什么事兒回頭再說。”
“吃完東西,我帶你去買衣服,這邊不能穿道袍,容易被人圍觀。”
月池早上沒吃飯,就被辦了出院,早就餓的不行。
嚴熹丟給他的快餐,雖然不過是肯記的炸雞和大杯可樂,月池還真沒吃過,小道童嗅著香氣,小心翼翼撕開了包裝,看到大桶炸雞,眼睛就是一亮。
撕開一條香辣雞翅放在嘴里,只覺得平生不曾嘗此美味,吃的小腮幫子鼓鼓,快活的不得了。
小道童月池吃了一條香辣雞翅,又舉起可樂,大口灌了下去,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立刻就瞪圓了,喉嚨微微聳動,一口氣把大杯的可樂全都喝光,擦了擦嘴說道:“好滋味!”
月池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容易難過,也容易開心,雖然遭逢大變,但二師兄還在,這孩子就能安心下來。
反正有事兒,二師兄頂著!
二師兄不在!
這不是還有二師兄的好朋友嗎?
嚴熹也很頭疼,不知道這事兒該怎么算?
坐在電腦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它的主要功能,應該就是穿梭兩界,至于還有否其他功能,須得慢慢探索。”
“這個寶貝…”
嚴熹猶豫了一下,把交出角色卡的念頭打消了。
作為一個網文作者,好容易遇到小說里才有的奇遇,他不得給創作網文取點材嗎?
何況他都被精神病了,也不容易,權就當是補償了。
“可惜國內禁槍,不然弄幾把伯萊塔92F型,幾槍就斃了什么寒山烈客。”
“要不要出國去弄幾把槍?”
“算了…”
“有槍也沒用,我槍法大概連阿香都不如。”
小道童月池把兩桶炸雞吃的干干凈凈,吃飽喝足,恢復了呆呆的樣子,閉上了雙眼,運轉起雪山吐納術,呼吸漸漸勻稱。
嚴熹的思路有轉到了那十幾個醫生護士保安身上,如何處理這些人,也很讓人頭疼。
他還沒那么道德淪喪,干不出來殺人滅口的事兒,也狠不下心,讓人家流落異界,再也回不了家。
“咋才能讓他們啥也不說,還能糊弄過去警察叔叔呢?失蹤了這么久,也不太好整活兒啊!”
嚴熹正在胡思亂想,無意中往窗外瞟了一眼,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個臉色蒼白,會變成三米多高狗頭怪物的男子,就在公寓對面的墻壁上。
沒錯,不是在某個房間里,也不是樓頂上,是雙手如刀,插入了鋼筋混凝土的墻壁,就那么掛在一棟寫字樓的墻壁上。
一雙眼睛露出嚴熹終身難忘的熟悉表情,似笑非笑,有點譏誚。
“臥槽,他怎么找上我家了?”
“不能讓他傷害到青纓。”
嚴熹撲向了床上的女朋友,臉色蒼白的男子狂喝一聲,化為高大怪物,騰空而起,橫過寬闊的馬路,撲向了公寓的窗戶。